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怎麽？”宋陶然看女孩就那麽保持着半坐半起的姿勢一動不動，皺了皺好看的眉問到。
借着植物的遮掩，偷聽的正入神的夏天一激靈。
“啊！”夏天緊張地往對面看去，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馬上輕呼了一口氣，後怕地拍拍胸口。
偷聽別人講話被當事人發現，那可就太尴尬了。
“噓……”女孩嗔怪地瞪了一眼男人，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男人不要說話。
然後又把注意力轉到那邊。
男人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孩繼續以僵硬的姿勢偷聽，不顧女孩的反對将她壓回椅子上坐好。
面對女孩憤怒的眼神，宋陶然眼裏閃過一絲揶揄，老神在在地聳了聳肩，擡擡精致的下巴示意女孩往旁邊看。
夏天奇怪回頭，周圍的人都用驚奇的眼神看着她奇怪的姿勢。
「騰」的一下夏天的臉紅了個徹底，馬上端端正正着身板兒老實坐好。
丢臉丢大發了。
夏天雙手捂臉，在心裏哀嚎。
“是啊，所有人都肮髒，就你蘇鳶尾純潔。呵，別以為我不知道夏天受傷和你有關。”
對面響起歇斯底裏的聲音，正是不久前偷偷剪了夏服的小小同學，聽到自己的名字，夏天粉色的小耳朵動了動，像鴕鳥一樣捂着的臉蛋悄悄擡了起來，紅撲撲煞是好看。
夏天水汪汪的眼裏充滿疑惑，怎麽還和她有關？
她受傷不是因為那個女生剛分手，看她這個「小三」不順眼，臨時起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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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過去了那麽久了，怎麽還和蘇鳶尾扯上關系了？
夏天的小腦袋裏充滿了問號。
那邊聲音有點大，同樣聽到的一直含笑看着女孩動作的宋陶然驀然擡起頭，坐直了身體。
男人的雙手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曲了曲，表情有些嚴肅。
“不明白你在講什麽。”對面響起清冷的女聲，蘇鳶尾此時已沒有在後臺時的傷感，正一臉高傲地嗤笑小小同學。
小小被女生眼裏的不屑刺到，聲音激動地拔高：“如果不是你和那個瘋子說夏天搶了你的男朋友，她又怎麽會去推夏天。”
看着眼前人清高的樣子，小小恨不得讓她跌入泥潭，想到這裏，小小一臉快意，故意提高了聲音，恨不得餐廳裏的人都能聽到。
偷聽的正入神的夏天，被突然拔高的聲音吓了一跳。
天啦嚕，吃到了自己的瓜。
不知為何心情有些小複雜，夏天嘆了一口氣，她對蘇鳶尾的印象挺好，打心底不願相信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
看着小小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蘇鳶尾臉色一變，有些惱怒地呵斥：“鬧夠了沒？”
“不敢承認是吧？你可真虛僞，平時裝的比誰都善良，關鍵時候呢？比誰都狠。”
小小同學說到激動處，臉色猙獰地直視蘇鳶尾，想到學校的處分，眼中有說不盡的恨意。
小小想不明白，為什麽她從小要在那樣的家庭裏長大，什麽都要靠自己辛苦去争取，而有些人什麽都不用做，就有人把東西捧到她們面前。
事到如今她還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只是運氣不好被發現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只想讓自己過得更好。
“你陷害我能得到什麽呢？”蘇鳶尾怔怔地看着眼前一臉恨意的女孩，神色說不出的複雜。
“只要大家都看清你的真面目我就開心了。”
想到那人的承諾，小小別過頭不看蘇鳶尾，她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有些人可以一直善良，不過是有人幫他們做壞人。
雖然這件事沒辦好可能會被那人責罵，但看到蘇鳶尾也落不到好她的心裏就平衡了。
天知道她最讨厭的就是她這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有些人比如蘇鳶尾，比如夏天，傷害她們的人。比如她，比如那個女生，都受到了懲罰，前者只要虛僞地假裝真善美，就有人前仆後繼為他們打抱不平。
後者呢，身陷囹圄也有無數人拍案叫好。
呵，如果真的善良的話，為什麽不選擇原諒她們呢？
這樣想着，小小就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拉下神壇，陪她一起沉淪：“而且，夏天那件事真的是我陷害你嗎？”
小小的眼裏惡意滿滿。
蘇鳶尾怔怔地看着她，當初那個說要「好好讀書，不被掌控命運」單純質樸的女孩去哪了？
嘆了口氣，蘇鳶尾無力地倒在椅子上：“我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只是在她問宋陶然是不是她男朋友的時候保持了沉默。
