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讓我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趕緊碼出這一章是因為編輯通知最好明天入V,于是……大部分都是老朋友了,還是老規矩,保證不坑、保證質量,但不能完全保證速度。(汗,有家有口,事挺多的,慚愧~)
感謝大家一路支持,希望還能陪我一直走下去。不過這文如果真不合胃口也不要緊,咱們下篇文再看有沒有緣分。大家元旦快樂。
今天休息,盡量趕出一章,明天更O(∩_∩)O~
雲越回頭看清來人,朗然笑道:“秦老師。”
秦限沉默無語,只是靜靜看着前方。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同樣靜默的方紀。
過了好一會,方紀的唇角忽然彎起,綻出一個清清淺淺的笑容,“秦限,你好。”
秦限依舊那般靜默地看着她,不知過了多久,微微垂下眼眸,而後擡起眼來:“方紀,好久不見。”
***
雲越盯着方紀又回頭看看秦限,目光微沉。臉上不動聲色地問:“方姐,你和秦老師認識?”
方紀笑了笑說:“老同學,好些年沒見了。”
秦限說:“方紀,找個時間咱們好好聊聊吧。”
方紀說:“好啊,找個時間。”
她把手機掏出了遞給雲越,“阿越,你的手機,我先回去了,小東快放學了。”
雲越接過手機,說:“好。”
方紀對着他和秦限略略點頭轉身準備離開。秦限趕過來叫住她,“方紀,把你電話給我一個吧。”
方紀報了電話號碼。
“謝謝……我的號碼你還有沒有?以前的那個,一直沒變。”
“應該還有,我回去查一查。”
秦限又報了一遍號碼。
方紀點點頭:“好,再見。”
秦限看着她的背影怔了一會,然後取出手機把方才的號碼一個字一個字地輸進去。邊輸邊問:“阿越,你和她怎麽會認識?”
雲越說:“她是我嫂子。”
秦限猛然擡起頭:“你嫂子?!”
雲越笑了笑,“是啊,我侄子今年都快九歲了。”
秦限過了一會說:“噢,還真看不出。”
雲越修長俊逸的眉毛微微一剔,問:“對了,你和我嫂子是什麽同學?高中?”
秦限說:“不,大學。”
“T大??”
秦限沉默一會說:“是,就是T大……不過很可惜她大二就休學了。”
***
書攤開着放在眼前,方紀第N次嘗試,第N次一個字都看不進,最後她嘆了一口氣合上書。
真是見鬼了,那些早就抛到九霄雲外的陳年舊事怎麽又跑來煩她?
她躺到床上閉上眼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沒什麽好再想的……她對自己說。
可一閉上眼……那些緩緩出現的林蔭道,那片寧靜的夕晖湖,那些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四眼書生們”……她從圖書館走出來,懷裏抱着幾本磚塊一樣的大部頭,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綠葉照在她的臉上,暈出一片明晃晃不真實的光影……那些從來不曾片刻為她停留的夢想、韶華和青春。
***
就在此時,別墅之外,那條楓林路上,一輛車靜靜地停在那裏。
***
這裏隔別墅很遠,只能依稀可以看見她房間裏亮着的燈光。
那是他的家,他想把車開過去,可是那片燈光沒來有一次像此刻這般讓他不敢靠近。
十年,整整十年。
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她經歷過什麽?她有那些傷痛和遺憾?她受過多少挫折和委屈?他被自己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沒有分一點該有的關注在她身上。他像一個吸血鬼一樣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愛和暖意,回報她的卻只有寂寞和欺騙。
她要離開他。很應當,他罪有應得!
可是他不能放手,即便天理不容也不行。這十年來她埋進他的胸膛裏,一點一點長進他的血脈裏、一寸一寸融進他的骨頭裏,如果把她從他身體裏拔除,他不知道自己生命裏還能剩下點什麽東西?
不知道掙紮多久,他拿起手機,按下那串熟悉無比的號碼。
——正在這時,對面的燈熄了!
他面容呆凝下來,仿佛再也不會動上一動。忽然又猛然低下頭狠狠按下那個綠色的按鈕!
黑暗中,床頭的手機熒幕忽然亮起。方紀翻過身,拿起床頭的手機。
藍色的屏幕光線冷冷照在她的臉上,過了許久,她接通電話。
黑暗中傳來男人暗啞低沉的聲音,不若平素醇厚悅耳,而是像被用力拉鋸的破損不堪的琴弦般緊繃無力,“方紀,我很想你。”
“……”
“我錯了,方紀……讓我回家吧。”
“……”
他靜默地等待着,然後聽見她挂斷電話的聲音。
***
當第一抹薄曦初露,所有那些讓人徹夜無眠的情緒便該統統收拾整齊,重新退回到或冷漠或從容的面具後去。
生活還得繼續。
這是一個冬日難得的晴朗早晨,小東上學後,方紀收拾完房間,忽覺得百無聊奈,于是決定出去走走。
剛一打開門,就看見院子裏站着的人。
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特別悠閑地站在風姿秀拔的白檀木下,很有點潇灑出塵的樣子。
—— 很潇灑出塵地拿眼冷冷斜瞥着她。
方紀忍隽不禁,“幹嘛不進來,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他眉一挑臉更冷。
方紀耐心地問:“到底怎麽啦?小學弟。”
雲越一下子惱恨難抑,旋風般地沖過來伸手抱住了她!
