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寄生蚯蚓over
護城河水庫位于啓陽市官營區, 地處啓陽北部最大的群山之間,從市區到達這裏需要開車三個小時左右。
這裏伫立着啓陽最大的水力發電站和淨水工廠, 除此之外唯一的建築,就是水庫大壩了。
除了這些,就是一個又一個跌宕的群山,山并不多高,但卻勝在地勢複雜,植被茂盛, 其中彎彎繞繞的山野小路多如牛毛。
解玉樓帶着沈斯年和其他兩位院士提前到了水庫下游,讓他們暫時隐蔽在山林中。
之後,解玉樓又按照約定的地點,幾個幾個地将其他隊員全都帶了過來, 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
要不是他的異能暫時不夠強大, 一次頂多帶四個人走長途的話, 他們的速度會更快。
範荊和游松桉是自己過來的, 範荊的飛行速度也很快,即便懷裏多了一個人,他也在半個小時內就到了這裏, 和大家彙合。
總共二十七位清剿隊員, 加上沈斯年和其他兩位院士, 總共三十人,集結完畢。
“博士,人齊了。”解玉樓對沈斯年說道。
沈斯年正拿着一個特殊的儀器測量數據,道:“這一片确實有異常的能量波動,但距離比較遠, 咱們需要進山。”
“現在還是晚上。”範荊提醒他。
沈斯年點頭:“現在進山确實有點危險, 但如果那群融合物已經進了山, 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游松桉猜測道:“會不會它們只是先安頓下來?”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他們在進行什麽活動。”沈斯年拿下眼鏡,捏了捏眉心,道:“我總覺得有點不安,它們這麽大規模行動,很不正常。”
解玉樓沉思片刻。
他擡眼看了看天上稀薄的星辰,今夜的月光有些暗淡,于是夜色就顯得很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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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荊。”他忽然道。
範荊朝他看去。
解玉樓就道:“帶我上去看看。”
“好。”範荊點頭,之後攬住解玉樓的肩膀,身後的蝠翼舒展開,無聲地扇動着,兩人便飛到了十米的高空。
解玉樓眯眼朝下看去,從他們現在的高度,可以很輕松地看到整片群山的大體樣貌。
“有什麽發現嗎?”範荊問他。
解玉樓就朝大概距此五公裏外的一個山林伸出手:“看到那個地方了嗎?”
進化後,範荊的視力也有進步,尤其是在夜裏,他其實看得應該比解玉樓還要清楚。
他仔細看着解玉樓指着的地方,卻沒發現什麽不對勁。
解玉樓道:“如果你是一個腦子不太夠用的融合物,當你擁有很多小弟,又想要休養生息,或者進行其他活動的時候,會選擇什麽地方?”
範荊仔細想了想,道:“我會選讓我自己舒服,并且比較寬敞的地方。”
畢竟小弟很多,在小地方擠擠挨挨的多不像話。
解玉樓又道:“如果你是蚯蚓呢?”
“選在地底?”範荊蹙眉。
解玉樓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他看着那一片山林,道:“那一片地勢和樹木長勢都和其他地方有些區別,這不太符合生長規律。所以很有可能,那個地方已經被那些蚯蚓怪鑽過一遍了。”
長期的實戰經驗,讓他們有很強的野外生存本領。
範荊也發現了不對勁,他點頭道:“你說得對。”
“走吧,咱們先去探探路。”解玉樓道。
範荊一頓:“不和博士說一聲嗎?”
