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走馬觀花

林煙從書房出來,一眼就看到闵行洲。

他站在池邊的圍欄邊上,單手插兜,拿夾子夾生豬肉一塊、一塊投喂鱷魚。

閑散且冷漠。

那幾只龐大兇猛的泰鱷厮殺地争奪口食,水花洶湧撲騰濺起,紅色的血液染紅半邊池。

那場面令林煙頭皮一陣發麻,害怕在骨子裏搗騰。

闵行洲表情沒有任何起伏,他一次只扔一塊,頭破血流的争奪下。

泰鱷搶到就有肉吃,搶不到只能是弱者,不存在憐憫。

泰鱷兇狠的獠牙滋滋咬着生豬肉,幾滴生血濺到闵行洲的手指骨,他蹙了蹙眉,懶散地盯着那一滴血液,林煙清楚,闵行洲那是在興奮,玩遍權謀場慣出來的興奮。

刻骨的。

聽到動靜,他眼睛看過來,眼底濃稠隐秘,似乎不知道她怎麽在這裏。

林煙接過保镖遞的濕帕子,溫順的走過去,給闵行洲擦拭手指。

他的手寬厚,修長,有勁,青筋虬結,美感與力量結合。

池裏的厮殺依舊讓林煙心涼。

他低頭看林煙一眼,嗓音冰冷:“害怕?”

林煙輕輕啓唇:“怕,但對比之下你更可怕。”

闵行洲:“你怕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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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不要我,然後丢進池裏喂鱷魚。”林煙稍稍擡起臉,委屈極了,“你會嗎。”

“它不吃你。”他回答的是後面那個問題。

林煙清楚但不點破,要不要她這個問題闵行洲永遠沒承諾。

因為不愛。

薄情人,別問他要承諾,不會有。

林煙把濕帕放回托盤,伏在一旁,安靜看鱷魚争奪肉食,若是對這份協議婚姻裏的交易,那份自知之明的定力都沒有,白瞎坐那麽久闵家掌權人的太太。

闵行洲問:“你怎會來老宅。”

聽他意思,林煙猜想,估計是兩位老人特意安排他們回老宅見面。

這個世上能請動闵行洲的,除尤璇,就剩下闵家老太太。

林煙應:“過來看爺爺奶奶。”

闵行洲像是笑了:“叫得挺順口。”

很明顯,闵行洲那意思是不太喜歡她跟他家人走近讨好。林煙懂,“爺爺可是說要認我當幹孫女,所以….”

所以什麽,她的故作停留,很釣胃口,闵行洲好奇了。

林煙目光盯緊那只被同類咬傷的泰鱷,好半響仰頭看他,漂亮的上眼皮弧度微彎:“七哥。”

闵行洲眼皮一擡,眸底神色一閃。

叫得挺軟。

那雙眼水汪汪,盡撩着人。

可是,闵行洲沒應。

她笑了笑,“好聽嗎,我還可以叫得更順口。”

闵行洲手敲着欄杆,一下,兩下:“很禁忌。”

池裏肉空。

保镖端生豬肉過來,闵行洲從林煙身後捉住她的手,帶動她夾一塊生豬肉,往池裏扔喂。

兩人身挨身,密不透風,同材料絲質衣服很快融合粘在一起,仿佛有團熱火在中間燒。

夾一塊生肉丢下池,他手也未離開她手,緊緊包裹住,等泰鱷争奪完,闵行洲掌心貼着她手背,繼續夾一塊,暧昧的貼合,樂此不疲。

同是夫妻,林煙沒有任何不适,任他手把手。

闵行洲聲音寡淡:“你待在屋裏安全,不适合外面的爾虞我詐。”

林煙扭頭看他:“我是你女人,爾虞我詐有你護着我,你每次都會滿足我不是嗎。”

闵行洲眼底一片閑散,“真看得起你自己。”

林煙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試探他。

闵行洲身形沒有任何反應,任她鬧。

半響,林煙伸手抹掉男人那片薄唇上的口紅痕跡,“你怎麽不拒絕,這麽喜歡我投懷送抱。”

“沒玩夠。”闵行洲并不否認也不解釋,說這三個字的時候都不看她一眼,敷衍了事,永遠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能肯定,跟愛情無關。

林煙問,“你可以拒絕的不是嗎,你為什麽不拒絕。”

闵行洲笑而不語,拿帕子拭手,那背影走得潇灑。

正堂裏,闵老爺子和老太太品茶,聽傭人陳述那一幕後,老太太問,“你怎麽看。”

闵老爺子眸色變深,笑意加深:“林煙和尤璇他都想要。”

一個養家裏寵着,一個養外面愛着。權貴圈外面兩個家庭的都有,三方情願下表面和諧共處,不然那麽多私生子哪來。

“看得出來。”老太太靠背椅,“你早就鬥不過他了,他翅膀已經硬有本事的狠。”

确實鬥不過,可闵行洲終究姓闵,終究是他們闵家唯一的太子爺,天秤不可能傾斜太多。

老太太收走桌子上的手持,繞在手裏:“小煙不會妥協,我還是去菩薩那拜拜,求個曾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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