幹淨清新的男子氣息夾着冬日微涼的風環抱而來,方紀吓得連忙往後退,卻感到他雙臂一緊,她反倒更加緊密地貼到他的胸膛前。正茫然間,他已經松開手。
雲越那雙明澈俊秀的眼睛微微挑釁地看着她,冷冷道:“看你還敢笑話我?!”
方紀回過神來,“我哪有笑話你?阿越,以後不要這麽沒大沒小。”
雲越不以為意地說:“你不是我姐嗎?抱一下有什麽關系?”
方紀吶吶道:“……你小時候可沒這麽粘人。”
“我那時不心理障礙嗎?”
“現在生理障礙。”
“……”
“那個,我是說,男女有別,咱們之間要有距離和障礙。阿越,咱不興外國人那一套啊,怪膈應人的。”
雲越一臉面癱地瞧着她,忽然嗤笑一聲,轉過頭施施然往房裏走去。
這個雲越……
方紀搖搖頭跟上來,“阿越,你今天怎麽沒上課?”
他淡淡道:“沒課,來陪陪你。對了,你還準備接着學那什麽會計?”
“是啊,挺實用的。”
“為什麽不接着學數學?”
“都好些年了,我現在得學些速成實用的。”
雲越回過頭盯着她,“可秦限說你放棄數學非常可惜。”
方紀微微一怔,“他真這麽說?”
“沒有。”
方紀蹙起眉頭。
他接着說:“是我這麽想的。你要是留下來,肯定能成個絕頂高手,和秦限差不多。”
方紀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最後只能微微苦澀地搖頭笑道:“你這小子……”
雲越目光微沉地盯着她,沒有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而後展眉一笑,說:“不過随你,你要學會計也行。以後就到我的公司替我管賬。”
方紀也笑:“這倒是個好主意。”
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一方面是因為無憑無證“裸奔”的原因,另一方面……她想就算以後有了學歷證、資格證,如果雲琛阻撓,也不會有什麽好公司會聘她。這次的事情讓她相信,在T市絕對不會有任何公司願意為了她這個小人物得罪雲琛。
不過如果是雲越的公司就不一樣了,他再怎麽狠也會對自己唯一的弟弟手下留情。
雖然拿雲越當擋箭牌不夠地道,不過如果雲琛跟她來橫的,她就只有對他來歪的了。
方紀笑笑壓下自己的胡思亂想:真要等到雲越開公司不知要到猴年馬月,黃花菜都涼了。
雲越說:“你放心,不會等很久。我和幾個要好的朋友已經籌備一段時間了,注冊、資金、項目,都沒太大問題,明年開春就可以正式運行。”
方紀容色一正:“你說真的?”
雲越點點頭:“是,開始不會有很大規模,不過給你開工資肯定沒問題。”
方紀過了好一會才消化這個消息,不禁疑惑地問:“為什麽要這麽急呢?真這麽喜歡做生意?阿越,我還以為你的理想是數學。”
他凝眸看着她,不是,方紀,從來不是。
“我是一個男人,必須先強大起來,才能追求自己的理想。”他說。
方紀沒法理解他的邏輯,不過年輕人自有自己的想法。她微微嘆了口氣道:“阿越,你長大了。想好的事就大膽去做,姐姐支持你,大不了就是重新再來。”
雲越說:“其實我還沒完全想好。”
方紀怔住。
“方姐,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重新再來。比如我父母不可能重新活過來,你也不會重新回到大學去讀書,而我,如果做了這件事,那就再也不能回頭或反悔。”
“這麽嚴重?”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你呢?你想好沒有?是不是無論如何都要和哥哥離婚?”
***
雲越走出別墅大門。
他深深吸了口氣停了下來。
她說“是”。方才她沉默片刻後說“是”。
雲越頓了頓,對她說:“我知道了。姐,我先走了,忽然想起學校還有點事。”當時他說。
方紀一把拉住他,目光有些緊張地盯着他:“雲越,你說過的,無論我和你哥怎麽鬧,我都是你姐。”
雲越對她笑了笑,柔聲道:“當然,你放心。”
她莫名的鼻子一酸,放開了他的胳膊,“好,你去吧……阿越,不要太逼自己,你還年輕,真正喜歡什麽要多嘗試嘗試才能知道。”
雲越沒有說話,只是又對她溫柔一笑,轉身走出門去。
門外是筆直寬敞的林蔭路,冬日難得的陽光在枝頭明朗跳躍,遠方一片煙林浩渺,他知道這條路不好走。
他想起哥哥拍在他肩上的手,想起小東頑皮鬼馬的笑臉,想起方紀如冬日暖陽般明朗和煦的目光。
他知道這條路不好走。
——可是,既然你想好了,那麽我便也想好了。
雲氏就交給大哥,方姐……你和小東就讓我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