解玉樓恍然:“哦對,說一聲吧。”
于是,兩人飛下來和沈斯年說了一遍自己的猜測,沈斯年就決定讓他們兩個先去探探路,其他人就先原地待命。
“一定不要輕舉妄動,以你們倆的能力,足以在不驚動它們的情況下完成探索。”沈斯年嚴肅道。
這是警告他們,別妄圖以二人之力和那些融合物對抗。其實範荊他還是放心的,但解玉樓卻并不讓人省心,所以沈斯年只能多叮囑兩句。
好在,解玉樓并不自以為是。
交代完,解玉樓和範荊就重新飛起來,朝着那一片奇怪的地方去了,解玉樓脖子上還挂了一個夜視攝影機,他被要求多拍一些素材,以便博士們研究。
沈斯年看着儀器上顯示的信號頻率,眉心緊緊蹙着。
他擡眼看向身邊站着的隊員們,這裏除了游松桉之外,還有七個人擁有異能,這些人的異能都和大熊的差不多,是體質的增強,要麽是跑得快,要麽是力氣大。
雖然對付喪屍他們還有一戰之力,但對付滑不溜秋的蚯蚓,他們的力量就有些不夠看了。
“游律師,你現在能熟練使用槍械了對嗎?”沈斯年問道。
游松桉點頭:“基本什麽槍型我都能用。”
“好。”沈斯年點頭,之後對衆人道:“我需要布置一個防禦高臺,麻煩各位了。”
他把自己的計劃和大家說了一遍,衆人便開始尋找可以搭建臨時防禦攻勢的地方,那幾個大力士可以直接将那些深深紮根在地底的大樹連根拔起,其他隊員用随身攜帶的軍用匕首削整樹幹。
他們動作很輕,距離五公裏外的怪物們很難感知到。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蚯蚓們根本沒時間感知他們的行動,因為,它們正在進行一場極端詭異的祭祀活動!
解玉樓和範荊在距離這裏兩公裏的地方,就已經從天上降落。
他們憑借解玉樓的異能,通過無規律的前行軌跡,順利抵達了蚯蚓們祭祀的地方。
他們在距離祭祀點五百米遠的地方停下,透過樹木的縫隙朝前方看去。
這裏果然和解玉樓說的一樣,地面都被蚯蚓們鑽過了一遍,以至于那些筆直生長的樹木都歪歪斜斜起來,不少樹木更是直接歪倒在地上。
那些歪倒的樹被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一米高的矮臺。
而在矮臺上,此刻正蜷縮着一條巨大的,血肉模糊的軟體動物,正是寄生蚯蚓。
這只蚯蚓盤成一團,足有三米高,不知道多長,也分不清頭尾,它就像一座血色的肉山,正一下一下蠕動着,似乎是在呼吸。
它的身上還滴滴答答地滴着粘稠腥臭的血,惡心的血腥味從身上散出,令人作嘔。
解玉樓和範荊見過的惡心東西也不少了,但面對這麽一個東西,兩人都不約而同變了臉色,實在是太惡心了。
仔細看過之後,他們才猛然發現,在蚯蚓的周圍,居然還圍着好幾圈的人,正是從醫院逃出來的那些感染者!
他們跪坐在大蚯蚓周圍,雙手合十,閉着眼,似乎在虔誠地祈禱。
解玉樓打開攝像機,将這一幕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
這些人不知道已經跪坐了多久,但目前看來,他們都沒有其他的行動趨勢,就好像他們逃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給這只巨大的蚯蚓祈禱一樣。
解玉樓和範荊足足在這裏觀察了五分鐘,之後,他們再次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裏,回去和沈斯年他們彙合。
沈斯年這邊的防禦工事還在制作中,隊員們都很忙。
他從解玉樓手裏接過攝像機,和另外兩位院士一起把這祭祀的畫面原原本本看了三遍。
“它們确實是在準備祭祀。現在祭祀活動還沒有開始,不過......”
沈斯年擡眼看了看天空,墨色的夜空上只有暗淡的彎月,團狀的黑雲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聚攏起來,風雨欲來。
“要下雨了。”一位姓李的院士道。
沈斯年點頭:“蚯蚓們最喜歡下雨天,而且現在還是晚上。”
蚯蚓喜歡晝伏夜出,下雨天時,它們更會為了保證自己呼吸順暢而來到地面,所以這也就說明,即便它們已經變異,但它們本來的習性也還保存着。
它們今晚肯定會進行一場祭祀活動,但具體會發生什麽不得而知,不過能肯定的是,這場祭祀結束後,它們必定會有新的行動,到那時候,對人類會很不利。
解玉樓蹙眉:“博士,你們有什麽想法?”
