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只要他稍稍留心,就能推敲出個一二三來
角落,都仿佛畫一般。
司空皓然在法國也有自己的堡,離司空澤野的堡不遠,就在他的堡後面,隔着一片湖泊。每當晚上來臨,兩個城堡燈火通明,遠遠看去,就像海市蜃樓一般的幻影。
因為兩個堡的結構外形,全都一模一樣。
早晨,白雲裳醒來,穿着絲質的睡衣,靠在欄杆上,看着湖對面的那個城堡。
她在想,這時候司空澤野在做什麽?醒了沒,心情如何,身邊都有誰……
因為充滿了愁緒,她會在窗臺上放一瓶威士忌,一邊想着,一邊慢慢地享受那苦澀的滋味。
身後忽然一雙手緩過來。
白雲裳一怔,下意識就仿佛回到了跟司空澤野相處的時候,他也總喜歡這樣偷偷抱着她。
可是那牛奶般甜膩的氣息,讓她立即認識到——
“放手。”她冷冷地掰開他的手。
司空皓然依然貼靠在她肩上,低聲說:“大清早就喝這麽烈的酒,看起來心情很DOWN啊?是為了我哥嗎?”
“……”
“想不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我可以帶你突襲。”
是最不靠譜的(VIP382)(2018字)
“不想,謝謝。”白雲裳用力一推,拉開彼此的距離,她走進房間裏。
司空皓然很快跟上來,她坐在沙發上,他就将雙手靠在沙發靠背上,從後面探身過來:“我覺得你不想是對的。這麽美好的清晨,我哥一定還她嬌美未婚妻的溫柔鄉裏,我們突然殺過去,太破壞氣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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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裳剛拿起茶杯的手,重重摔在茶幾上:“你非這麽多廢話?”
“哦對了,更重要的一點是,你會傷心。”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司空皓然皺皺眉,扣着敞開的襯衫:“什麽事?”
“少爺,”是絲菲的聲音,“剛收到大少爺的邀請,說是晚了你的接風宴,将在上午9點為你補辦……”
司空皓然的手指一頓,拉開門,跟絲菲在走廊裏低聲交談了一頓。
他回房時關上門,饒有興致看着白雲裳:“我哥要為我舉辦接風宴,想不想去?”
“……”
“想去的話,就來一場交易吧。我想吃你做的意大利肉醬面。”
白雲裳又感覺做了一個夢。
剛剛還穿着圍裙站在廚房裏,睜開眼,她已經拿着酒杯,穿着小禮服,挽着司空皓然的手游走在賓客之間。
孔雀面具下,其實她還有一層人皮假面。
高挑纖細而美麗的身體,比起1年前,有些微的豐碩了。這都是司空皓然必須灌她吃下食物的原因,他會用不同的等價交易逼她。
目光急切地在賓客中搜素,尋找着。
心口是揪緊的,連腳步都變得焦慮,又一次差點和斷送酒水的侍應生撞到,還好司空皓然及時帶開她——
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白雲裳也沒有看到和司空澤野相似的身影。
而她倒是像喝醉酒的人,頻頻出錯。
“喂,你到底在找什麽,我來幫你一起找啊。”司空皓然好心問。
“不必,謝謝。”
“真心的?可是你不告訴我,1個小時了,你依然無所收獲。”
白雲裳咬了咬唇,忍耐不住道:“他……還沒來?”
“他,你說誰?”明知故問。
“司空澤野。”
“原來你是找他啊——那要讓你失望了。我哥很忙,不會來參加這個宴會。”
白雲裳詫異說:“你說什麽?”
“我只說我哥要為我舉辦接風宴,可是并沒有說過他會親自到場啊?像他那樣日理萬機的人,籌備婚事還來不及,哪有分身乏術來招待我?”司空皓然的眼裏閃過一絲算計的意味,“你說是不是?”
白雲裳就感覺被從頭到腳地潑了一盆涼水。
司空澤野不會來,是啊,如果他來了,司空皓然怎麽會把她帶來接觸他。
他根本就是在耍她,看她幹着急,于是享受這種捉弄她的滋味……
似乎是忍無可忍,白雲裳将手裏的杯子一掀,一杯香槟潑到司空皓然的面具上——
“怎麽,玩得不甚愉快?”
