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耀金一月之期

晚上,寧以謙心裏依舊是惦念着那本日記,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直直的睜着眼睛躺屍。

突然,禦以絕出聲問道:“怎麽了?”

“哥,沒事,就是心裏有點煩躁,你先睡吧!”寧以謙安撫着哥哥,不想把自己的壞情緒帶給哥哥。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寧以謙才剛剛轉過頭,一雙幹燥溫暖的大掌就蓋上了他的眼睛,耳邊是低沉溫柔的聲音:“哥哥在,睡吧。”

其實禦以絕一直在擔心弟弟會不會因為資質問題而又開始煩惱,看晚上這情況,果然被他料中了,他現在還沒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就只能時刻關注弟弟,盡可能的排解弟弟的郁氣。

寧以謙微微一笑,他這個哥哥啊,老是給他這樣不經意的感動,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但又并不把他視作廢人,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樣好的一個人呢?!!

扒拉下兄長的手,湊到臉頰邊上蹭了蹭,喃喃的道:“哥,你那麽好,要是我一個人了,那怎麽辦?”

禦以絕的手指不自覺的摩擦寧以謙的臉頰,說道:“不會一個人的。”

寧以謙心裏一動,立馬拉着哥哥的手往被子裏扯,說:“哥,一起睡呗~~~”

禦以絕的手一僵,想抽回來,卻不料寧以謙握得很緊,一時間沒能抽出來,寧以謙察覺到,眼一轉,可憐巴巴的說:“哥,難道你現在嫌棄我麽?”還一邊用委屈的眼神往哥哥身上一瞅一瞅……

禦以絕無奈了,就算知道弟弟這模樣是故意的,可也還是不想看到,所以,他長腿一伸,直接鑽進了弟弟的被窩,直挺挺的躺着,一動也不動。

寧以謙開心的轉身朝着哥哥,微仰起身子探着手把哥哥脖子處的被子往裏塞了塞,自己這具身子原來還沒發覺,這天一冷,才知道是個怎麽悟也悟不熱的體質,還好有個大暖爐子的哥哥~~~

感覺到耳邊那只手涼涼的,禦以絕忍不住小心的伸手往弟弟身上湊了湊,才發現弟弟身上沒多少熱氣,心裏嘆了一口氣,直接伸手把整個人抱在懷裏,整理好被子,才說:“身上這麽涼,也不跟哥哥說!”

寧以謙枕着身下這天然的暖爐,舒服的眯起了眼,自然的伸手回抱住兄長,口中回道:“說了又怎樣,你每天晚上都陪我睡??”

禦以絕喉間動了一動,最終還是把那句“好”吞了下去,只是拍拍弟弟的背,溫柔的說:“很遲了,早點睡。”

寧以謙嘟囔着“就知道是這樣”,動了動頭,不知道為什麽,在兄長的懷裏就感覺格外安心,一下子睡意就來了,小小的打了個呵欠,就有點迷迷糊糊了。

禦以絕正努力着把弟弟暖熱,一不小心一個濕濕的淺吻就落在他的下巴處,伴随着弟弟軟軟的聲音“哥,晚安。”他的心裏狂喜,這是小謙第一次主動吻他,這個吻,是不是意味着小謙也不會對自己的吻排斥?!!晚安,是晚上安睡的意思麽?

禦以絕這一夜就這樣在忐忑中慢慢度過……

第二天一早,寧以謙一醒過來,懵懵懂懂了一會,發現又沒有哥哥的影子了,撓了撓頭,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忍不住又在被子裏蹭了蹭,才依依不舍的爬起來,梳洗好了,推開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就看見哥哥一個人站在門外,臉色陰沉不定,連忙走過去問道:“哥,怎麽了?”

禦以絕看着滿眼擔憂的弟弟,藏在袖子裏的手狠狠一捏,一大早身體的異樣讓他心裏異常沉重,在無法遠離的情況下,我的小謙,我到底要怎麽對你?這一種背德的感情,又會有一條怎樣的出路,自己還能放得下麽?

“沒什麽。”禦以絕淡淡的說道,轉身背對着他,說:“收拾好了就快走吧。”

寧以謙懷疑的看着哥哥,總覺得被隐瞞了什麽,張張嘴剛想說什麽,不遠處就傳來呼聲:“以謙,禦大哥!”正是聞修在往這邊跑過來。

寧以謙松開眉心一下子笑了,這人昨天才弄清楚他們住哪,發了一頓牢騷以後,就說今天一定過來和他們一起走,碧水峰離這裏可是有一段距離的,不知道他得起來多早……

“呼~~總算沒有來遲,你們兩這是剛剛準備走的麽?”聞修氣喘籲籲的趕到,弓着腰,雙手扶着膝蓋,擡起頭看着兩兄弟說。

“嗯,你到的剛剛好,等我把門關好了,我們就去。”寧以謙一時間也沒法和兄長大人細究,一邊應和着聞修,一邊把門緊緊關好,之後拍拍手說道:“好了,咱們走吧。”

三人這才一起上去朝山上走去,寧以謙和聞修偶爾說上一兩句話,禦以絕只在一旁沉默的聽着,其間還會有不斷增多的其他上山的人或前或後的說說笑笑,陽光暖暖的傾瀉下來,照耀在每一個人身上,鍍着一層淺淺的金邊,顯得格外美好。

廣場上,依舊是那位不修邊幅的左軒良師兄,依舊是在方方正正的大石頭上,依舊是一聲清靈的劍鳴,也依舊是洋洋灑灑的獨家講解……

“金,是主殺的,所以你想成功的讓它爆發應有的威力時,心中必定要有殺氣,以殺氣為引,才能導出金之銳利!”