沈斯年道:“那只巨大的蚯蚓,應該就是最初的變異體,其餘的那些,應該都是它的子民。他們今晚到底要做什麽還不能确定,但為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趁着變故出現之前,将它們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最重要的是,他們要趁着下雨之前完成任務。因為範荊的異能對蚯蚓應該是傷害性最大的,可一但下雨,範荊的火焰就會被限制,他們也就等同于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底牌。
事實上,如果解玉樓的能力足夠強大,憑他一己之力,就能将這些蚯蚓全部困在空間裏。
只是,那只大蚯蚓太過巨大,完全超過了解玉樓目前能使用的空間大小。
“要不要叫胖子過來?”解玉樓問道。
沈斯年點頭:“需要,而且我還需要你從科學院帶回來一些汽油。”
石油在未來必然是最稀缺的東西之一,所以早在三年前,第一次發現融合物的時候,國家就加大了石油的開采和汽油的儲備,現在科學院裏就有不少汽油。
“需要多少?”解玉樓問。
沈斯年:“二十公斤。”
——
池畔靠在椅子上,看着院士們忙忙碌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身邊的胖子和小一都已經睡着了,胖子還在打呼,不過還好,沒有那麽響亮,不至于打擾到院士們工作。
池畔看了下時間,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多。
都這麽晚了,解玉樓他們怎麽還沒回來呢?
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這麽想着,池畔覺都醒了。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胳膊腿。
他朝被關着的陸博士和小張看去,覺得他們現在的狀态有點奇怪。
因為之前他們一直很躁動,也一直是蚯蚓的形狀,但此刻他們卻都恢複成人形,面朝北方,閉眼跪坐着,雙手合十。
小張嘴裏甚至還念念有詞,池畔都不用仔細聽,就知道他說的是陸博士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祂在永恒的黑暗裏呼喚,覺醒的時刻已經到來。”
他們保持這個姿态已經快半個小時了,很古怪。
童和正在和其他院士探讨:“他們的姿态像是在祭拜什麽東西,各位覺得的呢?”
“沒錯。我曾經在一本西方古典神學作品中,看到過類似的記載。他們現在的姿态,很像是在向神明禱告。”一位院士贊同道。
立刻有人接道:“他們兩個都說了那句話,話裏的‘祂’是誰?”
童和道:“說的應該就是他們信奉的東西,他們忠誠于祂,祂就是神明。”
“什麽神明?”有院士蹙眉道:“咱們是科研人員,唯物史觀都白學了嗎?”
立刻有人反駁:“你現在接觸的東西,如今世界的變化,你覺得用唯物主義還能解釋的了嗎?”
“那也不能用神學來解釋,荒唐!”
眼看着大家又要吵起來,童和急忙打圓場:“大家先停一下。咱們現在是要看看能不能從他們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諸位別把時間浪費在吵架上了,算我求求各位老師了。”
院士們雖然還有氣,但卻都給了童和面子,不再針鋒相對。
童和松了口氣,道:“沈博士他們去了水庫,那裏不在我們的信號覆蓋範圍內,所以暫時聯系不上他們,也不知道他們那邊的情況,咱們目前只能希望他們能平安解決危險。”
“但是,也要做好準備。萬一他們沒能将蚯蚓一網打盡,我們就需要找到蚯蚓更致命的弱點,盡量控制住它們繼續感染人類的速度。”
院士們都不再說話,轉頭各自幹活去了。
童和手裏拿着手機,食指不安地敲着機蓋,他根本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麽鎮定,他很擔心沈斯年他們的安全。
池畔把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裏,悄悄嘆了口氣,原來大家都很緊張,他還是別去打擾童和了。
他正準備坐下來,餘光就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池畔立刻朝門口看去,就見解玉樓徑直走了進來。
池畔眼睛都亮了,急忙朝他跑過去。
解玉樓看到他後就笑了,快步走過來牽住了他的手。
“解隊,你們回來了?”童和急忙問道。
其他院士也都停下了工作,胖子和小一也都醒了過來。
胖子唰地站起身,趕忙湊過來。
解玉樓沒時間解釋那麽多,只道:“博士讓我把胖子接過去,再拿二十公斤汽油。”
童和頓時明白了:“老師要用火對付它們,那你們快去吧,注意安全。”
“嗯。”解玉樓點頭。
他轉頭看向胖子,胖子早就準備好了,現在都把自己身上的裝備又檢查了一遍。
解玉樓又朝身側看去,池畔眼巴巴地看着他,滿臉寫着想去,但又乖巧的不說,怕影響行動。
“想去嗎?”解玉樓問他。
私心裏,他是不想池畔去的,太危險。但理智上,他知道池畔的能力很強大,帶他去就會多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池畔眼睛一亮:“可以去嗎?不會耽誤行動嗎?”
