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蘇媺把耳朵貼到門上, 安琳的聲音便清晰地傳了出來。

“主任,你說說,我到底哪裏不如蘇媺了?”安琳的聲音裏透着不滿,“論資歷, 論工作能力和經驗,我都不比她差。為什麽讓她去跟栖鳴山那項目,不讓我去?”

林主任的聲音聽上去,頗有幾分無奈:“哎呀,安琳,我剛剛已經不是已經說了嗎?你手上還有更重要的案子要辦, 蘇媺沒有獨立辦案,相對比較空閑……”

“主任,你別跟我說這些外交辭令了。”安琳打斷林主任的話道, “這些話, 我才不信呢?你說說,李文靖為什麽這麽關照蘇媺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跟蘇媺有什麽呢!”

“安琳, 你可別亂說話!”林主任有些不高興了,“我們是法律人, 凡事都講證據。你這種無憑無據的話,也是可以亂說的?”

安琳還是不依不饒:“那你說說,李文靖為什麽私下跟瑞誠說,派蘇媺去跟這個項目?”

“既然這樣,那我就跟你說實話吧。”林主任強壓着怒火說道,“不是我或者李主任偏心蘇媺。讓蘇媺跟這個項目, 是瑞誠那邊要求的。今天上午張總給我打電話通知我開會的時候,還特意跟我說,叫我把蘇媺帶上。”

“瑞誠那邊點名要求的?”安琳愣了愣,“難不成蘇媺跟那個張總有什麽?”

林主任有些生氣:“安琳,你的思想不要那麽龌龊嘛。為什麽你老是覺得蘇媺要靠這些事情才得到這個項目?人家瑞誠不能因為上回蘇媺在做嘉祥地産這個案子時表現出色而選擇她?”

“那個案子我也做了啊?我自認為我做得不比她差。”安琳有幾分委屈,“你開庭的時候,我還是你的助手呢。”

“安琳,平心而論,你在那個案子中有蘇媺付出的多嗎?蘇媺為了那個案子,加了多少班?熬了多少夜?她叫過苦,叫過累沒有?你以為這些,人家瑞誠那邊的人沒有看在眼裏?安琳,機會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争取的。”林主任語重心長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安琳不吭聲了。

林主任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啦,我要去瑞誠開會了,你也去做自己的事吧。”

“是,主任。”安琳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聽到裏面兩個人要出門來了,蘇媺怕他們發現自己在偷聽,趕緊跑回了自己的辦公間。剛坐下,便看見林主任走到辦公間門口叫她:“蘇媺,走了。”

“好。”蘇媺忙微笑着站起身,裝作什麽事都不知道的模樣,跟着林主任一起去了瑞誠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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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瑞誠大廈呆了差不多兩個月,前臺小姐都認識她了。進門打了招呼,她便跟着林主任乘電梯去了二十八樓。

跟上回一樣,開會的地點還是在總經辦的會議室。

一進電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便迎了上來,笑道:“林主任,蘇小姐,請跟我往這邊來。汪總已經在等着二位了。”

這女子是汪玠的秘書唐怡。不過,她好像一般都呆在辦公室,汪玠出門的時候,喜歡帶那個叫蔣皓的小夥子。

蘇媺對着唐怡笑了笑,說道:“有勞唐小姐。”

“不客氣。”唐怡一邊笑,一邊引領着蘇媺跟林主任往會議室走去。

汪玠早就等在會議室了。聽到蘇媺與唐怡在外面說話的聲音,他突然有些緊張。雖然他早就知道,蘇媺已經記不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可是,經過了那晚,他已經不可能再向以前那麽淡定地對待她了。

門開了,唐怡出現在門口,對着汪玠說道:“汪總,海鏡律師事務所的林主任和蘇小姐到了。”

汪玠忙整理了一下心情,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林主任進了門。

汪玠笑着把手伸出去,叫道:“你好,林主任。”

林主任回握着汪玠的手,笑道:“汪總,你好。”

兩人握着手,禮貌地寒喧了幾句,才把手松開。

汪玠擡眼,望向站在林主任身後的蘇媺。

蘇媺見汪玠向着自己望了過來,忙職業化地點了點頭,笑道:“汪總好。”

見蘇媺對待自己的态度,還跟以前那樣客氣而疏離,汪玠心頭一沉。若是以前,他也就對她點點頭便是了。可是,他覺得好不容易見到她了,能摸一下她的手也好。于是,他向着蘇媺伸出手去,笑道:“蘇小姐,你好。”

蘇媺根本沒想到汪玠會主動跟自己握手,愣了愣,出于禮貌,她也把手伸了過去,笑道:“汪總,你好。”

汪玠将蘇媺的手握在手中。她的手很軟,很滑,很細膩。想到那天晚上,他握住她的手,跟她緊緊糾纏的情景,他心頭一蕩,簡直都不想放開了。可是,在這種場合,她又沒有那晚的記憶,怕自己會吓着她,他只好淺淺握了一下,就放開了。

蘇媺的感覺是,汪玠的手有點濕啊。他們倆以前好歹也談過三天的戀愛,也牽着手壓過馬路,逛過湖堤,當時也沒覺得他的手濕啊。多半是剛才跟林主任握得太久了,都握出汗來了。

汪玠回過身,招呼着林主任與蘇媺入了座。他收起情緒,說起工作來。

林主任是虞城律師界的翹楚,他提出的方案,張爍跟餘謹都覺得很不錯。汪玠雖然不太懂法律,不過想着能得到張爍與餘謹的認可,肯定沒什麽問題。于是,他當即拍板,按林主任的方案做。林主任事務繁多,不可能親自來跟項目,蘇媺作為海鏡律師事務所的代表,與餘謹一起來具體執行這方案。

開了會,蘇媺知道自己已經确定能跟這個項目了。想着很快又能有一筆收益進賬,她心裏也是十分高興。當然,她也沒忘了自己還欠餘謹十萬塊錢的事。

會議結束,汪玠親自送林主任與蘇媺去乘電梯,餘謹也要回二十六樓,大家便走在一道。

汪玠、張總與林主任走在前邊客套着,蘇媺與餘謹便走在後面。

蘇媺挽着餘謹的手,笑着說道:“餘姐,一會兒你把你的銀行賬號發給我一下,我去銀行把那十萬元轉給你。”

聽到這話,餘謹微微一怔,問道:“你有錢了?”