低低沉沉的嗓音忽然在白雲裳的身後響起。
就像天使的手指撥弄琴弦,彈奏出的思念之音,只有在白雲裳的記憶中才會出現。
她的身體倏然僵住,手指用力握緊了,心在胸口開始狂跳。
司空皓然拿下滴酒的面具擦拭着:“哥,你不是說很忙,沒空來歡迎我?”
“正巧路過,過來看看。”
“這麽巧?”司空皓然的眸子一閃,忽然笑起來,“這位就是未來的嫂子嗎?”
……
接下來,他們交談了什麽,白雲裳完全聽不清了。
因為的耳朵又開始出現耳鳴,頭昏腦脹。
自離開司空澤野後,白雲裳很少發病。絲菲說,這跟她的情緒有關系……
情緒過于激動,例如暴怒發火後,正常人也會使聽力突然下降,甚至會完全聽不到聲音,這是鮮為人知的。白雲裳本身就不正常,如果還頻繁激動,自然身體每況愈下。
而這1年裏,她心如死灰,幾乎沒有什麽人事能影響她的情緒。
她激動的少,所以病情發作也少。
現在,那種心髒快跳出來的感覺,全身血液倒流的感覺,讓她差點休克。
手指緊緊地摁住心口,白雲裳克制着自己,讓情緒平複下來。
“小東西,在想什麽?”司空皓然握住她的肩頭,“看到了想念的人,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麽?”
白雲裳回過神,深深地吸了口氣,回頭,身後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的心又開始從高空懸落一般……
“他們……走了?”
司空皓然往舞池裏擡了擡下巴。
華麗的吊燈照亮大廳,舞池中人影雙雙對對,都戴着面具,銀制的,珠寶鑲嵌的,羽毛的,兔絨的。
而在那麽多對人影中,有一道,總是能一眼就吸引走所有的視線。
他戴着一張白金面具,狐貍的形狀,額心點綴着一顆淚形寶石。
高大颀長的身材穿着黑色襯衫,松松露出胸膛,性感随性。
很顯然他的确是恰好來的,跟周圍華麗裝束的人相比,他的穿着那麽正常,普通。
可即便是穿着最簡單的裝束,他也氣場強大,散發着蓋過全場的光芒。
懷裏擁舞的女人,相比較下,就平庸很多。
身材,長相,都只算得中上流。
很典型的法國女人,但是氣質高雅,站在司空澤野面前說不上般配,但被他強大的氣場帶着,倒也能勉強登對。(話說小款從沒說過這女人長得跟白雲裳一樣哦。前面司空澤野是自己幻覺了,因為大雪,雪人……)
世界在一瞬間沉寂,白雲裳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繼續。
音樂流淌着。
司空澤野帶着女人在舞池上曼舞,不時低垂着臉,在她耳邊說着什麽。
他的表情冷淡,但是看女人的目光卻是與衆不同的柔和,白雲裳感覺得到。
女人不漂亮,證明司空澤野并不是看上她的外貌。
氣質和感覺給人不錯,應該是性格吸引司空澤野……
很好啊,一見鐘情的愛情雖然浪漫,卻也是最不靠譜的。
性格的彼此吸引,比單純喜歡表象要強得多。比如白雲裳,如果不是長得這樣引起男人争奪的浴望,這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
他已經視覺疲勞了(VIP383)(2017字)
性格的彼此吸引,比單純喜歡表象要強得多。比如白雲裳,如果不是長得這樣引起男人争奪的浴望,這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
“看出了什麽?”司空皓然問。
“他們是自由戀愛的?”
“應該,斯密斯琳達才是哥從小指婚的女人,除此之外,我從沒聽過這個叫卡米爾的女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也感到好奇啊。”
白雲裳點點頭,深呼吸幾口氣,卻還是難以平複心緒。
她又開始激動了吧,是傷心得激動,替他高興得激動,還是憤怒得激動?
不知道。
各種情緒交替着,讓她的耳朵又開始失聰,眼前也是一陣一陣的模糊。
光亮好像在晃動,在舞池中輕輕舞動的兩個人也在晃動,司空澤野,這個她每天想念的人明明就近在眼前。
他好像變了許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變。
白雲裳忽然覺得有點累了,她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裏,看着他……
“我要走了。”她的身體才站起來,又被司空皓然扯回去。
“想來的是你,怎麽又要走了?”