“可以去,也不會耽誤行動。”解玉樓點頭。
池畔立刻道:“那我要去。”
解玉樓:“好。”
小一也想去,他想跟着王,可是解玉樓帶太多人的話速度會變慢,說不定到時候真的會耽誤行動。
于是,小一主動道:“小池,我留下來保護博士們。”
這是最好的安排,沒有人有異議,解玉樓也沒再多說,直接帶着池畔和胖子,離開了實驗室。
解玉樓急速使用着異能,十分鐘左右,他們就帶着汽油,和沈斯年等人彙合了。
衆人誰都沒廢話,直接加入行動。
他們用四十分鐘的時間,做了一個簡易的防禦工事,高大粗壯的樹幹一個挨着一個地挺立着,足足有五十米長,二十米寬,像一個半包圍形狀的圍牆,将衆人擋在了外面。
圍牆只有一個方向的出入口,正好是那些蚯蚓所在的方向。
沈斯年讓範荊把汽油均勻地灑在這些圍牆上,道:“一會兒解隊和範隊需要過去把蚯蚓吸引過來,将它們引到圍牆裏之後,大家就需要從入口處開火,盡量将他們困在圍牆內。範隊再點燃圍牆,讓它們不能攀牆離開。胖子需要短時間內将那些東西托起來,不要讓它們有機會鑽進地面。”
計劃聽着是沒有問題的,但剛才修築防禦工事的時候,隊員們已經精疲力盡,恐怕很難有巅峰時期的力量。
池畔舉手,道:“博士,我應該可以幫大家恢複體力。”
他之前只能給自己恢複力量,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現在的異能很強大,應該可以給大家恢複力量了。
沈斯年驚喜道:“那太好了!”
“我只能試試,我還不确定呢。”池畔怕自己白讓大家高興,急忙解釋了一句。
說着,他就擡起手,握住了一位大力隊友的手臂。
半分鐘後,隊友驚訝地看着池畔,道:“小池可以呀,我現在真感覺力氣回來了,肌肉都不酸了!”
衆人都驚喜不已。
池畔也很開心,他下意識看向解玉樓,發現解玉樓就站在人群中,抱臂站着,唇角帶着笑,也正看着他呢。
和池畔對視之後,解玉樓還沖他眨了眨眼。
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池畔卻還是感覺臉有點熱。
他急忙收回視線,專心給大家恢複力量。
總共不到五分鐘,他就把所有人都治了一遍,無一例外,大家都覺得自己的力量回來了。
池畔萬能“奶媽”的名號算是坐實了,他就是最合格的輔助!
沈斯年呼了口氣,道:“行動。”
行動開始後,所有人都在圍牆入口的兩側潛伏下來。
範荊和解玉樓又一次帶着攝像機前往祭祀場地,他們倆的想法,是範荊直接在蚯蚓們的身後點火,讓蚯蚓下意識朝圍牆所在的地方跑。
但到了地方之後,他們倆卻都沒急着行動。
解玉樓舉起攝影機,對準了那只巨大的蚯蚓。
剛才還在“睡眠”的大蚯蚓此刻已經蘇醒,它伸展着柔軟的軀體,那軀體幾乎有七、八米長,粗一米,環帶處還要更粗一些!
它仰起頭,直徑一米的大嘴張開來,無數血紅的觸須猙獰蠕動,像一條條細一些的小蚯蚓!