被搶走男友的女生把夏天當成小三出氣，差點鬧出人命是蘇鳶尾沒想到的。
“随你怎麽說吧。”蘇鳶尾疲憊地揉了揉額頭，站了起來：“我要走了。蘇鳶尾轉身，視線和縮在植物後面偷聽的夏天對了個正着。
“呃……”夏天讪讪放下了情急之下用來遮臉的勺子，一時無言以對。
沒想到早已過去的事還有這麽複雜的內幕。
偷聽被撞見的窘迫和知道新消息的驚訝讓夏天一時不知怎麽面對。
不忍女孩手足無措的樣子，男人伸手抓住夏天的手，輕輕拍了拍，給她無聲安慰。
夏天感激地對男人笑笑，慢慢放松下來。
她又不是故意偷聽的，一切只是巧合。
對，巧合。
心虛的夏天默默給自己找借口。
蘇鳶尾無視夏天，徑直走向宋陶然，雙手撐桌直視男人：“為什麽是她？”
如果是之前，她的自尊不會允許她問這樣的問題。但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幹脆把所有事情都做個了斷。
只是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蘇鳶尾苦笑，即使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冷靜，可看到自己放在心底這麽多年的男人對另一個女孩溫柔體貼，還是會嫉妒，會不甘。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一臉無辜的女人，蘇鳶尾忍不住：“可是她不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蘇鳶尾長着一張标準不過的鵝蛋臉，看上去不過巴掌大，她的眼睛大而有神，眸子裏似有水波蕩漾，一頭水一樣柔美的烏亮長發，瀑布般傾斜而下，恰倒好處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今天她特地穿了一襲火紅的長裙，整個人更是如同盛放的牡丹，耀眼奪目。即使咄咄逼人，也儀态萬千，再美麗不過了。
宋陶然眼神冷了一瞬，平靜到：“那又怎樣？”
蘇鳶尾不可置信：“那又怎樣？哈？”
“呵，蘇大校花也不過如此。”小小聽到這句，甩着背包從蘇鳶尾身邊走過，忍不住諷刺一笑。
真是大快人心。
蘇鳶尾沒有理會小小的嘲笑，只呆呆看着男人頭也不回地拉着女孩離開，扶了扶空蕩蕩的心口，茫然地以手遮面，蹲下身子。
不知過了多久，蘇鳶尾将手放下，臉上淚痕斑斑：“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鳶尾小姐！”清秀的男人帶着一身寒氣着急地從門外跑來，正是宋陶然的助理張照：“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蘇鳶尾顯然也認識他，馬上收拾好心情随口敷衍道。
“我……我送你去醫院……”男人臉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翻鑰匙。
“不用了……”
……
襄王有心神女無夢。
“我們先走了。”宋陶然向男人示意，帶着夏天向收銀臺走去。
男人也無心挽留，詞不達意地客套了幾句。
“我們回去吧。”男人看着夏天結完賬，也不搶着付款，只在夏天結賬後柔聲說道，伸手要去牽她的手。
只是撲了個空，宋陶然微微一怔，低頭去看，只見女孩清冷疏離的眸子。
“你是不是知道那件事和蘇鳶尾有關。”可是卻沒有告訴她。
明明她是當事人，是最有權利知道真相的人。
夏天知道，她不是宋陶然什麽人，他沒有義務要告知她什麽。
……
這樣咄咄逼人顯得有些不講道理。
可一想到眼前的男人一邊在撩她，一邊包庇着其他女人，夏天心裏就說不出的悶。
男人為什麽可以這麽渣？女孩皺眉眉頭，神色奄奄說不出的委屈和氣憤。
從男人的角度只看的到女孩柔軟的秀發和頭上可愛的發旋，伸手拉住就算生氣也軟軟糯糯的小姑娘，看着氣呼呼的女孩，宋陶然不由軟了心腸，眼神無奈又縱容。
“哼，渣男！”夏天不為所動，別過頭小聲罵道，眼睛有些濕潤，被男人牽住的手開始掙紮，卻不得其法，不由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當然這個「狠狠」只有夏天自己覺得，在男人看來女孩眼睛紅紅地瞪他。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有些想笑。
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奶貓，伸出小小的爪子虛張聲勢，卻讓人越發憐愛。
掌中的小手不斷掙紮，男人眼裏閃過一絲無奈。旋即深吸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直視女孩的眼睛：“這件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的。”
畢竟是第一次哄騙女孩，宋陶然心裏有些忐忑，不覺放開了女孩的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女孩氣急下連渣男都說出口了，為了避免女孩再接再厲說出更傷人的話，男人只好死不承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