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倆大人一個捂着下巴、一個按着額頭,疼的五官扭曲，程曉海站在一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直嚷“兩個大笨蛋”。程俊一邊捂下巴一邊脫了拖鞋朝熊孩子扔過去,結果鞋子沒扔到熊孩子,另一只拖鞋倒拍到他頭上來了,回頭一瞧，小五一手揉着額頭一手握着拖鞋,怒視着他。
程俊：“……”
八月三十一日,孩子們都抱着“學前最後的自由時光務必珍惜每分每秒”的想法，發瘋似的玩,游樂城裏的孩子比節假日還多。
程曉海騎在程俊的脖子上,一家三口買了票入園。
小五進去後被攢動的人群給吓了一跳,“好多人！”
太陽很大，程俊頂着程曉海已經出了一腦袋汗，進門後才将他放下來。從褲兜裏摸出紙巾擦了擦汗，眯着眼望着人群，“開學前最後一天嘛，該準備的都在昨天準備好了，明天正式上課，這最後一天就是讓孩子們好好放松的。”
第一站程曉海要去坐旋轉木馬。
游樂場的旋轉木馬挺不錯，雙層的，程曉海坐一匹小馬，程俊拉着小五坐兩匹大馬，程俊坐在小五和程曉海的前面，到坐着給他倆拍照、錄視頻。
在叮叮當當的音樂聲裏，程俊對小五大聲說：“你笑一笑啊！”
程曉海立馬比了個剪刀手，歪着腦袋咧嘴呵呵直笑。
程俊趕緊抓住時機連拍三張，繼續沖小五喊：“诶，小五，你笑一笑，我給你拍一張！”
小五看了旁邊坐在小馬上的程曉海，學他的姿勢豎起剪刀手，但始終頂着一張凝固般的撲克臉。程俊無可奈何，拍了幾張就不拍了。
坐完旋轉木馬，父子三人又去坐海盜船，巨大的船體前後擺動升上高空，程俊和程曉海張着大嘴哇哇直叫，而小五卻依然在淩亂尖叫的人群裏保持着面無表情。
中午在游樂城的小吃街解決午飯問題，因為是小吃街所以街上都是以小吃為主，找不到正規做菜的餐館，于是小五終于吃了第一口清蒸魚以外的食物，魚丸。
下午則去了水上樂園，一見到水，小五就活了。程俊交了五十塊押金領了一個更衣室的櫥櫃，父子三人在更衣室裏換上泳褲，頂着大太陽跳進泳池。
別看程曉海只有六歲，但他水性超級好。程俊由于自身職業的關系，從程曉海兩歲開始就教他游泳，而這孩子悟性很好，程俊只輔導了他一兩次，他居然就能不要泳圈自己游來游去。程俊一直驚嘆程曉海這驚異的學習能力，現在知道他是小五生的，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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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所謂的天□□。
一家三口都在一米六的深水區游泳，場外負責安全的管理員多次來提醒程俊，不要帶這麽小的孩子到深水區游泳，還連個游泳圈都不帶。程俊擺擺手表示不要擔心，然後程曉海深吸一口氣，猛的沉睡水底，十秒後在一米二的水區冒出頭來。
管理員：“……”
這一天玩得很痛快，次日一早，程俊和小五先送孩子去上學，之後才轉車去上班。
程俊越來越覺得該買輛車了。
到了海洋館，在門口碰上石堯，石堯歡快地跟程俊和小五打招呼，而小五一慣地址點一下頭算作回應，并不說話。
趁表演結束午休的空檔，程俊問小五是不是不喜歡石堯。
小五說：“他跟你肢體接觸我就不喜歡，除此之外還是喜歡的。”
程俊的心裏嘭一聲炸開了燦爛的煙花，一個Q版小人兒揮舞着金燦燦的彩穗喜笑顏開——
嗷！我就知道他是吃醋！
程俊拉起小五的手，鄭重地保證：“好，以後我絕對不和他肢體接觸！”
程俊說到做到，下午練習“雙豚騎士”被摔無數次後，當石堯再度跑過來要幫他捶肩膀時，他便很委婉地拒絕了。
九月份下旬，館主從臨市過來，特地找小五詢問了他入職以後的工作情況。
館主姓金，叫金貴生，身價好幾個億，不僅經營着兩個市的海洋館，聽說還跟徐芳菲的爸爸一起搞房地。
金貴生是個極其看重錢財的人，優秀的員工會帶來巨大的財富，這是金貴生的座右銘，所以他才會只看了一場海豚表演就留下了小五。
程俊偶爾會想，要是館主知道此小五就是他丢失的那條海豚小五會是什麽樣？一定大為震驚，然後命人把小五抓起來賣給國家研究院吧。
程俊其實特別擔心，萬一小五露出破綻被人發現可不得了，尤其他還是這種只要受傷了就會露出原型的體質。
于是小五去見館主的時候，程俊尾随其後，趴在辦公室門外聽了好半天。
館主：“你是從人魚灣來的吧。上次在我家裏記得你說起過。”
小五：“嗯。”
館主：“家裏還有什麽親人嗎？”
小五：“……沒有。”
館主：“一個都不在了啊，那你現在豈不是全部依賴程俊？”
小五：“嗯！”
館主：“據我了解，程俊自己帶着孩子，家裏環境一般，你住在他家似乎不妥當。”
