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開個門呗

第二天一大早,當駱叔時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躺在他自己的床上。

他記得昨天,他在回府的路上偷喝了一杯酒,然後呢?為什麽沒有那之後的記憶了呢?駱叔時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想起來。

“爺,您醒了嗎?”駱叔時正想着,門外就傳來了天璇的聲音。

“進來。”駱叔時放棄了思考,決定詢問天璇。

“爺,您覺得怎麽樣?頭疼嗎?”天璇親自端着水盆踏進了房間。駱叔時的事情一直都是七星親手打理,因為不相信別人,而且駱叔時也不是什麽矯情金貴的少爺,所以駱叔時的房間以及周圍從來都沒有七星以外的人在,連暗衛都沒有安排,只有七星輪流把守。

“沒事。”駱叔時轉身下床,“我昨天是怎麽回來的?”

天璇手上的動作一頓,扭頭看着駱叔時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爺,您是真的不記得了?”

“不記得。”駱叔時果斷地搖搖頭。

“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天璇不死心地又确認一遍。

“很奇怪?”不是有很多人酒醒之後都不記得醉酒時的事情嗎?有什麽好詫異的?“我昨天喝了多少?”

“……一杯。”只是說出這兩個字天璇都覺得丢臉。

“一杯?”駱叔時有些詫異地看着天璇,“你确定?”

“爺,我騙您做什麽?我昨個特地看了一下,就一杯,一滴都不帶多的。”天璇伸出一根手指,十分嚴肅地說道。他對這個數量表示匪夷所思啊!

駱叔時盯着天璇的那一根手指,皺眉。怎麽可能就一杯呢?他都不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麽,難道不是應該醉得很厲害嗎?就一杯?這怎麽可能?!

“爺您感到詫異嗎?”天璇湊到駱叔時面前,嘴角上揚,眼神清澈。

駱叔時皺眉,直覺天璇在這之後不會說出什麽好話,所以只斜了天璇一眼,就轉身背對着天璇。

Advertisement

“爺,您感到費解嗎?”天璇卻不打算放棄,颠兒颠兒地繞到駱叔時的另一邊,繼續騷擾。

駱叔時也不躲了,瞪着眼睛看着天璇。

天璇才不怕呢,只要不是違背駱家家法,駱叔時都不會罰他們的,所以天璇繼續擠兌駱叔時,畢竟這樣的機會實屬難得,怎能放過?天璇是七星幹将中最愛玩的。

“爺,屬下也感到很詫異很費解啊!您瞧瞧您這外形,俊朗風逸,您看看您這氣質,霸氣外漏,咱們跑船這麽多年,駱三爺的名號一報出去,南海之上哪個不是聞風喪膽退避三舍?您說說您怎麽就敗給這壺中之物了呢?您說您酒量小一杯就倒不要緊,您為什麽每次醉酒都只認得青簫公子呢?您只認得青簫公子也就罷了,為什麽每次都要惹青簫公子生氣呢?這是為什麽啊?”

“你說青簫生氣了?”駱叔時耳尖地聽見了他所關心的事情,“為什麽?”

“爺,您問我啊?我還想問您呢!您能想象得到嗎?昨天晚上,那個好脾氣的青簫公子竟然用吼得,連他那點兒內力都用上了,您到底是做了什麽啊?”天璇激動得手舞足蹈。

“你問我?”駱叔時挑眉看着天璇。是他惹了青簫不高興,天璇這麽激動幹什麽?

“……得,屬下不問了,爺您趕緊去青簫公子那兒看看吧,沒脾氣的人一旦發起脾氣來,可不是那麽好哄的。”天璇突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對駱叔時說道。唉,火氣再大的人,碰到他們家冰山似的爺都要滅了火。

“恩。讓人把早飯送到那邊。”駱叔時點點頭,擡腳就找南青簫去了。

新駱府與新南府只有一牆之隔,這牆上還開了一道拱門,也就形同虛設了,之前幾日駱叔時一直是暢通無阻地來回于兩家之間,可是今天,駱叔時卻不得不止步于這道拱門之前,因為拱門裏面斜了一根樹枝,樹枝細長,剛好卡在拱門裏,而這樹枝明顯就是南青簫特地放上去的。

哎呦,真生氣了?駱叔時擡了擡腳,想要無視這根樹枝直接過去,可腳剛碰到那根樹枝的時候,駱叔時卻突然停下了,向着拱門的另一邊望了望,駱叔時轉身,向自家大門走去。

南青簫一大早就醒了,準确來說是這一整夜都沒睡踏實,只要一合上眼睛,駱叔時那張放大的俊臉就立刻浮現出來,驚得南青簫立刻張開眼睛,一晚上折騰了數十次,就是睡不着,最後幹脆在院子裏喝了半宿的酒,直到晨曦鋪灑,才将院子收拾好,算是正式“起床”了。一番洗漱之後,南青簫越想越不高興,便在拱門裏斜了一根樹枝。這樹枝也沒挑選粗壯的,而是一根細細長長的,手指一捏就能捏斷的那種。