“放手。”
“今天是我的接風宴,恐怕比我哥先離開,會引起不滿啊。”司空皓然淡淡一笑說,“另外,你是真的想走了麽?”
“……”
“如果是真話,我立即帶你離開。”
白雲裳的嘴唇用力抿了一下,又舍不得了,她真是個奇怪的矛盾體。
抽開他的手:“休息室在哪,我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司空皓然正要站起來陪送她,從舞池中下來的兩人往這邊走來。
司空皓然對絲菲略使眼色。
白雲裳朝前走,絲菲跟上來,兩個女人正好跟司空澤野這對情侶相交而過。
空氣中,她似乎能聞到他的氣息……還是他熟悉的味道。又或者,這不過是她的錯覺而已。
一間休息室的門被打開,房內卻并沒有燈。
白雲裳借着洞開的光線,在一張沙發上坐下:“我就在這裏休息一會,你出去吧。”
“你好好休息,宴會結束後,我們會來叫你。”
白雲裳靠在沙發上,單手支着頭,暈暈乎乎的。
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裏,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跟司空澤野相遇的時候……
她記得,當時也是去了一間沒有燈的休息室,将他錯以為是莫流原,發生了關系。那錯誤的一個舉動,改變了她的一生……
從此她跟惡魔糾纏不清。
想着,她不免失笑,漆黑的目光在黑暗中盯着門口的方向。
似乎以為,随時下一秒,就會有一只手推開那扇門,高大而兇猛的男人走進來,将她的人生重新進行一次輪回。
白雲裳,你真是個傻瓜。
“啪”。
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來。
這一刻,就仿佛過去的一幕真的在眼前重現。
白雲裳詫異,不敢置信地擡頭,所有的血流都開始上湧。
但是,在那個高大的身影旁邊,她看到了一個嬌小的身影——
兩人很快進來,關上門。
似乎是在摸索着找燈,過了片刻——
“怎麽,還不動手,是等着我來幫你?”司空澤野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他一貫的命令口吻。
黑暗中,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音。
“換好了?”
“沒有燈嗎?”女人遲疑的聲音……
司空澤野拿起一個玻璃杯蠟燭,點燃,微亮的光芒突然在黑暗中蹿起,照出兩個人影相對的輪廓。
卡米爾酥背半裸,雙手拉不起身後的拉鏈,有些尴尬地站在那裏。
司空澤野皺皺眉:“轉過去。”
卡米爾轉了個身,大手幫她把拉鏈一路拉上,又靈活地為她将緞帶綁了個蝴蝶結……
那動作那麽娴熟,自然。
“你對這些還挺得心應手的,談過戀愛?”
“你以為?”
“我以為你一定身經百戰。我真幸運,好男人都是靠女人一步步教出來的。我真幸運能享受你那些前女友的成果。謝謝。”卡米爾轉了個身,雙手環住他的頸子,在他的臉頰上親吻一記,表示謝意。
司空澤野低低地笑了兩聲,捏起她的下巴:“如此說來,我要成為第一個調教你的男人?”
