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任

闵行洲不在的時候,林煙做夢都是他,醒來守着空蕩蕩的房間再沒有半點睡意。

一睡不好她整個人都沒精神,踩着樓梯下雲裏霧裏的。

“太太?”女保姆在樓下。

林煙覺得餓,讓女保姆煮了碗面,林煙屬于怎麽吃都不會胖,知道她喜歡海鮮,女保姆特意煮的。

吃得正興,隐約聽到腳步聲,女保姆已經掠過她去門口迎接。

“闵先生。”

林煙看過去,聽到闵行洲問:“好吃麽。”

林煙捧起面,仰頭:“你要不要吃,我讓張姨再煮一碗。”

闵行洲看着她,白色的瓷碗就舉在她胸前,簡直同一個尺寸,甚至她的要大些,他雲淡風輕說了句:“蠻會長。”

林煙愣了會:“什麽。”

闵行洲側過身走上樓,拿了一根煙咬在舌尖抵,完全沒理她的問題。

然而這事闵行洲過眼就忘了,見過太多女人,林煙那點本事真沒什麽值得他牽腸挂肚。

“太太還吃嗎。”女保姆問。

“吃,再煮一碗。”

闵行洲這個人真的難挨,那種,感情是絕對的清醒克制。

不說只有男人有征服欲,女人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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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煙都在樓下吃面,一根一根,熬着。

手邊的手機亮了一下。

闵行洲:「上來」

林煙空出一邊手打字:「我在吃面」

闵行洲:「睡覺」

林煙:「我還沒吃完呢」

那邊沒動靜了,不回了。林煙慢悠悠去漱口,才去書房。

她是不穿鞋的,腳踝攏在軟毯上,是那種全身白到腳趾頭。

剛關上門把手,一道清晰的感應嘀聲響起。

林煙僵住,回頭就看到闵行洲手邊的調控器。

闵行洲正坐在書桌前翻看合同,“拿捏我?”

“可惜總裁不吃這套。”林煙笑着走向他。

林煙很直白,想跟闵行洲玩有八百個心眼都不可能玩得過。

林煙繞到他身後,伏在他肩膀,喜歡聞他身上的味道,冷調,微苦,揉雜黑檀木,那份低調的煙熏感在游離,又有荷爾蒙的狂野。

隔着真皮沙發椅,林煙也能感受到他體溫的滾燙度。

“你的心裝過別的女人就總是容不下我。”

闵行洲似有一刻的停頓,林煙也猜不透他,明顯是有過情緒起伏。

林煙知進退,只好把目光放在他手上那份合同,見闵行洲打開鋼筆蓋,簽下名字。

——闵行洲

他的字正倚交錯,筆勢很沉且透徹。

林煙問,“金茂灣的合同?”

他嗯。

林煙俯到他耳邊,笑了笑:“我爺爺怎麽說。”

“四六分,我給你股份。”

他沒問你要不要,他直接給。

林煙就喜歡闵行洲強給的态度。

“我二叔呢。”

闵行洲簽下第二份時,要笑不笑的:“我不帶他玩。”

“總裁喜歡帶我玩?”林煙臉紮到他側頸黏着咬着,就一秒,闵行洲扳過她的頭,控制她的胡鬧,無比戲谑地注視她。

“他沒你好玩。”

她輕笑一聲,想靠近,膝蓋撞到皮椅,她嘶拉一聲“疼”,眼睛委屈的都出水了。

闵行洲扯她到懷裏,掠一眼林煙膝蓋上的紫痕,她皮膚白,顯得顏色更重。

林煙順着闵行洲的視線往下看,手指勾他襯衣領,軟聲,“昨晚,你弄的。”

他托住她臀放到書桌上,額抵額,“上藥了麽。”

闵行洲在那方面一向玩狠的,最瘋的,他對她總是很着迷的深入骨髓,掐她腰線,看她不可控制地栽倒。

“上了。”林煙微低着頭,習慣性解開男人腰腹的皮帶,兩根手指緩緩勾着,滑到男人緊繃線條清晰的腰腹,闵行洲的身材,說是男人之中的極品都不為過。

還沒進行下一步,手機這時候響了,闵行洲的。

他的眼神睥睨下來,林煙手僵在原地,僵在皮帶金屬扣的地方,一秒鐘的思緒,很識趣地從闵行洲身下離開。

就那種到一半,都清醒。

闵行洲拿開她手,撣了撣襯衣,扣子從上面下來三顆也沒系好,松松垮垮地散着。

從骨子裏散出來的風骨,男人兩個字不足以形容他,得是最猛烈、最張力的那種味道。

在他去露臺接聽的時候,林煙耳朵豎得老高。那邊是個女的,安靜的緣由,那邊聲音禦姐範兒很濃且反骨,“出來見我。”

闵行洲懶散的倚在圍欄邊,拿出煙盒,口中敷衍,“在忙。”

女人很聰明,笑得沒邊沒際:“闵行洲,三十分鐘內滿足我。”

他燃上煙,像是笑了,模樣潦倒不羁,“你很自信?”

