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冬夜的母女
牆上的時鐘敲了六下，無生擡起頭，透過玻璃朝遠處的街角看了看，天已經全黑了，大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着，馬路已經被厚厚的積雪掩蓋。
無生收起手機，走到櫃臺拿出水壺和茶碗。
水壺咕嚕咕嚕的冒着熱氣，水已經燒好了，客人也在這時推門進來了。
“随便坐。”
聽見門響，無生正低頭從茶罐裏拿一包茶葉，擡頭一看，愣了一下又把茶葉放了進去。
客人是一對母女，女人很年輕，穿着一件黑色長襖，面容姣好、身材清瘦。
孩子是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白皙的小臉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着，頭上紮着兩個小辮子，穿着一件粉色的棉襖，手上抱着一個洋娃娃。
女人拉着小女孩的手，顯得有點緊張，有點不知所措。
小女孩則好奇的打量着客棧和櫃臺裏的無生看：“媽媽，這是哪裏？這個叔叔長的真好看，和爸爸一樣帥。”
女人蹲下來摸着小女孩的臉，溫柔的說道：“妞妞不怕，這裏是家客棧，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找爸爸好嗎？”
小女孩朝媽媽點了點頭，女人站起來看着無生。
“這是三樓301的鑰匙，你們先上去休息一下吧，天怪冷的。”
無生把鑰匙遞給女人，小女孩朝他笑了笑，露出可愛的小酒窩。
無生在地獄待了那麽多年，早就見慣了生老病死，确切的說都已經麻木了，但是每次看見那些枉死的孩子，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些小傷感，原本花一般的年齡，卻早早的承受着死亡。
但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大概半個小時，女人自己從樓上下來了，有些歉意的朝無生笑了笑說道：“我沒有錢，等我老公給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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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生點點頭，給女人倒了一碗清水：“天氣寒冷，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女人大大方方的接過茶碗，道了聲謝，眼睛出神的看着門外紛紛揚揚的大雪。
“雪下的真大，我女兒最喜歡下雪了，以前總是纏着我問什麽時候下雪。”
女人有些傷感的收回目光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妞妞再也看不見下雪了。”
無生并沒有打斷女人的話，安慰人這種活，他實在不在行。
女人喝了一口開水，望着霧氣渺渺的茶碗說道：“我叫張靜，我是一名小學教師，我老公是這裏的一名炮兵，他已經有兩年沒有回家了，妞妞想念爸爸，天天念叨着要爸爸，但是她爸爸總是很忙，每次說回來都會臨時有事，變卦了。”
“軍人都很忙。”
女人笑笑說道：“是啊，軍人都很忙，自古家國兩難全，我很理解他，也很支持他的工作，但是妞妞很想爸爸，我就想趁着放假，帶着妞妞來這裏，想到部隊找他，哪怕就看一眼就好了，孩子實在是太想爸爸了，可是沒有想到我們坐的客車出了交通事故，翻在了山溝裏，他爸爸還不知道呢！”
“你來沒有和你老公說你們要來嗎？”無生停頓了一下問道。
女人搖了搖頭說道：“出發前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聯系不上他，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故，就....”
“見爸爸是妞妞最後的願望了，可是我卻做不到了，你能幫幫我嗎？”
無生皺了皺眉頭：“那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女人念了一個電話號碼，無生打了好幾遍始終沒有打通。
最後女人有報了一個部隊的地址和他老公的名字，無生拿到這些，并寫在紙上以後，就讓她先上去睡覺，其餘的事情自己來解決。
無生看了看外面的鵝毛大雪，有點懊惱，要不是看在小女孩的面子上，他怎麽會替人跑腿？他可不是救世主，他自認自己不是個好人。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己攬下的活，哭着也要做完。
“這麽晚了你還要去哪裏？”
猴子進來正好看見無生穿戴整齊，像是要出門的樣子，很好奇這個餓死都不會出門的死肥宅，怎麽會在這麽惡劣的天出去。
無生從來都沒有像今天見到猴子那麽開心過，簡直就是救世主啊。
“你知道嗎？今天咱們市裏發生一起嚴重的車禍，死了好幾個人其中有一對母女，小女孩才幾歲，到現在還聯系不到家人，真可憐。”
猴子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無生看他時的滿眼精光，叽裏呱啦的說着。
無生瞟了瞟外面的大雪，打了個冷顫：“猴子你想不想做回好人？”
“不想。”
妙脆角嘎嘣脆！
“......無生。”
“你幫我找個人，我送你一件古董。”
無生看猴子有些動心繼續誘惑：“那可是真的古董，很值錢的，絕對不會讓你虧了。”
“找誰？”
無生趕緊把妞妞爸爸的名字和部隊地址報了出來。
“成交，先把東西拿出來。”
這麽痛快，早知道換個別的了，無生有些肉痛的從腰上取下來一個小玉佩，依依不舍的遞給猴子。
猴子把玉佩拿在手裏左右翻看，又對着燈光照了照，無生有些哭笑不得。
“喂，老李你們幫我找個人，對現在就找，明天請你們喝酒，哈哈哈，謝謝。”
“張警官，我給你打聽一個人，你幫我找找，有急事找他，電話打不通，謝謝。”
......
“.....無生。”
猴子是個偵探，最拿手的就是找人了，再加上平時也會幫警局的一些忙，江湖上朋友衆多很快就有了妞妞爸爸的消息了。
無生忽然後悔了，玉佩啊！
原來，妞妞爸爸的部隊最近在深山裏演習，所有人的電話都處于關機狀态，今天演習剛剛結束，由于下雪車隊走的都比較慢，現在才剛剛回到部隊。
幾經周轉才在警局朋友的幫助下，拿到了部隊的電話，無生把電話撥過去，部隊的人告訴無生，半小時後直接打妞妞爸爸的手機就可以了，他們已經回來了，正在開會。
“你這麽着急忙慌的找個部隊的人幹什麽？你認識部隊的人嗎？”
猴子不記得胖子什麽時候和部隊的人打交道了，他的朋友自己都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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