“我不用調教已經是好女人了……”卡米爾微微勾了下唇,忽然低叫一聲,因為她這才注意到正對面坐在沙發上的人。
白雲裳呆呆地坐在那裏,雙目空洞而茫然的,看着眼前這幅畫面。
她的眼前流竄過很多往事,仿佛在司空澤野懷裏的不是卡米爾,而是她。
司空澤野蹩了蹩眉,轉過身。
昏暗中,白雲裳穿着一條深藍色的晚禮服,身材妖嬈,美麗,如海藻般濃密的頭發松松紮着。
孔雀面具在陰暗中,遮着她的臉,看起來有一種詭秘的感覺。
兩人都主意到了,她是方才在大廳朝司空皓然潑酒水的人……
司空澤野的眸子晦暗的。
這1年來,他在全世界到處找跟白雲裳身材相似,長相相似的女人。跟她們談戀愛,再無趣地分開。
于是他發現,外貌不過是個軀殼,他已經視覺疲勞了。
就算親手打造一個跟白雲裳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他都不在有心動的感覺。
他被白雲裳迷上的,是她的性格……
直到遇到卡米爾,這個和白雲裳的性格一樣倔強、堅韌的女人。
她的一言一行,經常會讓司空澤野找到回憶中的感覺,讓他可以暫時從痛苦中解脫。
“她什麽時候在這裏的?”卡米爾受到驚吓問。
白雲裳站起來,微微欠身作為打擾到的歉意,往門口走去。
她不懂法語,所以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談什麽。
但是從他們談話間的親昵,互相望着對方的凝視,毫無疑問只屬于最親密無間的情人。
他給卡米爾拉拉鏈,系蝴蝶帶,用曾經抱過白雲裳的雙手抱着她……
他看卡米爾的眼神,也是那樣的專注和柔情。
白雲裳拉開門,走出去,再輕輕地關上。
她真希望自己從來沒有來過。
司空澤野繃緊下颌。
不知道為什麽,這女人全身散發出的悲傷氣息太濃,讓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臉都變成小花貓了(VIP384)(2010字)
他眸光一閃,朝前走動了兩步,卡米爾卻在他懷中。
“看到漂亮的女人,心動了是不是?”卡米爾松開手,“我理解你,去追吧。”
司空澤野的身形一僵。
白雲裳離開後,他總是會經常性地生出幻覺。而幻覺後,又是從天堂墜入地獄的失望。
每天都在提醒自己——白雲裳已經死了。
面具內,淚水滴落下來……
白雲裳扶着牆壁朝前走着。
她再次激動了,這次是悲傷的激動。
她為什麽要悲傷,她應該為他走出過去的傷痛而感到開心的啊。
他有幸福了,她可以放心了。
眼前模糊的,她朝前走,思維仿佛是被攪亂的。
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走,因為看不見,不停地撞到身邊的人。
其實她也一直在走一條路,漆黑孤獨的一條路,一個人走了這麽多年,遇見了司空澤野,卻只能過下一站。
白雲裳不知道走了多久,手扶着牆壁,憑着感覺一直朝前走。
終于,她走不動了,腳用力崴了一下,她吃痛地坐在地上。
淚水流得更洶湧,雙肩用力抽動着。
她的手緊緊地握成拳,摁住心口,阻止那種一陣緊過一陣的揪痛。
忽然身後有腳步聲走來。
她的心跳停頓片刻。
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帶着牛奶般的氣息。
那氣息讓她瞬間從希冀變到絕望。
司空皓然低聲說:“小東西,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白雲裳緊緊咬着唇,臉上的淚水縱橫交錯地流着。
揭開面具的手在空中一頓。
這個女人被抓來後,不管遭受到怎樣的境遇和對待,她也沒有輕易流淚。他差點以為,她天生就是不會流淚的。可是現在,她的淚水讓他有了心痛的感覺。
司空皓然伸手就将她抱起,白雲裳掙紮了一下,身體卻沒有什麽力氣。
柔軟的身體被打橫抱起來,少年的身段纖細,可是力量卻如此強大。
司空皓然抱着她轉身的剎那——
走廊上,一個高大的人影矗立在那。
光芒打在他的臉上,給他深邃的面孔照出一抹幽靜的感覺。
眼眸深谙,嘴唇單薄地抿着。
如狼一般銳利的目光緊緊盯着他懷裏的人。
司空皓然的臉色微微一變,立即又笑容綻開來了:“哥。”
白雲裳的身體立即僵住!
沒有面具遮擋,就算是有人皮假面,她也變得不安起來——
明明沒有去看他,卻仿佛可以感受到他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白雲裳的心口抽緊,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他什麽時候跟來的,為什麽來了,難道認出她了?又或者……
司空澤野低沉嗓音說:“下午沒事?一起吃個午飯。”
司空皓然掂掂手裏的人:“當然有事,你沒見我把美人都弄哭了嗎?忙着安慰需要很多時間。這個接風宴我相當喜歡,午飯就留在下次吧。”
“我的決定何時變過?”對身後跟上來的人說,“訂餐。”
馬仔應聲:“是。小少爺,這邊請。”
“如果我說不捧場?”
“請別為難我……”
“哥我們已經好久沒有聚聚了。”司空皓然話鋒一轉,“我這次回法國來,是專程給哥送來一個尤物的,培養了一年多,快跟正牌如假包換了,這樣的驚喜迫不及待想跟哥哥一起分享,能勾起許多美麗的往事——”
“是麽。”司空皓然的目光從白雲裳身上別開,臉上不露喜怒。
“可惜哥變心太快,還是我是個戀舊的人。嫂子介意嗎?”
