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探望

這次另類的表演，意外獲得了滿場喝彩。孟何暗自松了口氣，不過還是把玖霧叫到一邊訓斥了一番。玖霧假裝順從地聽着，心思卻早已不知神游到哪裏。

終于熬過了孟荷的唠叨，玖霧被護送回了房間。

她換了身衣服，坐在床上，心裏忐忑不安。不清楚雪玉的傷怎麽樣了，雖說以後不再牽扯是為了大家好，但這樣放任不管，她還是做不到。

她在地上來回踱步，思索着怎麽偷偷去看看雪玉，又不會被雪玉看出來。 “雪兒姑娘，休息了嗎？”門外傳來輕喚。

玖霧打開房門，門口站着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不僅年紀相仿，身高也是差不多的，只是可惜，她左邊的臉蛋上有一個紅色的胎記。她手裏舉着一個托盤，盤子裏應該放了不少東西，只是上面蓋了一個紅布，看不到裏面放的什麽。

女孩見玖霧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太自然，用手遮擋了一下臉頰，弱弱的聲音道，“吓着姑娘了？”

玖霧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忙收起視線，“沒有，你千萬別多想。”她确實沒有覺得醜之類的，只是一個胎記，雖然不能算美觀，但也完全沒有醜陋的感覺。只是她這幾日見多了閣子裏各色美女，忽然來個例外的，她有些好奇罷了。

女孩沒有應話。擡手将托盤送到玖霧手中，“這是荷姐姐讓我給你送來的，我還要去別人那，就不打擾姑娘了。”

這時玖霧才看到，地上還放着一個小箱子。她忽然眼睛一亮，“姑娘叫什麽？”

女孩一楞，眼神有些閃爍，低着頭輕輕道“我，我叫孟蓮，是孟荷的妹妹。”

玖霧和那女孩道了別就回了房間。原來那個張揚跋扈的孟荷竟然有如此膽小柔弱的妹妹。孟蓮平時應該不太善于與人溝通，難道是因為她臉上的胎記？玖霧搖搖頭，人各有命，她還是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她走到梳妝臺前，發現房間裏的鏡子已經被換成了新的，地上的血漬也不見了。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丫鬟進來收拾過了，看來在這根本就沒什麽隐私可言。想到這，她慌忙走到床邊掀起枕頭、被子檢查一遍，發現項鏈和書本都在，這才放下心來。

她仔細回想着孟蓮剛剛的樣子，用畫筆在臉上仔細的畫着，并把那個胎記也畫在了臉上。別的都好說，只是這滿頭華發要如何掩飾才好？她環顧了下四周，最後視線定格在墨硯上。

擺弄了好久，總算把露在表面的頭發都染上了黑色。頭發散發着濃濃的墨香，可也只能這樣了。再看鏡子，雖然不怎麽相像，但只要她一直低着頭，不仔細瞅，還是可以糊弄過關。

她把窗子稍稍開了一個縫隙，已經是三更天了，外面的客人也都基本休息了。

她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一路來到廚房。廚房裏還有一個婆子在燒水，見她進來，恭敬道“蓮兒姑娘有什麽吩咐嗎？”

玖霧微微側着身體，盡量讓臉只露出有胎記那面，壓低嗓子說，“喉嚨有點痛，有沒有能喝了讓我舒服點的。”

“有有，我剛炖了些梨子湯。”說着準備乘一碗。 “你給我多拿些吧，我打算回去喝。”玖霧喚住她。

婆子笑着稱好，裝了滿滿一盅放到餐藍裏遞給玖霧，玖霧單手捂着嘴，佯裝不舒服的樣子，接過籃子迅速離開了。

她走的很快，沒一會就來到雪玉的房門，可是到了門口，卻忐忑起來，若是被看出來可怎麽辦？她正猶豫着，忽聽裏面傳來雪玉那散漫的聲音。

“站在門口幹嘛？難不成要我去給你開門？”

玖霧撇撇嘴，将劉海往下拉了拉，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裏只點了一盞油燈，甚是昏暗。玖霧望着隔斷的屏風，忽然不知道自己來這的意義在哪裏，她依舊看不到雪玉的近況，依舊不敢跨越那道屏風，甚至連張口詢問都不能。