“金,不同于水火,是不能自身凝形的,你總不能憑空造出金屬吧。所以,修煉金之玄力是必須要有媒介的,無論是刀是劍或者其他都無所謂,只要是金屬武器,這會成為你的最大助力!”

……

下午,寧以謙偶爾會跟着兄長和聞修一起到修煉區提升和凝實玄力,但大多數時候,他還是會呆在書閣,他已經看了很多的歷史和玄力的理論,這對他的幫助是極大的,現在,他已經把他知道的情況與那些書聯系到一起了,而他最大的感悟就是,這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世界,有它自己的體系,有它自己的理論,有它自己的歷史和發展,早已絕非他當初所看的那本書,或許其中會有些東西與原來的世界相重複,但是并不代表那本書能成為先知一樣的存在,寧以謙甚至都開始懷疑書中所說的那些秘寶、珍稀藥材是不是真的,這讓他長久地呆在書閣,翻閱不同的書籍,直到晚上禦以絕和聞修進來叫他……

三個人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了大半個月,直到——

“絕公子,謙小公子~~~”聞修一如既往的過來了,而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他身後跟着一個姑娘:莫容琪!

禦以絕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甚至連一個點頭也沒給,簡直是視之無物,讓莫容琪臉上微微一白,有些尴尬。

寧以謙看着這一幕,似笑非笑的說:“琪姑娘,你怎麽來了?”

“師傅推薦我到碧水修習,我現在算是碧水峰的弟子,但是沒有什麽限制,偶爾聽到聞修師弟說起你們,就跟過來看了看。”莫容琪大大方方的回道。

“聞修,你又說了些什麽?”寧以謙眼一眯,聲音異常溫和,讓聞修瞬間警惕起來,捂住嘴連說:“沒什麽,沒什麽。”

大概一周以前,禦以絕有了突破,聞修大嘴巴的說了,惹得大批新弟子來挑戰,讓寧以謙兩人不厭其煩,直接對挑戰的人說聞修很想有個敵手,聞修這幾天有了較深的領悟……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聞修至今還會被人時不時來一場挑戰,雖然贏的都是他。

“謙小公子,你們現在在衍天宗上習慣麽?感覺怎樣?”莫容琪笑了一笑,溫聲問道。

寧以謙看着她雖然對着自己說話,而眼神卻是不時的落在兄長身上,又慌亂的飄開,心裏突然湧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明明兄長根本就沒有做什麽,她是如何情根深種的?這事怎麽就那麽荒謬呢?難道說,愛情真是如此讓人盲目的?!!

“琪姑娘,謝謝好心過來看望,但現在時辰快到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寧以謙禮貌的說。

莫容琪頓時臉一紅,連忙擺擺手說:“你們快去吧,是我耽擱你們的時間了。”

“那我們先去了,琪姑娘請自便。”再禮貌的一點頭,寧以謙拉着兄長就直接離開了,聞修連忙趕了上去,嘴裏連說:“等等我啊,等等我!”

晚飯時,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完結掉的寧以謙深深覺得自己真是蠢,遠遠看着那位站在門口吸引了衆多弟子目光的莫容琪,不得不感嘆一句:陷入幻想的女人真是瘋狂啊!這個世界女人一般還是比較慎重自持的,莫容琪這麽主動,真是……

寧以謙瞪了一眼哥哥,都是這人惹來的桃花,自己處理去,轉身就直接書閣走了過去。禦以絕看着弟弟的背影,深深斂眉,再看了看那個女人,抿了抿嘴,走了過去……

寧以謙找了個角落坐下,拿過來兩本書,安安靜靜的翻看起來,時間不是太久,兩本書基本上就夠了。

專注的浏覽着,寧以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邊來了個人,一頁一頁的撚動,偶爾嘴唇會無聲的動一動,默念幾句,眼神完全不與書本分離,不知不覺中,兩本書被翻完了。

寧以謙整齊的把它們放在身邊,伸了一個小小的懶腰,扭了扭脖子,捶捶腰,再揉了揉眼睛,拿起兩本書準備走,突然,一旁傳出低冷的聲音:“你叫什麽名字?”