蘇媺笑眯眯地說道:“嘉祥那案子,所裏給了分了十一萬的獎金,昨天就把錢打到我的卡上了。錢雖然不多,不過也夠還餘姐了。”

餘謹沉吟片刻,說道:“我聽說你好像還欠林主任和李主任的錢?”

“嗯。”蘇媺點了點頭,“他們倆一人五萬。”

“那你先還他們吧。”餘謹笑笑說道,“我最近也不用錢。”

“餘姐,我還是先還你吧。”蘇媺笑着說道,“我與林主任他們在一個所,經常見面,還錢更方便些,晚點也沒關系。”

餘謹一聽這話,停下腳,望着蘇媺,板着臉說道:“小蘇,你這樣說,餘姐可就不高興了啊。敢情你把餘姐當外人了啊?”

“沒有啊。”蘇媺趕緊擺手。

餘謹說道:“那你剛剛話裏的意思,就是跟林主任、李主任是一個所的,自己人,所以不急着還他們的錢。餘姐是外人,所以要先還錢。”

“不是啊。”雖然蘇媺心裏想的跟餘謹說的差不多,但她也不好在餘謹面前承認啊,只好胡扯道,“我是想他們跟我在一個所,我什麽時候有錢,他們都知道,好向我要債。栖鳴山這個項目完了之後,我以後還能不能跟瑞誠合作,還說不清。萬一我賴賬,餘姐不是不方便追債嗎?”

聽到這話,餘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我要怕你賴賬,當初就不會主動借你錢了。”說着,她拉着蘇媺的手,與她并肩向前走着,“再說了,你以後不做瑞誠的項目,就不認我這個姐了?工作上沒接觸,我們不可以私下約着逛逛街,泡泡吧,唱唱歌嗎?”

“那肯定的。”蘇媺連忙說道,“一直以來,餘姐對我都很關照,這些我都記着呢。在我心裏,餘姐一輩子都是我姐。”

“好啦,好啦,你有這個心就好。餘姐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呢。”餘謹拍了拍蘇媺的手,又說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先把錢還給林主任和李主任比較好。你想啊,你們不僅在一個所裏工作,他們倆又是你的領導,你們這樣的關系,更是要公私分明比較好。有了經濟往來,反而做起事來縛手縛腳,放不開的。而我們不同了啊,我們沒有上下級關系,講的是姐妹感情,再說了,我又不急着用錢,你晚點還也沒關系的。”

見餘姐這麽說了,蘇媺自然不好再堅持,只好笑笑說道:“那我就謝謝餘姐了。”

“哎,既然把我當姐,你跟我就別客氣了。”餘謹一臉微笑。

“好。”蘇媺點了點頭。

從瑞誠大廈出來,蘇媺便去了銀行,給林主任和李文靖各轉了五萬塊錢過去。不管先還給誰,自己身上的債總算去了一半了。

第二天,蘇媺便與餘謹一起去了嘉祥地産,與煜元房産的代表一起商談栖鳴山項目的具體合作細節。

煜元房産那邊來了三個人,有一個項目經理,一個是法務部副部長,還有一個叫陳江宏的年輕小夥子。

那陳江宏一見到蘇媺,便兩眼放光,有事沒事就往她身上瞟。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江宏找着機會對着餘謹悄悄問道:“餘姐,你知道蘇小姐有男朋友了嗎?”

餘謹一愣,警惕地望着陳江宏,說道:“怎麽?你對蘇媺有意思?”

陳江宏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嘿嘿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那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餘謹笑了笑,說道,“據我所知,蘇媺有個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她男朋友很愛她的,估計你沒機會了。”

“啊?她有男朋友了啊。”陳江宏有些失望。

“小陳,你大學畢業多久了?”餘謹又問道。

“兩年。”陳江宏回答道。

“年輕人,既然剛出身社會,便多用點心在工作上,眼睛別老往人家姑娘身上瞅。”說完,餘謹淡然一笑,便轉身走開了。

陳江宏一個人呆在原地,望着餘謹的背影,有些愣神。他感覺餘謹似乎有點不高興。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餘謹了。

晚上,汪玠便知道了陳江宏想打蘇媺主意的事,十分不爽,當即給煜元房産的老總薛逸平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不太喜歡那個叫陳江宏的人,叫他換一個人來跟栖鳴山的項目。

薛逸平接到汪玠的電話很意外。他也搞不懂,陳江宏一個小喽啰,連汪玠的面都沒見過,怎麽就把他得罪了。不過,因為之前打官司的事,煜元房産跟瑞誠集團鬧得有些不愉快,他現在正努力修複跟瑞誠的關系。既然瑞誠的太子爺開了口,陳江宏又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法務,他自然滿口答應。

雖然薛逸平答應第二天就換人,但汪玠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蘇媺這太不讓人省心了,一個不小心,她又把桃花給招回來了。看來,他得加快進度,早點明确主權,免得那些個沒眼色的老想往她身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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