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雅間內
孟鶴知神情淡然地瞧着面前的呼延翦,嘴角微微上揚地說道:“冠軍侯當真是威風的很,竟能驅使豫國公府的二公子對你唯命是從。”她的話語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揶揄。
她身旁的瓊荷早在呼延翦推門進來之時,已然來到孟鶴知的身前,滿臉警惕地看着呼延翦。呼延翦瞧着瓊荷小小年紀卻如大人般的架勢,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甚至沒将瓊荷這小丫頭放在眼裏,用玩笑的口吻道:“瓊荷,你一小丫頭居然敢如此直面本侯,倒也算的上有些膽量。”
瓊荷卻是鎮定自若地反問他道:“君侯可知自己的行為若是落入陛下耳中會是何等罪責。”不等呼延翦作答,她便給出答案道,“此乃大不敬之罪,即便是君侯您,也是要被重重責罰的。”
呼延翦卻是不以為然地找了個位置坐下,滿是敷衍地應了一聲:“嗯,可若是讓陛下知曉安樂殿下私下與本侯見面,那是否也意味着殿下意屬本侯了。”
言畢之際,呼延翦還很是嚣張地大笑了幾聲,緊接着又板着臉警告瓊荷道,“你這小丫頭若是多活些時日,就老老實實在旁伺候着便是。莫要因多嘴多舌而丢了性命才好。”
“瓊荷。”
瓊荷正要再與呼延翦理論幾句,卻被孟鶴知打斷。瓊荷會意退至孟鶴知身側,一張小臉上卻滿是不情不願。
孟鶴知朱唇輕啓,緩緩問道:“冠軍侯如此大費周章地将本宮請來所為何事,莫不是真如公玉晁所言,只是為了吃席?”
一聽孟鶴知與自己主動搭話,呼延翦的态度驀地有了大轉變。他當即堆出笑臉與孟鶴知道:“方才在宮中,呼延翦見得殿下真容,驚為天人。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呼延翦雖是一介武夫,但多少還是讀過些詩經,知曉如殿下這般的女子只當以禮相待。奈何若是以呼延翦為名請殿下來,殿下定然會拒絕。故而只能出此下策,還望安樂殿下贖罪。”
聽罷呼延翦的解釋,孟鶴知暗自冷笑一聲,面上卻是淺笑嫣然地緩緩颌首:“安樂早前就聽聞冠軍侯是個十分擅長打仗之人,想來定然也是讀過不少兵書之人。而今瞧來,當真是如此。”
孟鶴知這話從表面上瞧着是對呼延翦的贊許,但又何嘗不是一種諷刺。呼延翦雖是武将,但多少也還算有些腦子,能夠聽出孟鶴知的言下之意。呼延翦哈哈一笑,與孟鶴知言道:“殿下莫要故意激我,本侯想來是個臉皮厚實之人。”他身子稍稍前傾,湊近些孟鶴知,又吐出一句,“尤其是對自己喜歡之人。”
孟鶴知并沒有如呼延翦所設想的那般局促慌亂,她就好似沒有聽見呼延翦的調戲之言那般,優哉游哉地用她那青蔥玉指捏起茶盞啜了口茶。
一旁的瓊荷見她的茶盞中沒了熱茶,正欲上前給孟鶴知添茶。呼延翦搶先一步地提着茶壺往孟鶴知的茶盞內添了些茶水:“殿下覺得這茶水味道如何。”
“初嘗時帶了些微苦,但含在口中便有一抹別樣的花香味,咽下後便會有一抹回甘。”
孟鶴知這就如同與老友敘舊一般的回話,讓呼延翦誤以為她已然默許了自己對她的親近。卻不曾想下一刻,孟鶴知又開口道:“就是不知冠軍侯今日請本宮來這酒樓,到底意欲何為。”
呼延翦向來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一聽孟鶴知問他來意,他自然就開門見山地回答道:“本侯自然是想知曉殿下到底是個什麽心思。”他停頓了一下,觀察着孟鶴知臉上的神情,“殿下到底意屬本侯,還是那懦弱不堪的公玉昊。”
孟鶴知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稍稍回過頭,無所畏懼地直視着呼延翦的雙眸,嘴角的笑意又濃了幾分,卻是不直接給出答案反過來問呼延翦道:“那麽冠軍侯覺得本宮會意屬于何人,或者冠軍侯覺得本宮該意屬于何人。”
這兩句話僅有一字之差,意思卻是相差十萬八千裏。這話若是落在旁人耳裏,大抵是不敢言語了。
可偏偏聽見此話的是呼延翦,他當即就好不謙遜地作答道:“若要本侯言,那殿下自然應當意屬于本侯。本侯可是靠着戰功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上,他公玉昊不過是仗着自己的父親是豫國公,才有了小公爺這稱號。他哪一點是能與本侯相提并論的。”
“冠軍侯如此言語,看來豫國公在冠軍侯眼中也不過是爾爾罷了。”
說出此話的人并沒有坐于呼延翦面前的孟鶴知,亦不是孟鶴知身旁的瓊荷。而是雅間外的另一人,而聽着此人的聲音,呼延翦眉頭不自覺地擰緊,回過頭看向雅間門口處。
就瞧見原本應該早就離開的公玉晁被人推了進來,一個踉跄險些就要摔倒。随後,白蒼術便邁過門檻走入雅間,嘴角含笑地說道:“聽聞二公子為表謝意特地在此設宴,不想竟殿下與君侯竟也在此。如此看來君侯與這豫國公府的關系匪淺,那又為何會有方才之言。”
公玉晁手足無措地看向呼延翦,正要開口呼救。豈料,呼延翦竟是怒目而視,公玉晁當即閉上嘴,低頭不敢言語。
呼延翦故作鎮定地看向來者不善的白蒼術,強扯出一絲笑意問道:“白常侍當下不該去金吾衛報道麽,怎地還有空到這來。莫不是打算懈怠公務?”
“君侯說笑了,下官自然是報道完畢才前來赴宴的。”
白蒼術對着呼延翦行了叉手禮,随即又将目光落在公玉晁身上道,“二公子可是特意托人給下官帶了口信。下官一聽是二公子設宴,自然是得緊趕慢地過來。”
她的目光從公玉晁身上挪開,直視着臉色不佳的呼延翦,“下官聽聞了二公子邀請了安樂殿下,卻是不知曉冠軍侯也在場。這是否就說明了冠軍侯與二公子早就相識,并且還有別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