而在它周圍跪坐的感染者,此刻也都睜着空洞到沒有眼白的雙眼,仰頭看着那只大蚯蚓。
大蚯蚓無聲地大張着嘴,忽然,它有力的長尾在地面上狠狠砸了一下,巨大的震動聲響起,地面都顫了起來。
感染者們顫抖着,那道詭異的信號從他們嘴裏傳出,像是在念咒語。
大蚯蚓瘋狂拍打着自己的尾部,忽然,它嘴裏的那些觸須猛地伸出,幾乎是眨眼間,那些觸須就卷住了十多個感染者,全部吞進了嘴裏。
而那些被卷起來的感染者,直到被吞噬都在高呼着那意義不明的信號。
大蚯蚓在進食!
解玉樓和範荊相識一眼。
這真是太好了,如果它自己就能把那些感染的小蚯蚓都解決了,就省的他們動手了。
整整五分鐘,巨尾拍打地面的聲音都沒有停下,池畔他們距離這麽遠都能感覺到地面的震動。
池畔緊張地看着遠處,他想問問沈斯年這是怎麽回事,可沈斯年他們隐蔽的地方很遠,池畔問不到。
忽然,遠處亮起沖天的火光,是範荊行動了!
于此同時,地面的震動就更強了,而且,那道本來有些模糊的重物拍地的聲音,也越來越近了。
來了!
火光、地震、槍聲,雜亂的戰場越來越近,池畔等人都嚴陣以待。
地面的震動感越來越強,池畔震驚的發現,地面上隆起了一條長長的坡,長坡路過的地方,坡上的樹木都随之歪倒,就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在土層下面游動。
“胖子!”解玉樓的聲音遠遠傳來。
“是!”胖子立刻發動異能,将地面的重力消除掉。
那條土坡緩緩升了起來,土層下方的東西也終于露出真容,那是一條巨大的的血色蚯蚓!
範荊的火還跟在蚯蚓身後燒着,蚯蚓便拼命向前游動,很快就撞在了那道圍牆上。
它剛想用力将圍牆撞破,火焰就再次蔓延過來,從圍牆上燒起,蚯蚓沒有防備,被燒得半身都焦了起來。
它痛苦地翻滾着,想要進入地面,可有胖子的異能撐着,這條大蚯蚓就相當于正在騰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地面。
無處可逃的大蚯蚓回身,想避開圍牆的範圍,可池畔他們卻已經架起槍械,堵在出口,無數子彈和手榴/彈一股腦地朝它攻擊。
很快它身上就千瘡百孔,只是,它的皮膚太硬也太厚了,導致無論是子彈還是手榴/彈,都不能真的傷到它的要害。
大蚯蚓徹底被激怒了,它面朝着衆人,巨大的嘴巴張開,無數血紅色的觸手張牙舞爪地襲向衆人。
游松桉端着機關/槍,每一顆子彈都能準确無誤地打到大蚯蚓的觸須上。
大蚯蚓的觸須雖然強大,卻比它的肉身脆弱,子彈輕而易舉就穿了過去,游松桉很快就把它的幾根觸須打爛,再也沒有行動能力。
大蚯蚓似乎也發現他不好對付,居然同時操控七八條觸須襲擊游松桉。
範荊和解玉樓還在後面解決那些落單的小蚯蚓,胖子撐着大蚯蚓近一噸的體重已經快到了極限,一時間,居然沒有人能分出神來幫游松桉。
池畔心一沉,下一刻,他的雙腿便蹬在地上,整個人都高高躍起,在那些觸須沖到游松桉面前時,池畔也恰好趕到。
他一把推開游松桉,大蚯蚓的觸須便全都刺到了池畔身上。
可讓大蚯蚓驚恐的是,池畔的身體強度居然一點都不輸給它,它的觸須不僅沒能穿透池畔的身體,甚至還感覺到了疼痛!
池畔沒給它逃離的機會,一手一個抓住那滑溜溜的觸須,狠狠一拽,就把兩條觸須拽斷了!
腥臭的血液兜頭澆在池畔身上,池畔沒忍住幹嘔出聲,眼淚都出來了。
好惡心!比僞王的血還惡心!
游松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以為池畔是個軟趴趴的小輔助,現在才直觀地看到,這輔助居然還是硬輔,有完全不輸給解玉樓他們的力量!
