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着惡心的人跪在面前，姜寸雪很想摘下口罩，沖着他的臉吐口唾沫，再狠狠踩幾腳，但看着旁邊震住的姚朗，還有急忙走出來的工作人員，知道不能露臉。

被一個小女孩制衡住，在大庭廣衆下下跪，除了那三天三夜噩夢一般的哭靈，姜長風從未覺得如此屈辱過，但女孩手勁極大，扭到一個讓他痛不欲生還無法反抗的位置，不得不求饒：“放...放手！”

姜寸雪空着的另一只手伸到口袋裏按下防狼報警器。

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負一樓，短短一分鐘不到，将正趕着離開的游客和工作人員全都吸引過來。

姜長風痛地大汗淋漓，咬牙道：“快放手...”

姜寸雪目露不屑，擡腳朝着他受傷的腰腹狠狠一踢，在姜長風喊出慘叫聲之前，伸手使勁一推，将人推倒在地。

看着抱着手臂痛苦嚎叫的‘大哥’，再看着周圍看熱鬧的群衆和沖過來的商場保安，姜寸雪将警報關閉，委屈道：“鹹豬手，他是色狼！”

群衆眼神立馬一變，鄙視盯着躺在地下的姜長風。

姜長風氣得破口大罵：“放屁！我就摸了一下你的...”

“呸！你還想摸幾下！”姜寸雪截斷他的話。

“就是，你還想摸幾下？真不要臉！”

“怪不得大半夜要把臉都給包上，給他口罩摘了，錄下來他的臉。”

“打得好，長得人摸人樣怎麽幹這種缺德事，還就摸了一下，不要臉！”

“拍下來，把他臉拍下來！”

...

趁着周圍群衆紛紛拿起手機往裏擠的時候，姜寸雪假裝被人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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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長風急怒吼叫：“別碰我，是她污蔑我！”，卻仍然沒能阻止熱心群衆摘下眼鏡口罩，錄下視頻。

寸雪微笑趁亂轉身離開咖啡廳。

第一次因為興奮而顫抖的心髒，一直到醫院都沒有平複下來。

姜寸雪享受這種快感，出了電梯，看到走廊裏有護士迎面往外走，怕對方問東問西，轉身走進隔壁的樓梯間，暫且躲避。

将門關上，快步往下走了好幾個臺階，不顧灰塵坐在臺階上。

姜寸雪摘掉墨鏡，掌心放在左胸口，感受撲通撲通的心跳，想到姜長風采訪中惡心的嘴臉，再想到剛才他痛苦的樣子，只覺得無比暢快，雙手環住膝蓋，埋頭放聲大笑起來。

還不夠，這僅僅是個開胃小菜，未來，還要看到更多人臉上露出這樣的痛苦表情。

但也明白以現在的實力和洛心雪對外的狀态，想要對付那麽多人，實力遠遠不夠。

除了錢財，勢力，能力，缺一不可，目前還缺少真正的自由，為了不讓人起疑心，洛心雪的自閉症和輕微語言障礙都需要時間去治愈，同時需要時間去學習更多深層次的知識。

還有尤默，牽扯到格盛集團，就不是普通偵探有膽子調查的，對付那麽多人，也不是單打獨鬥可以解決的。

從今天姚朗的話和姜長風迫不及待趕過來的态度，姜寸雪相信尤默真的被人保走了，目前相對安全。

知道這一點後，她的心裏就不再火急火燎，可以靜下心來好好計劃。

高考事件事已定局，姜寸雪曾經怨過全校沒人站出來說真話，但也理解大家的冷漠，不會為了可恨的幾個學生，拖累整個學校。

在京一中與這些豪門子弟打交道三年，知道姜貝貝，宋冰研，姚星姚朗，邵玲珑、江卓這幾人最大的目标其實是在大學畢業實習期間，進入霍氏有愛基金會。

霍氏有愛基金會每十年會進入一次篩選，全京市豪門繼承候選人，只要通過篩選，邁進基金會的門檻，成為基金會理事，就相當于多了一張王牌。

這張王牌能在繼承家族企業與自主創業中起到重大幫助。

目前，有愛基金會126名理事，其中一大半是豪門公司掌權人。

“哭什麽？”

