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遺诏
不知從何處射來了一支箭。因為禮部尚書的大聲喊叫,孟翼遙成功躲過了這支箭。禮部尚書吓得險些癱軟在地,忙不疊地朝祭天臺下喊道:“有刺客,快護駕!”
随即便聽見臺下的金吾衛們紛紛亮出了腰間的佩刀,卻是未有一人上前。禮部尚書大為吃驚,又對着白蒼術喊道:“白常侍,你還不快快上前護駕啊。”
豈料,白蒼術不為所動地立于原地,甚至連腰間的佩刀也未曾拔出。
此時,禮部尚書的身後傳來了一記冷笑:“韓大人可真是對陛下忠心耿耿啊。”
韓大人猛地一回頭,便将一侍衛打扮的人已然用一把匕首抵着孟翼遙的脖頸。而方才發出冷笑的正是孟翼遙身側的孟駿德,此時這位尚書大人方才恍然大悟地朝着孟駿德怒道:“五王爺,你這般行徑可曾對的起先皇重托麽!”
“先皇的重托?”
孟駿德冷哼一聲,鄙夷地說道:“當年若不是他孟駿安仿冒了文帝的遺诏,又哪裏他當皇帝的份。”他說着話便如同變戲法一般地從衣袖裏取出了一只錦盒,“本王這裏也有一封遺诏,不如請韓大人來瞧瞧這是否是文帝的筆跡。”
他說着話就将手裏的錦盒朝這位韓大人遞去,韓尚書警惕地又看了他一眼,确認他不會對自己出手,這才接過這只錦盒從裏頭取出孟駿德口中那份文帝的遺诏。這位禮部尚書韓大人已經是三朝老臣,他是見過文帝的親筆字跡。
當他一打開這封遺诏,瞧見裏頭的文字之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道:“這……這确實是文帝的筆跡。”他擡眸看向孟駿德,眉頭緊蹙地問道,“既然這遺诏在王爺手中,王爺當年為何不拿出來,非要拖到現如今才拿出來呢?”
孟駿德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封遺诏,本王也是偶然所得。早些年,本王一直認為文帝是将皇位傳于孟駿安,所以本王也是一心扶持,這一點本王相信在座的各位文武大臣都是有目共睹的。”
祭天臺下的文武百官聞言,不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也不知何人起頭道:“是了,先帝在世時,五王爺一直是全心全力地扶持。可先帝卻總是有意排擠,就連五王爺這輔政大臣之位,也是我等同先帝請命才得來的。”
凡事有一人出了頭,其後的第二人,第三人便會接踵而至。如今局面亦是如此。只要有一人響應了,其餘響應者便會紛紛跳出來贊同。
順水推舟之際,呼延翦便跳出來,對着祭天臺行跪拜禮,大聲喊道:“請陛下禪位,将皇位還于五王爺!”
“請陛下禪位!”
“請陛下禪位!”……
戴着天子傩的孟翼遙一言不發地瞧着祭天臺下那些跟随呼延翦高呼讓自己禪位的大臣們。
“皇爺爺的筆跡,本宮也曾有幸見過。也不知道韓尚書是否老眼昏花,瞧不清這字跡真僞。”
孟鶴知輕笑一聲,絲毫不見慌張之色,不急不緩地順着臺階上了這祭天臺與這韓大人面對面,她朝其伸出手道,“不如讓本宮也來瞧瞧。”
“這……”
“莫不是這遺诏僅是韓尚書和五皇叔演的一出戲?”
瞧出韓大人的猶豫,孟鶴知随即巧笑嫣然地收回了手,随後緩緩颌首地繼續說道,“也對,方才韓大人雖然出言讓陛下小心,自己卻早就躲到一旁怕被傷及。可見韓大人一早就知曉這弓箭是從何處射來。”
“安樂殿下,莫要污蔑下官!”
韓大人吹胡子瞪眼地與孟鶴知争辯道:“下官雖是上了些年紀,但依舊耳聰目明。文帝的筆跡,下官又豈會不認得。”
“哦?”
孟鶴知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那麽韓大人應該會樂意将這遺诏給本宮一瞧才是。”她說着話,再次将手朝這位禮部尚書一伸,又十分刻意地大聲說了一句,“若是韓大人不敢給本宮一瞧,那豈不是恰好證明了尚書大人心中有鬼。”
韓大人顯然被孟鶴知這句話給堵住了退步,他讪笑了一聲開口道:“下官有何不敢,殿下若要看,那便給殿下看吧。”
他說完話就将手裏的文帝遺诏遞給了孟鶴知,但卻沒有立刻挪開手,反而施加了力道:“安樂殿下,若是查驗後,這确實是文帝筆跡,您又該如何說法?”
孟鶴知不慌不忙地盈盈一笑道:“若真是皇爺爺的遺诏,安樂身為皇室血脈,自然會謹遵皇爺爺的遺願。”
有了孟鶴知這句承諾後,韓大人終于松了手。即便笑道:“好,有安樂殿下這一句話,下官就放心了。”孟鶴知瞧出他笑意中的狡黠之色,便暗道不好,莫不是這遺诏真的是文帝親筆所寫?
可即便她心裏有所驚慌,卻是面不改色地打開這封遺诏。
乍一看,這封遺诏确實與文帝的字跡別無兩樣。但孟鶴知又豈是如此輕易妥協之人,若是她承認了孟駿德拿出的這封遺诏,無異便是承認了她的父皇奪了孟駿德的皇位。莫說孟翼遙的皇位,就連她這長公主之位也非實至名歸了。
孟駿德見孟鶴知目不轉睛地盯着手中遺诏,不慌不忙,與往日無異地含笑問道:“安樂可從中瞧出些端倪?”
孟鶴知前後瞧了兩三遍,最後緩緩點了點頭。瞧着她這模樣似乎是确認了這遺诏的真僞,擡眸看向孟駿德提高些聲量道:“五皇叔當真是煞費苦心了。”
一聽她這話,莫說祭天臺上的衆人,就連祭天臺的百官也不禁嘩然。
呼延翦心直口快道:“安樂殿下這是何意,莫不是想混淆我等視聽,想将這文帝的親筆遺诏當作僞造之物!”
孟鶴知将手中遺诏收好,不搭理呼延翦的話,也不打算将這遺诏交還給韓大人。她轉而問道:“韓大人可知文帝是在何時何地,又在何等身體狀況寫下這遺诏。”
“這……”
韓大人稍作思量,倒是并沒有被難住,開口即道,“自然是彌留之際……”
孟鶴知冷笑一聲打斷他道:“既然是在彌留之際,文帝又怎麽可能留下這封所謂的親筆遺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