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晉江獨發
《春江綠》發布會現場來了很多粉絲。
大多數都是從早上就開始蹲守，發布會上午十點才開始, 這些粉絲就在這裏守着, 只為了見自己的偶像一面。
最多的就是宴青的粉絲團體了, 他們舉着應援牌，站在大太陽底下一個個仿佛不知道熱一樣, 滿懷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偶像出現。
其次就是沈瑤的粉絲, 沈瑤的女粉和男粉對半開, 都很有素質地站在門口，和宴青的粉絲分成了兩隊人。
還有個比較顯眼的，就是林之水的新粉團隊。
他們舉着高高的牌子，上面寫着“麻麻愛你, 我們的水水”的粉色字樣, 看起來格外顯眼，還有人舉了愛心氣球飄在半空裏。
“對, 舉高點，沒吃飯嗎？”
“熒光棒呢？”
“墊腳會嗎？不行就給我爬到他背上去！”
小助理一臉兇相指揮着他們公司幾個被幸運抽中來現場的同事。
這些人真的是, 應援都不會！
指導完他們，小助理又擠到了老板身邊。
老板還是穿着黑色的西裝，在這麽熱的太陽底下站了這麽久, 老板居然也不覺得熱。
“老板，這是剛剛有妹子給的。”
小助理把手裏的熒光發箍遞給了賀延。
賀延原本面無表情站在人群裏，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明星們什麽時候來上面，自然沒人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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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助理手裏的東西，他表情還是僵硬了一瞬間。
他從小就沒有戴過這麽幼稚的東西。
賀延沉着臉接過, 放在手裏摸索了半天，這種發箍都是劣質材料做的，小市場批發才1塊錢一個，他自然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只覺得手感很差，而且戴起來特別幼稚。
周圍很多人都戴着這種，看來大家分到的都戴了。
賀延抿着唇，思索了片刻，在小助理的注視下，戴上了發箍。
雖然戴了這麽幼稚的發箍，但是賀延的氣勢還是十分出衆，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大家都在滿心等着喜歡的明星，可能也會引起不小的騷動。
他板着臉站在那，特別嚴肅，賀氏的幾個員工都有點怵他，搞不明白老板怎麽突然就讓他們來參加什麽發布會。
突然放假還是很開心的，但是跑來大太陽底下曬就不開心了。
他們真是有苦不能說。
小助理看着他們老板一臉嚴肅正經頭上卻戴個搞笑的發箍，強忍着才沒笑出來。
賀延瞥了他一眼，板着臉沒說話。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就是這個發箍有點小，箍的他頭皮有點疼，但是還能忍受。
大約一個小時後，一大堆媒體蜂擁而來，他們也是來蹲守的，不過這場地上好地方都被粉絲團體占了，媒體們只能去大太陽下。
小助理眯了眯眼，有點無法忍受，忍不住開口：“老板，咱們要不先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賀延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他是吃得起苦的，如果不是因為父母飛機失事，他可能會選擇進部隊，而不是從那些虎視眈眈的親戚手裏搶下爺爺的家業。
小助理從老板的眼神裏讀出了嫌棄，站在一旁不敢說話了。
到了九點左右，一幹人等陸陸續續來了。
賀延一眼就鎖定了跟在宴青身後的林之水，他今天穿了件寶藍色各自襯衫，一邊的衣襟塞進了腰間，顯得更加年輕有氣質，腰細腿長皮膚白，跟在他旁邊的沈瑤都還沒他那麽白。
粉絲們熱烈地尖叫着，都激動的不行。
賀延還沒動，就被他們這邊的人硬生生擠到前面去了。
小助理為了不讓老板受傷，只能護着他，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了。
林之水注意到人群裏有目光看着自己，正在和沈瑤說話的聲音停了下來，朝賀延那邊看過去，但是沒看到人，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出現錯覺了。
賀大哥昨晚說了會來，估計現在已經在內場等着。
想到這兒，林之水表情柔和了許多，眼裏也帶上了期待，看的一旁的沈瑤啧啧稱奇。
“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你家那位是賀總。”
