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控制不了自己

因為還不算淩霄派的正式弟子，所以這次25個通過試煉的考生都居住在主峰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這幾天他們需要在學堂學習一些東西，再過兩天才會跟淩霄派的長老們見面。

沈舟絡剛走到學堂附近，就聽到裏面傳來了熱鬧的聲音，一旁站崗的弟子看見沈舟絡過來後立馬行了個禮，還詢問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沈舟絡則搖了搖頭，他沒有讓弟子去叫蘇長珩出來，而是自己不動聲色地走了進去，接着找了處合适的地方站在一旁。

他有點想看看不在自己身邊的蘇長珩，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這會學堂裏的25個人分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為還沒有講師過來授課，所以他們也沒有很拘謹，都在前後左右地聊天。

沈舟絡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蘇長珩，昨天滿是血跡的衣服現在已經被他換了下來，臉上也重新變得幹淨起來。學堂裏面很熱鬧，但他只是安靜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并沒有主動跟別人交流。

還是跟昨天見面時一樣的情況，不知道是被別人排擠還是他主動排擠別人。

雖然冷漠，但好像眼底也沒有那股戾氣。

沈舟絡在一旁打量的時間裏，負責授課的講師已經從門口走進來了，而在他進來後，熱鬧的學堂也重新變得安靜了起來。

這位講師沈舟絡也恰好認識，他是淩霄派的5位執事之一，負責門派內規則的制定和執行，在整個門派的地位僅此于掌門以及長老，修為也達到了元嬰境。

所以當他在講臺上站定後，目光也朝沈舟絡的方向看了過來，眼神裏還帶着疑問，沈舟絡見狀搖了搖頭，示意他當作沒看見自己。

執事見狀很快收回了目光，接着就把心思放到了下面坐着的新弟子身上，一來跟他們強調進入淩霄派的注意事項，二來是跟他們講解關于幾天後的拜師事項。

蘇長珩小小的身影在位置上坐得很端正，眼睛也一直放在執事身上，絲毫沒有走神的樣子。

沈舟絡因為今天沒什麽事，所以也不知不覺地站在角落裏聽執事講了一炷香的時間，在這期間蘇長珩的動作幾乎沒怎麽變過，小臉上也全寫着“認真”兩個字。

沈舟絡站在原地想了想，過了一會兒還是什麽都沒問地離開了學堂。

只是離開學堂後他還沒回自己的院子，就在不遠處看見了洛易師兄，而洛易一看見沈舟絡後就朝他招了一下手，沈舟絡見狀就走了過去。

“聽華師弟說你這次外出受傷了？”等沈舟絡一走進去，就聽到了洛易的詢問聲。

沈舟絡微點了一下頭，“一點小傷，華坤師兄已經幫忙診治過了。”

“那就好，下次還是要多點防備之心。”

沈舟絡聞言又嗯了聲答應下來，洛易則接着說道：“掌門師兄叫我們去探讨一下此次魔界頻繁搗亂的事情，正好你在，不如一起過去？”

這兩次遇見魔修時沈舟絡都在現場，對于當時的情況也算是了解得比較清楚，所以他就答應了下來，然後跟洛易一起朝掌門師兄那邊走去。

等他們兩人到時，華坤、宋雲熙以及兩位執事都到了，岳掌門正坐在一旁思索，看見他們到了後就揮手示意兩人坐下。

“這幾年魔界人士本來還算安分，怎麽最近變得躁動了起來？”旁邊的一名執事開口詢問道。

“原因如何尚不得知，雲熙昨日可有看出他們的目的？”洛易聞言看向宋雲熙問道。

宋雲熙擡頭看向洛易，想了想後答道：“在試煉的考生全部出來前，周圍并無異常情況，但在考生出來後，那群魔修卻突然出現，而且幾乎都是奔着那群考生去的。”

執事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難道是不想讓我們繼續收徒？”

一旁的沈舟絡也跟着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了那次帶蘇長珩回來時遇到的那幾個魔修，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會不會跟蘇長珩有關系。

“結合他們在極寒之地發生的事情，恐怕事情并沒有這麽簡單。”洛易想了想後又說道。

幾個人坐在這也讨論不出來個準确原因，所以等把這次發生的事情都交流了一番後，岳掌門就看向洛易說道：“等此次拜師大會結束後，師弟你同雲熙一起下山，再去魔界調查一番，此事我總覺得不簡單。”

洛易聽到這話自然點頭答應了下來，畢竟岳掌門要坐鎮淩霄派，而沈舟絡以及華坤處理事情都沒有他靈活，所以只有他去調查最合适。

“只是我下山後學堂那邊就少了一位授課的講師。”洛易想起了這事後又看向岳掌門說道。

岳掌門聽到這話就把目光放到了一旁的沈舟絡身上，撫了撫自己的胡須後問道：“沈師弟近期應該有時間？”

這話題一下轉的有點快，沈舟絡眨了眨眼睛，時間倒是有，但他并沒有教學生的經驗吶！

“掌門師兄，我可從來沒去學堂授過課。”沈舟絡立馬看向岳掌門說道，不光是他自己沒去過，原主也一直沒去過學堂。

“無礙，這幾日你可多請教季執事。”岳掌門聞言說道。

季執事也跟着點了點頭，“掌門言重了，沈長老今後如有疑惑的地方盡可來咨詢。”

話已至此，好像也沒辦法再拒絕，沈舟絡看着一行人期待的眼睛，最後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事情聊完後，外面的天色已經快暗下來了，這幾天大家也忙得很，所以打完招呼後就都分開了，沈舟絡也接着往自己的小院走去，腦袋裏還有點頭疼後面的授課。