寂靜漆黑的樓道裏，突然響起一道冷漠富有磁性的詢問聲。

姜寸雪身體微微一僵，從雙膝中擡頭。

通過防火門豎窄玻璃窗洩露進來的微弱光線，模模糊糊發現男人正斜靠在牆上，一雙長的不像話的腿撐着地，右手叼着一支煙，煙頭在黑暗中忽隐忽現。

霍衍。

姜寸雪感覺樓道裏的空氣愈發擠壓了，忍住想走的沖動，沒有搭理他。

“你親人死了？”

聽到這句平平淡淡的問題，姜寸雪翻了個白眼，沒忍住道：“你親人才死了。”

話說出去了，想到沒人敢這麽說過霍衍，姜寸雪悄悄挪了挪腳，準備站起來跑，沒想到黑暗裏傳來一聲輕笑聲。

罵他死了親人，不怒反笑？

要不是這聲音化成灰她都認得，真懷疑下面那個人是不是霍衍。

“我親人沒死，我愛人死了。”

姜寸雪下意識不屑‘嘁’了一聲。

嘁完一瞬間就覺得樓道氣壓降到冰點，斜倚着牆的男人站直身體，黑暗中一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緊緊盯着她。

“你嘁什麽？”

“...其實我剛是在打噴嚏。”

“你當我耳背？”

你可不就是耳背，姜寸雪腹诽，她明明是埋頭笑，卻被他聽成是在哭。

姜寸雪覺得自己真不是一般有長進，除了敢大庭廣衆之下教訓姜長風，面對釋放氣勢的霍衍，也能淡定自如應付，甚至...還有些手癢。

剛才打了姜長風只能算熱個身，還沒爽夠，這又送上來一個仇恨值更高的霍衍。

一定是這具身體的武力值給她的自信。

以前誰都打不過，現在有一種自信，覺得誰都能打得過。

“怎麽不說話了？”霍衍也弄不明白自己怎麽非要拉着一個陌生人講話，或許是因為那個蜷縮在一起的影子讓他感覺有些熟悉。

這還賴上她了？

她可沒功夫在這裏和他扯皮，在實力未達到之前，這張臉暫時還不能暴露。

姜寸雪悄悄站起身，還沒站直，下面就響起威脅：“不解釋清楚，你動一步試試。”

姜寸雪計算爬樓的時間和兩人之間的距離，再算了算霍衍的一流身手，咳了咳：“腳麻了，起來站着，我剛才真是打噴嚏，誰會聽到別人愛人死了，發出‘嘁’聲，我是個善良有同情心的人，更不會了。”

愛人個屁，姜寸雪心想。

曾經堅信不疑霍衍喜歡她，可當在辦公室看到姜貝貝，當聽出他說一切都是游戲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不去當影帝可惜了。

就算在她死後，他難過一段時間，頹廢一段時間，做過一些聽起來很瘋狂的事，她也不認為霍衍的出發點是因為愛，更可能是人死了産生愧疚。

“倒是會狡辯。”霍衍丢下煙頭，用腳尖碾了碾，滅掉火星，“不是為親人哭，是為你自己哭？你得絕症了？”

姜寸雪忍住口吐芬芳的沖動，“你才得絕症了。”

黑暗裏再次響起先前的笑聲，“我不能得絕症。”

姜寸雪正想輕哼一聲，又聽他道：“我還要等她回來。”

沉重中充滿希望的話，驚住姜寸雪。

這是怎麽意思？等她回來？是等她回來，還是等他回來？

姜寸雪咽了咽口水，“等誰？”

“我愛的人。”

“你剛不是說你愛人死了嗎？”

“嗯。”

“人死了還怎麽回來？難不成你會起死回生，招魂做法？”

“不會。”

隔靴撓癢，姜寸雪心裏着急，完全走不動道，“我确實有一堆親人死了，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你那愛人是怎麽回來的？”

下面沒了聲音。

姜寸雪緊張盯着那道一動不動的身影，久等不到回複，‘嘁’了一聲，“看來你就是給自己找了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什麽回來不回來的，整得跟個癡情人似的。”

話音一落，一股危險的氣息如同漣漪一般擴散樓道間。

那道身影終于動了，一步一步往樓梯上走，明明居于下方，卻如同黑夜領主巡視一般，給人強大的壓迫感。

“看你這樣，我是說中了啊。”姜寸雪心底是有些怕的，但更多的是反感。

把愧疚當愛，還自诩癡情人，關鍵這個所謂愛人，還是她自己！

一時間氣憤壓制住害怕，姜寸雪繼續道：“就你這樣的人，你那什麽愛人才不會回來，她肯定巴不得早點投胎去過幸福的生活，怎麽可能還會搭理你，自作多情！”

