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19

二人這個吻持續的過程中, 溫欣便離開了。

她一是不确定裏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沈孟京,二是如果她敲門沈孟京還未理會, 自己還在這邊就顯得過于糾纏了。

所以她只得先行離開。

聽到門外高跟鞋聲音漸行漸遠, 時莺才松了一口氣。

她口紅有些花了,沾染到唇角位置。

男人替她擦掉唇角口紅,然後看了眼自己的指尖。

是她口紅的顏色。

鮮豔至極。

他忍不住輕笑一聲。

時莺嘟囔着:“都怪你, 我還要補妝。”

沈孟京:“衛生間就在旁邊,我帶你去。”

時莺回頭看了眼,似乎怕門外還有人。

沈孟京:“對了, 剛才那個人叫溫欣。”

“我知道, 是我同行。”

“剛才她的确是過來主動跟我搭讪,但是不存在你腦補的那種關系, 我跟她總共也只見過幾面, 對她沒有什麽太多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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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莺見沈孟京一本正經的跟她解釋着。

“你是怕我誤會嗎。”

沈孟京:“如果我不說, 恐怕你已經誤會了。”

時莺:“剛才她跟我說話的時候, 還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結果到了你那裏,就變成小鳥依人了。”

沈孟京輕捏她臉頰。

“那你在別人那裏那麽乖, 怎麽到我這裏就炸毛?”

時莺:“……”

由于剛才二人親密接觸的時候動作幅度略大,她領口有些歪。

男人視線在這邊多停頓了一陣,然後伸出指尖替她撥正領口,淡道:

“舉手之勞。”

時莺若是不知道這男人在晚上是什麽樣子,還真的以為這人是什麽清冷禁欲人設。

她轉身出去, 沈孟京把她帶到衛生間門口。

時莺說讓他先去忙, 不用等自己。

沈孟京也知道她想避嫌, 點了點頭,然後往旁邊走去。

等到時莺出來的時候, 晚宴已經開始了。

她拿起一塊烤肉,緩慢的咀嚼着。

那邊有人群社交中心圈。

沈孟京站在正中央,看起來像是衆星捧月,身邊有許多想要讨好他的人,他唇角微勾,看起來斯文矜貴。

京市數一數二的人物,誰都想要靠近沾幾分光,也好希望日後能帶些好處。

大概是時莺看過去的時間有些長,被人誤會了。

溫欣看着時莺往那邊一直看去,嗤笑一聲,在她身邊說道:“你也認識他?”

時莺放下叉子,淡道:“不熟。”

溫欣:“京市喜歡他的女人很多,可惜的是,他已經結婚了。”

時莺詫異轉頭看她:“你知道他結婚了?”

溫欣既然知道沈孟京已經結婚,竟然還對他有非分之想。

“知道啊。”她漫不經心的轉動手中酒杯。

時莺嗆了下。

算了。

這是她的事情,怎麽做別人也無法幹涉。

她開心就好。

沈孟京其實早就發現時莺在這邊,只是沒有過來打擾她。

他視線越過人群,遙遙的看了過來。

溫欣站在她旁邊,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他眉眼微斂,下颌輕擡,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溫欣本就是過來打趣下時莺。

時莺不過是初出茅廬的稚嫩新人,也敢對沈孟京有想法。

可是她視線不經意看過去的時候,竟發現沈孟京有幾次都往這邊看過來。

他眸光很明顯。

是落在時莺的身上。

溫欣忽然想要抽根煙。

其實沈孟京要是喜歡時莺這種女人也很正常。

年輕嘛。

誰都喜歡嫩的。

可她心氣高,總是不服的。

大家都是一樣的,沈孟京已經結婚了,不管是時莺還是什麽剛成年的女孩兒,就算是被他看上了,也不過是一時新鮮感。

這麽一想,溫欣心裏面便稍微痛快了些。

溫欣旁敲側擊的說道:“像這種已經結婚的男人,就算是對你感興趣,也不過是玩玩而已,你剛出道,肯定沒遇見過太多這種事情,不過我可以很直白的跟你說,我遇到過很多想要跟我示好的男人,他們都沒帶着好心思。”

她忽然想到剛才在那個房間裏面的側影,沈孟京應該不是一個人進去的。

那身影,似乎有些像時莺。

但是她不太敢确定。

時莺:“你說的對。”

溫欣來了聊天的興致,勾唇道:“你說,像沈孟京這樣的男人,會娶什麽樣的女人。”

