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晉江文學城
前有大公主身故,後有二公主失蹤, 龜茲國卻反常的沒有絲毫動作, 既沒有發布懸賞, 也沒有去找那幾個在當夜和琵琶公主一道離開的武林人。
知曉內情的人對此閉口不談,不知道的只覺龜茲王一夜之間老了二十多歲, 再來就是那處用來提供休憩之所的綠洲。
在無論是有意還是有意,但凡親眼目睹過那裏的景象的人完全不會奇怪為什麽龜茲王會将王帳撤離這裏足有三裏遠。
只說那天夜晚過去,清晨的光芒一灑, 被龜茲王派來打探情況的人目瞪口呆之餘就是吓軟的腿。
就見大地仿佛被雷神怒擊, 滿地坑窪, 好好一處休息之所,愣是猶如被天災光顧, 遍是瘡痍。
相信龜茲王在聽完手下詳細描述過的景象之後, 他即使再怎麽想遷怒, 也首先失了膽氣。
故而衆人只見龜茲國主沉寂落魄, 不知背後還有這麽一樁因果。
至于連夜将琵琶公主埋葬的一行人也沒閑暇去揣測這些事背後的麻煩,專心致志的趕路起來。
以東向燕, 楚留香的駱駝為首, 剩下的兩人跟在後面, 一行四人在沙漠上狂奔,滿眼的黃沙沒有邊際,一絲綠色也無的荒蕪更是給趕路的人帶來極大的壓迫。
“他奶奶個腿的, 再在這裏打下去,老胡我就要死了!”胡鐵花憤怒的透過紡紗的圍巾發出一聲怒吼, 這種地方也叫他生不起別的情緒,所以滿心的別扭只能化作怒吼咆哮出來。
姬冰雁冷冷道:“省下力氣吧,在這個地方不懂忍耐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楚留香擰緊眉頭,望向遠處的眼神深邃而柔情,就像是大海一般魅力無窮,只是可惜被他凝視的人不是女人,甚至不是人,而是沒有一絲溫情,存在即是殘酷的大沙漠。
“還有多久才能到?”
東向燕舔舔嘴巴,說道:“這就要看石觀音什麽時候來找我們了!”
“萬萬沒想到,這等時候我們居然要靠此行的目标來救命!”胡鐵花說不出晦氣的嚷道。
東向燕倒是放聲大笑:“你也不想想,若是她不來的話,我們可就困死在這沙漠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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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連夜出發,哪怕食水問題姬冰雁竭力準備到最好,但還是挨不過這麽多天的奔波。
正如東向燕所說,石觀音若是還不來,那麽倒黴的就是他們這幾個人了!
“等等,你們聽這是什麽聲音?”
楚留香忽然說道。
東向燕不等和胡鐵花繼續拌嘴,做出側耳傾聽的姿勢,其他人也是如此。
半晌,唯有炙熱的風吹過黃沙的粗狂,沙子下面的蜥蜴蠍子偶爾冒出個頭的窸窣,半點兒沒有什麽值得注意之處。
胡鐵花沉不住氣道:“老臭蟲你耳花了吧!”
“等等。”姬冰雁打斷他,表情變來變去,最終成了慶幸與喜悅,“真的有聲音!”
“這是哨聲。”
東向燕沉穩道:“走!”
有他帶頭,一行人在沙漠上狂奔起來。
白的有些慘淡的天空,一群桀骜不馴的飛鷹被人固定在船頭,正在哨聲的驅使下用力拉着一艘大船向着一個方向行駛。
展翅翺翔的鷹隼居然也被迫收起稱霸天空的雄主姿态,淪為被人使役的駝獸。
駱駝的腳步總算可以停下來,楚留香他們卻已經看的呆住了。
吞吞口水,胡鐵花心有餘悸道:“這個陣勢……那個女人真以為自己女王啊?”
姬冰雁:“以石觀音在大漠的地位,她完全有辦法稱王稱霸。”
楚留香:“我們看來是被發現了。”
東向燕微笑着看船上下來好幾個人,而且都是女人的體型,戴着面紗,手裏托着盛水的盆碗,新鮮的瓜果送上之後,不出所料,這正是石觀音本人的待客之道。
摘下一顆葡萄扔到嘴裏,東向燕對楚留香他們說道:“看樣子,一不小心我們就可能像是這水果一樣被人吃掉。”
正用沙漠中珍惜的清水洗手洗臉以及飲用的三人聽到他的話,具是沒有反應,但是心中是否提起了十分警惕就不清楚。
領頭的女子一身的白,飄忽而清冷,等到他們打理整齊,意外的看了眼東向燕手邊那盆幹淨的半點兒不似被人用來擦臉的水,十足十的冷漠道:“跟我們上船。”
胡鐵花嘴賤的道:“若不是你是個冷美人,我還以為你要說和我上床……”
“嗖!”
胡鐵花眼一花,美人已經收劍回鞘,冷淡的對他們道:“走!”