沈瑤之前也猜過林之水是有後臺的，不然也不可能一上來就演了這麽重要的角色，只是沒想到，這後臺這麽硬，誰都踢不動啊。
林之水剛想開口，這個時候媒體全都擠到了他們面前，他和沈瑤被迫分開。
許甜嬌小的身子護在他前面，劇組派的保安也護在外圍，這才避免了他們被粉絲圍着被媒體堵着的情況。
“這部劇具體什麽時候播出能透露一下嗎？”
“聽說當初是公開選角？”
問這些問題的，都是劇組塞過錢的。
“為什麽中途換了陳年這個角色的演員，是有什麽隐情在裏面嗎？”
“聽說有人花錢進了你們劇組是真的嗎？”
問這些問題的，才是媒體的真實面貌。
導演冷着一張臉瞪着那些問問題的記者，冷笑了一聲：“有什麽問題，一會兒發布會上慢慢問，當然，如果侵犯了我們哪位演員的權益，我也是不介意幫他們請律師的。”
他是拿過獎的導演，自然很有威嚴，一時間媒體們都思索着要不要再開口。
沈瑤松了口氣，偷偷摸摸湊到林之水邊上：“還好導演在，他是圈子裏出了名的鐵頭王，之前還公開罵過媒體無良，不然這些媒體指不定會問出什麽問題來。”
林之水點點頭，導演雖然兇，但是人還是很好的。
賀庭坐在角落的位置裏，這票是他哥給自己的，當時他還高興到不行，他哥居然破天荒願意幫他請個假，他還跟自己兄弟們炫耀了一番。
不過也只說了要去參加偶像的活動，他哥和他嫂子還沒對外公開，他嫂子又是公衆人物，他還不敢大聲嚷嚷，不然準被他哥揍。
而現在，賀庭看着這個角落疙瘩的位置簡直懷疑他哥是不是故意的？
就這個位置，現在內場還沒什麽人，他就什麽都看不到了，到時候前面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他還看個什麽去啊？
但是這個話他又不能和他哥說，他怕他哥揍自己，畢竟這是用自己請假一天換來的。
十點還沒到的時候，主創團隊和主演團隊就在臺上坐好了。
林之水是男二，本來的位置應該是宴青、沈瑤然後是他，主辦方的牌子都放好了，但是沈瑤不知道抽的什麽瘋，死都不肯跟宴青坐在一起，林之水只能和沈瑤換了位置，免得一會兒發布會進行到一半他倆能吵起來。
“這貨昨晚打游戲又噴我！”剛坐下來，沈瑤就滿臉不服。
林之水看着宴青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覺得有點頭疼。
知道的人知道他倆關系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仇人，打個游戲都能吵架。
林之水抿着唇不知道怎麽勸，沈瑤又自顧自小聲道：“這幾天你都不和我們打游戲，沒有你，我寂寞呀。”
她臉上表情倒是戚戚然，不過林之水知道那都是裝的。
他确實好幾天沒打游戲了，一來是因為最近老先生布置的家庭作業多了，而來是賀大哥近期也睡得早了，賀大哥睡了，他不好意思再捧着手機和別人玩游戲，他又不是小孩子。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衣服還是賀大哥昨晚親自給他挑選的，他也不懂什麽牌子，只知道很貴就是了。
他下意識往臺下的人群裏找去，但是人太多了，他們這個角度除了那些擠在前面的媒體，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林之水略有些失落地收回了眼神，也不知道賀大哥到底有沒有來。
這個時候，主持人很高興地介紹了整個劇組。
發布會的流程就是自我介紹，然後導演講述拍攝，劇組成員講一講拍攝時候發生的事情，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和祝堯有關的事情。
畢竟這人現在一身黑，誰都不想和他沾染上關系。
到了記者提問環節，也就臨近發布會結束了。
一般能進內場的記者都是提前拿了臺本的，哪些問題能問哪些問題不能問，大家都已經提前知道，所以都不用太擔心。
主持人随機抽了一個記者，讓他提問。
那記者溫和地笑了笑，話筒也遞向了沈瑤：“聽說你和宴青片場常常吵架，真的嗎？”
這都是為了緩和氣氛提的問題，大家都笑着看向沈瑤和宴青。
宴青表情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摸了下手機，但是這發布會現場，他還真的不能玩手機。
沈瑤冷哼一聲：“他常常在劇組欺負我！”
說完，她還數落了宴青一大堆缺點，搞得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能進來的記者都是門清的，知道該怎麽寫。
問完了沈瑤，本來該問宴青的，畢竟這是兩位主演，不過記者裏有人舉手了，那主持人對那人沒什麽印象，但是還是讓他提問了。
那記者确實是個面生的，其他人也沒見過，他站了起來，直接把長話筒對準了林之水的位置，這人眼睛有點往上吊，看起來有點賊眉鼠眼。
林之水沒想那麽多，來之前導演就說過，不過是走個形式，問什麽問題，私底下都是溝通過的，不用擔心會問太出格的。