放好了樹枝,南青簫就飛身上了主屋的屋頂,看着駱叔時從房間中走出,穿過他們家的院子走到拱門前,擡了擡腳就折轉去了大門。

沒想到駱叔時這麽乖巧,南青簫撇撇嘴,又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走到自家大門前,還未停穩,就聽見了敲門聲。

“青簫,還生氣呢?”

南青簫面對着大門站着,撇撇嘴,不說話。

“人都到門口了,不幫我開門嗎?”能讓他說這麽多話的人,恐怕也只有南青簫了吧。

南青簫鼓鼓腮幫子,還是不說話。

“青簫,我不記得了,你先開門。”怎麽一聲不吭呢?

南青簫瞪眼。就是因為駱叔時會不記得,所以才更氣人,會時時刻刻想起來的、會覺得尴尬不好意思的就只有他一個人。發火?質問?可這事讓他怎麽開口啊!

“青簫,我以後都不喝酒了,你開門呗。”駱叔時的聲音一轉,聲調上揚幾分,不那麽低沉,一字一字字正腔圓地說道,聲音裏還帶着點兒小委屈,那個“呗”字的尾音是他小時候經常用的。

門裏的南青簫一聽,就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實在是無法想象駱叔時是用什麽樣的表情在門外裝可愛,能讓駱家三爺做出這樣事情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了吧。

耳尖地聽到了門內輕微的笑聲,駱叔時松了一口氣。笑出來就好。不過他昨夜到底做了什麽?怎麽都把青簫氣得都閉門不見了?看着情況應該是挺嚴重的事情,他記不起來是不是不太好?

“青簫,一起吃早飯呗。”招不嫌舊,好用就成。

“爺,您大清早兒地在這幹什麽呢?”連着好幾天沒睡的天樞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卻看見自家爺趴在鄰居家門口摳門,這是怎麽個情況?而且他剛剛聽見什麽了?一起吃早飯呗?不不不,一定是他幾日未睡出現幻聽了吧?難道眼前的景象是幻覺?天樞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駱叔時的時候,駱叔時已經規規矩矩地站好了,只是臉色好像比平時又冷了幾分。天樞長舒一口氣。對嘛,這才是他們家爺,“爺,您怎麽在這?”

“收到糧了?”該死的!怎麽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趕在這個時候?駱叔時有些氣惱,卻無法發洩。

“恩,收到了。”天樞微微一笑,翻身下馬。

“天樞辛苦了。”“吱嘎”一聲,宅子的大門被打開,南青簫腳步輕盈地踏出,眼中還帶着水光,那是剛剛在裏面笑得,因為要憋着不能笑出聲,所以連臉色都有些紅,因着那笑意,人也比平時那冷冷清清的樣子好看了。

駱叔時幾不可察的撇撇嘴,眼中也有了笑意。能讓青簫這麽開心倒也是值了,反正天樞的口風緊,不會有事。

“青簫公子。”天樞微微躬身,向南青簫行了個禮。青簫公子在門內,爺在門外,那場景,那對白,這是玩什麽游戲呢?一大早就這麽有情調?他還一直以為爺是那種外冷內裏也冷的人,卻原來只是沒遇到那個能讓他熱起來的人嗎?

“糧呢?”一見到駱叔時那張常年挂霜的臉,南青簫就還是想笑,但又覺得在天樞面前嘲笑駱叔時有些不太好,便努力憋着。

駱叔時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沒看黃歷吧?幸好是被天樞撞見,這要是換了天璇或者天玑,一個時辰之後,保準遠在奉陽城的玉衡和開陽都得知道這事兒。

“回公子的話,已經全部送到作坊了。”青簫公子您要笑就笑,這樣憋着不痛苦嗎?

“恩,去看看吧。”瞄了駱叔時一眼,南青簫還是忍不住笑噴了出來,“三爺,您今兒早上是沒吃到糖嗎?怎麽不高興了呢?”笑眯眯地說完,南青簫就腳步輕快往作坊的方向走去。

糖?這不是他們小時候的事兒嗎?青簫還記得?駱叔時陰郁的心情瞬間被一掃而空,大步跟上南青簫。

糖?爺不喜歡吃甜食啊。天樞跟在兩個人身後,百思不得其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