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班長看徐窈的眼神讓她有點忐忑，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事。
莫名心慌的一批。
結果走出教室一看，周星星兩手插褲兜，吊兒郎當倚着走廊圍欄，沖她欠欠的笑，活像街頭看到漂亮女人就吹口哨的二流子。
怪不得班長臉色不好看。
徐窈臉色也好看不起來。
這時候，她寧可看到的是鐘勁。
即使更不可能。
“護花騎士來給公主開道，請！”
人靠一張臉，周星星呢，則全憑這張嘴。
“那就麻煩你了。”
落下這句話，徐窈抱着書包快步走在了前面，那背影慌得好像後面有野獸在追。
周星星摸了摸鼻子。
怪他長得太帥，妹子心慌慌，不敢正眼看他。
楊潔和班長立在走廊上半天沒動，神情各異。
畢竟是室友，楊潔不好說什麽，投給班長的眼神抱以同情和安慰。
周星星雖然成績不行，能考上個二本就謝天謝地，但架不住人家家底厚實，砸錢随便幹個行當都比他們這些白手起家的要爽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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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面上沒什麽表情，跟楊潔點了點頭，一聲不響地揚長而去。
楊潔目送他的背影，眼底一黯，随即撇了撇嘴。
瞎子，惦記你的看不到，不該你惦記的，偏要去想。
這路本就不長，徐窈又有意走快，比任何一次都要快的到達大院。
然而臨到門口，徐窈止住了腳步，愣愣看着前方。
路燈下，赫然立着一個眉目淡然的少年，光暈淺淡，洋洋灑灑鍍了他周身，好似月華，皎皎動人。
聽到腳步聲的鐘勁回過頭，見是徐窈，一聲招呼也不打，先一步走進了大院。
腿長的少年，多走個幾步就将個頭嬌小的女生甩遠了。
徐窈抿了抿唇，索性不趕了，慢吞吞往裏走。
周星星不緊不慢跟在最後，到了分岔路口，提嗓子沖徐窈喊了一聲：“妹子，我家勁勁吃軟不吃硬，哄着點，他能把天生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送給你。”
徐窈腳下一個打滑，差點絆到。
我謝謝你啊，但是，不需要。
徐窈拿出門禁卡刷開院門，還沒走到屋門口就聽到鐘奶奶氣息十足的咆哮。
“一中不要你，你就去九中，跟着那些不學無識的孩子學打架好了，反正你也不當回事，說翹就翹。你都不知道那天校長來家裏，我給你找不在的理由有多尴尬，一輩子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做人，到了老年，晚節都被你這小兔崽子毀了。”
徐窈腳步一滞，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停在臺階上，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也想聽聽鐘勁怎麽回。
是不是真的悔改了。
然而她聽到鐘勁這樣說：“奶奶，這是善意的謊言，讓彼此都能好想一點，您心裏也清楚，校長只是做做樣子，真把我拒之門外，明年全省理科狀元就要落到他最看不起的九中頭上了，他咽不下這口氣的。”
果然還是她太天真。
鐘勁這種自我意識過剩的人，就不可能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因為他不覺得那是錯，最多認定為人不輕狂枉少年時必須走過的一道彎路。
一瞬間，徐窈都有将來報讀心理學的念頭，或者選修也行。
如果能将鐘勁的心理研究得透透，成就感該有多大。
“咦，窈窈，你站這幹嘛，怎麽不進去？”
劉阿姨突然出現，吓了徐窈一跳。
不，是她走神了，人出來了都沒察覺。
見劉阿姨拎着包包穿戴整齊，還提了個行李箱，徐窈詫異問：“這麽晚了您還出去？”
才剛回來。
“我以後回家住，早上再過來，那房間留給你，我已經把自己的東西都騰出來了。”
徐窈連忙擺手：“我就今晚回來看看奶奶，在沙發上就将一宿就行，阿姨你別搬了，這麽晚還回去，太折騰了。”
“诶，沒事，剛提了車，順道練練手，老太太也說了油費她報銷，自己有家，誰不想回家住呢！不說了啊，我得走了，你好好陪奶奶說說話，鐘勁這孩子啊，太有想法了！”
雇主家的事，劉阿姨不方便攙和，這時候巴不得回家住，不然祖孫倆鬧起來，她夾在中間實在為難，幫誰都不是，不管又不行。
劉阿姨一走，換徐窈緊張了。
老太太聽到了屋外的動靜，提着聲音在喚她。
徐窈進到客廳，就見祖孫倆一人占據沙發一角，彼此僵持中。
然後鐘勁先動了，拿過茶幾上的涼茶遞到鐘奶奶面前，很少見地音調軟了幾度：“降降火，消消氣。”
“你就是火種，你滅了，我才能消氣。”
徐窈忍俊不禁，在發出聲音前趕緊捂住了嘴。
老太太一個轉眼，看到徐窈面色稍霁，向她招了招手：“過來陪奶奶說會兒話。”
鐘勁捧着涼茶，自己開蓋喝了起來，退回到單人沙發上。
一個人的孤獨，才最适合他。
老太太握住徐窈的手輕拍，滿目都是慈愛：“我聽許家姑姑說你這次考得不錯，上理重是穩了的，可給我們家長臉了。”
徐窈還沒做聲，鐘勁眼皮半掀，嗤了一下。
很輕的一聲，但老太太耳朵尖，仍是聽到了，轉頭就是一記瞪眼。
“你有意見？你憑什麽有意見？你是做得有多好！”
“不說多好，但考出來的分數不會比她低。”
這點自信鐘勁還是有的。
老太太一聲哼：“你也只有這麽一個上得了臺面的優點了。”
“不，還有這裏。”
鐘勁指指自己的臉。
比顏值，他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老太太又是一聲哼：“是啊，誰都比不上你臉皮厚。”
鐘勁：......
徐窈：我是誰？這是哪裏？我為什麽要在哪裏？
老太太似乎也意識到跟小輩拌嘴有點幼稚，她咳了咳，言歸正傳：“聽許家姑姑說明天所有課的成績都會出來，然後直接分班，你們兩個進理重應該都沒問題，到了新環境，你們要互相照顧，共同進步。尤其是鐘勁，窈窈啊，你幫奶奶看着他，不要讓他再惹禍了。”
聽到這話，鐘勁眉頭微蹙，下意識抵觸：“那我還是不要進去了，随便把我安哪，有張桌子有把凳子就行了。”
“沒你說話的份，就這麽定了。”
語畢，老太太起身伸了伸腰，年紀大了，到點就要休息。
當家人一走，偌大的客廳變得死一般靜寂。
徐窈如坐針氈，也準備撤，剛站起就聽到男生微沉着嗓子：“老人家年紀大了，耳根子軟，容易聽信一些好賴不分的話，所以最好人人自覺，少說話多做事。”
“你不如直接說我搬弄是非，亂嚼舌根，那樣可能還聽着真誠一點。”
徐窈頭一回以俯視的角度，從高到低看着男生，講話好像也更有底氣了。
鐘勁彎唇笑了，只是笑意未達眼底。
他騰地一下站起，幾步走近女生。
徐窈頓覺頭頂烏泱泱的一片，人也緊張了，提腳往後退。
男生俯身平視她，黑亮眼睛裏，閃着細碎星光。
“就喜歡你這種無知無畏的勇氣，別松勁，好好保持，贏了我你就是王者了。”
當然，贏是絕對不可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完畢，姐妹們晚安，明天債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