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楚明煙坐在地上，背靠着樹，面前是那巫師燒的火堆。
已經是深夜，不知道巫師把她帶到了什麽地方。
這裏荒無人煙，楚明煙擔心燕城煜找不到這裏來。
巫師把她放在這裏就消失了。
她壓根動不了，只有意識是清醒的。
随着時間的推移，楚明煙發現自己能出聲了，于是她開始大聲呼救，可人沒呼喊過來，倒是吸引了幾頭狼，吓的楚明煙緊閉雙眼。
不過，大概是巫師用了什麽巫術，那些狼并不能接近她，在徘徊了半天後，垂頭喪氣離開了。
楚明煙這才松了口氣。
反正也不能動，叫也沒人來救，幹脆閉眼睡覺好了。
楚明煙憤憤想。
可楚明煙剛打算閉上眼睛，突然一團黑霧出現，待黑霧散去，巫師的身影顯現在她的面前。
有了之前的狼做鋪墊，現在的巫師楚明煙壓根都不帶怕的，更何況巫師和龍乾盛長着一模一樣的臉。
她便更不怕了。
“你幹嘛抓我？就算我阻礙了燕城煜成為魔龍教教主，但誰說魔龍教的教主非得是魔龍神的轉世呢？既然你是魔龍神最忠實的信徒，那你也可以成為教主啊，更何況你不是有巫術嗎？當教主更能幫助魔龍教複興啊。”
楚明煙說了一大堆，她無非就是想看看這個和龍乾盛長得一模一樣的巫師到底是什麽想法？
Advertisement
“餓嗎？”巫師開口，聲音沙啞。
頂着龍乾盛的臉，卻發出和龍乾盛不一樣的聲音，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楚明煙沒想到巫師居然會轉移話題，并且還是問這樣一個無關的問題。
她郁悶之中，點點頭。
巫師看她點頭，沉默幾秒。
伸出手，手中憑空出現一個油紙包，看上去挺大的。
“吃吧。”他将油紙包遞給楚明煙。
楚明煙一愣，順手接過了油紙包。
巫師該不會是想毒死她吧？
帶着這樣的想法，楚明煙打開了油紙包，發現裏面是蘸着醬的烤鴨片。
這麽奢侈的嗎？她還以為是什麽饅頭呢。
該不會是什麽陰謀吧？
“你，你剛才離開是去買這個的嗎？”巫師把她放在這裏就離開了，難道說是去買吃的嗎？
楚明煙只是突發奇想一問，沒想到巫師點點頭。
看來确實如此。
“謝謝啊。”不管怎麽說，這個巫師目前為止還沒有傷害她，還給她買吃的，應該不算什麽壞人吧。
對了，她可以問問系統。
楚明煙在腦中呼喚系統，卻沒有得到答複。
這個系統，怎麽神出鬼沒的。
算了，都送到嘴邊了，哪有不吃的道理，就算有毒，那也做個飽死鬼吧。
咬一口烤鴨片，居然這麽香，楚明煙感覺好吃的都快哭了。
“好。”巫師突然一句，讓楚明煙感到莫名其妙。
好什麽好？
見巫師不說話，楚明煙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便沒有追問。
繼續吃起了烤鴨片。
巫師看着楚明煙，目光中露出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柔情。
阿煙，既是你所願，那做魔龍教的教主又有何難。
不過是，背叛自己罷了。
楚明煙吃飽後，揉揉肚子，“吃的好飽。”
等等，她什麽時候能動的？
好像是從巫師給她遞食物開始。
她竟然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真是太遲鈍了。
要不，她現在逃跑？
可是這樣不好吧？吃完人家的東西就跑……等等，這該不會是斷頭飯吧？
最後的晚餐？
楚明煙欲哭無淚地擡頭，“那個大哥，我能回去了嗎？”
“不行。”巫師拒絕。
“你真要殺我啊？”楚明煙可憐兮兮地問道。
巫師搖搖頭，認真道：“我不會殺你。”
“那你抓我來幹什麽？”難道就是為了請她吃一頓烤鴨？
“我……”
“阿煙！離阿煙遠點！”巫師的話被突然出現的燕城煜打斷。
“相公！”楚明煙從未覺得自己的情緒這麽強烈過。
或許是恢複記憶的緣故，也或許是誤會解除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總之千言萬語，都說不清這種複雜的情緒。
“阿煙……”燕城煜一愣，他以為阿煙再也不會這麽叫他了。
“燕城煜……他有什麽好？”巫師聽到這個稱呼也是一愣，随後他像是嫉妒似的問楚明煙。
“他當然好。”楚明煙覺得奇怪，不是說巫師都忠誠于魔龍教教主嗎？因為魔龍教教主是魔龍神的轉世，那為什麽巫師對燕城煜的态度這麽差呢？
“阿煙，我不許你和他在一起。”
巫師的話莫名其妙。
“誰讓你叫我阿煙的？你憑什麽不讓我和燕城煜在一起？你以為你是誰呀？”楚明煙沒想到巫師居然還教她做事，頓時對他的好感下降。
“阿煙本就是我先叫的，卻被這家夥搶走，他憑什麽？就算是我也不可以這麽叫你！”巫師說着，眼睛突然變紅了。
楚明煙害怕地後退。
殊不知這一動作更加刺痛巫師的心。
“阿煙，你一直都是這樣，為什麽要怕我？我都是為了保護你啊！”巫師自說自話，像是陷入了癫狂。
“阿煙，你沒事吧！”燕城煜趕到楚明煙的身旁。
“燕城煜，我們快走吧，他好像有些神經質。”楚明煙害怕巫師一個發狂把他們永遠的留在這裏。
“阿煙，你別害怕，我今天來，就是來殺他的。”燕城煜并沒有走，而是這麽說道。
“什麽意思？”燕城煜有把握打贏巫師嗎？
“祭離，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太難看了。”無憂從樹上跳下來，嘲諷拉滿。
“閉嘴，你根本就什麽都不懂。”巫師祭離擡起頭，眼眸已然變紅。
“笑話，我不懂？就算殺掉其他人又有什麽用呢？你本就是惡的那半部分，是她避之不及的……”
“夠了無憂。”無荒從天緩緩降落，阻止了無憂再說下去。
“哼。”無憂冷哼一聲，果然不再說。
“祭離，別一錯再錯，你明知道結果的。”無荒目光平靜地看着祭離。
“知道又怎樣，結果是可以被打破的，我成功過一次，不是嗎？”
