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子從軍

皇子從軍其實一般沒什麽排場,正常的被人安排進去,受到将軍們管轄,并在一定程度上具備自主權就夠了,但是太子從軍……那排場可就大了!

一路敲鑼打鼓的從長安門口被送走,東向燕難以想象,這麽招搖的前提下,真的不會有人嘗試暗殺一下太子嗎?

要知道幾年在金貴人那裏的刺殺還沒得出個結論呢!

“你問這個啊?其實早就結束了,還是和你有關。”

朱侯桢淡然的對自己驚呆了的兒子說道。

東向燕一臉驚愕:“什麽?我怎麽不知道?何時?何地?哪個人做的!!!”

朱侯桢:“就是回纥啊。”

東向燕一臉懵逼。

按照回纥和大越的關系,其實就是狼與虎之間的争鬥。

猛虎一時鎮壓住群狼,卻沒法将他們徹底消滅。

故而怎麽安撫,怎麽同化就成了那一陣子朝野上下天天讨論的主題。

但是就在大越弄出章程之前,回纥族先分裂出好幾個派系。

主戰的,主和的,旁觀的,幾萬的回纥人因為想法并不統一,在大越治下開始頻繁作亂。

大越對他們是屢次打降了,沒多久又反了,可謂煩不勝煩!

那一次暗殺,說白了就是主戰那派專門用來挑撥回纥跟大越之間關系的棄子。

要是成功了,可不就随了他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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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朱侯桢死壓住臣下的不滿,寧願讓這件事就這樣輕描淡寫的過去,也不願意讓好不容易臣服的回纥再次獨立成大越一側的豺狼!

畢竟這麽多年來,回纥可是好久沒有出現這麽整齊的民意了。

先前幾次求和也頂多是主和派一方的表示,最近卻連旁觀勢力的三王子派都加入進去。

若不趁機将回纥變為大越的屬族,那就是在給一些跳梁小醜機會!

此事事關重大,故而像是這一次到來的回纥使者,土魯胡兒哪怕當衆無禮,朱侯桢顧忌着整件事态的嚴重性,居然也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忽略他的不羁。

“沒想到吾兒悍勇,一劍驚絕域外各部,現在就連主戰派的回纥人都在考慮是否聽從大越安排。”

朱侯桢龍心大悅,提起這事連離別的愁緒都消散了不少。

東向燕表情怪異,猶猶豫豫的道:“所以說,回纥人先前之所以不臣服,是因為覺得父皇是個弱雞,他們崇拜強者的緣故……”

“皇兒!”

不等他說完,朱侯桢一下子擡高音量,單手按在東向燕肩頭,笑容和藹可親,“你該上路了。”

東向燕脖頸上驟然感到一抹涼意過喉,磕磕巴巴道:“是、是。”

“嗯,”朱侯桢輕輕颌首,直起身,大手一揮,“啓程。”

“喏!”

一衆護衛輕車從簡,太子從軍享受還在其次,真正重要的是随性人員的安全性必須要高。

朱侯桢背負雙手,望着那道換上一身紅衣的小少年逐漸遠去,深深一嘆。

太平王就在他身側,聞聲低語道:“該回去了。”

朱侯桢随意的點點頭,不過在走時,他問道:“孩子長大了,做父親的是不是都會懷念他小時無憂無慮的模樣?”

太平王一言不發,默默瞪着他。

朱侯桢啞然一瞬,愧疚的拍拍他肩膀。

“好吧,我問錯人了。”

“……”

被親兒子從小嫌棄到大,最近好不容易關系緩和已經受寵若驚的太平王比中指,你丫就炫吧!

踏上旅程,東向燕久違的感到放飛自我的愉快,也是頭一次駕馬奔馳超越一旁護衛半個馬身,一馬當先的紮入遠處朦胧的山色之中。

然而馬蹄疾馳,煙塵四起,他突然勒緊馬匹匆忙停了下來,一時間背後跟來的勒馬聲不絕于耳。

“籲——!”“籲——!”“殿下——!”

東向燕揮揮手,翻身下馬,向不遠處的長亭牽馬走去。

碧色連天之中,仿佛一頭蜿蜒曲伏的青龍一般踯躅于此的亭子雅致清涼,修築之人明顯考慮到四季賞景的問題,特意将涼亭修在一個視野最好的角度。

因此哪怕駕馬狂奔,東向燕也能發現涼亭裏有人在等自己,因此宮九心不在焉的等在亭內,也能發現下馬停步的東向燕。

宮九維持自己高傲矜持的模樣沖他點點頭。

“我來送你。”

不過以東向燕的敏銳不難發現他神情氣色上的變化,看着模樣大變的宮九,自己就不計較這人态度上的一些小別扭了。

東向燕笑道:“沒想到你會來送我,我以為你要送,也該和父皇他們一起。”

宮九想起同行人裏面的太平王,如今哪怕知道他是無辜了,但多年來的憎惡還是叫他稍微聽見和他有所關聯的內容就忍不住皺眉。

“別提他,何況如果在那裏,我沒法好好感謝你。”

短短幾句話,宮九似乎調整好心态,一臉正色拱手:“多謝。”

東向燕擺擺手:“都是自家兄弟,別這麽見外。”

“還有,你這種能力是天生的嗎?”

