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莊嬷嬷冷眼看着笙貴嫔,像是盯着獵物的狼。
她夜不能寐已經許久了,自己做過什麽虧心事,總是會受到責罰的,皇後那胎是個禍害,她後悔了。
明家沒了,若是東窗事發,她會比明家的下場慘上數倍。
歲數越大,反而越貪生怕死了,她每日煎熬,甚至想着自己動手讓皇後的孩子沒了。
可老天還是眷顧她的,皇後的孩子沒了,兇手,正在眼前。
也是沒成想,還能給皇後扳倒一勁敵。
“笙貴嫔,跟我們走一趟吧。”
李笙笙心中已經有了預感,李瑾朝怕是早就動手了,今晚弄這一出,不過是演一場戲罷了。
巧兒已經懵了,站在那不知所措,那可是莊嬷嬷啊。
白鶴機靈,正打算偷偷溜下去去找項公公,就被莊嬷嬷身後的人都押住了。“太後旨意,一塊兒都帶走,一個都不能放過。”
李笙笙冷靜的跟着走,若她猜想的沒錯,李瑾朝應當是讓皇後落了胎,然後栽贓給她。
可怎麽做的,何時做的,今晚這場戲又怎麽會認定她就會出來,然後又被莊嬷嬷抓個正着的。
這一切環環相扣,可她自認為并沒有受人影響,往前回想,也找不到頭緒。
李瑾朝說的沒錯,這句她的确是輸了,她知道她這個人壞,卻低估了她的偏執。
她可能已經将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指向她了,她存了拉她下水的心,連自己都能舍棄,下手肯定更絕,她怕是不好翻盤。
更何況那還是皇後的孩子,整個後宮裏的第一個皇子啊,太後将皇後的孩子視作心尖尖,這般沒了,怕是直接能要她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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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事就是還有一線生機,就是皇後那孩子不是皇上的,所以李瑾朝千算萬算,卻沒能力算到這裏。
皇後的孩子,原本也是不能生下來的,周文庭也不會允許的。
但是這事太後不會知道了,不然太後第一個能氣的躺下,更別說現在派人來抓兇手了。
不過她雖知內情,卻不能從她口中說出來,只能叫周文庭來解決了。
而且她本就沒做過的事,自然是行的端坐的正,若說上輩子可能會被吓死,但這輩子怎麽也有周文庭撐腰,自然是不會心生恐懼。
所以一路上她也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
坤寧宮裏。
太後一臉悲痛地看着床上面無血色的皇後,“孩子啊,明家就剩你這一個孩子了,你若是出了什麽事,要姑母還有何顏面對明家了。
你放心,不管是誰害了你,姑母一定替你做主,安心養着吧,孩子,還會再有的。”
皇後滑了胎,身子像是瞬間凋零了一般,宛如一具屍體,她還在昏睡着,只是手還死死捂着肚子,那模樣叫太後心更疼了。
她比皇後還要更看重這個孩子啊,到頭來,卻成了這樣……
這後宮裏,當真是要治治了!
“太後娘娘,莊嬷嬷回來了,後面還帶着……笙貴嫔。”宮女小心翼翼道。
太後神色一凜,“扶哀家過去。”
李笙笙進了屋子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嫔妾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繃着一張臉,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原本以為,她縱然驕縱些,也還是個好孩子的,所以後來皇上獨寵她,她也未幹預過什麽。
縱使她能坐上貴妃的位子,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麽不滿,,更不會覺得她是侄女的威脅,以及搶走了屬于侄女的寵愛。
在後宮裏,能不能抓住皇上的心,不光是憑本事,也要靠緣分,她不插手。
但是如果把心思動到不該動的地方,她就不能坐視不管了。
“皇後肚子裏的孩子早上還好好的,用了晚膳就說是肚子痛,接着就見了紅,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人就暈了過去,等太醫來了,孩子依然是保不住了,可惜了,是個已經成型的小皇子了。
可孩子原本就是好好的,卻突然沒了,哀家知道後,馬上派人去查了皇後晚上用過的吃食以及屋裏的任何東西,結果,什麽都沒有查出來,你說,奇不奇怪。”
李笙笙鎮定的回了一句,“嫔妾也不懂醫術,這些,怕是要請太醫來一一驗證。”
“沒錯,別的查不出來,就只能從皇後的身子上下手了,太醫查出來了,皇後中了一種毒,這毒陰險,下的時候沒有任何不适,甚至連太醫把脈都察覺不到,而且毒發之時不定,幾月後才能毒發,毒發之時,孩子必死無疑,救不了。”
李笙笙一聽那幾月後毒發,心中感嘆李瑾朝真是夠毒的了,那麽久之前就開始布局了,臉色微微變了變。
“皇後娘娘被毒害失去皇子,此時必定要好好查探才對。”
太後冷笑一聲,手重重的拍了下桌面,“是啊,這人心思毒辣,以為是數月前的事,不好再查驗了,以為就能高枕無憂了,卻算差了哀家對皇後這胎的看重。
皇後自從有孕後,每日吃的,都是哀家派人做的,經的都是信得過人的手,就連皇後每日吃了幾口,喝了幾口,都有專人記着。
這段時日,皇後只有吃了一樣,是外面來的。
瑾貴人送過來一碟,山楂糕。”
太後說說到這牙齒緊咬着,恨不得現在就将瑾貴人也趕緊打進牢裏去。
莊嬷嬷和姜嬷嬷在一旁對視了一眼,慢慢低下了頭,可姜嬷嬷心中早已是翻天覆地。
娘娘的孩子在,她跟着擔驚受怕,可娘娘的孩子沒了,她又跟着心痛,娘娘對孩子,比對自己的命還要珍重的。
那日瑾貴人送過來的山楂糕,她本是拿起銀針要查驗的,可那時的娘娘,根本就不允許她多行多言。
卻想不到……
“瑾貴人謀害皇嗣,證據确鑿,理應降罪。”李笙笙站在那這般說了一句。
“是啊,哀家馬上就派人去抓了,結果人到了,發現瑾貴人半夜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等莊嬷嬷去抓的時候,就看到了,你刺傷瑾貴人的那一幕。
哀家怎麽也想不到,這背後,居然是你指使的。”
李笙笙聽着太後慢慢的敘述就知道這最後都在這等着她呢,淡淡地回了一句,“一切都是瑾貴人自導自演,想要栽贓給我罷了,那簪子也是她自己刺向自己的。”
太後一拍桌面,“還在狡辯!跪下!”