小五：“你想讓我離開他？”
館主：“你看，是這樣，程俊是我們這裏優秀的員工，他自身環境一般，又有孩子要撫養，你跟他說到底其實也只是隔了好幾代的親戚，他能短期內照顧你一下，怎麽會長期收留你呢？我反正在這邊也不常住，就你上次住過兩天的那套房子我給你，你不是喜歡水嗎？房子後面正好有一個大泳池，夠你暢游的。你覺得怎麽樣？”
程俊震驚不已，為什麽館主會對小五這麽好？艹，他媽的該不會看上了小五吧。難怪要游說小五離開他呢，還把他的房子給小五住，這不是明擺着要拐走他嗎？
程俊恨得牙癢癢，拳頭攥得青筋直暴，真想沖進去一拳揍飛那個老男人。
小五：“我不去。”
館主：“為什麽？我那套房子比程俊家可舒服多了。”
小五：“我不想離開他。”
程俊感動得熱淚盈眶，小五，我真是沒有看錯你，你對我果然是有感情的。
館主：“嗯？哪個他？程俊？”
小五：“是，我不想離開他。”
館主：“……為什麽？你們不是很親的親戚吧？”
小五：“嗯，老公和妻子算是很親的親戚吧。”
館主：“嘎？”
小五：“嗯，按照你們的規矩和說法，我現在應該是程俊的妻子，他說了，老公和妻子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雖然在我的意識裏，交佩是自由的，但他對我很好，還說要養我，所以我決定不離開他。”
館主：“……”
程俊風中淩亂了，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小五，雖然我很開心你終于認可了我們倆的關系，但你能不能別當着外人尤其咱們的上司說出來啊，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說，我們的工作可就岌岌可危有可能保不住啦！不過我還真慶幸你沒有把你會生孩子的事情給說出來。
這一下，被開除是妥妥的。
至此就安靜了，大概館主也被小五天雷滾滾的驚人之語震得無法回神，站在蕭瑟的風中一直淩亂着。
館主：“咳，這樣啊，那你先回去吧。”
小五出來就看見站在門邊的程俊，于是知道他在外面偷聽，“接兒子去！”
程俊：“……”我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小五，我們一起辭職吧，不要在那裏做了，我不放心。”回到家，程俊把小五拉進卧室，避開孩子商談。
小五不解，問程俊：“為什麽要辭職？”
“你不覺得館主對你的态度很奇怪嗎？他才認識你幾天啊，就說要把房子給你住，這是一個正常人能幹得出來的嗎？他要是沒對你存非分之想，打死我都不信。再說，你今天那番話，明顯就是在他面前承認了我們是同性戀人的關系，接下來被開除也是毫無懸念的了。”
小五似乎對這段話還沒有很快的消化，過了大約一分鐘左右他才說：“你的意思是，他看上我了？想跟我交佩？”
噗——
小五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直白！！！
程俊按按額頭，說：“也許他是有這方面的想法吧。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從他塞給你房子這件事上能看出他絕對居心不良就是了。哎，這件事也不在乎了，反正我們馬上就要被開除了，要離開那裏，他就算想對你怎麽樣也找不到機會。。”
“不要辭職！”
小五不想辭職，他不想離開海豚們，雖然他無法救它們出海洋館的牢籠，但呆在那裏看着它們，安撫它們的情緒延長它們的壽命是完全可以的。再說，多一個人的工資家裏的開銷就寬裕一些，程俊的壓力也會相應小一點，平時不能滿足孩子的地方也可以偶爾滿足一下。
還有就是——
“館主身上沒有惡意，我感覺不出來。”
程俊蹙眉深思。
想說服小五似乎還有點難度，主要是那裏有幾條海豚，讓他離開的可能性不大。
程俊讓小五先休息，自己則打電話給臨市的同學，問起他幫忙做的投資如何，電話裏回答他收效還行，十分月資金回籠就可以把賺到的錢打到他的賬上，約莫十萬左右。
程俊翻出存折算了算，算上同學那筆錢，他現在也有個接近三十萬左右，如果館主因為他跟小五同性戀人的關系把他們開除，他就賣了房子到臨市去發展。那邊有他不少大學同學，都是講義氣的，到那邊找個工作低調點過日子絕對不成問題。
程俊迅速計劃了一下，當即又打電話給臨市的同學，跟他們打聽那邊公司的用人信息，一直講電話講到淩晨兩點多。
可是第二天去上班後，程俊被館主叫到辦公室，被叮囑了一句“好好照顧小五”，就沒有下文了。而館主也在當天中午忙完事情之後回了臨市。
程俊充滿疑惑，這是不打算開除他們嗎？
小五說：“不用辭職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