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回來了。生氣了?”
南青簫和南明宣回到南府的時候,駱叔時正坐在前廳裏跟天樞商量事情,聽到腳步聲就立刻轉頭看過來,這一看就微微有些詫異。
他知道青簫有脾氣,可很少有人能惹青簫發火,那幫小崽子做了什麽?
“我去看看明月。”南明宣跟駱叔時打了聲招呼就一溜煙地跑走了。
辦事兒不能去書房嗎?非要坐在前廳等着,跟個小媳婦似的,真是讓人受不了!南明宣就奇怪了,駱三爺這麽明目張膽地黏着哥哥,難道不覺得丢臉嗎?真是無法理解啊!
“在談事情?”南青簫在駱叔時旁邊的位置坐下,天玑已經斟好了茶。
“談完了。”駱叔時一揮手,天樞和天玑就識相地退了下去,嘴角都帶着竊笑,“明月是怎麽回事兒?”
“小孩子打鬧而已。”那是南明月自己不小心,這件事情正是給南明月提了個醒,就算是小孩子們的打鬧也會傷及性命,真要是踏入了陰謀當中,那就是踩在刀刃上了,總是這麽沒有提防心的話,幾條命都不夠她賠的!
“那你為什麽生氣?”小孩子打鬧?那就是說青簫并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生氣的?那還發生了什麽?他是不是不該讓青簫跟着去?好好的人去了,回來竟還惹了一肚子氣,那群崽子真是欠收拾!
“嗯……沒什麽。”南青簫抿一口茶,默默地移開了視線。現在回想起來,那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值得生氣的理由,可他每次聽都覺得生氣,這是不可抗力。
“沒什麽?”這語氣、這表情分明就是有什麽的樣子!“你若不說,我不介意在高邑城走上一圈。”
“你閑的沒事做?”
“你的事比較重要。”別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任何的發展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唯獨南青簫他掌控不了。青簫不說,他就不知道,他不喜歡這樣。
“小事而已,我自己能處理。”
“天樞。”駱叔時抿嘴,沉聲喊了天樞進來。
“爺有什麽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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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駱叔時!”南青簫瞪眼。
“天樞,你去給高邑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送一份請帖,就說我今日要親自登門拜訪。”
“不用!”駱叔時的話音剛落,南青簫就急喊出聲,“天樞,你去忙吧。”該死的!駱叔時是什麽時候多了刨根問底的毛病?不對,駱叔時好像一直都有這毛病,但只是針對他而已。
“是。”天樞瞄了眼駱叔時,得到同意之後才轉身離開。爺啊,您的屬下可沒有那麽閑啊,您小兩口的內部矛盾能內部解決嗎?!
“說吧。”駱叔時嘴角一勾,一臉得意地看着南青簫,惹得南青簫狠瞪他一眼。
“他們……他們說你是盜商。”南青簫抿一口茶,轉頭看向另一邊,讓駱叔時看不見他的臉色。
“他們不是一直在說?”而且都說了幾十年了,他這個當事人現在聽到這種略帶貶低的稱呼都不生氣了,青簫也不是不知道,為什麽要生氣呢?看不見南青簫的臉色,駱叔時抻着脖子探頭瞅了瞅,就看見南青簫因為尴尬而繃緊的嘴角。
青簫明知道這不能構成理由卻還是生氣了?駱叔時想了想,突然就明白了。若是天樞他們在場,或者南青簫正面對着駱叔時,那一定會被駱叔時臉上的傻笑給吓到。
“沒關系,別生氣。”盜商這個稱呼讓那些人叫了又有什麽關系?那是他們對海運商實力的稱贊,是他們因無法企及而心生嫉妒,有什麽好生氣的?不服的就想辦法超過他們啊!
“怎麽可能不生氣!”“啪”的一聲,南青簫将被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瞪着眼睛氣呼呼地看着駱叔時,“咱們偷他們的了還是搶他們的了,憑什麽一天天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啊?自己有點本事也行,沒本事亂吠什麽?”
得,更生氣了。駱叔時無辜地眨眨眼,抹了把臉上的口水,滿眼笑意地給南青簫倒了杯茶。
“別生氣,他們也只是怕、只是嫉妒而已。”
“我知道。”南青簫抓起茶杯就是一口牛飲,“我只是生氣。”
“知道還生什麽氣?別氣壞了自己。”南青簫為他生氣他很高興,但氣壞了他就要心疼了,适可而止,“關于工錢的事情,他們怎麽說的?”這才是駱叔時會讓南青簫去白象湖走一趟的原因。
“沒給他們機會說。”南青簫撇撇嘴,“不過讓他們說了又能怎麽樣?你還指望他們能心甘情願地割肉嗎?”