時莺:“這個我怎麽會知道……”

溫欣終于是沒忍住的點上了一根煙,吞雲吐霧道:

“大抵是很優秀的女人吧。”

她自認為條件還不錯,可面對沈孟京的時候,還是會有種高攀的感覺。

能讓他心甘情願結婚的女人,肯定很優秀。

時莺莫名其妙的被溫欣誇了,也沒主動承認自己就是那位優秀的女士。

反而,她覺得這樣還挺有意思的。

溫欣一邊對自己有敵意,趾高氣揚的擺出前輩姿态,一邊又對另一個身份的自己莫名羨慕崇拜。

原來。

這就是反差感。

晚宴到一半,時莺身邊還是圍繞了一些人。

按照規矩,她還是要喝酒應酬。

本來喝酒不是什麽難事,時莺感覺自己此刻也就三分醉,并沒有到頭腦發昏的程度。

可身旁某人卻是看不過去。

就在對面那人跟她碰杯的時候,她手掌中的酒杯卻忽然被人抽走。

再擡頭一看,身旁人是沈孟京。

對面那人意外的看向沈孟京,問道:“沈老板,你這是……”

沈孟京聲音清淡道:“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

那人一見沈孟京都過來擋酒,自然不敢讓時莺多喝了。

沒多久。

對面的人就主動離開了。

時莺幽幽道:“你是過來吓唬人家的?”

沈孟京:“自然不是,一會兒你喝多了,我怎麽帶你回家。”

時莺:“你今晚要是不在,我也是可以自己回家的。”

沈孟京:“嗯?”

時莺:“經紀人給我派了車,我直接上車就好了。”

沈孟京:“要是喝醉了,被意圖不軌的人占了便宜怎麽辦。”

時莺:“我又不是人見人愛,再說了,哪有那麽容易喝醉。”

沈孟京:“下次如果遇到這種場合,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時莺聽着這話,知道他是為自己考慮,如果再反駁,就顯得不識好歹了。

她點了下頭,還算是配合的說道:“好。”

沈孟京看時間差不多,就帶時莺先離開了。

所以等溫欣跟朋友玩完游戲出來之後,發現這邊已經沒有沈孟京身影了。

她問經常跟沈孟京在一起的何蘇:“沈老板呢?”

何蘇:“走了啊。”

溫欣又在會場中睨了一圈。

時莺也不在了。

一瞬間。

她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

這種場合,帶人走也是常有的事情。

也不知道今晚那沈孟京會不會真的帶時莺走。

而另一邊。

沈孟京跟時莺已經坐在了同一輛車上。

她給司機發消息,讓他提前先回去。

瞿春曉問她:“你怎麽沒上司機的車?”

時莺有些含糊的回道:“這邊有朋友,我跟朋友一起回去了。”

瞿春曉這才放心。

“好,我知道了。”

等她挂斷電話之後,偏頭看向身旁的沈孟京。

沈孟京坐在車上,視線看向窗外的風景。

整個城市的夜景繁華奪目,落在他墨色瞳孔中,一切又變得那麽黯淡了。

時莺主動開口道:“明天我要回家一趟,我在那邊遺落些東西,要回去取。”

沈孟京:“明天我不忙,我送你。”

時莺今日還接到家中的電話,說是公司的危機解除了,是沈孟京幫忙的。

可沈孟京也沒主動跟她提及這事。

時莺:“爸媽那邊跟我說了,說你出手幫了公司,你怎麽都不提?”

沈孟京:“我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你是我太太,我做這些事情都是分內之事,不需要向你邀功。”

時莺:“他們很開心,畢竟這事兒還挺棘手的。”

沈孟京見她語氣也算不上十分開心。

“我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讓他們開心。”

時莺一時沒懂這話的含義。

“什麽?”

沈孟京:“你開心了,才是我的目的。”

他語氣沉緩,像是在撫平着她內心的傷口:

“時莺,你不是籌碼。”

表面上二人是家族聯姻,時莺自己也明白,可她沒想到的是,沈孟京卻如此照顧她的感受。

無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感激。

時莺:“終于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女人都愛你了。”

沈孟京沒太跟上她話題切換的速度。

“……嗯?”

