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查賬

張起靈盯着對面房間的門，每次解武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門裏。自己住進解武的家已經半個月。家裏的家具很簡單，而風格和擺放習慣跟吳邪古董店的二樓很相似，他和吳邪有着一樣的生活。但是從第一天來，解武把自己扔客房裏開始就沒有跟自己說過一句話，很顯然，從上次來看，雖然聲音不太好，但是嗓子是好的。雖然平時同在一個桌上吃飯，但張起靈知道，他在躲着自己。如果是吳邪，他不會扔下自己單獨一人不聞不問。張起靈扮演背後靈的角色跟着解武去過解家的盤口，看着他替解語花查賬，處理幾個盤口的生意，頭腦精明，思維敏捷，與那個小老板奸商倒是很相似。但上一次他處理吳家反水的事，果斷決絕，心狠手辣，與吳邪的猶豫，心善又完全不同。

這個人與吳邪如此相似，又如此不一樣。他會是那個人嗎？張起靈把視線移回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有疑慮這樣的情緒了。

“吱呀…”弱微的聲音在安靜的房裏響起，張起靈拉回思緒，起身默默地在背後跟着解武。這時候出門，應該是去其中的一個盤口，昨天跟着解武去查賬的時候張起靈有仔細觀察過，解武管理的區域都是與南方有生意往來的，其中最大的合作者就是吳家。又是吳家。吳邪究竟幫了他什麽，能讓解武這樣一個解家的夥計不留餘地地幫着吳家。

跟着解武一路來到一條不算熱鬧，但也不偏僻的街道，繞過正街的店鋪，從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進去，盡頭是一扇在這裏很常見的木門。解武走上前去敲了敲門，與平常敲門的聲音無異，不過在第二遍音剛落，門就被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青年，似乎沒想到敲門的是解武，愣在門口都忘記讓路。解武就一直站在門口等着他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将自己引進院子裏。張起靈邁開腳步想繼續跟着解武，卻被兩個看起來是保囘镖的人攔了下來。“這裏是私人場地，請離開吧。”

解武回過頭來就對上那雙沒有波瀾的眼睛，沒什麽情緒的眼神，但是解武就是從裏面看得出一定要跟着自己的堅定。在心裏嘆一口氣。以張起靈的身手，要跟着自己是易如反掌，這裏的人是攔不住他的，鬧起來自己還得善後。沖着那兩個保囘镖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張起靈是跟自己一起的。兩人得到解武的許可便退了下去。張起靈又恢複到背後靈的狀态，不言不語地跟在解武身後，就好像除了跟着解武，其他的事都算不得什麽。

帶路的青年有些不解，上頭并沒有通知今天武爺今天會來查賬。跟着武爺身後的那個人是來看貨的？以往都是九哥帶着人來，今天怎麽武爺自己帶人來？帶路人走在兩人前頭，快走幾步進入屋內，朝着正準備站起來的人使了個眼色，然後又領着解武和張起靈走進內間。“武爺請先等等，我去叫顧爺。”

送茶的姑娘端着茶水戰戰兢兢地走進來，武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前方好像在思考問題，又好像在發呆。至于另外一個，微微仰頭看着天花板，神情淡漠。小姑娘又忍不住偷偷多瞄了他幾眼，慢吞吞地放下茶杯，又磨蹭了老半天才走。解武在一邊都看了個正着，心裏忍不住有些發笑，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這一款，看起來冷冷酷酷的。半天沒有一句話，跟他一起生活不得悶死去。

“武爺今天親自過來，不知道有什麽事？”顧彬笑着走進來，心裏卻在打鼓，這尊大佛怎麽還沒到查賬的時候過來了，難道他知道了，不然怎麽會帶着啞巴張？“武爺是來查賬的嗎？還是和，和啞巴張來看貨的？”顧彬低着頭回避解武直視他的眼神，以往解武來查賬也是一言不發，但是氣氛卻沒有現在這麽，這麽尴尬。

……

“嘭。”茶水和茶杯碎片濺在褲腿上，顧彬一愣，這，這是什麽意思？解武從兜裏拿出一張紙扔在顧彬面前，點了點下巴示意他去看看。顧彬撿起來打開一看，表情就僵住了。“武爺，你這是什麽意思？啞巴張是林家的人，你這是帶着他來處理盤口的事嗎？”解武仍舊是那副樣子，不說話，眼睛裏看不出一點兒慌張或者憤怒的情緒，倒是跟張起靈很相似。“解武，我是看在花兒爺的面子才敬你三分。我告訴你，我是跟林家合作，那又怎麽樣？你以為跟吳家合作有多好，誰不知道自從吳家那小子死在鬥裏之後，吳家那兩只老狐貍是一天不如一天，看樣子吳家也撐不了多久了，也就你，還以為吳家……”剩下的話全噎在喉嚨裏。解武殺氣騰騰地掐着顧彬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呵，吳家還由不得你說三道四。解家的規矩，手還是腿，你自己選吧。”氣音摩擦着從嘴唇中冒出，嘶啞的聲音帶着些冷意，勾着嘴角笑着得邪魅而殘忍，讓解武看起來像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修羅。

張起靈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幕，這個樣子的解武，怎麽可能是那個溫暖的吳邪？但是，吳邪，你究竟為他做了什麽，讓解武這樣維護吳家，這樣對你…念念不忘。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