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盲生, 你發現了華點！
就在老徒弟恍然大悟着“哲學”問題的時候，辜尚抱着一些冰冰涼的食物和水走過來結賬了。
他站在咕嘟咕嘟冒着熱氣的麻辣燙攤子前面，看了眼趙星羅，青年俊俏的臉龐在咕嘟咕嘟的熱氣之中顯得有些氤氲。
趙星羅結着賬, 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對方，辜尚被他一看，下意識地拿起了托盤盛裝了幾串已經煮得很入味的麻辣燙。
經過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 麻辣燙小攤子對面的兩個人都有點兒汗流浃背的意思了。
“額……”
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辜尚和趙星羅在同一個時間點上開了腔。
“你先說？”
“麻辣燙……”
又是兩句異口同聲，兩個人都表情有些微妙地沉默了。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了現場第三人的重要性，于是老徒弟暫時放掉了自己腦內的“哲學”, 對着辜尚伸出手去作出一個對方辯手請發言的手勢。
“我想說的是, 這麽熱的天，你為什麽還要賣麻辣燙呢？”辜尚問出了心中困擾他已久的問題。
老徒弟繃着臉，很有學究風範地點了點頭, 又向趙星羅做出了跟剛才同樣的手勢。
“我想問辜先生, 這麽熱的天，你怎麽還在堅持吃。”趙星羅忍着笑意說到。
老徒弟：“……”
你們是魔鬼嗎？老徒弟在內心咆哮了起來，但腦海之中的“哲學”問題似乎脈絡更加清晰可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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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就說得通了, 辜尚覺得趙星羅一直在賣麻辣燙，所以他就照顧他的生意。
趙星羅覺得辜尚一直在買麻辣燙, 所以就堅持着在暑熱難耐的天氣裏繼續做着麻辣燙的生意。
不是你倆能不能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把話說開了比啥不強呢？老徒弟在內心深處發出了凄厲的對月嚎叫。
辜尚：“……”
趙星羅：“……”
“我再來一份涼面吧, 可能從明天開始就暫時不吃麻辣燙了。”
辜尚最後總結了一句, 等面好了之後就提着購物袋走了。
“小師父, 你這經營一個便利店，跟做國際大買賣用的腦細胞都差不多吧。”老徒弟吐了個槽。
“嗯，差不多吧。”趙星羅點頭道。
“嘿，說得跟你做過一樣……”老徒弟繼續吐槽之後，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當時還沒等他完全抓住這個點的時候，小師父趙星羅就給他下達了新的指令，是內存本來就不多的老徒弟只好放掉了這個點。
“搭把手兒。”趙星羅說。
“搭把什麽的手兒？”
“撤攤子，從明天開始麻辣燙不做了。”趙星羅掏出手帕抹了抹一額的薄汗，如釋重負道。
——
麻辣燙是不做了，然而連日來一波高過一波的熱浪并沒有随着麻辣燙的撤攤而銷聲匿跡，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趨勢。
雖然店裏有空調，但因為是好多年前的小型款式了，也沒辦法把室溫維持在可以稱之為涼爽的範圍之內，充其量只能說不熱吧，逼得老徒弟已經開始吐出舌頭分擔自己汗腺的工作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不得不說相對于老徒弟的狼狽和放飛自我，趙星羅的表現依舊是從容自若，店員的工服還是一絲不亂穿戴得整整齊齊，只是在沒有顧客的時候，他會拿出一枚帶有制冷和加濕功能的小型風扇對着臉頰吹一吹。
老徒弟：“講究人兒！”
其實這也不是趙星羅自己的主意，都是經紀人王哥幫他準備的。
王哥雖然還絕口不提工作的事情，但是在日常生活中還是對趙星羅相當照顧，之前也跟他提過公司可以為他提供宿舍的事情，但因為趙星羅是本地人，這邊的打工夜班也比較多，就婉拒了。
住的地方暫時沒有幫上忙，王哥又時不時地給趙星羅送來一些美容護膚的新鮮玩意兒，而且還都是圈子裏的口碑産品，專業到了讓任何一個對美妝稍有研究的年輕女孩兒看了，都會覺得王哥絕對是個業界的行家裏手，雖然這種專業素養與他大金鏈子小手表的外貌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工作上的事情不要急，年輕人剛入行，慢慢來。”上一次王哥給他送完了保養品之後，留下這麽一句話，轉眼又有一個星期沒有聯系了。
“小師父，想什麽呢？”
老徒弟吐槽完畢之後見他沒搭腔，問了一句道。
“沒什麽。”趙星羅從自己的回憶之中回過神兒來，看了眼牆上的挂鐘。
