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誰做虧心事了？
她掙紮，推搡，甚至撲上去撕咬對方，可咬着咬着，她突然發現自己陷入在一個男人溫暖的懷裏，而對方，正在深情地吻着自己！
早上醒來想起這個夢境的時候，昙雲怔怔地坐在床上，任由胸腔裏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了三分鐘。等到完全靜下來的時候，又足足把自己鄙視了三分鐘：這才是秋天，怎麽有種春暖花開般的沖動呢！
迷迷糊糊地趕到辦公樓等電梯的時候，幾乎是踩着上班點的昙雲，遇到了抱着厚厚一沓文件的周瑜。
“周主任，我幫您拿吧！”昙雲打了個招呼，走上前去。
周瑜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她，昂起頭，酸溜溜地說：“喲，原來是洛助理啊，我哪敢讓你幫忙啊！回頭領導找不到你了，我可擔當不起！”
像周瑜這樣快四十歲才混到一個副科職的女人，看到比自己年輕能幹的女孩一畢業就進機關，自然是滿腔滿腑都被羨慕嫉妒恨充斥得格外膨脹，以至于心裏和臉上都扭曲地變了形還渾然不知。
嫉妒就像一條吞噬心靈的毒蛇，吸走心靈的新鮮血液，并在其中注入自憐自愛和憤世嫉俗的毒汁！看着周瑜趾高氣昂地扭着小腰跟旁邊的一個男科長嗲嗲地說笑，昙雲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金佳佳的影子。
唯一不同的是，金佳佳正是年輕貌美的時候，而周瑜的眼角，厚厚的粉底仍遮掩不住那依稀可見的細紋。進了電梯，她突然想到了那句俗不可耐的話：不是我不笑，一笑粉就掉。
到了十五樓，昙雲剛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身後辦公室的門鎖“咔嚓”響了，回過頭，剛好撞上蕭楚睿不悅的目光。
“早，蕭書記。”昙雲條件反射地站直了身子，卻不敢繼續看他的眼睛。
“年紀輕輕的，上班怎麽這麽不積極？還指望你早點來找幾個文件，我都找出來了！”蕭楚睿遞給她幾分文件：“先去把這幾份複印一下。”
把文件遞給昙雲，蕭楚睿一聲不吭地轉過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昙雲對着緊閉的門調皮地撇撇嘴：“真小氣！不就說你不環保了麽，用得着一大早就批評人麽！”
轉身剛走，門“嚯”得又被打開了，昙雲吓了一跳，假裝沒看見沒聽見，拿着文件蹬蹬瞪奔向電梯。
拿着水杯出來的蕭楚睿，看着昙雲像只兔子一樣跑掉，忍不住嘴角翹了起來：臭丫頭，跑這麽快，肯定又做虧心事了吧！
研究院的複印室設在一樓院辦公室，也就是院長的秘書科。
昙雲正要擡手敲門，看到了一個最不願意看到的人，金佳佳。偌大的辦公室就她一個人在，其他人不知道忙什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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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這麽快就來上班了，還真是個積極的好青蕭啊！昙雲猶豫着要不要進去，金佳佳也看到了她。
“喲，昙雲啊！你過來了！”金佳佳的笑臉在昙雲看來，永遠像朵塑料花，不變形不變色不凋零。
“剛到q市，也不休息幾天，這麽快就來上班了！”昙雲走進來，硬着頭皮跟她打招呼。
“何淳慕已經開始上班了，我一個人無聊，就趕早來報道了！這不，剛到這裏，就遇到秘書科集體開會，我只好先在這裏等等咯！”金佳佳一臉無奈。
“這樣啊！那你先等着，我用一下複印機。”昙雲揚了揚手裏的文件，向隔壁的複印室走去。
“等等！”金佳佳喊住了她。
“怎麽？”昙雲停住了腳步。
金佳佳走上來，佯裝抱歉地說：“你自己去印恐怕不太好吧，剛才金科長走之前讓我先學習一下科室的規章制度，好像除了我們科室的人，你們都不好親自來複印文件吧？”
院辦公室有專人負責打印複印事務，按照規定昙雲自己是不能動所有複印機器的，這些規定昙雲自然比她更熟悉。
只不過她跟負責複印的章姐已經很熟悉了，加上以前在黨委辦公室的時候，打印複印工作量大，完全出于人道主義的好心，她向章姐請教了一般謄印複印的程序，很多時候不麻煩章姐，自己就直接印了。
很明顯，金佳佳只不過想刁難她。
“是嗎？我還真不知道有這個規定，那麻煩你了！”昙雲回金佳佳一個不好意思的笑，把手裏的文件遞給了她。
金佳佳剛剛還在綻放的笑變臉似的換上了一副不可思議狀，洛昙雲你算什麽東西，居然敢指使我？！
“哦，對不起，忘記你是新來的了，你應該還不會做這些基礎的工作！”昙雲收回文件，故意把“基礎”兩個字咬得重重的。
從始至終，她都努力讓自己微笑着。即使比不上金佳佳雕塑般的笑功，但也絕不會就悻悻離去。
果然，金佳佳臉上的笑又漸漸恢複了，從昙雲手裏拿過文件：“這點小事，不學也會！”