時莺:“偶爾溫柔,偶爾清冷,做事情張弛有度,所以那些女人才會這麽愛你。”

沈孟京也不跟她争執這件事情。

他手掌放在她手上,聲音磁性的問道:

“那你呢。”

時莺:“……”

這問題倒是回旋镖到了她身上。

時莺幾次欲言又止,明顯是回答不出來這問題。

沈孟京也不為難她。

“既然回答不出來,那就留着以後再說。”

時莺感激他放自己一馬,松了口氣。

她慶幸的模樣被沈孟京收到眼底,他眉峰微挑,指尖落在太陽穴上,眼見着她面露喜色,自己唇角也跟着上揚幾分,全然忘記自己才是被嫌棄的那個。

二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時莺匆匆洗漱之後給家裏面發去消息,才知道父母二人近日去外地出差,家中只有時玉澤一個人。

時莺倒是不怕跟他單獨相處,但二人每次碰面,這人總是嘴碎譏諷,時莺便不願意與他多見面。

她跟大伯母的合照相框遺落在那邊,她就是去取那物件的。

清晨一起床,沈孟京便送她過去。

今日是司機開車。

沈家司機開車的時候很嚴肅,經常是不茍言笑。

這讓時莺想到沈孟京開車時候的模樣。

男人坐在駕駛座的位置上,修長手掌轉動方向盤的樣子很有魅力。

時莺餘光偶爾會瞥到那邊,不經意間欣賞一番。

車程不長,到了家門口的時候,他忽然來了電話,時莺便示意他不用下車,自己一個人進去就好。

沈孟京接了電話,目送時莺進去,窗戶搖下,點燃一只香煙坐在車內。

他手指搭在玻璃窗上,有些懶倦的性感。

就在時莺進去沒多久,一行人忽然闖進時家。

沈孟京眉頭微蹙,看向那邊。

闖入的那群人看上去匪氣很重,一看就是被人雇來專門搞事的。

見那行人進去,沈孟京打開車門也走了進去。

時家裏面。

時玉澤早起傻一天,坐在客廳裏面昏昏沉沉吃早餐。

門外有動靜,他還以為是誰,結果歪頭一看,是時莺。

時玉澤懶得說話,盯着她看了一眼,說道:“回來了啊。”

時莺點頭,然後準備上樓拿東西。

就在時莺剛準備走上樓梯的時候,門口那邊傳來一陣吵鬧聲音。

開門的保姆被吓到,驚叫了一聲。

之後便是一夥人闖了進來。

那群人手臂上有着紋身,皮膚粗糙黝黑,看起來就是來者不善。

時玉澤起身,皺眉道:“你們他媽的誰啊……”

為首的人問道:“你就是時玉澤?”

時玉澤像是明白了,梗着脖子說道:“不是,你們找錯人了,趕緊滾。”

那人看出來了,“你小子就是時玉澤,少裝蒜,上。”

時玉澤驚慌中被扯到地上亂揍了一通。

那群人中有人發現了時莺,說道:“樓上還有一個,把她帶過來。”

時莺呼吸急促起來。

誰能想到她只是想回家取個東西,就遇到這種事情,而且今天父母還不在家,這群人要是想要錢,估計也是白來一趟。

但時玉澤肯定要挨揍了。

就是她倒黴,受了無妄之災。

時玉澤從拳打腳踢中趕忙護頭道:“她老公有錢,你們管她要。”

就在時莺開口要準備跟這群人講道理的時候,門口那邊傳來一道聲音——

“各位。”

沈孟京站在門口,看着氣質不凡,但跟時家應該是一夥的。

這債主算是對時玉澤徹底絕望了,所以找人來家裏面讨債。

可債主認識沈孟京,能給他面子,他找來的這般人卻不知道沈孟京的來頭。

這幫人兇悍又匪氣,見沈孟京出現,也不放在眼裏面,問道:“你誰啊。”

沈孟京淡道:“你們要讨債的人是時玉澤,我太太還在裏面,不要遷怒無辜,我是來保證我太太安全的。”

“我們不管那麽多,我們今天就是來要錢的,要不到錢,我們不可能走,不管誰是你太太,你們都是一家子,既然家裏面有人欠了錢,就趕緊還錢,不然……”

說着,桌子上的花瓶被打碎了一個。

還有人想要上去把時莺弄過來。

沈孟京眸色變深,直接擡腿踹到一人的小腹上,從他的手裏面搶過來鐵棍。

這群人見沈孟京也是個狠角色,警告道:“你一個人,能打得過我們一群?”

