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蕭子衡聽言一愣,挪開了些許。他道:“許菱,你傷心了?”

許菱試着去推他,也不回答,只道:“寅時(3點)了,我又累又怕,我想睡覺,你快走吧。”

蕭子衡伸手溫柔摩挲她的臉頰:“你睡着了我就走。”

許菱看他片刻,終是緩緩閉眼,喃喃道:“小殿下,你這樣不行……”可是疲憊感太過濃重,在逐漸陷入夢境前,許菱掙紮着道了句:“我真會睡着的……”

她似乎聽見了蕭子衡輕笑着“嗯”了一聲。

許菱第二日起床,蕭子衡已經離去,蕭宸軒還沒回來。她惦記孟昭坤和烏代絲,沒吃早飯,便去找蕭子衡探聽消息。

蕭子衡正在吃飯。桌子上有兩副碗筷。少年頂着兩個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精神卻不錯。見許菱來了,微昂下巴示意她坐下:“就知道你會過來,早飯都給你備了。”

許菱一眼掃去,居然見着了武大哥的燒餅,嘴角微翹,用手抓了一個,邊吃邊問:“孟昭坤怎麽樣?”

蕭子衡看她用手抓餅吃,微微皺眉,卻有幾分新奇,放下筷子,也抓了個餅,這才道:“樊群早上來過王府,讓侍衛告訴我,孟昭坤醒過來了。”

許菱的心終于落地。蕭子衡又道:“刺殺的事情鬧去了皇爺爺那,聽說父王先被罵了一頓。可後來卻有人認出,刺客屍體中,有一人曾經做過瑞王多年貼身侍衛。”

他沒再說下去,開始咬那餅吃,等着許菱自己消化這話。

許菱微張嘴:原來如此!蕭宸軒此番行動如此大膽,就是占着有這招!想來那貼身侍衛便是他花費力氣插在蕭浩瑞身邊的細作,這回舍本用掉了,正好将刺殺之事栽贓到蕭浩瑞身上。

這計策的最最精妙之處,就在于那侍衛死了,事情無法進一步查證,只能這麽不了了之。誰也不會明着說,瑞王刺殺了烏嘉木。可這個黑鍋,蕭浩瑞是跑不掉了。

蕭子衡啃了半個餅,許菱才回了神。卻見蕭子衡放下那餅,接過侍女遞上的濕巾,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

侍衛侍女應是告退,出了房間,關上房門。

許菱奇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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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衡拿那濕巾擦拭油膩膩的手指,一邊道:“許菱,昨晚,烏代絲領着一衆使臣,連夜出了京城。”

許菱眨眨眼,點頭道:“很好。”

蕭子衡眯眼看她:“父王昨晚去使館時,那夥人還悲痛欲絕,一副群龍無首的混亂模樣。怎麽你一去,他們就振作精神,集體逃跑了呢?”

許菱低頭啃燒餅,含混道:“我也不知道。”

蕭子衡将濕巾往桌上一砸:“別人就罷了!我這麽熟悉你,難道會猜不到?父王那麽熟悉你,難道也會猜不到!”

許菱一點點撕着燒餅往嘴裏塞,不吭聲了。

蕭子衡斥道:“你太沒分寸!這是國家大事,豈容你插手!父王若是追究起來,你要如何是好?”

許菱繼續垂頭,盯着手上最後一小塊燒餅,咬了一小口。

蕭子衡看着就來氣,口氣愈加嚴厲:“你若要勸她逃走,有很多方法。自己跑去使館找她,那是下下策!你腦子再不濟,也可以來找我啊!至少我的人有辦法不被發現!現在誰都知道你去過使館,便是父王不追究你,其他人呢?若是鬧去皇爺爺那,你又該如何自處?”

許菱吃完了最後一口燒餅,依舊不敢擡頭。她實在無事可做,遂舔了舔手指上的燒餅渣。

蕭子衡忽然見着她紅唇微張,粉嫩的舌尖探出些許,在那如蔥玉指上細細舔過,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就跑了個精光,腦袋瞬間一片空白,臉騰得燒紅了。

他一拍飯桌,瞪着許菱喝道:“你!你幹什麽?”

許菱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舉着油油的十指遮住了半張臉,結巴道:“小、小殿下,息怒。”說着,垮了臉:“小殿下,我知道我錯了。我當時沒想那麽多。我就是覺着,我親自去,或許還能安慰下烏代絲……”

蕭子衡臉一陣紅一陣白,許菱見了,直覺不妙,一點點用腳推開凳子想站起身:“小殿下,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你幹嗎?”

蕭子衡居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呆呆看着她的手指。他将她的手緩緩擡起,放在了唇邊,然後……

……張開唇齒,将許菱舔過的那只手指,含進了嘴裏。

許菱感覺他柔軟濕滑的舌頭纏住了自己的手指滑動,心就是一跳,磕磕巴巴道:“小、小殿下……小殿下!……蕭子衡!!”

蕭子衡忽然回神。他看了看一臉震驚的許菱,片刻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立時張口,用力咬了下去!

許菱一聲痛呼!連忙抽手,就見自己手指上,有兩顆齊齊的牙印。

蕭子衡一把抓起桌上的濕巾,就朝許菱扔去!怒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腦袋擱肩膀上是為了好看嗎?你有沒有用過它?!”

