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是嗎?我都不知道呢。”南明月皺皺鼻子,很不滿的樣子,“我說這幾天去我們家的人怎麽那麽多呢,原來是兩位哥哥開了高價啊。呿,都不告訴我。”
原來是這樣啊!她就說這次招工怎麽出奇地順利,原來竟是三爺出了高價。南明月的眼珠子轉了轉,将面前的少爺小姐挨個看了一遍,立刻就明白他們今天來的意圖了。
說起來這些人的家裏也怪摳門的了,就是不肯拿出那麽一丁點兒加在工人們的工錢裏,你說那銀錢攥在手裏也不會變多,倒不如發給工人們,工人們一高興了,幹活自然也就更加盡心盡力了,那他們能獲得的利益不也是更大了嗎?怎麽偏偏就攥着那點兒小錢?
“家裏都鬧那麽大動靜了,明月姐姐竟然不知道?我昨天路過南府門口的時候,哎呦喂,那工人的長隊都排到隔壁街去了,吓了我一大跳呢!”有小姐一驚一乍地說道。
“這我是真不知道。”南明月笑了笑,“從靖城回來以後我就渾身發懶,每天都窩在房間裏看看書畫,連房門都懶得出,我光知道這些天家裏因為要招工吵吵鬧鬧的,其他的,我還真是不知道。”
“可是……”
“得了,咱們也別纏着明月問這問那的了,我看湖上的霧都散了,咱們上船上說話吧。”李玉蓮見南明月的嘴一時半會兒也撬不開,便打斷了這個話題。
今天一如往常,是李玉蓮做東請客,所以李玉蓮一開口,衆人自然是應和着,于是一群人說說笑笑地簇擁着登上了李家的畫舫,只是形勢略微與以前有些不同,男人們幾乎都不自覺地圍在了南明月的身邊說笑着,而女人們都聚在李玉蓮身邊,不解又嫉恨地看着南明月。
“玉蓮姐姐,我怎麽看着這南明月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呢?”
“有什麽不一樣的?還不就是因為南家靠上了駱家,又在這次的酒賽上出了彩了,不然她敢這麽嚣張?”李玉蓮不屑地輕哼,冷聲說道。
“就是!不過就是個酒商而已,這次算他們運氣好!不過南家再怎麽好,也比不過李家啊,咱們玉蓮姐姐可還是皇親呢!”
“就是就是!”
被女人們三言兩語地這麽一吹捧,李玉蓮抑郁的心情總算是好了點兒,這種短暫的喜悅以及一種逃避的心态讓她故意忽視了南明月眼底的變化。
以前的南明月浮躁,嚣張,只會虛張聲勢,而今天的南明月,冷靜,淡然,那淡然并非硬裝出來的,而是因為見了更多更廣的,所以心态發生了變化,從靖城回來再看高邑城少爺小姐們的這些事情,南明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你說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吃茶攀比,到底是為了點兒什麽?
登上了畫舫,之後就是例行的茶點、歌舞、閑聊和攀比,南明月只忍了半個時辰,便覺得往日裏自己樂此不疲地做着的這些事情竟是那般無聊,無聊到難以忍受。
于是南明月尿遁了,遁到甲板上去吹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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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姐,甲板上風大,當心着涼。”
“林公子。”聽見略顯陌生的清朗聲音,南明月一轉頭,就看見了林蕭,高邑城林家錢莊的公子林蕭,“林公子怎麽出來了?”
“見明月小姐一直沒回去,有些擔心。”林蕭羞澀地嘿嘿憨笑兩聲。
“多謝林公子挂念,明月只是覺得裏面有些憋悶,出來透透氣而已。”他們很熟?南明月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她跟林蕭的關系也不過泛泛,再說林蕭不是一直跟在李玉蓮身後的嗎?怎麽關心起她來了?
“是嘛。”林蕭撇撇嘴,負手站在了南明月的身邊,時不時瞄南明月兩眼。
“林公子有話要說?”本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但是當旁邊有個人總是好奇寶寶一樣眼神閃閃地看着你時,怎麽可能靜得下來?于是南明月偏頭看着林蕭,主動提問。
“嗯……明月小姐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林蕭想了想,還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哪裏不一樣了?”南明月好奇。
“嗯……林某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明月小姐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就是覺得南明月似乎比以前漂亮了。林蕭說完就撇開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沒讓南明月看見他臉紅的樣子。
“呵呵,是嘛。我也覺得林公子比以前有趣了。”南明月愉快地輕笑出聲,笑聲清脆。
“船家,快點快點!快去那邊!”這邊南明月和林蕭靠着船欄愉快地聊開了,那邊跟蹤偷窺的南明宣火冒三丈,直催船家快些開船。
那小子誰啊?做什麽靠他們家妹妹那麽近?他還臉紅?他還笑?南明宣氣得直喘粗氣。
“明宣,你做什麽呢?”
