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地下特工
“他後來還來過嗎？”聽完蔣興的講述，秦骁沉默了片刻，又問道。
“沒來過，只是打過一次電話，我将電話交給董事長，董事長只接聽了不到一分鐘就将電話摔了。”
秦骁質問：“這件事什麽不告訴我？”
“董事長說了不能讓你知道，我哪裏敢說？！”蔣興一臉委屈道。
“那最近這幾天，我父親有什麽異常嗎？”
“董事長只是讓我通知財務部的經理送過一次財務報表，之後都是和平常一樣每天按時接受治療，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葉秋池環視病房，目光落在靠近門口的治療操作臺上時，突然問道：“蔣助理，董事長最近的口服藥是不是有過調整？”
“口服藥？應該沒有啊，每次藥物劑量調整或者是換藥醫生都會通知我的。”
葉秋池走到操作臺前，拿起上面整齊排放着的三個透明塑料服藥盒，皺眉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記得前兩天藥盒裏的藥丸是藍白色為主的，可今天剩下的卻是紅黃色的……”
“啊？你怎麽看到的？”蔣興面露驚訝。
“今天看監控視頻，操作臺正好在視頻畫面裏，一直盯着看，久了就對這個位置的藥盒印象深了。”
秦骁眸光一亮，當即道：“我們一起再去看看監控。”
三人再次趕去青空網游，讓姚毅調出了監控畫面。通過放大操作臺局部，對比最近三天的藥盒進行對比，果然發現前後的口服藥從外觀看來明顯不同！
蔣興搖頭道：“不應該的啊，因為咱們董事長是醫院的VIP患者，我又是專門的生活護理，醫生護士每次調整藥物都是要告訴我的……”
“我可以黑入醫院的HIS系統，查閱電子病歷。”姚毅此刻完全進入“黑客”模式，面帶興奮，躍躍欲試。
待秦骁點頭後，姚毅粗肥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飛舞，随着一串串命令的輸入，屏幕上很快顯示出了醫院的HIS系統界面。仔細對比了前後幾天的醫囑單和電子處方，秦昭元的口服藥的确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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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有人對董事長的口服藥動了手腳？！”蔣興捂住自己的嘴，驚呼道。
“沿着發藥路徑的監控視屏追蹤，或許會找到點線索！”姚毅想到了再次查看監控的點子。
“沒用的，我今天已經觀察過醫院走廊的攝像頭，每個攝像頭之間都有盲區，”葉秋池說着看向秦骁，“秦總，我覺得不管口服藥的變化是醫護人員粗心所為還是其他人有意為之，董事長留在現在的醫院都是很危險的。”
“有道理。”秦骁點了點頭，轉首又對剛剛趕過來的嚴慶道，“你送葉助理回家，我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
“我能留下幫什麽忙嗎？”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但今天經歷的這些事情令葉秋池此刻毫無睡意。
秦骁看着她，搖了搖頭。
葉秋池跟着嚴慶朝門口走去，剛走了兩步，就聽見秦骁道：“确實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葉秋池停住腳步，轉回頭來。
“你明天去公司檔案室，幫我查一下湖濱一號酒店招投标資料，我要所有投标公司的信息和最後的得分情況，”秦骁的目光與認真聽他安排的葉秋池不經意相撞，不由得頓了一下，“但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看過這套資料。”
葉秋池有些訝然。公司的檔案資料有專人保管，她在策劃部做方案時偶爾會去查閱一些數據資料做參考，但都是在管理檔案人員的視線中查閱，要不讓人知道，還是挺有難度的。
見葉秋池沒有回應，秦骁又道：“如果不方便的話……”
“我試試看。”葉秋池一口答應了下來。
按理說秦骁是公司執行總裁，想要查看什麽資料讓檔案室的人送上去就是了，他卻要她去查，還不讓其他人知道，這裏面定然是有什麽玄機的。想明白這層意思，葉秋池就對這個頗具挑戰的“秘密任務”有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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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後，葉秋池在電腦上翻找出前段時間去山城考察黑竹溝項目的資料，列出了一組需要查找的關于旅游開發投資方面的數據，打印出來就去了檔案室。
負責檔案管理的是四十來歲的李大姐。因為這個崗位比較清閑，公司人力資源部也很少來查崗，所以葉秋池推門進去時，她正按慣例在資料裝訂臺上悠閑的吃着早餐。
“葉，葉助理，今天這麽早？”李大姐慌忙站起身來，一臉措不及防的尴尬。
“手裏正寫着的方案急需查找一組數據，”葉秋池将手裏的資料查閱申請遞給李大姐，目光似不經意瞥見桌面的蒸餃和豆漿，當即道，“不好意思啊，打斷你用餐了。”
李大姐忙忙道：“沒有打攪，沒有打攪，就是今兒孩子他爹出差了，早晨是我送孩子去學校，忙着沒來得及吃，就帶到這裏來了……”