池畔眼淚嘩嘩流,他看向轉而攻擊其他隊友的大蚯蚓,心裏騰騰地燒起怒火。
就是這個東西,害的小張和陸博士慘死,害的那麽多人變成怪物,現在還妄圖傷害他的隊友們!
池畔也顧不上惡不惡心了,直接抛棄機/槍和匕首,開始徒手撕扯那些猙獰的觸須。
隊友們一邊震驚于平時軟萌的小輔助變成硬核戰士,一邊不斷朝大蚯蚓身上扔手榴/彈,大蚯蚓再厚的皮也擋不住連翻轟炸,很快就更加血肉模糊。
當解玉樓和範荊解決完那些感染者再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解玉樓呼吸都停了一瞬,他揮出一個空間,斬斷了兩根試圖偷襲池畔腦後的觸須,之後眨眼就站到了池畔身邊。
“你受傷了?”解玉樓急道。
池畔本來停下來的淚瞬間又下來了,他哽咽道:“沒受傷,這都是它的血。”
說着,他又扯斷了大蚯蚓的一條觸須。
解玉樓放下心,道:“別怕,我來了。”
“嗯!”池畔重重點頭。
有了解玉樓和範荊的加入,局勢瞬間一邊倒,大蚯蚓被不斷切割和焚燒,很快就再也沒有能力揮動它的觸須了。
“博士,要不要留下屍體當标本?”解玉樓問。
沈斯年搖頭:“斬草除根吧。”
于是,衆人再沒有顧忌,範荊手裏噴着火,把這條巨型蚯蚓整個燒成了灰。
蚯蚓燒毀的瞬間,池畔似乎看到了一點微弱的紅光從它體內消散,與此同時,池畔居然感覺到了一股由內而外的舒适,像是某種束縛被解開了。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逝,池畔很快就被身上的臭味熏得再次嘔吐起來。
解玉樓攬住他的肩,幫他拍着後背。
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都沾上了蚯蚓的血液,整個天地似乎都被這股味道熏臭了。
解玉樓和範荊他們是見過了太多惡心場面,這點場面都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沈斯年他們幾位院士更是,解剖屍體都不在話下。
所以,到頭來就池畔和游松桉這兩個普通人,承受能力有點差。
池畔吐得昏天黑地,眼淚嘩嘩流,把解玉樓心疼壞了。
另一邊游大律師一邊犯惡心,一邊把自己手上沾的血擦到範荊身上,好像這樣就能好受一點。
範荊嘆了口氣,把外套脫下來,給了游松桉讓他擦身上的血。
胖子整個人都虛脫了,白着臉癱坐在地上,一身的汗。其他隊友們也都坐在他身邊,大家都累,不過好消息是,事情解決了,在沒有傷亡的情況下。
“任務完成。”沈斯年終于笑了。
範荊轉頭看了看被自己燒得面目全非的山野,蹙眉道:“這些火是不是要消防隊來?不過也快下雨了。”
“這些事交給我處理就行。”沈斯年道:“解隊先帶小池回去吧,好好消個毒洗個澡。”
池畔什麽都吐不出來,整個人都有氣無力的,腦子裏也很懵,思緒混亂不已。
他被解玉樓抱在懷裏,連自己怎麽回的宿舍,怎麽洗的澡,又什麽時候睡的覺都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天色很亮的時候迷迷糊糊醒過一次,被解玉樓喂了水,然後他就又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池畔什麽都沒有夢到,可再次醒來之後,他卻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東西。
不過,他也沒糾結多久,反正他記性一直都不好,連前世最後的記憶都很模糊。
他坐起身,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伸了個懶腰,這才覺得自己又精神了。
池畔看了眼時間,早上十點鐘。
他撓撓頭,他還以為自己睡了很久,難道只睡了幾個小時?
