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籁之音

接下來的幾天，雪玉還是每天都來，每天都帶着各種吃食，玖霧一如既往的不愛搭理他，卻對他帶來的食物毫不客氣，也不用雪玉邀請，搶來就吃，氣得雪玉直跺腳，兩個人經常為了一盤食物扭打在一起，每次玖霧看到雪玉氣急敗壞的樣子就渾身舒爽。

不過玖霧也并非總是占到便宜，雪玉依舊喜歡吃完東西就把髒手往玖霧臉上抹，一開始是臉，後來就往她身上抹，讓原本就髒的不能再髒的衣服變得更加噁心。白日裏玖霧無聊的時候就會想，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都沒乞丐幹淨，自己都能聞到身上那骨子刺鼻的臭味，虧雪玉還能有心情在她旁邊吃得下東西。

關進來的第七天，玖霧讓管事叫來了孟荷。

“荷媽媽，我聽說你們這裏也可以不挂牌的。”

孟荷低頭看看這個已經如乞丐般肮髒的女孩嫌棄地退了一步，不屑道“你是說賣藝不賣身？”

“是，我想賣藝，只要不讓我賣身，其它的我都答應。”

“啧啧，你還真是敢說，你以為你是什麽人，還跟我們談條件？簡直可笑，而且我們這只有一位是可以賣藝不賣身的，那就是“活招牌”，他不僅俊美無雙，更是精通音律，就憑你，別以為你有張漂亮的臉蛋就能耀武揚威了。”說到這她撇了眼玖霧那和泥般的臉“更何況那張臉此刻也毀了吧，讓你挂牌子都是恩典。”

玖霧的腦中頓時蹦出那個讨人嫌的雪玉，不禁脫口而出“你是說雪玉？”

孟荷瞳孔一縮，直視着玖霧“你知道雪玉？”

玖霧幹咳了聲“道聽途說”。

孟荷嗤笑一聲“沒想到你關在這裏耳朵還挺長，總之我們這只需要一個活招牌。”

玖霧聞言沉沒了，只有一個活招牌，也就意味着她與雪玉之間只能有一個人可以幹淨地活在這個荒淫無道的泥潭裏。可是她必須出去，無論什麽理由都不能阻止。

孟荷見她不再說話，以為她知難而退了，冷哼一聲打算離開，正欲擡腿，忽然裙擺被人拉住，“荷媽媽，我要做活招牌，請給我個機會，若我失敗了”她抿了下發幹的嘴唇，“若我失敗我就什麽都聽您的。”

孟荷斜睨了她一眼，心想反正她也贏不了，到時候她乖乖聽話也了卻了她一樁煩心事，何樂而不為呢。“你都會什麽？我們這可是煙花之地，你要是說些不相幹的，你就趁早死了心。”

“我會唱歌跳舞。”她慶幸自己的一技之長能夠派上用場，否則還得從長計議。

“那你唱句我聽聽。”孟荷雙臂環胸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玖霧也不拖沓，潤了潤嗓子，唱開了

“

暮色起看天邊斜陽，恍惚想起你的臉龐。

畢竟回想，難免徒增感傷，輕聲嘆，我們那些好時光。

”

孟荷聽着那悠揚悅耳的歌聲，那如泣如訴的詞句，不經沉淪，仿佛親身經歷了一場糾葛纏綿的愛情，心裏産生的共鳴令她體會到了從未經歷過的情感。

“

我要将過往都儲藏，編一段美麗的夢想。

也許幻象，到最後會更傷，假歡暢，又何妨，無人共享。

你曾經是我的邊疆，抵抗我所有的悲傷，

西風殘，故人往，如今被愛流放，困在了眼淚中央。”

世間動聽的歌曲不計其數，可是孟荷卻只想贊一聲天籁之音，餘音袅袅，經久不散，直到一曲唱罷，孟荷仍沉醉其中，帕子掉在地上都不知。

玖霧見她一動不動，不安地拉了拉孟荷的衣擺。

孟荷經玖霧拉扯，頓時回過神來，咽了下口水，輕咳了聲“還不錯，給你三天準備時間，三天後我會安排你與雪玉進行一場比試，若你輸了，就乖乖給我挂牌子。”說話的口氣明顯沒了之前的底氣，此刻她真的難以區分究竟是誰技高一籌。

玖霧暗暗松了口氣，卻又隐隐有種背叛了雪玉的負罪感，她甩了甩頭，将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甩出去，她與雪玉什麽關系都不是，她幹嘛去考慮他會怎樣。反正從今天開始，她與雪玉就是競争對手，再無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