“早上要送孩子的話，那确實夠忙的。”葉秋池笑着附和了一句，沒有點破她以前經常在垃圾簍裏看見的外賣早餐包裝紙。
“你今天要查的數據蠻多啊……”李大姐瞥了眼葉秋池列的項目，皺眉道。
“是啊，因為這是個新項目，上面領導希望方案要盡可能做得細致。”葉秋池頓了一下，試探道，“我也來過好多次了，有些資料放在什麽位置也有些印象，要不李姐你先吃飯，我自己先找着？”
李大姐似猶豫了一瞬間，但看着熱氣騰騰的蒸餃，終究敗給了食欲。“那行，你先找着，我幾口吃完就來幫你。你前面列的這幾個資料，應該在T列1105-1115之間，按照年份編碼。”
“好的。我去找找看。”
葉秋池走到檔案室東側的T列檔案櫃前，瞥了眼李大姐，見她在埋頭吃餃子，她便按照年份和檔案名稱縮寫，找到了關于湖濱一號酒店的檔案。打開檔案盒，從項目的考察、立項開始，裏面裝了滿滿一大疊。葉秋池“嘩啦啦”的翻着資料，快速翻找招投标資料。
剛剛翻到投标報名登記表，就聽見李大姐說：“葉助理，你拿錯了吧？旅游開發投資在前面一個檔案櫃裏。”
“哦，果然錯了。”葉秋池朝李大姐笑了笑，佯裝将盒子放回檔案櫃，趁她埋頭挑餃子時，帶着檔案盒往前站了站，随即又誇道，“李姐你記性可真好，這麽多資料，你都能記住位置。”
“要不就是這點長處，我早該下崗了。”李大姐笑道。
葉秋池再次翻開檔案，發現報名參與湖濱一號項目的公司多達二十幾家，看着密密麻麻的企業名稱、執照注冊號、企業地址、法人信息等等資料，她皺起了眉頭。
因為公司的很多檔案資料涉及商業機密，按照規定是不能複印拍照。葉秋池把這頁資料通讀了一遍，發現自己英語過級時背單詞的好記性用在這上面不太管用，她轉眸瞥了眼李大姐，見她正在埋頭喝豆漿，就偷偷拿出了手機。
剛拍了報名表，李大姐就站起身來，她一邊收桌上的外賣包裝盒一邊問：“你查到第幾個了？”
“還在第一個呢，應該要翻到了。”葉秋池一緊張，手機就“啪”一聲落在了地上。
李大姐愣了一下。
“倒黴啊，好好的裝在口袋裏，怎麽一彎腰就掉了？！”葉秋池彎下腰撿起手機，抱怨道。
“咱們工作服的口袋就是有點淺，我有次上廁所就掉在便池裏了。我現在上廁所都不帶手機了。”李大姐笑道。
葉秋池再想用手機拍招标評分表時，手機已經黑屏了。這真是漏屋偏逢連夜雨！
眼看李大姐收拾完桌面就要過來了，沒辦法，葉秋池只得逼自己快速背誦上面的得分。公司名稱和得分要一欄欄記憶太惱火了，葉秋池幹脆就豎着背記每家公司名稱的第一個字和得分的最後兩位數，記住以後回去再對應。
“好了，我來幫你查。”
李大姐走過來的時候，葉秋池剛好把手裏的檔案盒放回原位。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背心都有些冒汗了。不就是來查個檔案嗎，搞得跟地下特工似的。
糊弄着李大姐查完數據後，葉秋池急慌慌回到辦公室。她從打印機下抽出張A4紙，趁自己還有印象趕緊把之前背記的內容按順序寫下來。寫完以後，又才取出手機裏的儲存卡，借了同事的多功能讀卡器把裏面的照片導出來，再根據默寫的第一個字對應上公司全稱。
做完這些，她用座機給秦骁打了個電話，報告說資料查到了。
秦骁讓她用手機發給他，葉秋池尴尬道：“我剛才不小心摔壞了手機。要不我打印了給你送到醫院？”
“上班時間，你別過來。半小時後你到公司地下停車場來。”秦骁道。
挂了電話，葉秋池心裏有種很奇特的感覺。那種感覺，仿佛小時候聽張萌萌說某個秘密只有她和自己知道一樣，有點神秘，有點興奮，還有點被人信賴的踏實感。
半小時後，葉秋池佯裝上廁所，帶着打印好的資料去了停車場。
她徑直去了總裁專用停車位，往日停放着黑色賓利的車位空着。她正擡腕看表，算自己有沒有錯過約定的時間，一輛銀色的跑車就“吱”一聲停住了她面前。
車窗搖下來，秦骁朝她點頭示意。
葉秋池忙躬身将手裏的資料遞給他，忐忑道：“評分表還來不及拍照手機就摔壞了，我是憑記憶默寫的……”
秦骁正埋頭翻看資料，聽了她的話，驚訝轉過頭來：“是你背下來的？”
“前面的二十個得分絕對沒問題，後面的得分不敢保證百分百正确。”葉秋池有些抱歉。
“已經很棒了。謝謝你。”
作為總裁的秦骁說出口的是這句話，而作為一個連自己電話號碼都不太記得住的人，他沒說出口的其實是“哇，這也太牛了！”
待關于“默寫”的暗暗驚嘆之後，他又問道：“摔壞手機，是因為緊張嗎？”
葉秋池尴尬的點了點頭：“好像有點。”
秦骁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往上牽了牽，随即從扶手邊的儲物箱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道：“我這裏正好有個備用機，你拿去用吧。”
看着秦骁動作娴熟的從儲物箱裏取東西，突然一個畫面閃現在葉秋池腦海中,令她産生了似曾相識的錯覺。
“拿去啊。”秦骁又道。
葉秋池反應過來，忙忙推辭：“不用的，就是顯示屏壞了而已，我下班去換了就好了。”
“等你換好了再還我也是一樣的。”
葉秋池只得接過盒子。
直到秦骁的跑車“唰”一聲迅疾離去，葉秋池才想起為什麽剛才會産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上班第一天就是被這輛銀色跑車濺了一身泥水！
秦總不坐他的總裁專駕賓利，突然開了他弟弟的車來公司取資料，難道是為了避人耳目？！
葉秋池帶着猜測上了電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