宮九表情興奮,一見就知道這才是他的原本目的。

東向燕無奈的說道:“我第一眼看你就覺得你這人心思重,神情陰沉,為人處世雖然周道,卻給人不适之感,今日再見你,神情清朗,容光煥發,氣質變化由內向外,所以我以為你已經心結已解。”語尾不自覺的拖長,聽得宮九連抽好幾下眉頭。

宮九揚起眉梢:“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東向燕道:“不過你資質行不行,這就看老天爺了。”

不提資質還好,一提天賦宮九表情立馬驕傲的和只小公雞似的,高高揚起脖子。

“沒問題,你說,怎樣能看出資質來?”

宮九先時已經被小老頭大贊天賦驚人,是幾百年來不世出的練武奇才!

事實上,基本什麽武功落到他手裏都能學的飛快,如此輕而易舉碾壓無數武林中人,無疑助長了他的威風。

宮九性情本就偏執,若再讓他形成這種觀念,長此以往,是禍非福!

東向燕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輕易看穿他性格上的弱點,故而用挑釁建立起交情。

再之後好比現在,他對待宮九的手段也是很有兩把刷子。

雖然含蓄的形容宮九跟只小公雞似的,但實際上,他的氣焰無疑更加嚣張。

東向燕滿肚子壞水頓時開始翻滾,很想就這麽一盆冷水下去。

早有預料這貨會來劫人,東向燕從袖子裏拿出一本九章算術,一本天工開物交到宮九手裏。

“等你通讀了我差不多也回來了,等你深研了,我再考慮教你。”

宮九:“……”

哦,前面忘記說了,宮九雖然是武學奇才,但卻是個娘胎裏帶出來的路癡,不僅是路癡還算學不好,能用一兩金子買根糖葫蘆的算術白癡。

“咯吱咯吱!”宮九将後槽牙咬的吱吱作響,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故意的!”

東向燕面無表情的一巴掌拍他腦門上。

“別懷疑你哥我,好好學,等學會了,你就知道這本事多厲害了。”

這個宮九終究不是未來那個被貼身的女人懼怕,甚至認為他根本不是人,而是毒蛇的液、狐貍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獅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駱駝的忍耐、人的聰明,再加上一條來自十八層地獄下的鬼魂做出來的怪物!

年幼的太平王世子雖然陰沉卻并非無藥可救,所以東向燕這麽說,他真的信了!

可偏偏他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未來一諾千金的影子,雖然不怎麽大方,還很小氣,但絕對信守承諾。

東向燕正是知道這一點兒,上馬時還忍不住在心裏念叨。

“可能等回來之後,宮九會變成一位工匠大師吧。”

這可感情好!我掄大錘子,你使大鋸子,哥倆辦事,幹活不累!

想起這個美好的未來,東向燕都要醉了!

此時呆在他身體裏葉孤城冷冷道:“你覺得可能嗎?”就宮九那麽個算術白癡的腦袋,問他十減去三等于多少,能掰着十根手指頭上算,超過一百,就必須找實物考驗動手能力。

這種級別的物理白癡,你說他能成為工匠大師?呵呵……白雲城主少見的嘲諷東向燕異想天開。

東向燕不以為然道:“有什麽關系,我只需要知道,在我離京這幾年,宮九絕對沒時間被人帶去做壞事那就夠了。”

葉孤城意味不明的說道:“你還真是對他上心。”

“哈哈——我們可流着相似的血,他是我兄弟,我不是開玩笑的。”東向燕輕快的揚起馬鞭。

暢快的心情消失在一路的馬蹄下,事實證明,肉體凡胎,夜以繼日的趕路絕對是件體力活。

東向燕開始心疼那些奔赴在各地之間的驿官和急行軍的衆多将士了。

等他今生這一身的細皮嫩肉撐到抵達邊關的那刻,大腿早就被磨爛了,兩手也全是血泡,一張唇紅齒白的小臉被風吹的一塊黑一塊白,多少脂膏都拯救不了的滄桑,叫他立刻學會從軍可不是所謂的游玩,要做好拼命的準備!

然後下定決心的東向燕拜倒在晚飯的窩窩頭上面。

手裏捧着窩窩頭,我的淚往心裏流,媽個雞,吃喝拉撒睡,人生就這麽點兒盼頭,結果軍營直接把前三項否了,目測最後兩項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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