“前段時間你被包養的新聞是真的嗎？”
“你到底是靠什麽進劇組的？”
“聽說祝堯是因為你退組的？”
“……”
這人一張嘴，一連串不懷好意的問題就全冒了出來，本來一個記者問一個問題，他倒是好，噼裏啪啦三個問題，還都是些聽了讓人惱火的。
本來現場輕松的氛圍一下子就被破壞了。
導演沉着臉，之前和媒體溝通的時候也沒見過這人。
主持人臉色更是鐵青了，如果被不三不四的人混進來，那就是他們主辦方的問題。
掩藏在人群裏的賀延頂着個發箍黑着臉：“去查。”
小助理抹了抹汗，這些人怎麽就不帶消停的？
林之水抿着唇淡淡地看着那個記者，沒有對方想象中的驚慌，也沒有任何被說穿後的恐懼。
他不過是輕描淡寫看了對方一眼，一點也不像雇主說的軟弱。
“你不是記者嗎？記者是什麽，就是記錄生活的使者，如果所有記者都像你一樣，光是看一眼網絡上別人傳的，就能拿着個話筒跑到別人面前去質問他，你到底有沒有做過這件事，那麽為什麽還要叫你記者，叫你狗仔不就好了嗎？”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陳先生？也不對，你這個工作牌上的照片，和你本人并不相符，你真的是記者，而不是什麽混進來的狗仔嗎？”
林之水說話溫溫和和的，但是在場的記者都被他說的一愣，如果沒有那些臺本，他們肯定也要問出什麽不該問的問題來。
他們都是正兒八經有記者證的，都是高材生畢業，但是媒體嘛，就是要挖掘一些平民喜歡看的狗血新聞，所以就算沒有證據，他們也會放出來博人眼球。
但是，這樣的話，他們和那些名不正言不順的狗仔有什麽差別？
想到這裏，他們看向那位“陳先生”表情就有點難看了。
“陳先生”自然也沒有料到，林之水會這樣說話。
看他的樣子，應該就是個好拿捏的。
“你在胡說些什麽？我追求事實，還不能問當事人了嗎？”他這話出口的時候，保安已經沖了進來。
“那你怎麽又知道，我說的話是不是事實？光憑你問的，憑兩章模棱兩可的照片，你就能知道事實真相了嗎？”
林之水軟着嗓子，面無表情道。
其實這些話都是他自己胡說八道的，仔細聽聽壓根沒什麽道理，但是這人做賊心虛，已經完全被他糊弄了。
兩個壯實的保安把人給拖了出去，“陳先生”口中還不住地喊着：“有你這樣對記者的嗎？”
“我遲早要曝光你的醜聞！”
林之水皺了皺眉，然後目不斜視地坐下了。
有了這一出，現場氛圍就有點尴尬。
好在主持人還安排了一出粉絲能和偶像互動的機會，來演一段劇裏的劇情，也是提前給大家看一下劇情了，吸引一下觀衆的目光。
“你真生猛。”沈瑤比了個大拇指，就連宴青都多看了他一眼。
林之水有些不好意思摸了一下衣服下擺，他還真的都是胡說八道的。
那位“陳先生”被保安拖到了外面，原以為自己能走了，都準備拿出手機給雇主打電話了，結果那兩個保安一直壓着自己，自己壓根沒法動彈。
他這才發現，這兩人根本不像普通的保安，耳朵上戴着耳麥，穿的西裝雖然看起來和那些場地裏的保安差不多，仔細一看，卻都是價格不菲的。
“陳先生”立馬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內場的臺上，有個妹子被抽中能和宴青演一段戲，已經激動到語無倫次了。
平時一副生人勿進樣的宴青對着粉絲還是很溫和的，當場指導妹子應該怎麽演。
沈瑤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把瓜子，給林之水分了一半。
兩人一邊嗑瓜子，一邊看宴青和那個粉絲演戲。
導演是個對演戲要求高的，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轉頭就看到兩人在臺上就嗑起了瓜子，吹胡子瞪眼道：“怎麽沒有我的份？”
沈瑤只好忍痛分給他。
旁邊的制片人等看着也想要嗑瓜子，但是沒好意思，再說，一整個主創團隊都在臺上嗑瓜子，成何體統啊？
等宴青和粉絲的戲演完了，發布會也算是結束了，除了那個不懷好意的記者，其他都很順利。
賀庭從人群裏擠出來，摸準了後臺的位置就往後臺沖去。
他都快被氣死了，他嫂子居然被人這樣诽謗，如果讓他知道背後是誰搗亂，他一定要把那人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現在當務之急，當然是要去安慰嫂子了。
賀庭壓根就沒在意他嫂子剛剛在臺上怼人那話，嫂子說的就是對的。
耿直少年還沒沖進去，就被守在後臺那邊的保安給攔住了。
“你們放開我，我要進去見我哥！”
他可不敢在公衆場合大喊要見嫂子，記者還在場內沒有走呢。
但是能在這種場合當保安的人，什麽奇葩粉絲沒見過？他們自然都把賀庭當成了腦殘粉，面無表情把人攔着。
從休息室出來，跟自己的助理往裏走的沈瑤聽到熟悉的聲音不免回頭多看了一眼，這聲音，怎麽這麽像小竹馬那個便宜小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