“那不過是一次。”無荒神情哀傷。
“無所謂，我已經決定了，我會殺掉其他人，然後去當魔龍教的教主，和阿煙永遠在一起。”像是看到那個美好的未來，祭離的嘴角都帶着微笑。
“他們在說什麽？”明明隔得不遠，楚明煙卻什麽都沒有聽清楚。
燕城煜也搖搖頭，他也聽不清楚，感覺聲音在很遠的地方。
兩人疑惑的對望一眼。
“祭離，一千年了，我累了，今天就讓一切都結束吧。”身後的兩人聽不清楚，自然是因為無荒的原因。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不過徒增傷感罷了。
這種事就讓它随風而去吧。
何必再多兩個傷心人。
“結束？确實該結束了，而我和阿煙會有新的開始。”是啊，一千年了，該結束了。
但該結束的不是他。
看着像是入了魔的祭離，無荒嘆了口氣。
他又何嘗不痛苦呢？
這一千年他也倦了。
兩人動手只在一瞬間，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楚明煙看來完全是兩道殘影，這就是高手嗎？
無荒和祭離竟打的不分上下。
楚明煙有些着急。
不管誰輸誰贏，她好像都沒辦法開心起來。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龍乾盛的出現讓楚明煙眼前一亮。
“龍乾盛？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受傷了嗎？你已經恢複了嗎？”一連幾個問題，把龍乾盛問的懵了幾秒。
“我不過是醒來到後山轉轉，沒想到就遇到了你們。”龍乾盛皺着眉解釋道。
不愧是神醫，龍乾盛這麽快就恢複了。
楚明煙還想再說話，卻眼尖的瞟到一道黑光朝龍乾盛的方向攻去。
“小心！”楚明煙上前推開龍乾盛，自己卻被那黑光擊中，只覺得魂飛魄散，當場吐了一口血，随後倒在了地上。
“阿煙——”
楚明煙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擊碎，但她還是能聽到燕城煜喊她的聲音。
“相公……”她張張嘴，微弱的聲音吐出兩個字，便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中。
“不，阿煙！”祭離的聲音也随後響起，可楚明煙卻再也聽不見了。
祭離憤怒地看向無荒，“這就是你的目的嗎？無荒，你怎麽忍心傷害阿煙？”
“祭離，你以為無憂是什麽？他就是我的心和執念而誕生出來的意識，這一千年你還沒有看透嗎？如果不能犧牲，那我們所有人都不可能有未來。”
“不是這樣的，明明有更好的辦法，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所謂的辦法就是殺了其他人，然後自己和她在一起嗎？這種方法我早就試過了，根本沒有用。”
“可我還沒試，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成功？”
“祭離，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那一擊讓她魂飛魄散，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無荒，你真狠，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見到阿煙的，你卻算計我，讓阿煙又一次離開我，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我只是想讓一切結束罷了，我已經太累了。”
“好，我會救阿煙，但你要答應我，從今往後，誰都不能欺負她，傷害她，如果出現這樣的人，他們全部都得死。”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做到的。”這麽多年不都是一直如此嗎？
“我不信，連自己的心都舍棄的人，連愛阿煙的那顆心都舍棄的人，讓我怎麽相信？若你不發誓，我便毀了你精心布局的一切。”祭離當然為了願意救楚明煙而死，但他也有能力逆轉這一切。
“以天為誓。”無荒擡手，一道結印在他的眉心落下，這是天誓，不可違背，若有違背，當即魂飛魄散。
祭離看到結印後，看向了楚明煙。
他走了過去。
龍乾盛和燕城煜像是被暫停般定在了原地，他無視兩人，蹲下身，将她抱起。
“阿煙，這一世，我又要錯過你了，下一世，等我。”
說完，他吻上了楚明煙的唇，兩行血淚順着他的臉龐滑落。
楚明煙像是有感應般，兩行清淚也從眼尾滑落。
或許她不知道，有人曾為她舍棄了生命。
但這一千年的等候終于畫上了句號。
醫館。
天亮了。
楚明煙睜開眼，燕城煜趴在床邊，看來是守候了她一夜。
楚明煙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阿煙，太好了，你醒了。”燕城煜被楚明煙翻身的動作驚醒，随後面露高興。
“叫錯了，你應該說，娘子。”楚明煙笑道。
“阿煙……娘子，你……”
“燕城煜，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好在夢已經醒了，等我們回去再成一次親吧？”這一次，只屬于他們兩個人。
“好。”燕城煜滿眼滿心都是楚明煙，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将這話記在了心裏。
已經開始想哪天是黃道吉日了。
是啊，就是這樣，盡管他們的過去是那麽的空白，但他們還有無數的未來。
而楚明煙相信，她和燕城煜的未來一定充滿了無限的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