那濕巾正中許菱的臉。許菱急急将它扯下,再看去,蕭子衡已經起身。少年氣呼呼推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蕭子衡擔心的情況終是沒有出現。許是沒人會将許菱一個弱女子與大金使團連夜出逃聯系在一起;又許是,有人生了懷疑,卻被蕭宸軒或蕭子衡秘密壓了下去。皇上沒有注意到許菱,而烏代絲衆人也日夜兼程,于十多日後,趕回了大金。

得知烏嘉木的死訊,大金君臣震怒,迅速糾集了20萬人馬,揮軍南下,直指大熙。

謝老将軍早已集結邊境軍士,嚴陣以待誓死抵抗。而孟弘宇也領15萬軍士,攜皇上聖旨,開赴邊境。

這日,蕭宸軒戌時才回府,繞道去了許菱屋中。

許菱正在桌上寫東西,見他來了,忙擱下筆,起身相迎。

蕭宸軒揮揮手示意免禮,拿了她桌上的紙張看去,念道:“束脩:米糧十石,米面十斤,棉五匹,鮮果……再定。這是什麽?”

許菱笑答:“我爹爹昨日來找我,告訴我小滔要拜師了,是京城有名的周夫子。過幾日便是拜師儀式,我打算去參加,順便買些東西送給夫子。”

蕭宸軒放下紙張,走過去抱住許菱,下巴在許菱頭上蹭了幾下:“這些小事,找下人幫你操辦下就行了,何必自己親自去?”

許菱微微掙開些許,擡頭認真道:“這怎麽可以?讓下人去,不是輕視了先生?小滔還小,我得讓他知道,什麽是尊師重道,否則,将來不好好學習,怎麽可能有出息?”

蕭宸軒見她認真了,有些好笑,卻也不再多說,只問:“什麽時候去?我讓蕭景安排下。”

許菱心中舒一口氣,答話道:“便是後日。”

蕭宸軒點點頭,松開許菱,去床上躺下:“過來給我按按,這些日太忙,頭脹得很。”

許菱乖乖上前幫他按腦袋。兩人一時沒有說話,可心裏,卻各自在想事情。

自使團遇刺之後,許菱便再也沒踏出宸王府。所幸蕭子衡常常來看她,告訴了她一些外面的消息。

孟昭坤的傷養了大半月,總算好了七八。這些日,他都以養傷之名,窩在孟家,沒有踏出過家門半步。對此,許菱很高興。

刺殺事件,讓許菱看清了自己的心。她忽然明白,在采荷家,抑或是更早,她就已經被這個男人吸引。孟昭坤沒有說錯。她是在利用他,可那是因為她喜歡他。她喜歡他的積極陽光,而這些美好的品質,其實是孟昭坤本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許菱想明白這點後,就想試着與孟昭坤相處。但前提是,她首先必須擺脫這個身份,擺脫兩個皇子。在她依然身不由己的時候,她希望孟昭坤可以盡量低調,最好是別見自己,徹底遠離宸王的視線。

擺脫兩個皇子,這個曾經遙遠的夢想,現在正慢慢變得接近而真切。她為蕭浩瑞套出了談判底價,依照承諾,蕭浩瑞要放她自由。蕭浩瑞的承諾并不一定可信,可許菱也有應對。如若蕭浩瑞反悔,她打算至少把自己父母要過來,送他們離開。而解藥,蕭浩瑞給便給,不給便罷。她一旦能夠從宸王身邊抽身,便去找烏代絲,相信那個姑娘會幫助自己。

蕭宸軒這邊,如果可以,她想演一場苦情戲。她要利用蕭宸軒無法給自己名分的負疚之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等待他心軟的一瞬。只要一瞬,她便火速離開。

許菱近日都在構思這場戲該如何演,才能打動蕭宸軒。又想設法與蕭浩瑞聯系,讓他兌現承諾。可這兩人近來都太忙,忙着互相攻擊,忙着處理國事。許菱無法,只道過了這陣再說。

卻不料,昨日,許建明來找她,帶來了顧和越約見她的消息。是以,許菱才提出了出府的要求。

許菱正在琢磨,顧和越約見自己所為何事?卻聽蕭宸軒低低道:“捏捏肩膀。”

許菱回神,轉而幫他捏肩膀。捏了一陣,蕭宸軒又一個翻身:“揉揉腰。”

許菱:“……”

蕭宸軒想的,卻是另外的事了。

孟昭坤沒有死,蕭宸軒別提多郁悶。可機會已逝,他也不好再出手,畢竟孟家是他的主要支持之一,若真是翻了臉,他也很吃虧。他還特意去過孟家探望,以示重視,籠絡人心。當然,最重要的是,順便讓孟老爹,看好他受傷的小兒子,別讓他出來亂跑。

他也知道,孟弘宇不在,孟老爹不可能關得住孟昭坤。所以,吃掉清蒸魚,變得格外迫切。

鑒于蕭殿下這迫切的願望,對許菱勸跑了烏代絲的事,他睜一眼閉一眼,沒和她計較。只是他最近太忙,實在沒時間創造條件吃掉清蒸魚。眼見十多天過去了,孟昭坤的傷也好了七八,蕭宸軒心中憋悶:這生活,真鬧心。

許菱的小手在他的腰部按揉,時輕時重。蕭宸軒太多日沒有找過女人,只覺那手變成了羽毛,正在以恰到好處的力度,騷撓他的心。

蕭宸軒挪了挪身子,為剛剛站起來的小兄弟騰出了空間。卻不料,他的小兄弟有了位子舒活筋骨,更加不知足地叫嚣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是不是膝蓋,只有蕭子衡自己知道了O(n_n)O~

PS:未雨綢缪是個好習慣。先扔個64章的鏈接,如果明天陣亡了,删節部分就去那裏找。

爪機黨請看文案。

感覺俺越來越像地下黨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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