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離譜
雖然沒有人說話，但他們目光聚焦的方向，昭示着答案。
這場争執的源頭，是裴依路過艾玫辦公桌，碰掉她桌上畫稿，還結結實實踩了個高跟鞋印。
艾玫才華橫溢，被個廢物壓一頭，心裏本就不忿。
這兩天窩着的火一瞬燒到頭頂。
她一把奪過對方手中咖啡，揚手扔出窗外。
裴依讓下了面子，惱羞成怒，當場依樣效仿。
蘇若錦來到于萬年面前，目光落在裴依面上，“高空抛物，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作為公司負責人，我是不是該當個守法公民，送二位一程？”
于萬年陰冷一笑，晃着粗短的食指，“蘇總啊蘇總，年輕人就是火氣旺，公司內部小小矛盾，何必上升到法律層面？”
蘇若錦撥開他手指，笑意不達眼底，“于總監胸懷若谷體恤下屬，對裴老師格外愛護呢。”
聞言，于萬年如同吃了蒼蠅，臉色極其難堪。
他開口要辯駁，蘇若錦不理，轉身面向所有人。
“裴老師拿獎金，大家似乎頗有意見？”
艾玫重重放下紙箱，大步走到蘇若錦面前，直視她，“蘇總，您怎麽說也是設計專業畢業，稿子究竟是寶貝是垃圾，自己難道看不出來嗎？”
蘇若錦想舉辦設計大賽，選拔優秀人才，是她第一天就拟好的計劃。
可一上來就大刀闊斧，難免有人橫插一杠，跑出來壞事。
所以她選擇迂回，揪着最差的捧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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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依犯了衆怒，設計大賽自然而然就能提上日程。
“艾老師，你不服氣？”蘇若錦繼續拱火。
“你大可以問問，”艾玫擡手指一圈，擰眉，“看看誰服她！”
于萬年覺察出事态不妙，急着壓下此事，趕忙上來打圓場，“蘇總，你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不如先回辦公室，剩下的交給我。”
他面向衆人，板着臉開始趕人：“設計部的人留下，其他部門的回去工作！”
衆人互相遞眼神，知道這件事已經有了結果。
無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萬年獲得最終勝利罷了。
“于總監。”
蘇若錦話音清亮幹淨，引得衆人目光全停在她身上。
“我辦公室那把椅子，要不要給你坐啊？”
說最後四個字時，蘇若錦刻意壓重，尾音帶笑，眼神卻冷得令人心驚。
于萬年瞠目結舌，他從未聽蘇若錦這般含沙射影過，心內震驚憤恨交加。
本要離開的人群，此時仿佛按了快退鍵，稀稀拉拉頓住步子，慢慢折返回來。
“我宣布一件事。”
蘇若錦不理會于萬年吃癟的模樣，聲音柔軟卻極富力量，“公司将舉辦第一屆設計大賽，部門不限，所有人均可參賽，設計部全員參加。獲獎作品将作為下季新款，在門店上架。”
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還有獎金的問題。”蘇若錦偏頭看裴依，“既然大家對裴老師的設計實力頗有微詞，那麽正好趁着這次機會，給裴老師正名。”
裴依真以為蘇若錦是偏幫自己，仍自顧得意。
“所以裴老師，昨天發給您的25萬，麻煩退回財務部。”
“什麽？”裴依臉綠了，“為什麽？！”
發出來的錢還能要回去，這究竟是個什麽神仙！
蘇若錦眨兩下眼，“怕什麽？只要你作品好，還是能贏回去的。難不成，您怕輸給其他人？”
裴依深深看蘇若錦，眼珠一轉，又望向于萬年。
于萬年暗戳戳遞給她一個眼色，示意她安心。
裴依這才将心放回肚裏，掩去方才的慌亂，輕揚下巴，“我有什麽好怕的，獎金一會兒就退。該我的，我早晚拿回來。”
“太好了！我就喜歡您自信爆棚的樣子！”蘇若錦漾開笑容，“我會在原有基礎上，增加一倍獎金，共計50萬，諸位有沒有異議？”
衆人震驚！能有什麽異議？
作為獎金，50萬已經不算少了！
即使大家對公平性依舊存疑，可獎金如此豐厚，很難讓人不心動。
艾玫抱着手臂聽了半天，一盆冷水潑過來，“蘇總，話說得這麽好聽，可到最後，誰獲獎還不是公司高層說了算？”
“誰說評委是公司的人？”蘇若錦和她目光相接。
話音落，讨論聲越發壓不住，有人忍不住喊出來：“那誰來當評委？”
蘇若錦掃過衆人，莞爾一笑，“信息部的同事已經在「織雲」APP上建立了公司賬號。上傳作品後開通投票系統，整個網站的用戶都是評委，誰票數高誰獲勝。”
她又補充，“成績最差的，自行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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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論聲如同沸水溢出般不可遏制，有人欣喜，有人還沒回過味。
此時，大家已經顧不上其他，更未察覺于萬年狠辣的目光。
他緊盯蘇若錦，手握成拳，手背骨節泛白。
裴依手心冒汗，揪住他衣角，求救般望他。
于萬年大手一揮，氣急敗壞離開，裴依看一眼興高采烈的人群，連忙灰溜溜跟上。
“我不參加，辭職信已經遞了，麻煩您批一下。”艾玫擺出一副傲嬌臉，不看蘇若錦。
蘇若錦拎起手中紙杯，“你不參加，我就報警，說你高空抛物砸到我。”
“蘇總，你不要太離譜！”艾玫陡然看向她，眉毛高高挑起。
她伸手去搶紙杯，蘇若錦手一撤，轉身就走，邊走邊道：“謝謝誇獎。”
截止下班時間，蘇若錦郵箱已經收到一百多封郵件。
她看得太投入，以至于再望向窗外時，才發覺天色已暗。
因為不想受到打擾，蘇若錦一早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
再次看時間，屏幕赫然顯示5條未讀消息。
全都是沈五八發來的美食圖片。
蘇若錦：【15分鐘。】
沈五八：【好。】
沈五八：【注意安全。】
沒有什麽可以阻擋她此刻的腳步，她要回家吃飯！
進入花悅小區，還需走一段路，才能抵達蘇若錦居住的大樓。
過了傍晚散步時間，大人孩子們早已回家。
此刻小區內格外安靜，高跟鞋噠噠敲在地上，聲音發空且響亮。
不遠處有盞路燈出了故障，忽明忽滅，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說不出緣由，蘇若錦突然感覺很不好，總覺得身後有人。
她停下腳步回頭查看，視線內只有昏黃的步道。
太餓，所以心慌。嗯。
蘇若錦找到原因，滿意地轉身，卻在下一刻，被人重重擊打後頸，軟軟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