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源安背着高杉是有些累的,畢竟高杉已經十四歲了,但是好在還留下了一輛馬車,所以回私塾也不是很長時間。
源安回到私塾就看見了一臉焦急的松陽。
“晉助還好嗎?”松陽看見高杉的臉色有些異常,十分擔心。
源安回答道:“看樣子是發燒了,額頭出奇的燙。”接着走進屋子,将高杉放到睡榻上,掖好被子。
“晉助再過半個月就要回本家過年了,怎麽現在發燒了呢?”松陽憂慮的說。
源安站起來,思考着說道:“不是很清楚.......他前幾天早上一直不加衣服,提醒他好幾次了.....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可能吧,我去請郎中來,源安你現在這裏看着晉助。”松陽叮囑了幾句,套上外衫就出門了。
源安看着松陽關上門,忽然感覺腦內一陣眩暈。
好吧,源安也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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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源安也生病了。
郎中來了,查看了病情,說是沒有什麽大礙,就是需要靜養一周,又開了幾張方子就走了,因為方子裏都是一些常用藥,郎中随診帶着的,也就沒有專門去鎮上撿藥。
“平素你是最懂事的,怎麽也生病了?”松陽老師将藥放到地上,一臉揶輸的問。源安默了許久,緩緩憋出一個詞語。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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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旁邊的高杉忍不住笑出聲,又馬上拿被子蒙住頭,偷偷的笑,被子一直在動
。
“就知道你不知道。”松陽看着源安喝下藥,無可奈何的搖頭,将藥碗接過來。
“我上課的時候千代子會來照顧你們。”被子不動了。
源安又躺下:“麻煩老師了,請代我謝千代子小姐。”
“謝要當面說才有誠意啊。”賢妻良母松陽老師站起身。“你們好好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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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陽走了以後,源安眼睜着,看着房頂的橫梁。
好平靜啊,這些日子。沒有戰火沒有硝煙沒有手起刀落的血腥沒有戰友的殘肢斷臂......就好像戰争從未存在過。
但是源安知道他躺在這裏的同時,另一邊戰火紛飛,血液在空中飛舞似乎永遠也到不了盡頭。
一邊高杉的床榻動了動,動了動,然後慢慢的,像小蟲挪動一樣一點一點的蹭到源安的床榻邊。源安抽了抽眼角,看着這只‘蟲’慢慢的挪了過來,再動了動,從被子裏探出一個紫色的腦袋。
“晉助,你已經十四歲了,不要做那麽幼稚的事好嗎?”源安面無表情的說。
“睡不着。”高杉直直的看着源安的側臉。
“講睡前故事?”源安半開玩笑的發問,高杉眨眨眼睛,問:“戰場上有高興的事嗎?我想聽聽。”
源安閉上眼睛,又睜開:“有啊,我給你講講林下純郎吧。”
“林下純郎?”
“恩,我的一個戰友,作戰很英勇,曾經一劍斬殺了三個天人。”
“哇,真厲害。”
“對啊,很厲害的一個人啊。而且特別有趣,有一次去抓魚,笨手笨腳的,半天只抓了兩條小魚,結果回去又因為動作慢,被發現私違軍紀溜出軍營,被罰跑了五十圈,打了二十板。”
“五十圈?二十板?”
“恩,魚還被督軍沒收了。”
“被你沒收了?”
“不,是前督軍,柳原厲。”
“他死了嗎?”
“是,死了。”
..............
源安講着講着,感覺困意一股一股的湧了上來,大約是因為四周很安全,私塾很安全,他很快就睡着了。
高杉感覺源安沒了聲音,細細的看着他的臉,輕聲說:“私塾也很好,山口千代子會做黏糕,紅豆沙和綠豆沙餡的,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的确很好吃,冬天可以打雪仗,老師會給獎勵.......”