池畔忽然又想起了那股惡心的味道,他急忙舉起胳膊上聞了聞。
還好還好,沒有味道了,而且還香香的。
他的動作幅度很小,但客廳裏的人卻還是聽到了。
解玉樓快步走進卧室,恰好看見池畔掀起衣擺想聞自己肚皮的樣子。
解玉樓被逗笑了。
池畔一驚,急忙放下衣擺,擡眼看他。
“醒了。”
解玉樓走到床邊,不由分說地把剛坐起來的池畔又按了下去。
“隊長。”池畔小聲叫他,聲音裏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軟糯和嬌氣。
他已經習慣了和解玉樓撒嬌,只是自己還沒發覺。
解玉樓“嗯”了一聲,然後掀起池畔的衣擺,低頭在他軟乎乎的肚皮上親了一口。
池畔:“!”
他趕緊捂住肚子,急道:“你幹什麽!”
解玉樓只親了一口,之後就擡起頭,吻上了池畔的唇。
池畔又心跳加速了,他每次以為自己可以習慣解玉樓的吻時,解玉樓就總有辦法讓他再次害羞起來。
“專心點。”解玉樓輕聲道。
池畔頓時紅了臉,眼睫輕輕顫着,看着太好欺負了。
解玉樓心裏微微刺了一下。
他抱緊池畔,輕輕吻過他的眉眼,啞聲說:“對不起。”
池畔一怔,擡眼看他。
解玉樓的眼睛很好看,黑色的瞳孔,眼眶深邃,平時的時候總顯得有些不好惹,但他看着池畔的時候,又會顯得那麽深情。
“我不該把你留在那麽危險的地方。”解玉樓說道。
他心裏清楚池畔的實力,可當他親眼看到池畔渾身血淋淋的樣子時,他卻覺得心跳都停了一瞬。
回來之後,池畔又昏睡了一天一夜,這讓解玉樓更加難熬。
即便醫生說了池畔只是累了,但解玉樓還是坐立難安,他終于知道,他對池畔的喜愛,已經比之前更多了,他這兩天的煎熬,比池畔當時在費城離開時還要嚴重。
他對池畔的喜歡,似乎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多。
看着池畔,他有時候甚至會有種,他早就認識池畔,早就已經愛着池畔的感覺。
“隊長。”池畔仰頭看着他,小聲道:“你沒有做錯事。”
解玉樓深深地看着他,之後又一次低下頭,輕輕吻過池畔的唇:“我再也不會丢下你。”
池畔迷茫地看着他,忽然發現解玉樓的眼眶居然是紅的。
清剿者到底在說什麽?
他沒有丢下他啊。
一整個上午,解玉樓都像是變了個人,很黏人,池畔上廁所他都要跟着,羞的池畔臉一直紅着。
“羞什麽?”解玉樓抱臂站在一旁,故意問他。
池畔一抖,看都不敢看他,只能閉着眼求饒:“隊長,別看我了。”
解玉樓輕笑一聲,收回視線:“不看了,別把我們小隊長憋壞了。”
池畔“哼”了一聲,他就知道,什麽心疼他想黏着他都是假的,調戲他才是真的!
中午飯的時候,池畔終于見到了大家。
經過了一次任務,又歇了一天,今天大家的精神狀态都很不錯,胖子連飯都吃了三大碗,食堂阿姨都想給他換個更大的碗了。
“吃飽了才有力氣培訓嘛。”胖子嘿嘿笑着,從範荊盤子裏夾走了一個大雞腿。
範荊無語道:“......你都吃第三個了。”
胖子搖頭:“別瞎說,我這才第一個。”
範荊嘆了口氣,不和他計較。
“給你。”游松桉把自己的雞腿給了範荊,撐着臉笑:“吃吧。”
範荊有些慌亂地垂下眼,把雞腿又還給游松桉,尴尬道:“你自己吃吧。”
“哇偶~”胖子誇張地起哄。
範荊的臉頓時紅了,硬邦邦地對胖子道:“你別瞎起哄,不是你想的那樣。”
胖子更大聲道:“哦~”
其他隊員們也都看過來,跟着一起起哄。
小一看看範荊,又看看游松桉,忽然道:“你們在一起了嗎?”
衆人:“!”
池畔喝到嘴裏的湯都差點噴出去。
“沒有沒有。”範荊急忙擺手。
游松桉也怔了下,随即失笑:“我們倆怎麽可能?”
小一眼睛一亮,看着範荊道:“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我喜歡你。”
胖子手裏的雞腿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