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飯的時間，這個家的主人還是準時趕回來了。
白天的時候抽空和林之水去領了個證，把人送到家裏又趕着回去上班，賀延的表情看起來并不是特別好。
他今天剛領證，那邊微博上不知死活的營銷號就爆出幾張他和宴青的會面照，還上了個熱搜頭條。
雖然上去幾分鐘就被撤了下來，難免還有有人會提出來這件事。
林之水下樓的時候，賀延還在講電話，他表情看起來十分不好，電話裏正在訓斥下屬，林之水縮了縮身子，突然想起來之前見賀大哥時候的場面。
林母說的那些小時候的事情林之水确實不記得了，但他記得特別清楚的是大一那年，賀延作為學校光輝人物上臺演講的時候，臺下那麽多人為他尖叫。
林之水默默地看着這個男人講述着早就準備好的演講稿，那個演講稿還是他寫的，如果早知道是給賀大哥用的，他肯定會再寫的用心一點。
那也是他們時隔十幾年的再次相遇。
雖然賀大哥可能已經不認識他了，但是在林之水的心裏，從此住下了一個人。
“賀大哥……”林之水抓着自己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聽到車子的聲音他便沖了下來，腳上也沒有穿鞋，白嫩的腳丫直接踩在了地毯上。
雖然天氣不冷，他還是蜷縮了一下腳趾。
賀延挺直的背僵硬了一瞬，朝電話那頭吩咐好了，才轉頭。
“怎麽下來了？餓了嗎？”變臉之快堪稱迅速，就連躲在門口偷看的管家都啧啧稱奇。
“沒……沒有，聽到您回來了，想着先來見您。”他低着頭站在那，腳趾忍不住蜷縮，臉也漲得通紅，有些後悔這麽沖動。
賀延仰頭看了他一眼，小孩兒估計才到自己的肩膀上方沒多少，現在看起來像個犯了錯的小朋友，心底不由軟了一下。
想起爺爺說的，林家這個大兒子是遺腹子，當年差點沒能留下來，還是林父當初“大發慈悲”留下了妻子前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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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林之水在林家并不受寵，甚至是沒有太多的存在感。
林之水發現賀延打量自己，窘迫到不行，一股羞恥感由內心而發，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都不敢擡頭看人。
賀延的視線落在小孩兒白嫩的腳上，地上的毯子是灰色的，屋裏開着燈，他覺着白的有些反光了，舔了一下後槽牙，手指有些發癢。
這要是換成他那個欠揍的弟弟，他估計管都不會管。
但眼前這人偏偏是自己的合法伴侶，賀延的眼神變了變，語氣帶了些生硬：“怎麽不穿鞋？”
“啊……我……我……”林之水又往後縮了縮，兩只腳恨不得藏進地毯下面去。
賀延卻想，人長得秀氣就算了，怎麽腳也這麽秀氣。
管家躲在門口，以往這時候，他應該畢恭畢敬遞上一雙太太的拖鞋，但是現在，他決定把這個機會留給先生。
賀延幹脆直接站了起來，從櫃子裏拿了雙自己的拖鞋，上一層便是林之水的，買的都是些什麽粉兔子，他眉頭皺了皺，不由懷疑起助理的喜好來。
賀延的腳比林之水大了些許，他抓住林之水的腳踝，小孩兒腳踝也細的很，他毫不懷疑自己如果用點力，就應該會斷了。
林之水跟被燙到一樣往後縮了一下，低着頭能看到賀延的後腦勺，以及沿着襯衫領口下別樣的風景。
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在哪裏停留，林之水立馬偏開了頭。
不……不行，再看會流鼻血的。
他穿着賀延的鞋實在是大了點，好在也只是拖鞋而已。
林之水縮了縮腳，走了兩步路，踢踏聲在空曠的房子裏格外的響，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賀延道謝。
賀延覺着手更加癢了，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飯桌上，管家特意讓廚房準備了葷素搭配的菜式。
林之水雖然說着不挑食，卻偷偷瞄着賀延，然後把菜裏的胡蘿蔔挑出去，青菜挑出去，香菇挑出去，紅燒肉一口不碰，雞腿也不碰……
在一旁默默觀察的管家記下來太太的喜好，看來不是一點點的挑食，難怪這麽瘦呢。
賀延秉着食不言寝不語的良好習慣，然而當他看到對面的人再次只挑着什麽土豆、雞丁吃的時候，眉頭緊皺，咳嗽了一聲。
林之水挑菜的手抖了抖，逼着自己吃下去一根青菜。
好難吃。
他皺了皺眉頭，沒有掩飾住自己對青菜的嫌棄。
