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闕信奉以暴制暴, 蘇霁華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調集到的人手,她只知道安惟學和周東度帶來的護衛被突然出現的軍隊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不堪一擊。

這件事就被天闕這麽粗暴的解決了,但後續爛攤子還是要賀景瑞來收拾。畢竟安惟學和周東度在安平勢力頗大,單就兩人手底下的人就要排查好幾日。

蘇霁華依舊住在安平王府裏,每日裏就見賀景瑞早出晚歸的去給天闕收拾爛攤子。那天來收拾安惟學和周東度的軍隊駐紮在安平城外,雖然只有幾十號人, 但氣勢十足,聽說是先前天闕在疆域養的一支軍隊。

陽春三月, 陽光依舊有些清冷。蘇霁華站在小池邊掰着手裏的糕點給裏頭的錦鯉喂食, 賣相極好的錦鯉躲過寒冬,似是餓的狠了, 鑽在一處搶食,魚尾甩得噼裏啪啦響。

蘇霁華無聊的翹着小腿, 偏頭的時候就見賀景瑞跨過二門, 往內院裏來。

“三叔。”已經好幾日未瞧見賀景瑞,蘇霁華驚喜起身,腳步輕快的就跑到了那人面前。身上羅裙輕晃, 飄乎乎的漾出一圈暈色。

今日的賀景瑞穿一身鴉青色長衫, 松竹般的立在那處,眉眼溫和含笑,看人時視線微垂,透出一股溫潤之感。

“身子好了?”

“早就好了。”蘇霁華仰頭,看到賀景瑞細薄的唇瓣, 突兀想起那混不吝的天闕,下意識的便紅了臉,覺得自個兒嘴裏頭有些疼。

天闕親她,逮着就往死裏親,根本就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蘇霁華的嘴腫了好幾日,直到今日才堪堪好。

雖說是兩個人,但其實就是一個人,瞧見賀景瑞,蘇霁華便忍不住想到自己與天闕做的那些親密事。

“怎麽了?可是熱了?”賀景瑞擡袖,替蘇霁華擋住日頭。

蘇霁華抓住賀景瑞的寬袖,聲音支吾道:“三叔,我們什麽時候回應天府啊?”

李府那裏被她用身子不好的理由搪塞了大半月,再不回去蘇霁華怕被發現。

“後日便走。”知道蘇霁華在擔憂什麽,賀景瑞猶豫了片刻後道:“到了應天府我便進宮,去求聖旨。”

“聖旨?什麽聖旨?”蘇霁華歪着小腦袋,一雙眼黑白分明的看向賀景瑞,滿是懵懂。

賀景瑞紅了耳尖,他偏頭,下颚繃緊似有羞赧。“娶親的聖旨。”

蘇霁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她愈發用力的攥住了賀景瑞的寬袖,眼中波光潋滟的透出一抹流色。“三叔說的,是我和你的聖旨嗎?”

“嗯。”賀景瑞輕颔首,蘇霁華那顆懸着的心高高落下,滿腔歡喜充斥在胸前滿溢出來。

“三叔……”小姑娘羞澀的垂眸,聲音細糯,“我給你做了甜湯,你要不要嘗一點?”

蘇霁華聽說這幾日賀景瑞忙的腳不沾地,今日一見确是清瘦了許多,不過依舊俊美如俦,單單站在那處就惹得一旁的小丫鬟伸着脖子偷看,連手裏頭的活計都忘了繼續。

蘇霁華拉扯着賀景瑞進主屋,喜滋滋的端來自己給他做的甜湯。

“三叔一碗,我一碗。”

小心翼翼的把甜湯放到賀景瑞面前,蘇霁華依舊紅着臉。她生的好,羞赧時的模樣尤其好看,半掩未遮的透出一股小女兒的嬌羞,細長的睫毛搭攏下來,襯在白玉色的肌膚上投下一片暗影,忽眨忽眨的煽動人心。

賀景瑞看的一怔,鼻息間萦繞着甜湯的果香味,他不自禁吞咽,覺得自個兒似是有些不對勁。

春日,萬物複蘇,什麽東西都在蠢蠢欲動。

移開視線,賀景瑞瞧見面前的甜湯。

這甜湯名叫五果湯,用桂圓,蓮子,薏米,白果,百合為五果炖煮而成。蘇霁華做的時候收拾這五種東西,掰的手指頭都疼了,偏賀天祿那小子不僅不幫忙還在旁邊偷吃,可把蘇霁華氣得不輕。

聽到蘇霁華那嘟嘟囔囔的話,賀景瑞輕笑,拿起白瓷小勺吃了一口甜湯。清潤可口,吃多了卻是有些過分甜膩。

小姑娘探究的眼神看過來,滿是期待。

“不錯。”咽下嘴裏的甜湯,賀景瑞擡眸,看到蘇霁華沾着湯漬的唇,濕潤潤的透着粉嫩,就像內院裏頭新開的桃花,細膩搖曳,招人的緊。

聽到賀景瑞的誇贊,蘇霁華笑眯了眼,“三叔若是喜歡,我日後天天給三叔做。”