卡米爾站在司空澤野身邊,一襲鵝黃色的禮裙,優雅,婉約。
手親熱地挽在司空澤野的胳膊上:“我一點也不介意。”
接下來,幾個人往外走,司空皓然和卡米爾立即就熟絡起來,法國話說笑着。
司空澤野很少會搭話兩句,也是她聽不懂的法國話。
一時間,唯有她,仿佛是另外一個星球的,被狠狠隔離開了。
到了酒店下,熟悉的阿斯頓馬丁停留着。
兩排保镖站着等候。
白雲裳看到司空澤野親自打開車門,讓卡米爾進車,他再上車,這樣微小的舉動,卻洩露了他對卡米爾細心的程度。
曾經,這樣的小細節他只對她做。
她一直以為在他的心裏,她是獨一無二的特別。
一直以為,阿斯頓馬丁他身邊的位置,永遠都只坐着她一人的。
可是才不過1年而已,他就愛得這麽快了嗎?他曾經說要陪着她一起離開,不過随口說說的吧?
賓利房車中,白雲裳靠着窗玻璃,眼睛紅紅腫腫的,呆呆愣愣的。
她盡量想讓腦子保持空白狀态,什麽都別去想。
因為只要一想到司空澤野,她就痛得直掉眼淚……
一種無法理解的委屈占滿了胸腔。
她忽然發現她是自私的,她不希望司空澤野娶別的女人,不希望他愛上別的女人,更不希望他會忘掉自己。
就算是她死了,她也想被人記着的,疼愛的。
原來她并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麽偉大,原來她這麽的自私。
她怎麽可以這樣自私?
阿斯頓馬丁與賓利并駕齊驅。
白雲裳的目光定定地望着窗外,明明打着防爆膜,什麽都看不見,她卻那麽想要多看一眼。
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車窗玻璃緩緩降下,露出司空澤野剛毅的側臉。
風雪天,冷氣從窗玻璃灌進,吹得他的頭發狂妄地飛舞起來。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打開這車窗。
煙霧袅袅升起,雪茄夾在瘦長的指骨上,探在窗外。
他突然轉過臉,看着賓利車的方向,卻因為這邊也打着防爆膜什麽也看不見。
卡米爾似乎是冷了,皺起眉,抱怨地說着什麽,司空皓然扔掉雪茄,将車窗重新打了上去。
看到這個舉動,白雲裳的眼睛一眨,眼淚又源源不斷地流出,根本停不下來。
“好了,哭了這麽久,臉都變成小花貓了。”司空皓然拿了手巾給她,“把眼淚擦擦。”
白雲裳不動,他就幫她擦淚。
“有這麽傷心?反正都不能在一起,他娶不娶別人,有什麽關系?”
接受傭人的招待(VIP385)(2000字)
白雲裳一把打掉他的手,冷冷地說:“沒愛過人的冷血動物,你什麽也不懂。”
“你怎麽知道我沒愛過?”
“畜生怎麽會愛人?!”
若是平時,司空皓然死皮賴臉,不管白雲裳說什麽,他都沒有感覺。
可是今天,白雲裳一邊吼一邊掉眼淚,看得他很不是滋味。尤其是,一想到這眼淚是為了誰。
他眼眸暗了暗,靠近她的耳邊說:“待會要跟你的夢中情郎一起吃飯,想把這張假臉給哭壞了,好讓他認出你來,是不是。”
“……”
“不哭了?這才乖。”司空皓然給她擦擦眼淚,賓利房車的隔音措施很好,他放心交代,“別擔心,待會你只用安靜地坐我身邊就可以了。別出聲,也盡量別跟他眼神對視,其它的事,只需交給我處理。對了,我哥是一頭狼,嗅得到你的味道。”
說着,司空皓然拿出一瓶特制的香水,在她的身上各處噴了噴。
白雲裳麻木不仁地坐着,頭更是昏沉了。
她很矛盾,想看到司空澤野,又不想看到他。
抵不住思念的痛苦,又不具有承受打擊的勇氣……
“不想讓他發現我,為什麽要我去?”