“但這樣一來,南家就要樹敵不少了。”駱叔時不可能一直呆在南家,他走的時候自然也會帶上南青簫,南家到時候就只剩下那對兄妹,駱叔時擔心他們應付不來。
他出現在南家只是為了青簫,但終究是自己花費了心血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這裏是青簫花費了大量經歷的地方,雖然不是青簫的本意,但南家現在确實是在青簫手上成長起來,這一次的年宴獻酒若是成功了,難南家很可能就會成為禦用酒商,這無疑是南家從未到達過的輝煌,若是因為安排不周而毀于一旦,青簫定會傷心。
“那也是你的敵人。”言外之意就是這事兒由駱叔時負責。
“是是,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駱叔時搖頭輕笑一聲。
“不過我覺得沒那麽嚴重。”想了想,南青簫再度開口,“高邑城中一直以來只有李家獨大,雖然有個南家,但南家在酒商中的地位也只是因為家族歷史悠久,再加上南風溫吞,因此有也等于沒有。偏巧李家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主兒,仗着皇親的身份自覺高人一等,這種情況下,我覺得諸家都對李家都已積怨頗深。如果南家在這個時候強勢崛起,有南家與李家對抗,諸家又多了一個依附的選擇,我想他們不會那麽蠢的。”
“你确定你不是在為自己的魯莽找借口?”南青簫說的有道理,但是看見南青簫那得意的小樣子,駱叔時就忍不住逗他。
“……我就那麽愚蠢?”南青簫不滿地挑眉。
“我倒寧願你蠢一點兒了。”駱叔時輕笑。他倒寧願南青簫愚笨一些,看不透這些事情,看不透便能遠離。
“我本就不是什麽善良的人。”南青簫撇撇嘴,“對了,封洛在宅子裏?修竹也搬過去了?”
之前駱叔時在高邑城買了兩處緊挨着的宅邸,打通了作為兩人的居所,但後來因為忙着酒賽,兩人就又搬回了南府,那兩處宅子就變成了天樞幾個人的根據地,南青簫才聽說封洛和修竹也搬了過去。怪不得這兩天這麽清靜呢。
“嗯。封洛太吵,修竹自己要過去。”這些事情駱叔時也是從天樞那裏得知的。如今天樞倒更像是南府的管家了,事無巨細全都親自過問。
“是嘛,那我去一趟吧。”
“找修竹?我跟你一起去。”說着,駱叔時就跟南青簫一起站了起來。
“你?”誰知南青簫頓住腳步,扭頭盯着駱叔時看,“駱家的事情你都處理完了?”
“嗯……嗯!”
“騙我?”
駱叔時抿嘴。
“你還記得你是駱家的兒子嗎?”輕笑一聲,南青簫轉身就走,“忙你的吧,我這邊兒也沒什麽大事,不放心的話就讓天權和天玑跟着我吧。”
“是,爺。”
南青簫話音才落,天權和天玑就不知道從哪裏蹿了出來,也不等駱叔時的命令,就賴在了南青簫的身後。
他們可是聽天樞說了,爺這幾天就跟着青簫公子忙前忙後了,駱家的事情偶爾問兩句,也都是因為青簫公子的事情而被迫叫停,結果駱家的事情就都交給天樞去決定了。
但是在天樞等人的心裏,南家的情況已經穩定,剩下的事情只需要按部就班,而駱家那邊卻是要翻天覆地了,盡管還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但事态嚴重。因此當南青簫拒絕駱叔時的跟随時,天樞就立刻将天權和天玑踹了出來。
駱叔時站在原地,不高興地抿嘴。
“天樞。”
“爺,屬下在。”聽到召喚,天樞立刻現形。
“多事。”駱叔時狠瞪天樞一眼,就轉身往南府的書房去。
“屬下知罪。”天樞垂着頭灰溜溜地跟在駱叔時身後,不是心虛,只是裝心虛而已。
“玉衡和開陽怎麽說?”駱叔時也知道,天樞并沒有做錯,相反,天樞盡職了。唉,趕緊将兩邊的事情都處理好,都完事兒了,他就能帶青簫回家了。
“海盜最近似乎有意針對駱家,玉衡和開陽帶領送貨的船幾乎每次出航都被襲擊。”
“駱家的其他船隊呢?”駱家可并非只有駱叔時手下的四支船隊,駱叔時上頭的兩個哥哥好歹也是駱家的兒子,所以人手一支船隊,駱叔時父親的手上則握有駱家剩下的六支船隊,只是逐漸的,玉衡和開陽所帶領的兩支船隊成為了駱家實力最強的船隊,風頭逐漸蓋過了駱家的一些老船隊,這才顯出了駱叔時的地位。
“其他船隊安然無恙。”
“那哪是針對駱家,那是針對我駱叔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