看着她雄赳赳氣昂昂地向複印室走去，昙雲惡作劇地嘟嘟嘴：也不怕輻射，還真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員工！
兩分鐘之後，金佳佳把文件原封不動地遞給了昙雲，笑得極其誠懇抱歉：“洛助理，不好意思啊，我沒找到複印機的電源，還是你自己印吧！”
看着她臉上突然變得格外溫柔的笑，昙雲覺得自己一定是産生了錯覺：這姑娘怎麽越看越善良了？！
“沒事！我自己去印！”昙雲接過文件，心裏很不道德地暗爽，有扳回一局的感覺。
複印文件對她來說輕車熟路，可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的複印機像跟她有仇一樣，不是卡紙就是出墨不勻，來來回回把滾筒拿出來好幾次，還是複印不了！
按照以往這種情況，她肯定早就去找章姐來處理了，可一想到那裏坐的是金佳佳那尊大神，如果這樣出去，還不得被她冷嘲熱諷一番。
想到這裏，她打開複印機，确定沒有任何卡紙之後，将滾筒拿出來使勁搖晃，來了個“人工勻墨”。
十分鐘後，當昙雲拿着複印好的文件從金佳佳面前經過之後，金佳佳那張畫着精致妝容的小臉皺得像極了曬幹了的橘子皮：“哼！還挺有能耐，我換了一個廢棄的滾筒，居然被你折騰好了！沒有男人的女人，還真是夠爺們的！”
當昙雲把複印好的文件交給蕭楚睿的時候，他盯着她的臉足足看了十秒鐘，眼睛裏閃着錯綜複雜的眸光。
錯愕，好奇，似乎還有隐忍的笑意。
“領導，我複印的東西在這裏，不在我臉上……”蕭楚睿灼熱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幹笑着問道。
“那我怎麽在你臉上看到了呢？”蕭楚睿指了指書櫃側面的穿衣鏡，“你自己看看！”
昙雲将信将疑地看了大領導一眼，邊躊躇地向鏡子走過去邊腹诽：好家夥，他嘴角上揚，似乎在笑。
當看到鏡子裏自己那張堪比花貓還花的臉時，昙雲又很成功地給黑白相交的臉上增添上了第三種顏色：緋紅！
臉上鼻子上全都是一道道黑色的墨漬，丢人丢到黨這來了！
“啊！怎麽會這樣！”她驚呼一聲，捂着臉就往外沖。
“過來！”
大領導在身後喊住了她，她不得不停下腳步，雙手捂住臉慢慢轉身，眼睛從指縫了露出來：“蕭書記，我能不能先洗把臉再過來。”
“過來！”蕭楚睿已經徹底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霸道地命令她。
昙雲不得不極不情願地低頭蹭着小碎步挪了過去。
蕭楚睿從座位上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手放下來。”
“不！”昙雲想都沒想就拒絕道，這是什麽領導啊，這麽喜歡看下屬的笑話嗎？哼，真是怪癖！誓死不從！
蕭楚睿不由分說地掰開她的手，按住她的腦袋：“手上比臉上更黑，越捂越黑！擡起頭來！”
士不可殺，更不可辱！她将頭垂得更低，緊閉着眼睛：“您饒了我吧，蕭書記。您要是喜歡看大花臉，改明我生旦淨末醜各化一次，化好了您再欣賞，成不？”
蕭楚睿無語，拿出手裏的濕巾，毫無耐性地說：“再不擡頭，我就來強的了！”
“啊？”昙雲驀地擡頭，才看到他手裏的濕巾。
蕭楚睿再次看到她臉上的墨漬時，眸子裏忍不住放射出玩味的笑，一手輕輕按住她的頭，另一只手拿起濕巾，幫她擦起臉上的污漬。
昙雲受寵若驚，連忙後退兩步，避開了他這突如其來的暧昧舉動，“我，我自己來吧！”
“過來！”蕭楚睿劍眉蹙起，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悅，那雙桃花眸突然變得淩厲，仿佛在挑釁：臭丫頭，敢違逆我？
昙雲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只好咬着唇膽戰心驚地走了過去，微微仰起臉。
蕭楚睿滿意地收起臉上的寒意和嚴肅，用濕巾一點點替她擦去臉上的墨漬，手上的力道用得恰如其分，既擦去了黑墨，也沒弄疼她的臉。
男人俊朗的臉和深邃的五官就這樣在眼前放大，昙雲心裏暗暗驚呼：分辨率放大的情況下，居然還可以帥得這麽具體！
看着他眸子裏放射出來的溫柔和認真，昙雲感覺到自己那顆沒怎麽見過世面的小心髒又開始咚咚咚狂跳起來。
她突然想起昨晚那個夢……太可惜了，夢裏被強吻了，也沒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
“院辦沒有人嗎？怎麽複印個文件還需要你親自動手，清楚的人知道你去複印東西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修理工！”蕭楚睿不滿地問她。
“人都有頭疼腦熱的時候，複印機偶爾也會耍酷生生病呗！我就一時手癢，想充當一回超人，就修了修……”
蕭楚睿的手頓了頓，臉色也随之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