“問題是,他現在已經注意到你了。”司空皓然翹了翹唇,“玩的就是攻心計,懂不懂?”
司空皓然沒想到這個接風宴司空澤野會突然出席。
以前他對這種活動沒有興趣的啊……更何況兩兄弟因為白雲裳的事,關系鬧得很僵,已經1年沒有聯絡過了。
去參加宴會之前,司空皓然還特地打聽過司空澤野的行程,确保他不會出現。
沒有料到,司空澤野會臨時取消行程……
司空皓然太了解司空澤野了,他此時一定在疑惑,白雲裳跟“白雲裳”的感覺太過相似。
但是,“白雲裳”已經死了,怎麽會到司空皓然身邊。如果真的是“白雲裳”,怎麽敢把她帶到他面前?
而早前,司空皓然一直放出消息,他在重點培養一個和“白雲裳”一模一樣的女人來。
“你只要相安無事地吃完這餐飯,以我哥的個性,必然會打消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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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裏,長長飯桌上,程亮的餐具,銀質的酒杯,菜肴美味可口。
十幾層大吊燈綻放着璀璨的光芒。
他們依然在用法國話交談,白雲裳一句也聽不懂,只是不時聽到幾句笑聲。
那笑聲回蕩在天花板上,反彈下來,像回聲一般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地重放着……
真的,好刺耳。
從始至終,白雲裳就垂着頭,專心致志地吃着餐盤裏的食物。
為了避免司空澤野發覺出異樣,她專挑她平時不太愛吃的菜……
“小東西,我哥說你的氣質很符合鋼琴,想讓你為他彈奏一曲。”
白雲裳背脊僵了一下,站起身,她微微朝他們行了個禮,表現得如此溫順——和從高傲的白雲裳差異很大。
餐廳旁邊就有一家白色的三角琴。
白雲裳記得它,以前根本不放在這,或許為了試探,在飯前,專程讓傭人擡過來的吧……
睫毛下垂,手指在琴鍵上如行雲流水般地滑過……
白雲裳天生就對旋律敏感,極有天賦,只加緊時間練了一年,她的琴技就很有造詣,聽着像是有十幾年的功底。
美麗的旋律在餐廳裏流淌開來。
連傭人都聽得如癡如醉。
司空澤野的表情一直是冷淡的,眼神也是深邃而冷漠的,視線仿佛在看着白雲裳,又仿佛沒看她。
手心裏有一點汗,白雲裳微微緊張。
她既慶幸司空澤野沒有發現她,又失望司空澤野發現不了她……
一曲鋼琴曲結束。
卡米爾微笑地鼓掌道:“很不錯,奧斯汀,你覺得如何?”
司空澤野微微低啞的聲音答:“還不錯,會跳舞?”
司空皓然勾唇一笑:“我的寶貝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芭蕾舞?”
“當然,不過雖然練得已經爐火純青,跟白小姐還是沒法比。”
卡米爾疑惑:“白小姐?”
“我哥的前任女友。”
卡米爾盯着司空澤野:“是麽?他不是應該有許多的女朋友?”
“曾經是這樣,後來卻不是了。”司空皓然說着對白雲裳示意,“我哥覺得你的氣質很适合跳芭蕾舞,給他來一段。”
白雲裳從鋼琴前緩緩起身,又行了個禮,在空地上跳了起來。
一個對芭蕾舞生澀的人,裝不出熟練;但一個對芭蕾舞非常熟練的人,當然可以裝出生澀。
白雲裳跳得身體有些僵硬,就仿佛真的只學了1年而已。
司空澤野的眸子越來越暗:“她是英國人?”
因為司空皓然一直在跟白雲裳說英語。
“中英混血。”
“會說中國話?”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她不會說話,”司空皓然笑了笑,“怎麽,對她有興趣了?”
“……”
“實在有興趣,在你結婚以前,我可以将她留下來,送給你玩幾天。”司空皓然故意大方地試探道,“前提是,嫂子不會介意的話。”
卡米爾聳聳肩:“不用考慮我的意見。”
司空皓然不敢相信:“哥,你到底是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個大度的女人?”
“這不叫大度。”卡米爾回。
“那叫什麽?”
“我對他沒有愛情。”
司空皓然真的很難聽說,這世界上竟會有女人對哥哥沒有愛情。
就算是白雲裳這鐵石心腸的女人,最後都愛上他了……
“哥,她說的是真的?”
