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天狼星從沉睡中醒來,覺得全身都在隐隐作痛。他的睡姿不是很好,這似乎直接導致他有落枕的傾向。而且昨天晚上他把自己的床讓了出去。在卧室的沙發上過夜可沒有想象中的舒服。他推開圍在身邊的亂糟糟的毯子向另一邊的床上看去,那裏已經空了,讓他驚訝地是床上的被子居然被疊得整整齊齊,他有些煩惱地皺起眉,睡意不減地走出卧室。
哦,然後他看見了詹姆。
詹姆裹着浴巾坐在那裏,濕漉漉的亂發此刻無精打采地聳拉着,落下的水珠不停地滴在他光着的肩膀和胸前露出的古銅色皮膚上,那裏還隐隐留着被狼人化的盧平抓傷後痊愈的痕跡。他的眼鏡摘下來放在桌邊,也正因如此,他才眯着眼睛玩着桌子上的一套士兵模型,那是小天狼星買回來打算送給韋斯萊家孩子的禮物。顯然,詹姆似乎覺得這東西挺有趣的。
小天狼星站在門邊,進退兩難,這太奇怪了,這是他的屋子,可他卻不知所措。
“嘿,你醒了?”詹姆擡頭露出微笑,他的笑容和小天狼星記憶裏的一模一樣:“謝謝你昨天收留我,我很少時候會喝這麽多。”
“不客氣。”小天狼星按捺下激動,平靜地說,或者說,他希望自己看上去很平靜,希望自己正在顫抖的手沒有暴露什麽。
“希望你不介意我不能馬上走,我剛剛洗掉自己的衣服,在它們被曬幹之前……真奇怪啊你居然沒有洗衣機和烘幹機……”詹姆揉了揉頭發,揉下更多的水珠,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給你做了早餐,就當是謝謝你了。”
“你還會做飯?”小天狼星驚訝地說,這個事實沖擊好像比詹姆只裹着浴巾坐在他家裏更強大些。
他很快在桌子上看見了咖啡和小烙餅,簡直是奇跡,自從小天狼星的叔叔把屋子留給他之後,他就沒動過廚房裏的東西,只有在疑心裏面是不是住了老鼠或爬了蟑螂的時候,他才會進去看一看究竟。
小天狼星猶豫了一下,他在考慮要不要給詹姆的衣服來個烘幹咒,不過另一方面他覺得現在也挺好,所以他在桌子旁坐下來,拿起了一塊餅。它們的味道還好,雖然不能跟霍格沃茨的供應相比。
“所以……”詹姆有些尴尬地咳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天狼星。叫我小天狼星就行。”小天狼星說,同樣覺得有些手足無措:“那麽,詹姆……”
“你知道我名字?”詹姆說。
“你昨天晚上自己介紹的。”小天狼星撒了個謊,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說,他沒有撒謊,詹姆确實介紹過自己。
詹姆想了想,笑了:“我大概有點印象,我還記得你說過你以前在別的地方上學,最近才回來。”
“是的。”小天狼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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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詹姆向他伸出手,友好地說:“有時間一起出來玩。”
“好。”小天狼星慌慌張張地放下咖啡,握住詹姆已經變得寬大的手掌,他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潮濕,還覺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太誇張了,心中暗暗希望詹姆別起什麽疑心。
事實證明是他多想了。詹姆松開了手,漫不經心地說:“這感覺其實挺怪的。”
“嗯?”小天狼星緊張地看着他。
“我是說,酒醒之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男人家裏。”詹姆咋舌說:“差點吓死……好吧,雖然我沒說醒來發現在一個姑娘家裏會有多好。你經常有這種經歷嗎?”
“你是說把酒醉的陌生人帶回家?”小天狼星攤手:“沒有過,也許我昨天晚上也喝多了,然後酒醒之後發現一個陌生男人只披着浴巾在自己家,雖然我也沒說醒來發現是一個披着浴巾的姑娘在家裏會有多好。”
兩個人為這段蠢透了的對話傻乎乎地笑了,氣氛變得輕松多了。
“你的父母都不在這邊?”詹姆問。
提到這個話題,小天狼星的臉色沉了一些:“不在,不過并不是我回來或者他們工作什麽緣故……我前年就離家出走了。”
“啊,抱歉。”
“沒什麽。”小天狼星明朗了一些,聳了聳肩膀:“我在外面打了一段時間的工,後來我叔叔去世了,把屋子和大部分財産都留給了我,我堂姐——他的女兒,對我挺好的,她已經結婚
了。”
而這些信息你本來都應該知道。小天狼星有些苦澀地在心底說。
“酷。”詹姆用力地點了點頭:“你很厲害。”
接下來他們聊了更多的東西。小天狼星調動了所有在兩個暑假期間在麻瓜那裏打工學到的所有東西來進行這場談話,他們談了喜歡的球隊(當然不是魁地奇),最近的電影,打工的經歷……也許詹姆并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聊這麽多,當他發現曬在窗臺上的衣服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幹了時,露出很驚訝的表情:“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小天狼星由衷遺憾地說,他覺得非常開心,時間和記憶的消逝并沒有造成他和詹姆之間的距離,他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
詹姆換上衣服,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雖然小天狼星對他的住址已經爛熟于胸,但是還是很高興詹姆能把它寫在紙上。
“有時間來我家做客吧。我媽做的烙餅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我知道。小天狼星微笑着在心中說。
詹姆走後不久時間,小天狼星再次聽見了門鈴聲,一開始他以為是詹姆重新回來了,當他打開門看見盧平時,不由得發出一聲惋惜。
“抱歉”盧平為這聲嘆息挑起眉:“我是不是打擾到什麽了?”