沈孟京:“他欠多少錢。”

為首的人說出了一個數。

沈孟京走過去,沒碰身邊的這群人,而是把鐵棍貼在了時玉澤的脖子上。

“這筆錢我可以替你還,但是你需要記住,我是為了時莺,不是為了你。”

時玉澤這時候态度格外好,臉頰上流出了不少的汗。

“我知道……知道……”

沈孟京看向時莺,聲音低沉的說道:“來我這邊。”

時莺抿唇,走下樓梯。

沈孟京打了個電話,然後走到一邊說了些什麽。

幾分鐘過後。

他跟這群人說道:“我跟債主溝通過了,這筆錢一小時後就會到他賬上,你們的任務完成了,可以走了。”

為首的人跟債主溝通了下,還真的是這麽一回事兒。

見目的達成,這群人對着時玉澤又吐了口口水,這才離開。

見這群人離開,時玉澤松了口氣,剛想站起身,誰知,沈孟京卻是沒讓他起來。

時玉澤憋火道:“沈孟京,你什麽意思。”

沈孟京垂眸,冷淡看他:

“知道我今天為什麽幫你嗎。”

時玉澤心裏面門清。

肯定是因為時莺。

時莺在旁邊說道:“這筆錢不能讓你出,等爸媽回來之後,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

時玉澤嚷嚷着:“時莺,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

沈孟京把手中的鐵棍又往下壓了幾分。

“她是你妹妹,你剛才是怎麽對她的?”

時玉澤心虛:“我那是沒有辦法。”

沈孟京:“這錢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不過,你得付出點代價。”

時玉澤:“什麽代價?”

沈孟京把手中鐵棍扔在地上。

“給時莺道個歉。”

時玉澤本以為口頭道個歉就行,沒想到,沈孟京是個狠人。

他掏出煙盒,香煙在盒子上輕微點動了下。

“跪下。”

時玉澤:“???”

這人來真的。

他好歹是他大舅哥,沈孟京竟敢這麽對他。

時玉澤眼神裏面有點怨恨:“不太合适吧。”

“沒什麽不合适。”

“你欺負我的人,現在也嘗嘗被欺負的滋味。”

“不正常嗎。”

見時玉澤不太情願。

沈孟京淡道:“還是說,你想見識下我的手段。”

時玉澤拿人手短,他知道沈孟京的手段,也聽說過他的事情。

時玉澤嘴上硬氣,本質卻是個欺軟怕硬的軟骨頭。

就在他膝蓋半彎,要跪下去的時候。

時莺撇過頭,有些看不下去。

“算了。”

“我懶得跟他交流。”

屋內已是一片狼藉。

保姆在旁邊吓的瑟瑟發抖。

時莺上樓取了相框,然後便跟沈孟京走了出去,把這邊的殘局留給時玉澤,讓他一個人收拾。

她上了車,沈孟京正坐在車上看她。

時莺再次重複道:“這個錢,我會讓爸媽還給你的。”

沈孟京:“錢不多,不用計較。”

時莺:“不行。”

沈孟京輕笑:“跟我見外?”

時莺:“并不是,但我不願意看到你花冤枉錢,這錢是時玉澤自己糟踐的,應該讓他擔負。”

她說話期間,還注意到男人虎口處有些泛紅。

這是他剛才拿鐵棍過度用力留下的痕跡。

剛才沈孟京的模樣是帶着狠厲的勁頭,所以時玉澤才會被他吓到。

這人的确是京市有名的人物。

從來不怕事兒,無論是什麽場面,他都能輕松應對。

時莺指尖落在上面,“這裏,痛不痛。”

沈孟京跟着看過去,眼尾輕微上揚着。

“如果我說痛。”

“你會心疼嗎。”

時莺沉默幾秒,說道:“今天的事情多虧有你,不然我還不知道在裏面會遭遇什麽,我應該好好報答你。”

沈孟京颀長身子靠在車後背上,聲音慵懶的說道:“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時莺臉紅了一瞬。

前排開車的司機還保持着自己工作的專業素養,可眼神也會不經意間八卦的看過來。

時莺實在是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跟沈孟京秀什麽恩愛。

可就在下一秒。

沈孟京忽然摁了車上的按鈕。

前排跟後排的擋板升了起來,擋住司機看向後面的視線。

此刻。

這邊車內就只有他們二人了。

沈孟京湊過來,溫熱呼吸噴薄在她臉頰上,聲音有着溫柔逗弄:

“現在可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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