第16章 兩個選擇
“最近公司太忙，一直沒來看你，可好些了？”
徐世傑讓助理将鮮花在秦昭元的床頭櫃上放好，自己在床旁的會客椅上坐了下來。
“還不錯，比前些日子活動度大了很多。”秦昭元讓護士将病床搖起來了一些，對徐世傑笑道，“你跑我跟前來抱怨太忙，是想說阿獨最近沒努力工作？”
“秦董你不知道，就是秦總最近工作太努力了，我們徐總才會忙得不停歇。”旁邊垂首而立的總經理助理張成突然插了句話。
“張成，我和董事長說話，有你插嘴的地方？！”徐世傑當即呵斥了一句。
秦昭元皺眉看着張成，又看看徐世傑，黑了臉道：“怎麽？真是阿獨給你惹麻煩了？！”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你別因為這個影響心情。”徐世傑忙着遮掩道。
“世傑，你就別護着他了。我當爹的還不清楚他的性子，打小就貪玩好耍沒個正形……他真要做錯什麽事了，你再這麽護着就是害了他！”
“其實也不是個什麽錯事兒……”
“你別跟我繞啊繞的，直說！”
徐世傑看着秦昭元一臉焦急，這才無可奈何道：“骁兒把他女朋友葉秋池提成策劃部經理助理了，那個孩子可能也是急着想要做出點成績來，一上任還沒摸熟工作就推行了個‘升溫團游’計劃，骁兒大約也是想讨她歡心，大筆一簽就同意方案了……”
徐世傑把葉秋池的“升溫團游”計劃帶來的種種負面影響都羅列了出來，眼見秦昭元繃緊了臉，又寬慰道：“不過你放心，下面的輿情我已經安排人去處理了。目前就是取消計劃這個，我怕我直接要求終止，骁兒會覺得沒面子……”
“虧得有你這當叔叔的替他擦屁股！”秦昭元聽明白徐世傑的意思，心裏便窩了一腔子的怒火，他深吸了口氣平息了情緒，半晌才又對徐世傑道：“世傑，這事你處理得好，我代他謝謝你。回頭我就叫他過來好好檢讨！”
“你可別教訓骁兒，他也是才接手公司沒經驗罷了。你放心，有我這老家夥幫着盯着，也弄不出什麽事兒來，你就好好養病才是正經。”徐世傑勸了秦昭元幾句，就說新城區的酒店快要封頂了，他還得過去看看，就帶着張成離開了。
出了病房門，徐世傑側首對跟在他身後一步位置的張成道：“小張今天表現不錯！”
張成忙忙追了半步，一臉謙恭道：“呵呵，跟了徐總這麽久，老是給您拖後腿也不成啊，怎麽也得學着長進點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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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做事，我不會虧待你。”
“謝謝徐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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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傑前腳一走，秦昭元就讓人打電話召喚秦骁了。
秦骁急匆匆趕到病房時，秦昭元的臉就黑得吓人了。
“爸，什麽事兒這麽急？”秦骁将鼻梁上的半框眼睛取下，揉了揉鼻梁，在秦昭元對面的會客椅上坐了下來。
“上次你媽媽因為小葉的事，和我鬧得不歡而散，我已經做出讓步了，你這是非要逼得我和她徹底撕破臉嗎？”秦昭元氣怒道。
“你和媽媽因為小葉的事不歡而散？哪個小葉？”秦骁對父親的質問摸門不着。
“你說哪個小葉？還不就是你那寵得上了天的女朋友葉秋池！”秦昭元的臉色越發難看。
“爸，你在說什麽啊？葉秋池什麽時候成我女朋友了？”秦骁一臉納悶。
“你媽都追到病房裏來看人了，你還打算瞞着我不成？！”眼看秦昭元掙紮着要坐起來，秦骁忙忙上前去幫忙扶他，卻被秦昭元一手推開。秦骁的手僵在半空，他愣了愣，才又轉身拿了沙發上的靠枕，默默地給秦昭元墊在了背後。
或許是被兒子這個溫情的舉動打動，秦昭元的語氣緩和了些：“阿獨，上次網絡資源部的項目，我不讓小葉參加，就是擔心她介入公司事務太多影響你們倆的感情。我和你媽媽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就是因為這個……”
“爸，我和葉秋池之間，真的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秦骁打斷了父親的話，“我媽她就是誤會了這件事。”
秦昭元看着秦骁的眼睛，問：“真不是？”
“我回國這才多久，公司業務都還沒完全熟悉，哪來的時間交女朋友？！”
“可你媽媽說小葉和你一年前就開始交往了……”
“一年前我就回國呆了半個月而已，那時候葉秋池還在大學讀書呢，我們怎麽可能交往？”秦骁哭笑不得的解釋道，“我就直接跟您說吧，我媽就一心想讓我和江伯伯家的心葦交往，幾個月前她還把心葦給撺掇來江城辦畫展了……”