他一皺眉，賀延卻覺得有點好玩，看起來乖巧的小孩兒沒想到這麽挑食，家裏的廚師水平不錯，平時賀庭在家的時候吃飯狼吞虎咽的，小孩兒吃的比自己還少。
莫名胃口變大了點。
他又咳嗽了一聲。
林之水委屈巴巴看了他一眼，然後夾了口胡蘿蔔。
胡蘿蔔也超級難吃！
一頓飯下來，賀延倒是吃了比平時多一半的飯，而林之水也在賀大哥的威嚴下多吃了小半碗飯。
他飯量不大，這會兒吃的有點撐，打了個飽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賀延。
大廳的燈光是暖黃色的，減少了一些疏離感，多了幾分溫馨。
如果以後一直能這樣下去，他便十分滿足了。
林之水坐在沙發上，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成兩個拳頭，有點緊張。
在他的前面是一份婚後協議。
“看一下有哪裏需要修改的。”賀延的襯衫領口開了兩顆紐扣，露出了性-感的鎖骨。
林之水的視線在上面停留了一瞬，立馬低頭。
合同上并沒有寫要協議離婚的字樣，林之水內心小雀躍了一陣，看到分房睡幾個字的時候，眼裏的光一下子就熄滅了。
分房睡要到什麽時候呢？
林之水眼神閃了閃，一個念頭冒上了心頭。
賀延覺着這小孩是真的乖，低着頭的時候露出白皙的脖頸，柔順的頭發往前落了些，染了些緋紅的耳垂也露了出來。
啧，莫名又開始手癢。
隔了一會兒，小孩兒突然擡起頭來，似乎有點……眼淚汪汪的？
小孩兒張大了那雙眼睛，小心翼翼又帶了些鼻音：“賀大哥……能不能……不要分房睡，我怕黑……”
他吸了吸鼻子，看起來特別委屈。
賀延心裏無端冒出一個靠字來。
他還不知道自己活了二十八歲的年月裏能産生這樣的感覺來，手足無措，心髒的位置被撞擊了一下，雙手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想去摸一下他腦袋，或者……讓他更加哭紅了雙眼。
這種變态的想法一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把林之水當成弟弟，雖然只是暫時性的關系，但是至少現在還剩弟弟。
林之水比自己小了七歲，他不能這麽禽獸。
不能連禽獸都不如。
想到這兒，賀延便有些頭疼。
他還沒開口，小孩兒就吸了吸鼻子，他看到小孩兒的鼻尖也紅了，因為皮膚白，這點紅就特別明顯。
看上去更加可愛，也更加讓人想欺負。
“賀大哥……您……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林之水說話斷斷續續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賀延這輩子對付過的小朋友就是賀庭，但是賀庭和林之水不一樣，賀庭從小皮到大，有什麽問題揍一頓就可以了。
林之水不行。
他都寵着哄着。
他還沒學會怎麽去哄弟弟。
以往揍完賀庭只需要給點零花錢就解決了，但賀延隐隐約約覺得，林之水不行。
他沉默了一會兒，在林之水眼眶裏的淚還沒落下來的時候，果斷地搖頭，但是這個動作實在不符合他往日霸道總裁的形象，做起來便有些違和。
“你別多想，你還小，我們還能……慢慢來。”他想的慢慢來至少是一年、兩年，絕不會是現在。
等幾個月後，賀延很想打當時的自己一巴掌，讓你慢慢來。
林之水又吸了吸鼻子，小聲哦了一聲。
賀延從這一句哦裏聽出了委屈、譴責。
小朋友還是得寵着。
然後他非常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房間裏有驚喜。”他生硬地說道。
他決定去給小朋友買個夜燈。
林之水還是有些遺憾，他再次吸了吸鼻子，聽到“驚喜”兩個字的時候，眼睛亮了亮，然後拖拉着賀延的拖鞋，想要拉着賀大哥一起去看驚喜。
反正住在一個屋檐下，住一個房間是遲早的事情。
因為剛剛憋哭，林之水的臉頰這會兒也染了紅暈，看起來更加可愛了，他朝賀延展露了一個十分明媚的笑容。
賀延深吸了一口氣。
林之水抓着他的手臂，心髒撲通撲通，飛快地往樓上卧室跑去。
啊啊啊，抓到了！
賀大哥的手臂，溫熱的，結實有力的。
林之水感覺自己快要缺氧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穿拖鞋，過段時間穿衣服，(#^.^#)
賀老狗：我為我曾經的flag流下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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