胡鐵花眨眨眼,還動了動嘴,覺得下巴上有點兒涼,楚留香拍上他的肩膀。
“胡鐵花,你這樣看來已可算是英俊。”
聽出他忍笑的聲音,胡鐵花心道不好的伸手往下巴上一摸,光滑白嫩,半點不似額頭臉蛋的黝黑,胡鐵花的臉色當場就黑如鍋底。
姬冰雁少有的大笑撫掌:“妙極妙極!”
“哼!”胡鐵花大臉一甩,昂首闊步的跟上那個白衣女人,其他人在他身後相視一笑。
石觀音的船無處不精良,若不是上船之前刻意觀察過船身,乃是一處真正可做海上航行的巨輪,他們恐怕會被內部奢華精致的裝潢驚到,誤以為此處是那家皇宮大殿!
“……”
東向燕一路走來随意打量了兩眼,倒是不像其他人那樣驚豔,不如說他見過更好的,次品已經入不得眼。
前面帶路的女子腳下一頓,冷冷丢下一句話。
“這裏是你們休息的地方。”
然後不等胡鐵花他們反應,甚至是厭煩被糾纏的長身而去。
胡鐵花眨眨眼睛沒好氣的道:“這什麽鬼性子,也太冷淡了!”
楚留香調笑道:“別是老毛病又犯了吧?越是把你不當回事的女人,你越是眼巴巴的守着,然而人家一對你表露出好感,你又會逃的比誰都快。”
胡鐵花白他一眼,罵人不揭短,要不是多年的老朋友,早捅你腰子了!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女人緣好成桃花劫啊!”他沒好氣的唾道。
楚留香笑笑沒答話,他視線在屋內游走了兩圈落到站在桌前垂眸不語的東向燕身上。
注意到他的視線,東向燕向後仰頭,側着臉,甩甩手中一方白綢。
“你們說,石觀音會先從咱們誰身上下手?”
楚留香拿過白綢一眼看見上面留下的清隽字跡。
“妾邀客來客即來,倍感惶恐,忙送水酒瓜果相待,還請諸君樂于享受,小斟片刻,推杯交盞,妾當擇一情郎入幕,互訴衷情。”
東向燕等他看完之後揚起眉梢:“所以……拼拼運氣?”伸出手去。
衆人來不及細細品味這香豔的邀約,先被他張開的手掌裏包裹的幾個方塊吸引走目光。
胡鐵花大笑:“好好好,看我把老臭蟲贏的脫掉褲子!”
楚留香搖頭苦笑:“為何緊盯着我不放。”
姬冰雁一旁已經拿起桌面上的水酒小飲起來,東向燕晃晃手,當着衆人的面扔出骰子。
六面的數字翻滾不停,時不時碰撞到碗壁發出清脆的惹人心頭發癢的動靜……
三人目光緊緊盯着它,好似它能長出花兒來,然而它開不出花,卻開出了另外一朵花。
楚留香,胡鐵花搖頭嘆息。
姬冰雁用餘光掃了一眼,瞥向東向燕。
“賭神。”
東向燕驕傲的挺起胸膛。
和東向燕他們房間相反的另一方向,那是屬于石觀音的寝室。
遍地的狐絨落足之後冬暖夏涼,垂挂的薄紗将裏面沐浴中的美人襯托的如夢似幻,光滑細膩的發質比一般的玉石還要華美,水珠滾落時仿佛發着光。
白衣女子走進寝室,呆板如木的站在紗帳外面,冷漠的沒有絲毫人氣的道:“他們到了。”
“無容,”石觀音在裏面側過頭,水汽蒸的她雙眸水潤情濃,雙肩潔白的像是嬌嫩的花瓣一般,配上她那口無法形容的美妙嗓音,直叫人誤以為此處乃是仙境而非凡塵,“你做的很好。”
曲無容垂下頭,既沒有應聲也沒有回答。
石觀音卻不以為意道:“比起你,無眉可是不聽話多了。”
曲無容神色微變。
石觀音輕哼着笑道:“你說她找來的這幾個人能殺得了我嗎?”
曲無容蒼惶道:“師父……!”
下一刻,紗帳內有水聲響動,用白布裹住身體的石觀音出現在她面前,用手指隔着面紗按上她的嘴唇。
“無容,你一向聽話,可不要學無眉啊。”
曲無容眼底閃過刻骨的痛苦,卻還是在石觀音的“叮囑”下收起全部情緒,木讷的說道:“是。”
石觀音享受着她的忍受,享受着所有人對自己的俯首,轉過身,心情很好的吩咐道:“梳發吧。”
曲無容面無表情道:“是。”
一簾幽夢擋住女子成熟的胴體,再華麗的發飾落到她的發間也只是作為那頭長發的陪襯,點唇,描眉,多情的眼藏起女王般的驕傲。
打理整齊的石觀音慵懶的坐在狐皮的軟塌上,把玩着一串珍珠。
“去将人帶來吧,要最年輕的那個。”
曲無容低下頭,仿佛人偶一般木然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
吸取教訓,提要的老妖精改成了女妖怪,哼,再和我提東向燕的年齡我和誰急!
東向燕想了想,真誠道:“人家還是個寶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