但等他帶着頭疼回到自己的小院後，忽然發現自己院子前蹲着一個小家夥，沈舟絡仔細看了幾眼後立馬加快腳步走了過去，不知道蘇長珩怎麽突然過來了。

而在他走過來時，一旁等待的蘇長珩也看見了沈舟絡的身影，他立馬站了起來，接着就朝沈舟絡行了個禮。

沈舟絡見狀又走過去把蘇長珩的手放下，然後看向他問道：“怎麽過來了？”

舒适的溫度在蘇長珩的手腕上一觸即過，他的手指縮了縮，接着答道：“今天上午宋仙長來學堂找過我一次，下午的時候，我好像看見沈仙尊您也過來了。”

蘇長珩的視線落在了沈舟絡的身上，似乎想問他是不是找他有事。

沈舟絡聽到這話也沒否認，點點頭說道：“那會本來想過去找你。”

“沈仙尊找我，是有什麽事嗎？”蘇長珩又問道。

沈舟絡聽到這個問題看向蘇長珩的眼睛，其實下午那會他已經放棄了再去詢問蘇長珩，因為不管原因怎樣，他們倆已經被系統綁在了一起，而且在他自己心裏，還是更願意相信蘇長珩一點的。

但這會蘇長珩既然主動找過來了，那沈舟絡也沒有委婉，直接看着他開口問道：“上次為什麽跟我道歉？”

蘇長珩聽到這話也沒有過于驚訝，似乎是猜到了沈舟絡會問他這個問題，所以還算鎮定地看着沈舟絡說道：“前幾天在秘境裏，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靈豹的事情？”

蘇長珩點了點頭，他也沒有什麽要解釋的意思，雖然腦袋耷拉下來了一點，但整個人還在強裝鎮定。

沈舟絡看着這樣子的蘇長珩沉默了一會兒，還以為他會給自己辯解。

“你那會是不是被吓到了？”他試着換角度跟蘇長珩交流。

蘇長珩聽到這話原本空蕩的眼神忽然慢慢聚起焦來，他看着沈舟絡發了會呆，然後才語氣有點低沉地說道：“還好。”

沈舟絡聽得到裏面有強裝的意味，他蹲了下來，然後伸手在蘇長珩的頭頂上揉了一下，語氣裏有點心疼地問道：“怎麽會招惹上那只靈豹？”

蘇長珩聽到這話腦海裏又回想起了那天的場景，靈豹咬在手臂上的痛覺似乎還清晰可見，他放在一旁的手抖了抖，接着才看向沈舟絡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它突然就沖過來了。”

沈舟絡注意到了蘇長珩的情況，他知道那只豹子應該多少還是給他留下了陰影，于是開口說道：“我知道你那會是出于自保，也知道你不想退出比賽。”

蘇長珩聽到這話怔怔地看着沈舟絡，似乎被他驚訝到以至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沈仙尊...不覺得我做錯了嗎？”蘇長珩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擡頭看着沈舟絡說道。

自從那天的事情發生後，他就看見了很多責備的眼神，也一直在被同窗孤立，覺得自己太過殘忍，唯獨在沈舟絡這裏，他忽然得到了不一樣的理解。

沈舟絡聽到這話想了想，“有些事很難用錯或者沒錯去形容，就算是我遇上了那只帶着兇意的靈豹，應該也會把劍拿出來跟他決鬥。”

說到這裏沈舟絡停頓了一下，接着繼續開口說道：“但處理的方式我們可以稍微改變一下。”

蘇長珩聽完沈舟絡的這番話，依舊呆愣了一會兒，在意識到自己真的有被別人理解後，他眼裏的害怕才肆無忌憚地翻湧了出來。

他一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一手用力地握成了拳頭，接着帶着濃濃的鼻音說道：“對不起...沈仙尊，我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感覺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想傷害那只小豹子，但是我的手停不下來...”

周圍很安靜，所以沈舟絡很明顯得聽到了蘇長珩語氣裏的無助，他看着蘇長珩的樣子，心裏的疑惑也在此刻得到了解答。看來他之前的猜測也沒有錯，很明顯是他體內的魔界血脈在作祟。

想起以前在醫院遇到的小朋友，沈舟絡又把手伸了出來，接着把蘇長珩抱進了自己懷裏。

“現在沒事了，這裏很安全。”沈舟絡拍着蘇長珩的後背說道。

沈舟絡的懷抱也如同他這個人一樣，溫暖得讓人不想離開，蘇長珩的手虛放在沈舟絡的肩膀上，眼眶裏也閃過了好幾絲猶豫。

過了一會兒，蘇長珩還是克制得讓自己後退了一步，他知道短時間的示弱會讓人憐惜，但時間一長，別人也會覺得煩惱。

“謝謝沈仙尊，我現在沒事了。”蘇長珩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後說道。

沈舟絡見狀也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他往蘇長珩的手臂上看了幾眼，接着問道：“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蘇長珩聞言立馬答道：“已經好很多了。”

“這幾天多休息，一定記得按時換藥。”

“我知道了。”

沈舟絡又點了點頭，看着外面的天色又詢問道：“晚上吃飯了沒有？”

“已經在食堂吃過了。”蘇長珩答道。

沈舟絡聞言嗯了一聲，“那我現在送你回去？”

“不用了沈仙尊，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蘇長珩立馬搖搖頭拒絕道。

但時間有點晚，回去的路又有點長，沈舟絡不放心他一個小孩自己回去，所以還是把蘇長珩送到了宿舍門口，見他進去後才轉身離開。

關于靈豹的事情宋雲熙還在查，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把原因查出來，到時候蘇長珩的處境應該也會變得稍微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