南青簫和南明宣只雇了一只烏篷小船,兩個人本都是坐在船篷裏的,南明宣說要出去看一眼,便探了個頭,可不知道看見了什麽,突然就變得情緒激動,沖出去就跺着腳嚷嚷着,搞得整條小船都在搖晃。
“哥!你看那臭小子!”一見到南青簫,南明宣就憤慨地指責林蕭的罪行。
“誰?”順着南明宣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畫舫甲板上有說有笑的南明月和林峰。怎麽了?不是很友好嗎?
轉頭詫異地看着一臉怒氣的南明宣,南青簫想了想,突然就明白南明宣因何而怒了。
“明月都還沒慌,你慌什麽?”南青簫拍拍南明宣的肩膀,想要安慰,但說出口的話怎麽都有幾分幸災樂禍,“明月也到了這個年齡了啊,是該考慮一下了。”
“考慮什麽?!有什麽好考慮的!”南青簫這麽一說,南明宣立刻炸毛,“那群小子,一個個心懷不軌心懷叵測,決不能讓他們接近明月!”
心懷不軌居心叵測?南青簫好笑地看着臉色漲紅的南明宣。要是沒人對南明月心懷不軌了,他這個做哥哥的才要頭疼了吧。
“啊!”
“明月小姐!”
“明月!”
前後的三聲高喊吓得南青簫腳下一歪,差點兒栽進河裏去,耳邊“噗通”的一聲輕響讓南青簫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天權!”
“是,公子。”
只要是在船上,七星就習慣站在可以眼觀六路的地方,因此南青簫話音剛落,天權就騰空而起,一路踏水而行,拎起掉入湖裏的南明月轉瞬就落在了李玉蓮他們的畫舫上。
從南明月落水到天權救人成功,前後也不過數息的時間,被天權抱回甲板的南明月神情呆滞,直到與天權不帶感情的雙眼對視上,南明月才驚叫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天啊!這是怎麽回事?”
“明月怎麽會掉到湖裏去的?”
畫舫小樓裏的衆人聽見外面的騷動之後就紛紛跑了出來,這一看全都吓了一跳。
“林公子,這是怎麽回事?”李玉蓮快步走到林蕭面前,一臉焦急地問道。
雖然不知道抱着南明月的那個陌生男人是誰,但那個男人毫無疑問是跟南家有關系的。這下可麻煩了!
“明月!”
李玉蓮才剛這麽一想,南明宣就一躍上船,突然出現的身影吓得李玉蓮差點兒破了膽。
“明月,你怎麽樣?有沒有事?”南明宣一把搶過南明月抱在懷裏,緊張地上下打量着南明月。
“嗚嗚……哥!嗚嗚……”見到緊張兮兮的南明宣,南明月哭得更兇了。
“誰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南青簫和天玑打發了船家之後也用輕功上了船,看着甲板上混亂的場面冷聲問道。
“大、大公子,這、這是意外!”李玉蓮一驚,趕緊走到南青簫身邊解釋道,“是我照顧不周,才讓明月失足落了湖,真是太對不起了。”
“李小姐是嗎?”看着這些跟他沒什麽關系的少男少女,南青簫第一露出了冷笑,“李小姐可知道我兄弟二人為什麽會來白象湖?李小姐又可知道我們是什麽時候來的白象湖?”
李玉蓮慌了,想要解釋卻啞口無言。
“大公子,這件事情跟李小姐沒有關系,這個我可以作證,剛剛是我一直跟明月小姐在一起的,是王小姐……”
“直接推我們家小姐入湖的是誰不用你們說我們也看得清清楚楚,”天玑不耐煩地打斷林蕭的證詞,“但這件事情跟這位李小姐有沒有關系,可就不是說說的事兒了。青簫公子,湖水涼,小姐得趕緊換了衣服,不然會染上風寒。”
“天權,你送明月回家,讓修竹給看看。明宣,你跟我來。”冷着臉吩咐完事情,南青簫腳一擡就向畫舫上的小樓裏走去,反客為主。
青簫公子要出手!天玑兩眼一亮,屁颠兒屁颠兒地跟在南青簫身後。而南明宣又囑咐了天權幾句,才轉身跟上南青簫。
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推入水中,不管是一個人所謂還是一群人謀劃,他都不會善罷甘休,更不會給這些人串供詞的時間!
“這事情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完,船一時半會兒也靠不了岸,諸位就打算站在甲板上?裏面該是有不少位置,都請吧。”生氣的南明宣目光淩厲地掃過衆人,親眼看着那些人一個個怯怯地走進了小樓裏,南明宣才最後走了進去,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