那邊:“我數三下之後打給下家。”

“3。”

“2。”

闵行洲瞥了一眼手上昂貴的腕表,挂斷電話,抽完一根煙,徑直往門外走。

林煙看着鏡子裏反射出男人高大冷感的身影。

她清楚,那女人就是闵行洲愛在心裏卻得不到的前任,尤璇。

尤璇有優越的皮囊,從不缺追求者。

只要闵行洲拒絕,尤璇随時會吃死男人的本性尋找競争對手。

更何況,尤璇是闵行洲唯一愛過的女人。

男人就吃這套,從不允許自己看上的獵物經手別人。

喜歡搶。

貴胄世家紙醉金迷鑄就來的本性,一路都在争權奪利,人的本質在權勢裏盡顯。

“合同上第一條,協議期間任何一方不能出軌。”

林煙說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底氣,純粹是沖動和委屈,多少有點不希望他離開,盡管不承認。

見闵行洲沒有回應,林煙穩下情緒,“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家最看重家風,我不希望我已婚的事還沒來得及公布,最後外界先知道的是離婚。”和被綠。

闵行洲:“你想說什麽。”

林煙:“我的高奢代言會掉。”

闵行洲看過來,“我沒養你麽?”

她開玩笑試探:“養一輩子?”

“會變數的事情我不做承諾。”闵行洲把沙發上的外套收在手臂,離開。

僅僅幾分鐘,林煙眼睜睜看着落地窗,樓下鐵門自動敞開,那輛巴博斯就這麽駛離別墅。

“還非得是尤璇,才能讓你無底線。”

林煙扭頭進浴室,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捧了把水沖臉。

闵行洲不在家,她也不想待。

負氣是她的本能。

林煙沒有讓司機送,自己開車,兜兜轉轉也不知道開去哪。

“砰———”

慣性剎車,眼前一片空白,臉被安全氣囊猛拍一下,林煙整個人都傻了,直到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開車撞到路邊的牌子。

四周死寂沉沉,雨刷器好像失靈一樣,搖擺得人心裏發怵。

林煙看向副駕駛黑屏的手機。

闵行洲會在三十分鐘內出現嗎。

甚至想制造一種假象,在他接通電話後,他會不會擔憂她會不會哄她:我馬上到,不要害怕

最終撥通救援電話。

“人安全,闵家西央別墅區的路口…”

撞過的車她是不會再要了。

沒一會兒,是一輛紅色超跑停在她面前,貴公子圈的人,經常和闵行洲約局。

叫秦濤。

秦濤碰巧路過,匆匆打開車門:“還真是小嫂子你,有沒有受傷?你們家司機呢,你怎麽一個人夜裏出來?”

很多問題,罵罵咧咧就把她帶進自己跑車的副駕駛。

在秦濤撥闵行洲的號碼時,林煙打斷:“沒必要跟他說。”

秦濤愣了一會兒:“那我帶你去醫院。”

林煙攤肩表示無恙:“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

秦濤從小就認識林煙,林家用錢嬌養的大小姐,港城的小公主。

當初可是全城貴公子們捧在手心的林妹妹,都排隊洗心革面改邪歸正就想娶回家燒香供着。

結果被闵行洲搶先,失戀一大片。

車開一段時間後,秦濤問:“不開心?是不是被誰欺負了?”

林煙:“你知道尤璇嗎。”

“圈裏誰不知道她,長得很漂亮。”秦濤笑了笑。

林煙沒回話。

秦濤這才說到正題:“尤璇小地方出來的,頭一個能讓行洲放在身邊的女人。”

“行洲跟她玩真的,寵她寵得不像話,那是要什麽有什麽。”

林煙看着窗外的燈紅酒綠陷入沉思。

闵行洲只給過她無數卡和金錢,那些零她也數不清,至于他們的婚戒。

說來嘲諷,都不敵闵行洲手上一塊腕表的零頭。

秦濤還在說:“在行洲最寵她的時候,她轉頭就甩了行洲,狠的啊,放眼港城,哪個女人敢做出這種事。”

林煙問:“他沒去追回來?”

秦濤搖頭:“呵,他瑪我最愛你的時候你甩我,哪個男人不刻骨,尤璇夠狠夠聰明,選擇自毀性的方式結束,那一套把男人的占有欲玩死,行洲簡直是遁入死門。”

闵行洲什麽時候摔過跟頭。

占有欲太強,向來都是女人主動攀附他,唯獨掌控不了尤璇,他這種人怎麽可能妥協認輸。

以闵行洲偏執的程度,越是得不到的女人心越癢癢,越念念不忘。

看來,這不止是前任那麽簡單,是白月光和朱砂痣的集合體。

“我三顆門牙。”秦濤轉頭看向林煙,咧嘴,“行洲打掉的,因為尤璇。”

林煙問:“什麽緣由。”

秦濤并不願意透露:“我記得你們是協議婚姻,家族利益之外私事互不幹涉,怎麽?你該不會陷進他的網了?”

