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開暗巷,溫森避開所有監控潛進他在帝都星的一處住所。

這處房産位于皇宮外的繁華路段,從二樓的窗戶隐隐還能看見皇宮的影子。

當初買這套房子時,溫森将它挂在一個還算常用的假身份下,也是因此這房子周邊并沒有人監視。

他熟門熟路進入地下室,通過虹膜、DNA、掌紋三重驗證,一道暗門開啓。

暗門之後,數個陳列架整齊劃一的擺放在一起。這裏有宗政和送他的各種禮物,有科研院給他的“試驗品”,也有他的“戰利品”……

溫森從進門處取了兩個空間鈕,其中一個填滿能源礦和武器,另一個則等天亮去采購營養劑與傷藥。

星艦上的物資清單溫森十分清楚,他帶人突圍時宗政和直接将大半的物資能源都交給了他,現在恐怕連營養劑都不夠。

将所有可能用上的東西裝好,溫森這才去儲物間找到治療儀處理身上的傷口。

這次從星艦上突圍的人一共有十人,其中七個在突圍中為掩護其他人自爆機甲,他趁機将其中兩艘軍艦的能量艙擊穿。

他身上的傷不影響行動,另外兩個人卻一到帝都星就暈了過去,被他安置在一處地下診所。

處理完傷口,溫森草草沖了個澡躺在床上,閉着眼卻怎麽都睡不着。

從突圍到現在,他已經有整整三日沒有合眼,如今回到安全的環境卻怎麽也無法放松心裏那緊繃的神經。

不過溫森也知道自己的體能快要消耗到極限,哪怕心裏再怎麽擔心殿下的處境,也強迫自己入睡。

今夜的帝都星似乎格外的安靜,連天上的星星都暗淡無光。

唯有後半夜淅淅瀝瀝飄過的幾滴連綿細雨,潤濕整個都城,澆滅了連日以來的煩躁。

明日,将有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第二日一早,溫森半夢半醒間自床上驚醒,他坐起來喘了好幾口大氣,才将心裏的慌亂給壓了下去。

他昨夜夢見了殿下,然而卻不是什麽好夢。

都說夢和顯示相反,殿下一定會等到他去救援的。

溫森收拾好自己,下一秒光腦突然響了起來,是老狐貍的通訊,只有11位數字。

是黑匣子的密碼。

溫森打開了黑匣子,裏面僅有一張芯片,一份文件,一個印章,以及一份死亡星系的星圖。

死亡星系因為沒有恒星終年黑暗而不具備宜居條件,除了零星幾顆資源星外少有人影,直接成為了星盜的天堂。

K-47星系與死亡星系相鄰,沒有足夠能源的星艦在星際暗流中只能随波逐流,沒有人知道他們最後會飄向何處。

将星圖掃碼儲存後,他又把芯片安裝到光腦中,一個特殊的程序在光腦中自行安裝完成。

溫森知道老狐貍是星盜出身,也知道星盜都有些限制人的手段,但是芯片裏的內容還是讓他大開眼界。

不過此刻他也顧不上去在意星盜的行事,順着芯片上的定位找到了一家酒吧。

雖然帝都星被稱之為不夜城,但過了狂歡時間的歡場只剩一片寂靜,從未收拾幹淨的場地裏還能看出昨夜瘋狂的餘韻。

這個時間酒吧的工作人員已經下班,清潔工似乎還沒來,只有一個絡腮胡大漢端着酒杯,坐在吧臺後面,身上穿着花襯衣和短褲,一臉疲倦。

在芯片的記載中,絡腮胡大漢叫做塞恩,曾經是老狐貍的手下。或許是一脈相承,塞恩在帝都星裏開了家酒吧,沒事還客串一把調酒師。

“客人,我們這下午才開門。”塞恩看了一眼穿戴整齊規矩的溫森,只當他是走錯了地方。

他這酒吧看上去規矩,實際上也不是什麽正經人會來的地方。

“我沒走錯。”溫森走到吧臺前坐下,一只手在臺面敲了兩下,“給我一杯清酒。”

酒精會麻痹神經、降低對身體的掌控力,為了保持清醒他很少接觸酒精,但是此刻他卻想為了應景喝上一口。

“哦,小弟弟,你成年了嗎?”塞恩雖然這麽問着,但是卻還是找到了度數最低的清酒滿上一杯。

溫森端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昨天我跟老狐貍做了筆交易。”

原本不以為意的表情冷了下來,調酒的動作一頓,他想到今天早上收到的通知:他被賣了。

“就是你?”塞恩的眼神銳利起來,他三十歲跟在老狐貍身邊做事,在老狐貍沒有“隐退”之前是團裏的副手,“讓我看看,什麽人能拿得出老狐貍都無法拒絕的東西。”