“怎麽進來不說話？”雪玉隔着屏風問。

“咳”玖霧低咳了聲，啞着聲音道“荷姐姐讓我來給你送些梨子湯。”

“啧啧。”雪玉發出輕笑，“我看妹妹更需要喝這個，你拿去喝吧，我用不着。” 玖霧沒有回答，生怕說多會被聽出來，不過聽他聲音洪亮有力，怕是沒什麽大礙了，還是趁沒有被發現，早點離開的好。

她起步欲走，誰知雪玉又開口道，“你是蓮妹妹吧？這閣子裏也就數你沉悶。你給我倒一杯，我有點渴了。”

玖霧聞言，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她抿了抿嘴，強忍下內心的慌亂，倒了一杯梨子湯，低着頭走了進去，還好房間裏昏暗的很，這是唯一讓她安心的。

只見雪玉閉着眼睛側躺在床榻上，身上蓋着雪白的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俊美的臉頰略顯蒼白，有幾縷發絲散在一邊，宛若一個熟睡的精靈。

玖霧看着他的樣子，心裏不是滋味，若不是遇到自己，他又怎麽會受這般苦。

忽然，雪玉睜開了雙眼，正好對上玖霧的視線，玖霧呼吸一窒，這是要被發現了嗎？

房間裏異常安靜，她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聲。

忽然雪玉開口了“蓮妹妹身上什麽味道，臭死了。”

玖霧心下一松，竟然沒有發現。她啞着聲音道“不小心弄身上墨汁了。”

“哦。”雪玉漫不經心地動了動。“怪不得臭臭的。”

玖霧将梨子湯遞了過去，示意雪玉接下。

可是雪玉沒有伸手,撒嬌道“我要你喂我。”

玖霧滿頭黑線，可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就忍了吧。

她盛了一勺湯水，吹了吹，遞到雪玉的嘴邊。雪玉倒很乖巧，張嘴将湯喝了下去。她又盛了一勺，遞到嘴邊。就這樣，整整喝了一大碗。

玖霧看着空了的碗，心想，喝也喝完了，她還是趕快離開的好。她剛要轉身，不料雪玉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頭有點疼，給我按按。”

玖霧看了看雪玉可憐兮兮的模樣，無聲地嘆了口氣，坐到了床邊，小時候每次都是玥哥哥給她按摩，她按照記憶中玥哥哥的樣子一下一下地按了起來。

雪玉閉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沒一會竟然哼起了小曲。玖霧驚訝的發現，這個曲子正是晚上表演時候唱的。她有些摸不準雪玉到底是真的沒有發現，還是在跟她演戲？可是為何要與自己演戲，按照雪玉的性格，直接戳破自己不是來的更有趣？

“這個曲子好聽嗎？是雪兒唱的。”雪玉嘴角彎彎，笑得很幸福。

玖霧低垂着頭，試探性地問“你能下床了？”

“蓮妹妹你當我是殘疾人啊，只是受了些皮外傷罷了，閣主怎麽會舍得讓我死呢？”雪玉擺出一副跟閣主關系匪淺的樣子，好像把他打成這副模樣的是別人，看不出來，雪玉還是一個忠犬。

玖霧有些無語，但也不想與他辯駁，只要他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你別老按一個地方呀，換個地方。”

“太輕了，使勁點。”

“疼，你要按死我啊？”

“......”玖霧還以為這家夥受了傷，性格會有所好轉呢，沒想到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原形畢露了。她強忍着怒氣咬牙按着。不斷地告誡自己，他是病號，他是病號。

按了好半天，雪玉終于發話了。

“不用按了，我困了，蓮兒妹妹回去休息吧！”雪玉打了個哈欠，将身體縮進了棉被裏。

玖霧如釋重負，手指都按酸了。她起身拾起一旁的空碗走了出去。說真的，她也困的眼皮打架了。

待房門關起，雪玉睜開漂亮的桃花眼，望着房門的方向淺笑道“雪兒，即使你把自己畫成鬼我都認得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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