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消沉
林煙沒再看,擡頭,半開的車窗外是十裏摩天大廈,過中心廣場,她甚至有點想問闵行洲,能不能下車陪她逛商場買部新手機。
于是,林煙沒開口。
闵行洲的答案肯定是沒時間。
目光瞥向闵行洲,發覺他正抽煙,闵公子和香煙的适配度,寂寞,消沉,男人味。
又揉入幾分禁欲的消世感,那氛圍,他放佛太需要他愛的女人回到身邊,重談一場紙醉金迷的戀愛。
林煙的手無意劃進相冊,很空,只有一張,能看出是尤璇的背影。時間,兩年前。林煙出神,心像是被抽一下。
大雪紛飛,半覆的電線杆和電軌,清楚發現地點是在北海道。
女人穿的黑色毛衣,栗色的大波浪紮起,那是不一樣的尤璇。
千裏冰封,黃昏,暖色柔光路燈,熟女。
真難想象得到,闵公子舉起手機拍下心愛女人背影的樣子,他們那時應該是互相翻翻滾滾,愛得死去活來。
闵公子那副薄情寡義的性子,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深情。
甚至能感覺到闵行洲那時的心境,‘回頭看,我在你後面。’
林煙有那麽一瞬間,很想問問闵行洲,聯系方式已經拉黑,照片可不可以删掉。
沒問。
林煙終于找到闵行洲兩難抉擇時的毛病。
尤璇甩過闵行洲,闵行洲心裏的恨意沒徹底消掉,被逼離婚時,抉擇的天秤肯定有報複性,好比如相愛相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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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非是要尤璇徹底低頭,徹底不玩套路,好好愛他。
也許,闵行洲這個人是想和尤璇認認真真愛一場,而不是游戲人間。
林煙扯開闵行洲西裝褲的兜,把手機放進去。
闵行洲擠滅煙,側過身看她,“看了什麽。”
這話問的,林煙同樣看闵行洲:“看到她的照片。”
提尤璇,他眼睛不費吹灰之力就是薄情的味道。
林煙問:“光明正大的官宣你怕不怕她吃醋,因為我。”
闵行洲手臂支在車窗,一貫淡漠:“她沒把你放在眼裏。”
林煙閉嘴了,距離老宅還有一段路程,頭靠車門休憩。
男人,當真是,一邊對別的女人深情,這頭跟你,你你我我。
昨天是誰吻她說她好美,那天又是誰說送她紅玫瑰。
不,他與你,是消遣。
愛,他做,他不愛,他也能,只要對他胃口,只要他有那個想法。
忘了是誰先主動的,先投降的是她。
半個小時後到老宅,林煙帶好帽子,迷迷糊糊跟闵行洲進門,老宅今天小聚餐。
大門敞開,院裏已經有不少笑聲。
其實,林煙也就嫁過來結婚那天見過闵行洲的父母。他父母一直住京都,兩個從政.界了,這樣的家族關系,其實事事互不相幹,他父母完全脫離闵家,也不管闵家,都很少接觸。
林煙去後院找老爺子,老爺子在摘柿子,丢一個到她懷裏:“軟了,嘗嘗。”
皮一捏就爛,還是最大的那個,林煙剝開咬,滑溜溜。
林煙跟老爺子去逛園子,老爺子一路炫耀他種的花花草草和果樹。
“謝謝爺爺今天給我撐腰。”
“都是小事,一家人談什麽謝謝。”老爺子說完,給林煙遞帕子擦嘴角。
只要她在闵家一天,闵家都給她撐腰,她不在那也就是沒關系了,闵家這群人,沒有無利益的交好。
又或者,闵太太換人,肯樂意闵家幫她?
林煙問:“記者發布會是他同意還是闵家自己做主?”
老爺子有些想笑:“你不問他?”
林煙哪敢問,提尤璇,闵行洲眼神都變。
老爺子笑意更重,耐心說:“闵家都是他說了算,他要是不願意我們能?中場被逼停都不一定。”
盡管如此,闵行洲還不是不願意親自出面。
老爺子:“只要他沒提離婚,你要好好的在他身邊。”
林煙嗯一聲。
老爺子問:“他對你有沒有改變。”
林煙搖頭,“一點沒有。”
兩個人走到塔樓上,林煙拿走老爺子的拐杖扶他坐下。
林煙坐在對邊,倒溫水遞給闵老爺子。
闵老爺子喝完水:“別讓他住外面,沒家回我都嫌丢人,他不回家你怎麽有機會搞他。”
“試過,他沒答應。”林煙說。
闵老爺子低聲說:“要努力,要上進,你怎麽每次答應我努力拿下他卻又放我鴿子,忙着去拍電影也不管管他。”
林煙露出苦惱:“爺爺你這太強人所難,該用的我都用了,都沒用。”
闵行洲太深情,太偏執。
闵老爺子若有所思瞥她:“你現在可不拍電影了啊。”
林煙不敢搭話,目光投向下方,花園很熱鬧。
從這裏能看到闵行洲站在老太太身邊,教老太太玩麻将,大抵是胡牌了。
老太太樂得清閑,直拍闵行洲的手:“你手氣好,再幫奶奶摸一把牌。”
一貫淡漠的闵行洲最是樂意哄老太太,彎腰摸回來牌,倚在邊上教。
“行洲,你的小嬌妻這回怎麽不粘着你了,不是一起來的嗎,她上哪去了。”
說話的是同堂下來的十三姨,也是姓闵。
闵行洲笑得懶散,一本正經地說:“老先生搶走了。”
闵行洲還真是,什麽話都能說,管你愛不愛。
十三姨碰牌:“你能不能借給我們,讓她住老宅幾天打打牌。”
闵行洲像是笑了:“十三姨說的什麽話,她樂意才得。”
十三姨擡頭看闵行洲:“你也三十了,怎麽還不打算擺滿月宴,姨都好幾年沒見過闵家添人口,要是能添一個,姨把淮央海那座島留給他建木馬城,要什麽,你們說。”
闵行洲彎腰摸牌,瞬間收起笑意:“不急。”
說完,闵行洲擡頭:“下來林煙。”
林煙同樣看着他,有點埋怨:“你态度能不能溫柔點。”
倒是惹得家中長輩笑了。
老太太探完茶,朝林煙招手:“別理這個浪蕩子,下來和奶奶一起玩。”
林煙下去頂替老太太,老太太說貓狗沒喂要離席,闵行洲同樣離開,和她擦肩而過。
林煙是真玩得開,聲音軟人不傲,闵家上下哪個不愛跟她玩,林煙會打麻将都是她們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