秦骁将畫展那天他為了脫身，順手扯了葉秋池來當擋箭牌的事情告訴了秦昭元。秦昭元聽得有些将信将疑：“你媽因為心葦誤會你到也罷了，怎麽嚴慶和你傑叔叔也都說你們在交往呢？”
嚴慶誤會那完全是因為幾次意外相見，可徐世傑為什麽要說他和葉秋池在交往呢？他擡手扶額道：“爸，別人怎麽說我管不了，我只能告訴你，葉秋池和我沒有半點關系！不信你也可以叫她來問。”
秦昭元面無表情的看着秦骁。
這令秦骁很不愉快。這究竟是個什麽事兒啊！怎麽一夜間，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和那個女人在談戀愛呢？！
不就是提拔她當了個經理助理嗎？至于嗎？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和她在談戀愛，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麽立即停止‘升溫團游’計劃，要麽立即讓葉秋池停職！”
秦骁匪夷所思的看着父親：“這算什麽選擇？葉秋池的計劃沒有錯，我對她的任命決定也沒有錯。”
“我承認小葉是個有想法有幹勁的員工，但她的計劃并不成熟，一推開下面就鬧得不可開交，這對剛剛執掌公司的你來說，非常不利！”
“任何的變革都會有不同的聲音，如果因為這些就放棄，我認為篤行的未來就止步于今天了。”
秦昭元的臉頓時黑沉了下來：“你才接管公司幾天，就敢在我面前說篤行的未來……”
“秦董事長，我一會兒讓嚴助理将葉秋池的團游市場深度開發方案給你送過來，如果你看過還是堅持要那麽做，我想我也沒有留在篤行的必要了。”
說完這句話，秦骁将擱在茶幾上的眼鏡取過戴上，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秦昭元萬萬沒料到，兒子的性子居然和自己一樣，如此的強硬，不但不肯讓步，甚至還以辭職要挾自己。
“我哥，你和葉秋池真的沒交往？！”嚴慶從醫院送了方案回來，一臉難以置信的問秦骁。
正在翻看公司月報表的秦骁一聽，騰的站起身來，将手裏的資料猛拍在桌上：“在公司四處造謠說她是我女朋友的人是你？！”
嚴慶被秦骁的動作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就往後退了兩步。
“真是你說出去的？！”秦骁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哥……哦，秦總，這哪兒能呢？公司裏我又沒朋友。”
“那你躲什麽？”
“我……我以為你這是要揍我呢。”嚴慶瞥一眼桌面散亂的資料，心虛道。他雖然沒給公司裏的人說過兩人交往的事，可在秦骁他媽那兒他可是說過不少添油加醋的話啊。
“瞧你那慫樣兒，我要揍也不會在公司裏。”秦骁在辦公桌前又坐了下來，一邊收桌面的資料，一邊問，“你送方案過去，我爸情緒怎樣？”
“我姨父他老人家接過方案就一直黑着臉，他沒發話我也沒敢提說走。他看了多久方案，我就戰戰兢兢的在旁邊立了多久。後來，他一擡頭看見我，就皺眉問，‘小葉和阿獨究竟有沒有談戀愛？’”
“你怎麽回答的？”
“我說我其實也不太确定，還需要觀察觀察……”
“觀察你個頭！”秦骁将就手裏的資料就敲上了嚴慶的頭。
嚴慶一個閃身躲開，捂着頭委屈道：“哥你說話不算話，你不是說在公司不打人嗎？”
“那後來呢？”秦骁忍不住被嚴慶的表情逗笑了。
“後來姨父又埋頭讀了一陣方案，然後自言自語說‘這方案挺有新意啊’，然後又說要是早報給他看看，把配套的措施完善了，也不會一出手就栽個筋鬥……”
“他真這麽說？”
“真的啊。早知你不信，我就該偷偷錄個音。”
秦骁松了口氣。老爺子雖然脾氣擰，不過好在腦袋還沒被車撞壞。看樣子，葉秋池應該有救了。
秦家父子在病房裏那一場并不愉快的交談，很快就通過不同的渠道，傳到了不同的人耳邊。
對徐世傑而言，秦昭元是否要取消“升溫團游”計劃，是否要罷免葉秋池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骁和葉秋池并沒有交往，一切都是場“誤會”。眼下，他最要緊的事是，讓在巴黎學習鋼琴的女兒徐子瑩趕緊回國。
而對于宋竹韻來說，一個各方面都令自己十分滿意的“兒媳”人選突然落空了，這令她十分的郁悶。要知道，她除了向嚴慶打聽兩人交往的情況，還讓他去公司人力資源部查過葉秋池的檔案，發現這個姑娘父親是中學的物理教師，母親退休前是機關單位的職員，從小家教良好，品學兼優，大學期間年年都拿獎學金。
她回國後這幾個月，一直在留意兩人的交往實況。前陣子葉秋池被調去了分社，兩人之間幾乎沒有接觸交流的機會，這一度令她覺得焦慮，直到最近聽說葉秋池被破格提拔為經理助理，她才又放下心來。結果，這好覺還沒睡上幾天，突然事情就變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