李笙笙也不擰着,真就跪了下去,身板卻依舊挺直,老人家還是不好忤逆的。
“我與瑾貴人在家中關系就不好,進了宮後更是直接撕破了臉,早就不來往了,我就是選誰,也不會讓她為我做刀,豈不是把自己的命都交在了仇敵的手上。”
莊嬷嬷突然站了出來,“笙貴嫔若是找了瑾貴人自然也不會幹的,只是瑾貴人口口聲聲說,是您以父母性名要挾她,她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來毒害皇後娘娘的,如今更是翻臉對她也下毒手,那可是您的妹妹!”
李笙笙皺了皺眉,“她為了陷害我什麽話說不出來,莊嬷嬷何以就确定她說的就是真的,那也是我的父母親,李瑾朝瘋了,我可沒瘋。”
太後開口道:“你父親母親對你并不好。”
那意思就是她真的可能對自己的父母下手。
李笙笙氣的都笑了,“好,就算我對我父親母親心存怨恨,想弄死他們,我怎麽弄,弄死堂堂三品官員和家眷,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将他們弄死吧,我一個小小的貴嫔又如何做到的,太後應該也了解李瑾朝的為人,她心機深,怎麽會被我威脅到。”
莊嬷嬷心中一琢磨是這個理,惱羞成怒的又喊,“笙貴嫔如今将皇上魅惑住了,誰知道背後怎麽編排的。”
“哦?所以我心思歹毒,魅惑君主,那嬷嬷的意思是,皇上也拎不清喽。”
太後瞥了莊嬷嬷一眼,心中有些不滿,皇上她還是了解的,笙貴嫔說的沒錯,就算她這樣,皇上也不會同意的。
莊嬷嬷自覺說錯話,怕叫笙貴嫔翻了身,趕忙又往旁的地方引。
“笙貴嫔巧舌如簧,老奴說不過,可如今這麽晚了,笙貴嫔不睡覺,卻去到觀星樓,瑾貴人也一同去了,若不是有約定,又怎麽會這樣巧。”
李笙笙一頓,這也是她疑惑的,她想了一路,只能是延禧宮有奸細,将她的行蹤透露給了李瑾朝,但是還有一點對不上。
太後說那毒不知是什麽時候所發,所以李瑾朝也不可能确定是什麽時候,她的行蹤自然也是她自己說的算的。
就算有人透露,又為何是在今日,這麽巧,皇後一落胎,就趕上她半夜的就出去了呢。
确實很讓人生疑啊。
莊嬷嬷見她不說話,冷笑着底氣更足了,笙貴嫔說不出了?那就是你故意将瑾貴人約出去的!瑾貴人那般苦苦哀求與你,你的計謀得逞,就要将她也除去,真是歹毒!”
李笙笙皺了皺眉,“今日只是我白日裏就睡了,所以晚上沒有困意想出去透透氣的,李瑾朝應當是在我延禧宮有內應,見我出去才跟過去的,我沒有做的事,我絕不會認。”
“那你的意思就是,瑾貴人為了陷害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不成!這樣明顯的事情,一查就能查到她,你說她心機深,她為何要用這樣的法子。”太後越認定是她做的,語氣也越來越冷。
李笙笙攥緊拳頭,真是被這種人看上倒了八輩子的黴。
宮女走上前來福了福身,說道:“剛瑾貴人的傷口已經包好了,雖然沒有傷及性命,但是以後怕是也離不開床榻了。
李笙笙右眼皮一跳,為了扳倒她,她真是豁出去了啊。
“瑾貴人還能說的出幾句話,說到了現在,她願意都招,毒就是笙貴嫔的貼身宮女巧兒給她的宮女的,兩人都是在禦膳房私下碰面的,卻不說話,都是把毒放在了竈洞裏,第一次因為時辰沒選好,還被燒了一次,太醫去看看就知了,那竈洞是有痕跡的,後來給了一次才成功拿到的。”
李笙笙一聽到巧兒的名字,心猛的一顫。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