随着每個字往外吐出，霍衍身上的氣息越來越駭人。

當他那張完美無缺的臉出現在微弱燈光下的一刻，姜寸雪抓緊防狼報警器，對準他的臉想按下噴霧鍵。

結果手才剛擡起來，就被霍衍一把抓住手腕，他的高反應速度沒讓她得逞。

下一秒，當他聚睛去看她手裏抓着的是什麽東西時，姜寸雪出拳朝着他右臉打過去，霍衍比她更快擡高手試圖阻攔住她的拳頭。

然而姜寸雪是玩了一招聲東擊西，表面上是朝着他的臉出拳，其實目标卻是他左胸的傷口。

霍衍一個不防被擊中，悶哼一聲，往後退了一步，穩穩站住。姜寸雪占據上風，趁着他往後退的間隙，接過右手心的防狼警報器，來不及管瞄沒瞄準他的臉，噴頭往上快速按下噴霧。

“咳。”

“咳咳！”

左手還被他抓着，導致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噴霧噴出來遭殃的不止是霍衍一人，姜寸雪也被嗆得幹咳不止。

“居然還練過！”

霍衍聲音淩厲，不再管對方是不是女的，用力将人拉過來。

雖然眼睛被刺激得難以睜開，無法辨別方向，仍然一伸左手準确掐住她的脖子，掐住的一瞬間，心底莫名生出一種不想傷了她的感覺。

未待細想，手便往下滑，抓住她的前襟領口，提着人就往上走，想走到樓道裏看清楚是誰敢這麽大膽。

姜寸雪脖子被卡住，擡手抓住他的右手手臂關節向上繞了一圈，快速旋轉肘關節。

霍衍在她一出手的瞬間，擡腳踹了她的膝蓋，側身躲過她接下來瞄準頸部的致命肘擊，拽着領子将單膝跪在地上的人拎起來，冷道：“媽的，你敢對我下死手！”

姜寸雪雙腳離地，趁此機會收緊核心，猛地朝他大腿內側踢去，霍衍擡起前腿格擋，姜寸雪雙腿立地瞬間，找準機會，擡手往他臉上準确按下噴霧。

霍衍失去視線，反應速度大大下降，這一次一段噴霧完整噴在他的臉上，霧氣入體，嗆得他心肺撕裂般疼痛，即便這樣，手上力道卻沒松，反而更加抓緊手上的衣服。

姜寸雪吸到的噴霧比他少，更多是吸到鼻子裏，眨巴幾下眼睛，視線恢複清明時，第一反應不是逃走，而是出拳狠狠砸在他的右臉。

霍衍受重擊再次往後退，摔下去之前手臂用力一帶，兩人疊在一起順着樓梯往下滾。

姜寸雪沒想到用盡全力打了他一拳，也沒能讓他松手，還被他帶着摔下樓梯，滾了幾個臺階，後背肩膀被樓梯硌得生疼，前面被一米八八點五的人壓得差點窒息。

姜寸雪怒氣值狂飙，一摔到平臺上，便搶先翻身而起，騎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往他臉上招呼，每一拳都帶着拳風，用盡了全力洩憤。

“憑什麽不敢對你動手，還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被人說中了就想打人，還指望人家回來，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

“真是白長了一副這麽好的皮囊，我今天就打爛你這張裝模作樣惡心人的嘴臉！”

“草！”霍衍嘴裏嘗到了血腥味，喉嚨像刀割一樣疼，雙眼疼的要瞎了，就因為剛才收了手，現在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騎在身上錘他罵他。

這輩子只有他錘別人的份，什麽時候受過這些，霍衍雙手一伸緊緊掐住身上人的腰，翻身将人壓在下面，一把掐住纖長的脖子，這次沒再收手，舉拳就要打回去。

拳頭才剛伸出去，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了讓他熟悉難忘的眼神。

那種憤怒至極，哀傷至極，痛苦至極的眼神，化成了一只無形的拳頭，狠狠錘在他心髒位置，霍衍頓時疼得發懵，揮出去的拳頭堪堪停在半空，怔道：“你！”

姜寸雪見他一停，抓準機會，屈起膝蓋朝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重重一頂，霍衍頓時變了臉色，疼得皺起眉頭，連連罵了好幾句髒話。

作者有話說：

100份聖誕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