說話的同時,塞恩的信息素開始在酒吧中瘋狂蔓延。

作為一名強壯的S級Alpha,他的信息素能夠直接當做武器使用。

溫森感受到了空氣中突如其來的壓迫感——Beta不能夠靠嗅覺分辨信息素,卻依舊可以成為信息素的攻擊目标。

但是對溫森來說,這樣的攻擊沒有任何效果。

“清酒的味道不錯,感謝招待。”溫森抿了一口清酒,沒事人一般将酒杯放在吧臺上,“真難得,S級的Alpha居然甘願做一名調酒師。”

知道沒用,塞恩收回信息素,臉上卻依舊沒個好臉色。

他在接到通知之後就給老狐貍撥了通訊,但是一個都沒接通,等他停下來開始向其他兄弟們打聽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被賣的不止他一個。

塞恩絕對不會承認,他詭異地開心了一秒鐘。

“調酒師的樂趣你不懂。”塞恩将溫森面前的酒杯收走,“說吧,你要做什麽。不過事先說好,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可不做。”

他早就打聽好了溫森的身份,一個護衛隊長,不過中校軍銜。

而且這位隊長的出身在帝都星上也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他出身自暗巷。

想到這裏,塞恩撇撇嘴,如果不是暗巷出身,恐怕也找不到老狐貍的門路。

“我就是來看看貨物。”溫森沒了酒杯只好雙手交握,随意靠在吧臺上,“你準備準備,我需要你們跟我一起要出‘門’。”

這個門,指的自然是星門。

“哦。”塞恩手上擦杯子的動作不變,似乎是壓根沒把溫森的話放在心裏。

這樣的情況溫森早已料到,他點開今天早上剛安裝的軟件,找到那個不詳的紅色按鈕。

“啊——”塞恩猝不及防之下狠吸一口冷氣。

“老狐貍竟然把芯片也給你了!”塞恩靠着身後的椅子才讓自己不至于跌倒在地,瞪着溫森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你到底想做什麽!”

“就是提醒你,現在我是你的主人。”帝國多年前就廢除了奴隸制度,可主人這個詞并沒有随着奴隸制的廢除而消亡“我計劃十二點二十七分出發,在十二點之前你們最好做完準備工作。”

在芯片提供的信息上,除了塞恩另外四個小紅點全部在十米外重合,很顯然是在偷聽兩人的對話。

既然不打算光明正大露面,那他也沒必要與那些人見面,“十二點,我在帝都外的山谷等你們。”

山谷地形最容易藏污納垢,溫森在看見老狐貍給出的地址時可是大大吃了一驚,原因無他,那裏距離皇宮未免有些太接近了。

帝都星的守衛,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嗎?

溫森去地下診所接了兩個下屬,突圍的九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精英,如今就算只剩兩個,也足夠操縱一輛飛船。

他之所以想老狐貍要人,不過是為了迷惑有心人的視線罷了。

無名山谷中,一艘飛船停泊在僞裝的山洞裏。飛船從外觀上看有些老舊,像是是軍部約五十年前推出的型號。

飛船的服役年限是七十到一百年,這艘船怎麽看都不像是已經報廢的樣子。

順着船舷,溫森慢慢進入內部,作為帝國唯一皇子的護衛隊長,他自然學過飛船駕駛,也有分辨飛船好壞的眼力。

別的不說,起碼帝國現役的飛船裏有一大半都比不上眼前這艘星盜的座駕。

“隊長,這飛船……”衛隊成員之一的白遠看着飛船內部陳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好的飛船!”

“其實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溫森将光腦對準了飛船的啓動感應器,在輸入了三串密碼後飛船成功啓動,“或許,這個問題等殿下回來了,就會有人為我們解答。”

能在距離皇宮這麽近的地方藏匿一艘III級飛船,這個人的地位或許比他設想的還要高。

白遠是溫森親自從無數應聘者中挑選出來的衛隊成員,他出身貧寒,但是在飛船駕駛上卻有非同一般的天賦。

至于另一位衛隊成員,他在上飛船之後就去檢查飛船的各個部件,也是敬業非常。

十二點整,塞恩帶着四個人進入飛船,溫森直接安排他們負責幾項無關緊要的事務。

“現在全帝都星都禁空了,你打算就這樣直接起飛?”塞恩看着坐在主控位上的溫森,心裏還是不太服氣,“在這裏啓動飛船,恐怕不等你升空巡警就來了。”

“怎麽,你是要将你們的暗線說出來嗎?”溫森似笑非笑地看着塞恩,“你以為,帝都星這種人人惜命的地方,真有星盜能掌控一條躲開所有監控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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