“沒有。”小天狼星說:“糟糕的就是沒什麽值得你打擾的。進來吧,萊姆斯。”
他把盧平讓進屋,看得出對方對桌子上的烙餅露出了好奇和疑惑,但他什麽也沒解釋,當然,盧平也什麽都沒問。
“我聽說你來到這邊了。所以來看看。”盧平畢業後的狀況不是很好,也許在學校裏,他可以在鄧布利多校長的幫助下隐藏自己是個狼人的事實,但社會顯然比他想象的更加嚴峻和複雜。
“多謝。”小天狼星有些尖刻地說:“我只是覺得魔法部和鄧布利多那裏似乎都不需要我的幫助。所以我打算把心思放在我的私人生活上。”
“別這樣。在這段時期,我們都很難。”盧平苦笑着說,
小天狼星不置可否。他知道嚴格說來,自己和盧平一樣,黑歷史相當多,出身純血統布萊克家族,而這個家族在不久前已經公開效忠黑魔王,可能母親是為了極力挽回由于他的離家出走帶來的“不良影響”,雷古勒斯早早地成為了候補食死徒的一員。再加上他又是斯萊特林的人,盡管後來在學校的生活糟糕透頂,也無法從根本改變這件事情。
現在唯一能讓他欣慰的事,只有找回了詹姆這一件,這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你想來一杯嗎?”他看了看盧平透露着疲憊的雙眼:“然後去客房睡一覺?我覺得你的精神不太好。”
“現在可是白天。”盧平無奈地說,不過他承認自己确實很累,需要小天狼星把床借給他:“多謝,我今晚還有一趟漫長的旅程。”
小天狼星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位老友也許經常向兩難的局面妥協,但小天狼星很清楚他從未放棄過融入社會的希望。這似乎有些不公平。小天狼星沉思,他現在又重新找回了詹姆,可盧平似乎什麽也沒有。
但是,生活往往就是這麽不公平。好像誰也沒辦法改變。
他叫住了盧平:“等等,萊姆斯。”
盧平正抱起沙發上的毯子,轉過頭疑惑地看着他。
小天狼星在理清自己的思路,他慢吞吞地說:“我在想,如果我們打算加入鄧布利多,或者加入魔法部,我們至少要向他們表明一個态度。”
“什麽意思?”盧平問。
“我們可以尋找一些食死徒的線索,主動出擊,沒什麽困難的。如果他們不願意帶我們,我們就單幹。現在可是伏地魔和魔法部沖突的緊要關頭,誰會在乎那些無聊繁瑣的批注,可能他們只要一個結果。”小天狼星帶着一點點引導的語氣興奮地說:“想想看,萊姆斯,如果我們成功了,就沒人會再以各種名目懷疑我們了。”
盧平遲疑地回答:“讓我想想,小天狼星。”他迅速看了對方一眼,猶豫地說:“我想說,你今天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我今天和以前一樣,沒什麽不一樣的。”小天狼星撒謊了。
“也許吧。”盧平并不是很相信。
他和小天狼星在霍格沃茨的二年級因為一場複雜的意外相識,更意外地成為了朋友。雖說如此,但盧平從來不清楚朋友是不是能拿來形容他和小天狼星的關系。換句話說,他認識小天狼星,他差不多是小天狼星在随後五年的校園時光裏最親近的人,但盧平覺得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他們之間總有一道安全距離線,确保自己的心事不會被對方所知。比如說,朋友之間的坦誠相待很重要,但他們之間卻不同,他們對彼此的謊言心知肚明,卻從不戳穿,不如說,他們都樂于用謊言掩蓋那些可能被看透的東西。這段關系就是這樣才能得以延續到現在。
可是至少,相當長時間的相處讓盧平比其他人更了解小天狼星的行為方式。
盧平知道小天狼星對于食死徒和伏地魔的反抗鬥争一向處于消極的狀态,跟他曾經聽過的關于斯萊特林的異類的傳聞大相庭徑。但今天,那個小天狼星似乎又回來了。
“如果這個方法有用的話,我倒真想試試。”盧平躺在床上大膽地胡思亂想,直到另一個自己跳出來嘲笑他的妄想,然後睡意和疲憊不停地湧上來,他翻個身裹緊了被子陷入夢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