“這會兒估計沒什麽客人，你要嫌熱就先回去吧。”趙星羅說。
這種天氣白天都沒有小貓兩三只出來買東西，就更別說是三更半夜了，誰不想在家裏開着空調美滋滋睡上一覺，卻還要出來一趟感受柏油路上尚未退去的餘溫？
“哎嘿，這不太好吧？”老徒弟顯然對于趙星羅的提議非常動心，但嘴上還是謙讓着。
“去吧，你還要實習呢。”趙星羅擺擺手，極具大哥氣質地說到。
老徒弟抱拳拱手千恩萬謝地去了，于是就只剩下趙星羅一個人悶在了店裏。
那種悶還真是不太好受，不是酷熱難耐、卻是一種介于熱與不熱之間的感覺，但是只要運動量稍微大一點，就馬上會滲出一額的薄汗，讓人很難拿捏行動的分寸，有種不清爽的焦躁感，落地窗外，空調的機箱發出嗡嗡的聲音，這樣的時節，恐怕許多人都會選擇開着空調吧。
要是在這個時候停電的話……趙星羅的思緒剛剛走到了這個點上，老舊的空調發出的噪音倏然停止了，跟它一起停止的還有冰櫃發出的聲音，與此同時店裏的全部燈光也一下子就熄滅了。
趙星羅：“……”
我這大腦怕不是開過光的？趙星羅心中想到，然而與停電同時到來的，還有辜先生，于是趙星羅有了一種深處于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了。
“辜先生，停電了，您小心看路。”趙星羅從櫃臺後面跳了出來，緊走了幾步過去說到。
“嗯”，辜尚嗯了聲，回頭再一次推開了身旁的手動門，往小區裏張望了一下，“看樣子是整個兒小區都停電了。”
“這可難辦了”，趙星羅苦笑了一聲道，“畢竟我們的命是空調給的。”
不知道停電會持續多長時間，這個時間段兒裏，周圍大部分的商鋪應該是早就關門了，想要很快的找到一個有空調的地方并不容易。
“要是辜先生不嫌棄的話，去我住的地方坐坐？”趙星羅想了想說。
“那裏您以前也去過的。”他看到辜尚臉上有些迷惑的神情，又找補了一句道。
“哦，那裏。”辜尚點了點頭，他還記得那座高聳入雲的酒店，自己留下的一疊錢，以及說出“我是他的客人”這般豪言壯語之後，做家事的女士臉上有些抽搐的表情。
辜尚：“……”
“你是說，我們……去酒店？”
趙星羅：“……”
“不是不是不是！”趙星羅的臉上充滿了少年氣的慌張，看上去與他的實際年齡終于吻合了一些。
“我……我長期租住在那個房間，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個落腳的地方。”
“哦，這樣啊。”辜尚說。
這附近沒有其他24小時營業、可以納涼的店鋪，相比之下，趙星羅的提議顯然已經是個最為可行的辦法了，辜尚感受了一下越來越難以忍受的體感溫度，又看了看趙星羅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滲出的細密的汗珠兒，點了點頭。
“那就打擾了。”辜尚說。
很顯然，他在作為一個宅男男神最有可能的死法——被人發現猝死于獨居的家中，和去相熟的朋友家裏蹭一晚上的空調之間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選擇。
“嗯，那辜先生等我一下，我把店裏歸置歸置咱們就出發。”趙星羅不太掩飾自己的雀躍，開始非常有效率地工作了起來。
幾分鐘之後，兩個人就走出了已經收拾妥當的芳鄰便利店的大門。
就在趙星羅回身想要鎖上大門的時候，倏然聽見身後的人行道上傳來了一聲輕浮的口哨聲。
他回頭看了眼，發現不遠的甬路上走過來幾個走路有些歪歪扭扭的年輕人，一望可知是附近大排檔裏喝多了啤酒的小青年兒。
趙星羅不想惹事，權當沒聽見，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我就說你小子名不見經傳的，怎麽一簽就簽上了業界的龍頭老大呢，原來是傍上了啊。”
為首的一個青年人晃晃悠悠地朝着辜尚和趙星羅的方位走過來，一面說到。
是上次在辜先生家門口遇到的那個堵門的男人，記憶力高超的趙星羅單憑聲音就馬上反應了過來，他蹙了蹙眉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來，直視着對方。
那個青年人與他精準的記憶力的形象頗為不同，似乎落魄了許多，加上喝過酒之後，原本還稱得上是清秀的臉上卻泛着不健康的潮紅，使他看上去并不整潔，幾乎狼狽。
“這位先生，麻煩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表達方式。”趙星羅說。
“你裝什麽清高啊，你不就是賣的嗎？！”青年人借着酒勁兒撒潑道，他朝着趙星羅急速地沖了過來，一拳就往他身上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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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星羅：誰說我是賣的？我免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