他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手輕輕的虛抱住源安,手底傳來的溫暖讓他奇怪的不想松手。
“真的好想,好想和老師,大家永遠在一起啊......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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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的黃昏很漂亮,像血一樣的霞光在天空上鋪滿了。
當然,更多的覺得戰場的黃昏漂亮的原因是.......戰争結束了,而我們還能看見太陽。
即使它和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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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六點鐘源安醒了,他的目光迷茫了一會兒後立刻聚攏。高杉在旁邊睡得很沉,鼻息很穩。介于病人不能随便出去,源安只好穿上衣服,走到房間的書櫃前,準備拿一兩本書看。
“《伊勢物語》......看過,《源氏物語》......《護國女太平記》.....”源安抽出《護國女太平記》,他以前聽教授介紹過,講的是第六代将軍德川綱吉因為過于寵信近臣柳澤吉保,竟想将天下傳予柳澤,在危急存亡之時,來自五攝家的禦臺所鷹司信子借侍寝之時殺掉了将軍。
源安覺得這還真有可能,畢竟德川綱吉只有一米三六,是個出名的矮子将軍。
不過來不及看他就過來了。
源安進了被窩,點燃油燈,在燈下看起書來。旁邊動了動,源安看向旁邊,高杉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睛。
“睡吧,天色還早。”源安拍拍被子,語氣很溫和。
高杉卻很反常的,他猛然的眼睛睜大,盯着源安,嘴唇抿起,好像不敢置信的看着源安。
“源安.....大哥?”他好像是确定什麽,說出聲,死死的看着源安。
源安察覺到了高杉的反常,他放下書,摸摸高杉的額頭:“怎麽,腦子有點昏嗎?”
高杉的迅速的抓住源安摸在他額頭的手,拿下來放到另一只手上,眼睛裏忽然出現了一種很深沉的,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悲哀。
“源安大哥......真的是你.....”他好像快要哭出來了,忽然欺身壓住源安,死死的抱住他。手放到源安的後背。
源安馬上發現不對勁了,他冷冷的說:“你是誰?”
“我?”高杉緩緩的放開他,在昏暗的室內和他對視。
“我是高杉晉助。”他說出這句話,那種柔軟而又陰冷的語氣讓源安背後一陣戰栗。
“你不是他。”源安開始進入備戰的狀态,高杉他太熟悉了,絕對不會是這種狀态,而且他也絕不會開這種玩笑。
“不,我是他,源安大哥。”無視正在繃緊肌肉的源安,高杉很慢很慢的和他靠近,直到臉和源安的臉近到可以和源安的呼吸混雜。
源安不敢輕舉妄動,高杉不會開這種玩笑,而且現在的高杉的确是高杉的身體......他不想傷到高杉的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 五攝家:
攝家。(公家之中最高位的家格。是可以經由大納言·右大臣·左大臣等職位的晉升最後成為攝政·關白等高位的家格。經歷了藤原北家藤原良房的嫡流時期,一直到鎌倉初期藤原忠通之子基實和兼實從嫡流中分出,分別建立了近衛氏和九條氏。
兼實與鐮倉幕府的源賴朝相親近,被推舉為攝政,盡心盡力為賴朝就任征夷大将軍而努力。近衛基實的曾孫兼平分流為鷹司氏,九條兼實孫子中的教實、良實、實經分流為九條氏、二條氏與一條氏。與皇位二統争立相仿,朝臣間的五家分立也是幕府對朝廷抑制政策的結果。由于一共有五大攝家,所以人們又稱他們為“五攝家”。以後攝政和關白都由這五家輪流擔任(一般只擔任關白之職,如天皇年幼還兼任攝政之位)
明治維新後,五大家族的宗主都被任命為了“公爵”
五大攝家:(前2家是最早從嫡流分出來的,地位比後3家要高)
前2大攝家
近衛氏
九條氏
後3大攝家
鷹司氏
二條氏
一條氏
禦臺所;
禦臺所(みだいどころ)是古代日本對大臣和将軍正室的稱呼。在江戶時代,此一稱呼專指德川幕府将軍的正室。禦臺所在名義上是大奧女性中身份最高者。禦臺所的住處是在大奧禦殿東北稱為“新禦殿”的地方。
禦臺所在上是大奧女性中身份最高者。德川将軍家的禦臺所自3代将軍正室鷹司孝子起,多從五攝家(一條、二條、九條、近衛和鷹司)或皇室迎入,作為朝廷與幕府之間信任的默認,也為承擔某種政治目的而成為禦臺所。即使是武家出身的禦臺
禦臺所——權力世家的美麗女子
禦臺所——權力世家的美麗女子(27張)
所,也必須以五攝家養女身份方可輿入大奧(如第13代将軍繼室篤姬)。不過,大奧的實權掌握在大奧總取締、誕下繼承人的側室和将軍生母手中,禦臺所的存在聊備一格,甚至被稱“将軍家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