司空澤野放下餐叉,毫無一絲感情道:“愛情燃燒殆盡後,也是轉化為親情。我喜歡幹淨利落的關系,就像房子和車子的明碼交易,這會讓我的頭腦清醒。”
飯後,司空澤野将司空皓然叫進了書房,卡米爾在廚房裏烘焙點心。
白雲裳被獨自留在客廳,接受傭人的招待。
歐式的大吊鐘發出咔嚓的轉動聲。
他們在談什麽?也許是兄弟久未蒙面的熱絡交談吧。
不能跟你一起死了(VIP386)
從今天看來,他們已經冰釋前嫌了……
白雲裳咬住唇,恍惚間,好像回到了那次來別墅的時候,她也是坐在這個位置,等待着。
只是這一次,再漫無止境地等待,也等不到他了……
她忽然覺得這個空間是那麽的壓抑和殘忍,她快速起身,離開這裏,一個人在院子裏慢慢閑逛。
冬天的室外寒冷,花卉和樹木都枯敗了。
地上殘留着積雪……
在某一角,白雲裳忽然看到兩個大型的雪人——雪爸爸,雪媽媽…還有一個雪寶寶!
雪爸爸、雪媽媽都牽着雪寶寶的手,幸福的三口之家。
白雲裳想起她“臨死”前的話,忽然眼眶有些濕潤了。
她根本是情不自禁,就蹲下去,手一下一下地撫摸着雪爸爸的頭。
長長的圍巾将雪爸爸和雪媽媽一起纏繞起來。
那麽的幸福,溫暖。
白雲裳的嘴角勾了勾,像是要笑,笑容還沒成型,眼淚就掉下來。
司空澤野不過是在完成對她的約定。是她要求他這麽做的,為什麽反而現在要在心裏責怪他?
這一切,都是她的“心願”啊。
只要司空澤野能夠幸福,就算他真的變心了,她被遺忘了,孤孤單單地離開這個世界,也沒有關系。
“喜歡雪人?”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
白雲裳回頭,是卡米爾。
栗色的頭發,瑩白的肌膚,細看之下,其實是很耐看的一個女人。
她的手上半搭着一件大衣,雖然臉色傲慢,嘴角卻挂着親和的笑容。
她用英文對白雲裳說:“今天的天氣很冷,這樣在室外走,小心感冒了。”
一件大衣遞過來,是女性的,白雲裳遲疑着未接,她就主動将大衣披在她肩頭。
白雲裳的唇動了下,意識到自己不能說話……
卡米爾仿佛知道她想說什麽:“不客氣。你是奧斯汀的客人,自然就是我的客人。”
這句話雖然沒有別的用意,但是聽到白雲裳心裏,卻又是酸楚的感覺——
她不過是客人,而卡米爾即将成為這個堡裏的主人。
她的目光又落寞地盯着那三個雪人。
卡米爾說:“這是我和奧斯汀花了2個小時的成果。聽說今晚還會下雪呢,你若有興趣,一起參與吧,我們買了專門的工具,打算再建一幢雪城堡……”
原來這是卡米爾和司空澤野一起做的雪人……
白雲裳的身形恍惚,心口那種纏繞的不舒服感又出現了。
卡米爾和司空澤野很相配……
白雲裳披着大衣,告別卡米爾後,一個人繞着附近繼續轉,不知不覺,走到那片湖泊前。它就在城堡前,一直連同到對面的城堡。
白雲裳靠在護欄上,盯着被風吹起漣漪的湖面。
身體是一片麻木不仁的狀況,絲毫感覺不到冷,眼睛也是放空的。
不知不覺竟就靠在這裏站了一下午,當天色漸漸黑沉,一個傭人在這兒找到她,提醒她,司空皓然讓她記得用藥。
白雲裳這才想起自己的病情,擡起手腕——
腕上是一竄特制的鏈子,每一顆珠墜其實都可以打開,裏面裝着糖果藥。
手搖了搖,墜子碰撞着,發出細碎的聲音。
一共還剩14顆,只夠她維持42天的生命。
她摘下一顆珠子,把糖果藥拿出來。
難以忍耐的化學成分,每次都會讓她想要幹嘔,她真的是讨厭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