林煙笑:“對啊。”

“你愛他?呵…”秦濤摸着方向盤,警醒林煙,“別傻了,他不會愛你的。”

秦濤帶她到港城消費最貴的夜店,臺上卻是女人熱烈煽情的歌聲。

林煙突然不動了,像是被定住脈門。

臺上拿麥克風唱歌的女人是尤璇。

穿着旗袍,生得一張高級的鲶魚臉,很骨性的高風格美,最驚豔的是那張紅唇,恰到好處的豐厚。

走一走,風情萬種,像一只不被馴服的狐貍精。

在她身上花了錢,也還做不了她的主人。

闵行洲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是到頂了,尤璇在國外可是有亞區第一美人之稱。

“你像是我發燒的退燒藥,令我全身都釋放…”

尤璇一口煙嗓唱得很有味道,闵行洲給的愛,估計太過火。

林煙目光看向二樓的卡位,那裏一直是隐私狀态,周圍有黑衣保安,不是常人能上去打擾的地界。

富貴子弟來這種地方向來玩得低調和注重隐私,有事沒事就組個局。

林煙确定,闵行洲就在裏面。

真可謂随時随地,無底線來滿足尤璇的要求,尤璇在她面前扭兩下她都心動,別說男人。

能讓港城最位高權重的男人低頭,全世界只有尤璇辦到,這句流言真不是蜚語。

“Merry Christmas我共你的愛在山頂。”

秦濤催促她:“看那傻貨唱歌做什麽,想勾誰釣誰目的不明顯嗎,我們去樓上玩。”

林煙轉身離開:“不去,我約了人。”

二樓,秦濤坐在闵行洲不近不遠的位置,給他倒酒:“路上我遇到小嫂子,她把車開到坑裏….”

闵行洲像是聽到又沒聽到,不說話。

可能男人的心思只在樓下的歌聲,的确撩人,秦濤選擇閉嘴。

圈內誰不知道真正的正宮是那只狐貍精,尤璇。

真是白瞎那麽好的林家大小姐。

秦濤覺得闵行洲不識貨,但不敢說,在這個圈子不管多有錢有勢,也比不過這個姓闵的。

秦濤怕他。

怕他狠辣的手段,怕他喜怒無常的翻臉程度。

對于尤璇,這個圈子既承認也不承認,誰不是世家子弟,尤璇的家世在他們這個圈子融不進,承認是忌憚闵行洲。

闵行洲瘋啊,就愛這種。

只要尤璇肯嫁,保準轟動全球的娶進門。

“闵行洲。”

連名帶姓的叫。

尤璇一路踩着高跟鞋,扭一扭,下擺翻飛,她指尖夾着細長的薄荷煙,歪着頭向闵行洲笑,吞雲吐霧。

男人靠在沙發上喝悶酒并沒有應,霓虹迷幻的場所也蓋不住一身驕矜之氣,偏偏一雙眼慵懶又寂寞。

尤璇手從腰後理了理旗袍,坐在玻璃茶幾上:“說好三十分鐘,你遲到了。”

闵行洲一口烈酒入喉,抵腮時擡眼看她,“你爽了?”

“你問哪一種?”尤璇說話就是拿腔拿調的。

闵行洲沒應,尤璇擠滅手中的煙,奪走他手中的酒,看着那張英氣十足的臉,一口飲盡。

還特意是闵行洲唇碰過的地方,在上面留下一圈口紅印才笑着還給它的主人。

“愛過她嗎。”尤璇問。

終究是浪蕩過風月場的男人,愛這個字特別陌生,他說:“愛誰。”

尤璇:“林煙。”

闵行洲涼薄得很,“不愛。”

“我可不信。”尤璇俯身,紅唇想咬在他耳邊,被他躲開,尤璇火了,“網上的照片怎麽解釋,赫爾酒店的落地窗,別告訴我那人不是你。”

闵行洲什麽路數她懂,撲上來那麽多女人,最後還不是碰了林煙。

一旁的秦濤推開身上的小女友,控制不住就沖尤璇吼:“你又發什麽瘋啊,行洲已經結婚,你管得着嗎。”

尤璇扭頭,“這是我和他的事,懂規矩嗎。”

談規距是嗎,秦濤伸手:“在我的店轉場你得賠我錢,我不要行洲的!”

闵行洲投給秦濤一個眼神,秦濤理了理衣領才老老實實坐下,不敢再聲張,就是想替林妹妹打抱不平。

尤璇清楚,只要有闵行洲在,這些個二代有氣也只能在她面前憋着。

“你睡她了是嗎?”尤璇交疊起長腿,波濤洶湧地蕩着。

“她嬌不嬌。”

闵行洲低笑反問:“難道睡你麽。”

尤璇大抵是喝醉了,一雙眸子迷離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笑得風情萬種:“你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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