賀景瑞輕咳一聲。天闕喜食這些甜物,他不喜歡,不過若是這小姑娘做的,他多吃些也無妨。

“啊,我的灰兔子還在賀天祿那小子手裏呢。”蘇霁華霍然起身,颠颠的就跑了出去,留下一室暖香。賀景瑞看了一眼她吃了一半的甜湯,無奈輕笑。

雖是個寡婦,但依舊孩子心性。

用完甜湯,賀景瑞疲憊的按着額角起身,看到那蹲在內院小池邊的兩個人。

蘇霁華攏着羅裙蹲在賀天祿身邊,露出穿着繡花鞋的一雙纖細玉足。賀天祿拿着手裏的小網兜子,正在撈小池裏的錦鯉。

賀天祿比蘇霁華小不了多少,臉上雖帶着幾分稚氣,但已少年初長成。蘇霁華梳着小髻,一張白嫩小臉上未施粉黛,身子纖細的蹲在那裏,穿一身桃紅,眼睛黑烏烏的盯着小池看,透出幾分稚嫩。

兩人乍眼一看,竟意外的透出幾分金童玉女的味道。

賀景瑞覺得有些不舒服,他也不知那不舒服是從哪裏來的。偏頭移開視線,賀景瑞走到書案後面處理事情,但腦子裏面的那副畫面卻依舊揮之不去,他又起身,走到窗子前看。

蘇霁華依舊和賀天祿蹲在那裏,臉上笑眯眯的說着話,時不時的推搡一下賀天祿,白嫩小臉氣鼓鼓的像是在打鬧。賀景瑞仿佛能聽到那細軟糯氣的聲音,帶着一股清冷氣,卻好聽的過分,直酥了人心。

“真笨。”蘇霁華見賀天祿抓了半日沒兜住,沒興致的起身回了主屋。

主屋內,賀景瑞正坐在書案後面看書。面容清冷,舉止優雅。

蘇霁華怕打擾人,就安靜的坐在那裏吃自己剩下的半碗甜湯,卻是冷不丁的聽到賀景瑞開了口。

“男女有別,注意一下分寸。”話罷,是書籍的翻頁聲,像是在掩飾什麽。

蘇霁華嚼着甜湯的動作一頓,嘴裏咬到一顆苦心的蓮子,一張臉瞬時就皺了起來,白嫩嫩的像剛剛出鍋的甜包子。

瞧見蘇霁華的表情,賀景瑞滿以為小姑娘不開心了,也覺得是自個兒多事了,但心裏頭那股子氣就是不順,這話是不自覺吐出來的,連他自個兒都沒想到。

賀景瑞覺得,這春日來的太快,他有些不太對勁。

“哦。”小姑娘乖巧點了頭,吃完甜湯以後縮到離賀景瑞不遠的美人榻上去午歇。

蘇霁華想的簡單,賀景瑞剛剛與她提要向聖上去求聖旨的事,現在又說讓她注意些,意思便是将她歸到自個兒那處了。她心裏開心,撐着下颚靠在美人榻上盯着人瞧,片刻後打了個小哈欠偏頭睡了過去。

賀景瑞放下手裏書籍,起身走到榻旁。

小姑娘睡得很熟,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因為病了幾日,她的肌膚似乎更白幾分,玉膚紅顏的躺在那處,就似玉雕出來的美人兒。

賀景瑞蹲下身體,幫蘇霁華褪下腳上的繡花鞋,然後又幫她蓋上薄毯。

繡花鞋下系着羅襪,被蘇霁華無意識的蹭開,露出半只玉足,纖細白皙,襯在桃紅色的裙裾邊上,溜着玉色。

賀景瑞久蹲在那裏,觸了觸玉足。

蘇霁華覺得有些癢,翻身把腳縮了回去。羅襪徹底被蹭掉,白玉似得的腳趾縮在一處,粉貝殼般的露在那裏,讓人想碰一碰。

賀景瑞回神起身,掌心裏攥着那只剛剛掉下來的羅襪。将羅襪放到美人榻上,賀景瑞剛剛轉身卻又将視線轉了回來。

蘇霁華頭上的小髻被壓在榻上,歪斜着散開,有淩亂碎發粘在臉上,青絲鴉色,質感頗好。賀景瑞把那幾縷青絲撥開,指尖觸到小姑娘唇角,軟綿綿的帶着甜香。

賀景瑞想起那碗甜湯的味道,想着這唇的味道是不是也會與那甜湯一樣甜膩。

若是放在以前,賀景瑞是決計不會做這種事的,但今日的他卻像是受了蠱惑般的俯身低頭,壓上了那唇。

一觸即止,蜻蜓點水般的迅速。

賀景瑞抿唇,眼中湧出情緒,他偏身,快速逃離,耳尖紅的厲害,腳步淩亂。

屋外,賀天祿終于是逮到了一只錦鯉,開心的拎着那魚尾轉圈。腳邊的小雞仔穿着跟蘇霁華身上那件同樣顏色的桃紅小襖裙,“叽叽喳喳”的叫着。

小池邊栽種着幾棵柳樹,初生般的抽出嫩芽,鮮嫩鮮嫩的顏色裹着飽滿汁水。賀景瑞愈發抿緊唇瓣,想起方才的觸碰,甜滋滋軟綿綿的帶着甜湯的清新果香味。

不是君子所為。

賀景瑞擡眸看天,輕咳一聲。

今日陽光大的過分,但天色卻并不熱,晃眼的陽光刺下來,看的賀景瑞心神一震。

天闕那人,趁着他不在,不會對人動手動腳的出些別的心思吧?想起往常在應天府時他每次醒來瞧見小姑娘的狼狽樣,賀景瑞的面色突然沉下來。

是他大意了,天闕這事,還是得解決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白賀,剛剛才偷了個香……

明天多更,已經不發燒了,感冒還是有點,不過不影響!奮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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