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你的人
吃完晚飯的張瑤特地讓秋冬在院子裏支起了烤架，還讓廚房準備了一應食材，讓江月去地窖裏拎了兩瓶之前釀好的烏梅子酒。
李慕白來的時候，張瑤正撸起袖子親自烤着肉。
皮膚細白，手指纖纖，長長的竹簽握在她的手裏，那雙手軟弱無骨。
大約是烤肉的煙氣有些嗆人，她輕皺鼻頭，歪着腦袋看着火。
“你找我？”張瑤烤得大約是太專注了些，突然出聲的李慕白吓了她一跳。
“哎喲！你走路沒聲音的嗎！”她拍拍自己的胸脯，默念不怕不怕，輕輕埋怨道。
随着她的動作，鬓邊的釵環叮咚作響，細腰稍轉，裙擺抖動，飽滿的胸脯随着動作上下抖動。
李慕白看得眼睛一熱，慌忙轉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可是聽到今天街上的傳聞了？”李慕白輕咳一聲，岔開話題道。
“狀紙上寫的是誰的名字？跟太子有關？”張瑤遞給他一串肉肉問道。
“一個無名鄉紳，叫趙有保，但他大有來頭。”李慕白停頓一下，故意賣了下官司。
張瑤眼睛一瞪，小手捏着竹簽輕輕一擡，似乎在說，你再不說，我就用竹簽戳你。
“呵呵！”似是被她的小動作逗笑了，李慕白竟笑出了聲。
“是王相妻弟的小舅子。”
他也不再賣官司，直接點名說道：“背後有王相撐腰，這個趙有保是那一帶著名的地主。很多人都要買個面子給他。”
“這次圈地，他勾結了西山縣令和衆多京官，承諾所圈之地賣出或經營回款後，會給他們分幾個點的紅利。那些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自然不會戳穿他公然占用國家土地的問題！””那最後是派誰去查這個案子了？“張瑤聽後産生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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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趙有保雖無官身，可他背後牽扯着一衆有頭有臉的人物，尤其是打着王相旗幟，更不好辦。”三皇子李慕仁。”
李慕白吃了吃手中的烤肉，啧啧稱奇，“這烤肉的手藝真不錯，若不是知道是你親手所烤，我就來要你家挖這廚子了！”
“這個人選妙啊，既不是太子黨，也不是榮親王一脈，還是個皇子，總是能有一定震懾威力了。”
張瑤一拍桌子，贊嘆了一句。
“确實，父皇這一指派，直接解了大理寺少卿的燃眉之急呢！”
李慕白附和道，“父皇還下旨給三皇弟安了個大理寺的官職，親自發了官服給了官印。”
很正式呢，這樣查案拿人，沒人敢置喙。
兩邊都不得罪，三皇子的确是個很好的人選。
不過...
張瑤瞅着他的臉色，慢慢琢磨出一絲味道來。
“三皇子他...是你的人？”張瑤丢掉手中竹簽，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問道。
啧，那陰森臭小孩兒...
“唔，好酒！”
李慕白并不搭腔，只喝了瓶中烏梅子酒一個勁地誇贊：“比上次那瓶酒到底是有些進步的呢！”
張瑤見他不接茬兒，幹脆起身拉起他的袖子：“哎呀！你就說嘛——”撒嬌聲悅耳又不做作，聽得李慕白嘴角上揚。
他被張瑤晃得頭暈，反手握住了張瑤作怪的那只手，說道：“嗯，因為他很聰明。”
立在一旁伺候的江月和秋冬見狀，忙捂起眼睛：“奴婢們就守在外面！”說完便你推搡着我，我推搡着你的跑出去了。
“...”張瑤紅着耳朵把手抽了出來。
李慕白一愣，似是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孟浪，也不好意思起來，一時間兩人無話，私下靜谧。
“三皇子他...”“你...”
兩人再一次同時開口。
這下李慕白乖巧了，立馬道：“你先說。”
張瑤捏着帕子按了按嘴角說道：“三皇子如今查出什麽了嗎？”
“他順着趙有保那條線查，拔蘿蔔帶泥，總會查出點什麽來的。”
李慕白笑笑，瞅了一眼她的臉色，開始坦白：“他确實跟我有所來往，但這次查案我不會插手的，能不能拉下點人來，還得靠他自己。”
“他那條腿是怎麽斷的？”張瑤略一沉吟，直接問出關鍵點。
“你可真聰明，什麽事都瞞不過你，就這樣你還稱自己是學渣？”李慕白抱拳拱手，拍着她馬屁道。
“你好好說話！”張瑤心道你這高冷男神人設是不是不想維持了，怎麽這樣！
“只能查到當年給馬匹換掌蹄的小太監，是半年前因打碎了劉貴妃的一盞茶杯蓋子，被貴妃攆出來的，後來才調到了馬坊。”
李慕白收斂起調笑的表情，嚴肅說道：“線索斷得很幹淨，當年還是貴人的張婕妤為了這件事，曾到父皇那邊哭訴，可父皇重重拿起，輕輕放下，只是提了她的位份以做安撫。”
“聽說張婕妤是個與世無争的性子，能鼓起勇氣去陛下那邊哭訴，可見當時是個什麽兇險的情形了。”張瑤有些唏噓。
“太子和劉貴妃不是你看到的那麽仁善，只要損害到他們利益，絕對毫不留情。”李慕白沉聲道。
“前路兇險，你要萬分小心，千萬不要再像上次那樣不慎中毒了。”李慕白皺着眉頭緊盯着張瑤的臉說。
張瑤被這突然的關心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半晌，還是決定要搞清楚他上次說的「知我意」到底是什麽。若是被澆冷水，總好過一直心神不寧患得患失來得好。
“你...我不會打退堂鼓的，你放心好了。”她輕啓唇瓣，幽幽地吐出這麽一句話。
李慕白沒想到她竟提到這茬，面露古怪，“你怎麽這麽想？”
張瑤低着頭，錯過了他臉上的精彩神情：“我既然已經與你說清楚，自然會拼盡全力，将我所有知道的劇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你，你也不要再三試探我。雖然我的能力比不上原來的張瑤...”
李慕白毋得打斷：“你很好，很特別，也很聰明，不要妄自菲薄。”
張瑤輕嘆一口氣繼續說道：“在我原來的世界裏，我有一個優秀的姐姐，如同原來的張瑤那般，是個傳說中的別人家孩子，我處處被她壓着一頭，從來沒有人看得到我的努力，你還是第一個誇我聰明的人呢！”
她雙手絞着手帕，艱難地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