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察覺

鄭銘開退學了。

盡管學校方面已經極力地在隐瞞,但還是有不少風聲透了出來,就像是一顆驚雷炸起平靜的水面,魚群亂竄,走在路上都能聽到不少人在讨論。

言小軟低着頭,從這些人身邊快速驚慌地離開,生怕他們發現自己,然而後面他慢慢發現,即便是流言沒控制住,他也的名字也沒有洩露出來,這不禁讓言小軟松了一口氣。

他推開寝室的門,正好聽見張力在裏面發火。

“他們憑什麽這樣說?!出事的時候他們在現場嗎?還是陳老師親口跟他們說的?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卻什麽都敢說!什麽同性戀什麽變态強……操!鄭哥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一張嘴成天到晚叭叭叭的氣死老子了!”

張力氣得在寝室裏打轉,而周長垣靠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言小軟進來時,兩個人都看向他。

張力還是很氣,拉過言小軟道,“小軟,你知不知道鄭哥的事?他平時那麽喜歡跟你玩,你後面有沒有再見到他,他有跟你說什麽嗎?這家夥一句話都沒給我們留直接走了,你看看,他的床位都空了……”

言小軟看過去,果然見鄭銘開的床位上空空如也,行李也都不見了,居然這麽快。

張力還想跟他說些什麽,周長垣卻在此時突然開口道,“別說了,先去吃飯。”

他徑直繞過兩人,走了,留下言小軟和張力相互看了看,張力道,“垣哥情緒也不大好,你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言小軟搖搖頭,“吃過了。”

張力道,“那好吧,我們先去吃飯了。”

言小軟跟他告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發現周長垣好像……刻意地在避開他,但是很快,言小軟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知道鄭銘開和他們的關系很好,他走了,周長垣心裏肯定很難受,不想理人不愛說話也是正常的。

雖然這麽想有些愧疚,但是言小軟還是覺得,鄭銘開不在寝室了,他很放松,不比再像以前一樣因為要堤防他而提心吊膽緊張兮兮。

言小軟的變化周長垣看在眼裏,他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涼涼地道,“他走了,你好像很開心?”

言小軟還在往嘴裏塞小零食,聽到這話愣了愣,連咽都忘了咽下去,連忙睜大眼睛搖頭,有點含糊道,“我、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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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為什麽忽然之間周長垣對他的态度變得這麽鋒利,他慌張無措,小心翼翼看着周長垣。

周長垣收回視線就沒有再理他,言小軟不懂他為什麽這樣,是不是生氣了?是自己做錯什麽事了嗎?

他小聲拖長嗓子,聽起來有點可憐,“…阿垣?”

周長垣起身,拿上衣服進了浴室,留言小軟無措地看着他的背影。

溫熱的水從頭頂蔓延全身,周長垣站在花灑下,眉宇深深皺起,他不斷想起那天在牆角偷聽到的消息,他根本沒想到,跟自己住了快三年的室友,居然是個同性戀!

但是這麽長的時間以來,他在自己和張力面前都沒有表現出異樣,直到言小軟的到來。

所以即便是同性戀,也并不是見了男生都喜歡的?在此之前他從來沒了解過這個群體,跟很多人的反應一樣,他也覺得有點惡心,但是鄭銘開是他很要好的兄弟,他現在心裏簡直一團亂麻。

如果說鄭銘開是同性戀的話,那麽被他喜歡上的言小軟,也會是嗎?

周長垣回想起曾經的一切,走馬觀花般在大腦裏運轉,時到今日,周長垣才終于開始注意到言小軟看向他時,那不同尋常的眼神。

而言小軟還毫不知情,他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對于周長垣的異常也只是很疑惑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

想了好一會,言小軟終于想出辦法,他從桌子底下拉出自己藏零食的小箱子,随後把滿滿當當的小盒子掏空一半,抱着一堆零食放到周長垣桌上,企圖用自己最心愛的零食讨好他。

等周長垣洗完澡出來,看見自己桌上那一堆吃的,愣在桌前,言小軟觀察着他的反應,很拙劣地跟他搭讪,“阿垣,你、你洗完啦。”

周長垣皺了皺眉,随後言小軟就看見他把零食攏好,又重新抱過來,丢到他桌上,臉色不太好地道,“你不吃就扔了,別丢我這來。”

言小軟臉白了白,急忙起身跟在周長垣身後,緊張解釋,“不、不是的…這是我、我很喜歡吃的,我給你,不是我不要的……”

他知道自己一着急就越結巴,周長垣也知道,但是他害怕周長垣誤會他,急得有點想哭,“不、不是的,你聽我解、解釋…”

這都是他最喜歡的零食,他只舍得給周長垣一個人,他怎麽可能把自己都不愛吃的不好吃的往周長垣那遞呢。

周長垣心裏當然知道,可他就是不想接受,他一想到言小軟有可能喜歡他,就忍不住渾身起雞皮疙瘩,以往聽着覺得可愛的嗓音,此刻也覺得不男不女,厭惡起來。

他皺眉回頭瞪了言小軟一眼,“走開。”

言小軟被那一眼釘在原地,他揪着衣角,眼淚不争氣地往外冒,他小聲道,“…你為什麽生我的氣?”

周長垣瞥了他一眼,到底是沒想着要把人弄哭,語氣收了惡劣,但依然有些漠然,“我沒生氣,你太吵了,睡吧。”

這時候,一直戴着耳機打游戲的張力也終于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探頭道,“你倆怎麽了?”

周長垣爬上床,沒好氣道,“沒怎麽,關燈,睡了。”

張力看了看他倆,因為言小軟背對着他,他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于是便道,“小軟,你快上去吧,我關燈了啊。”

言小軟躺在床上,擦了擦眼淚,把被子往上扯,蓋住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委屈濕潤的眼睛。

周長垣是讨厭他了嗎?可是為什麽呢?他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那天,鄭銘開欺負他的事情,他都還沒有跟周長垣說,即便後面的事再也沒有牽扯到他,可是鄭銘開猛地抱住他要強迫他的那一刻,恐懼已經落成疤痕刻在了言小軟心上。

他越想越委屈,想着,忽然回憶起被摸頭時的感覺,藺域非的影像越來越清晰,那只溫燥的大手仿佛還停留在腦袋上。

對他說,“沒事了,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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