寧以謙被吓了一跳,順勢望過去,一個清瘦的青年坐在地上,明明是一雙大眼睛,卻無端的給人一種陰郁之感,仰着頭看他,卻生生的給人一種正俯視他的錯覺。

“你不知道問別人名字之前,先要報上自己的名字麽??”寧以謙雙手抱胸,微眯起眼,冷冷的回道。

“承念。我叫承念。”承念眼裏瑩瑩印出一點光,語氣冷漠的就不像是念着自己的名字。

“寧以謙。”寧以謙留下名字,直接轉身就走,絲毫不管那位所謂的承念是什麽想法。

切,什麽承念,報假名也靠譜一點,記得帶上姓,還帶點情緒好麽?本來心情就不是很好,遇上這樣一個第一感覺就不爽的人,心情更糟了。

書閣外面沒有哥哥的身影,寧以謙皺皺眉,直接往家裏走去,推開門,卻發現屋裏一個人都沒有,寧以謙坐在外屋的椅子上,捧着一杯熱水,讓自己平靜下來,把最近的思路捋順了:

第一,是關于蕭洛的日記,這讓他稍微有些好奇,可以找個師兄師姐什麽的問一下;第二,是莫容琪,那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特別讓他膈應,他欣賞的是情深而不怎麽癡纏的女人,索性只要哥哥對她沒什麽興趣就行,無視到底;第三,是哥哥,不知道為什麽老會覺得哥哥有什麽心事,兩個人一點都沒有當初暮棄森林裏親密了,像是隔着一層玻璃,讓他感到莫名的氣憤傷心,明明兩個人就應該好好的啊,哥哥到底是怎麽了啊??

寧以謙慢慢隔着熱水,手被水溫慢慢捂暖,一杯水還沒喝完,門就“吱呀”一聲開了,禦以絕回來了。

“哥,你哪去了??”寧以謙淡淡的問了一句,他不想表露出焦慮和煩躁,但是心裏又一直會吊着。

禦以絕心裏突然一轉,說:“送人回家。”

“砰!”寧以謙手裏的杯子和桌面撞出一聲脆響。

“哥,你是,對她有興趣了?”

禦以絕沉默着,沒有回答。

一陣靜默,寧以謙突然起身,朝內室走去,步速很快。

禦以絕呆在外間,心裏極為複雜。

他只是告訴了那個女人,不要來纏着他們,明明這樣一個無關的女人,為什麽要來打擾他們兩的生活?他本來就厭惡那個女人,又怎麽可能會送她回去?小謙明明就知道這一點,現在怎麽會看不清呢?

而自己明明知道小謙沒有和他一樣的心思,卻還是說這種話來試探他的反應,真是……惡劣啊!但是小謙,你這個樣子,你是不是說明你也不自覺的在意我呢?我是不是,可以有所期盼呢?!

這個夜晚,是兩人這些天第一次分床睡,禦以絕是自動沒有過去,而寧以謙即便是身子再怎麽暖不過來,礙于心裏說不出來的極度不舒服,硬撐着閉上眼,最終在一片冰冷中蜷縮着暈暈睡去……

睡夢中,仿佛一直被埋在雪裏的寧以謙忽然感受到一陣溫暖,就像是陽光破開雪層暖融融的照在身上,自然的放松下來,迷迷糊糊的念了聲“哥……”

禦以絕惦記着弟弟的身子,等他睡了,小心翼翼的摸了過去,眉頭深深一斂,果然又是一片冰冷,心裏泛起對自己的厭惡,直接鑽了進去,把蜷成一團的弟弟抱在懷裏,心裏疼成一片,湊過去親了親弟弟的額頭,聽到他口中模模糊糊的“哥~”,連聲低低的回應:“哥哥在,睡吧。”感受着弟弟慢慢放松,這才舒了一口氣,一下一下的順着弟弟的背,不知道多久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天,寧以謙從溫暖中醒,眼前是一張放大的帥臉,本來就遲鈍的腦子一下子更遲鈍了,呆呆地看着,知道感覺自己被箍着,有一點不舒服,才稍稍動了一下,震醒了那雙手的主人。

“小謙,怎麽了?”禦以絕擔憂的問道。

“沒。”寧以謙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禦以絕看着弟弟的呆樣,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鼻子,溫聲說:“起來了啊。”

“哦。”

一會兒以後,寧以謙才徹底清醒,禦以絕立刻注意到了,直接說道:“昨天我沒有送她,只是在外面走了走,練了練劍。”

經過一夜,寧以謙也冷靜下來,看着哥哥忐忑的雙眼,微微一笑,說:“沒事。”心裏卻想着,自己居然會對哥哥有那麽大的占有欲麽???占有欲這東西,不是一般存在在戀人身上麽??難道還會發生在親人身上??

禦以絕看着弟弟又開始深思,連忙打岔道:“快收拾了走吧。”寧以謙自然的點點頭,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莫容琪終于不再來了,書閣也沒看到那個怪人,日子有晃悠悠的過了一個多周,終于,到了一月之期。

今天,就是左軒良師兄公布耀金考核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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