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如果不是膽小鬼就好了 那她願意的……
陳賜突然的靠近讓許栀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臉龐與他鼻尖輕輕的摩擦更是讓她整個身體都繃直。
她剛剛還懷疑陳賜就是徐牧野, 但在這一刻,她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們明明是那樣不同的人。
她的牧野哥哥怎麽可能是眼前這個動不動就想揩她油的死流氓。
許栀把臉扭到一邊,把手拿出來推開他。
陳賜也沒有繼續得寸進尺, 勾着唇看向前方。
“小陳總,咱現在去哪兒?”
“錦苑別墅中間那棟。”
許栀頓時圓了圓眼看向他。
陳賜低眉,“別這麽看着我,我知道你住那兒。”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陳賜思考了兩秒, 他總不能說他都連着兩個多月送她回家了吧。
“你拿防狼噴霧噴我那天,其實我是看到你從家裏出來的。”
許栀咬了咬牙, 又生氣地把臉扭到一旁。
陳賜垂眸看着她這氣呼呼的樣子, 止不住的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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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真的是這世上最可愛的物種,連生氣都這麽可愛。
他在有生之年第一次終于到了逗弄女孩子的樂趣,怪不得青春期裏的男孩子們總是喜歡用捉弄表達對女生的喜歡,不止是為了引起女生的注意,如果這個女孩子還并不喜歡你,大概只有在這時候, 你才能看到她只屬于你的情緒。
他真的很喜歡她這樣與在其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樣子。
這會讓他感覺——
這樣真實的她, 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
別的男生大概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吧。
想想他就開心又得意。
不過,這樣還遠遠不夠。
他很貪心,想要更多。
黑色的奔馳停在路邊。
陳賜抱着許栀從車上下來。
許栀繃着張小臉不情不願地呆在他懷裏。
家裏用的是電子鎖, 陳賜掃了眼鎖後低頭輕聲說:
“乖,開門。”
他聲音沉啞, 入耳略帶顆粒感, 慵慵懶懶的語調說不出的勾人。
許栀不自覺深吸了一口氣, 過了會兒才伸手去用指紋開門。
錦苑別墅都自帶一個小庭院,別人家的庭院裏都種了花花草草,許栀家的小院子卻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 顯得冷冷清清的。
邁過院子,再上幾步階梯就是客廳的大門。
陳賜抱着許栀站在門前,他正要讓許栀開門,門就從裏面拉開了,是夏姨從客廳的落地窗看到了他們。
“怎麽了這是?”
夏姨驚愕地看着許栀打着石膏的腿,忙忙把兩扇門都打開,“快進來快進來。”
夏姨每天的上班時間只到晚上八點,所以她并不知道許栀昨晚沒回家,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她也以為許栀是有什麽事走得比較早。
“怎麽就傷到腿了呢?”
“沒事的夏姨,就是不小心被撞到了。”
陳賜把許栀輕輕放到沙發上。
一旁的夏姨一個勁兒地感激他,“謝謝你啊同學,這次又麻煩你照顧小栀了。”
陳賜禮貌地沖她笑笑,“應該的阿姨。”
許栀見夏姨對他那麽熱情,不自在地癟了癟嘴道,“夏姨,麻煩拿二十塊現金給他。”
“哦,好。”
夏姨正要掏腰包,陳賜卻制止了她。
“不用了阿姨,我不習慣用現金,小栀轉我微信就好。”
他說這話時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許栀。
許栀白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好。”
陳賜尾音拉長,頗為寵溺的調調。
不過他沒有立馬走,而是俯下身來湊到許栀耳邊,低聲說了句,“記得把我微信加回來。”
許栀捏了捏拳頭,牙關也咬緊。
陳賜的難纏程度真的遠遠大于了她的想象。
她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讓他放棄。
她從很早的時候就下定了決心,這輩子都不要談戀愛。
她很清楚自己的內心在某些方面有多脆弱。
謾罵、排擠、诋毀……這些她都可以忍受,還可以選擇狠狠的報複回去。
唯獨,她承受不了被抛棄、被背叛。
在她的認知裏,友情不存在背叛與抛棄,你和一個人做朋友,并不代表她就只屬于你一個人,所以她願意将真心交付給唐伊伊,哪怕唐伊伊以後有了更親密的朋友也沒關系。
可親情與愛情不同。
生你下來的人就不該抛棄你,答應要與你共度餘生的人就不該背叛你。
她受過一次親生母親的抛棄,她知道被依賴與深愛着的人抛棄,那會有多疼。
手腕上的傷口雖然已經消失,但她胸腔下的那塊地方仍舊滿是瘡痍。
所以,她不敢,也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疼,她會瘋的。
如果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生長在幸福家庭裏的女孩,有着完整未被摧殘的內心,她或許會很願意做陳賜的女朋友。
陳賜雖然是個一無是處的混混,但好像就是這樣痞壞痞壞的男孩,總是對女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也不例外,她承認。
她原本以為她不會喜歡陳賜這樣的人。
以前她一直覺得自己就算忍不住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也肯定是溫柔的,品學兼優的,而不是截然相反的他。
這些年,她遇到過很多性格溫柔又品學兼優的男孩,卻唯獨只有他,讓她有過心悸的感覺。
她還能清楚的想起今天早上,當他笑着露出尖尖的犬牙,跟她說,“我要去替你懲罰壞蛋了。”
她的心髒在那一刻突然停止跳動,又在接下來的幾秒鐘裏加速。
想着這些的許栀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一對栖息的蝶,輕輕撲朔着。
過了半晌,她擡頭。
陳賜就站在她面前,還沒有走。
她看着陳賜眼底碎碎的笑意,心裏緩緩冒出一個聲音:
如果她不是一個膽小鬼就好了。
冬天的清晨冷得要命。
這時候,大概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窩在被子裏賴床了。
許栀也是喜歡賴床的,被子裏暖暖和和的多舒服,可惜許栀不得不從被窩裏起來,因為被子捂着腿會特癢。
自從接上石膏以來,許栀每天六點多就會被癢醒。
之前上學的時候,她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醒。
她掀開被子下床,杵着拐杖來到衛生間。
為了方便洗漱,她在衛生間的洗手臺前放了個凳子。
洗漱完,許栀看了眼時間,也才六點四十多分。
外面傳來叮咚的聲響,應該是夏姨來了。
之前夏姨早上是六點上班,因為腿傷,許栀讓她可以晚一點來。
夏姨做飯還需要一些時間,許栀就拄着拐杖像以往每個周末一樣坐到窗邊,看着樓下人來人往的行人與車輛。
清晨的窗戶上凝着霧氣,許栀擡手用袖子擦了擦,再拿開手時,她透過窗看到一輛黑色的重型摩托停在了對面馬路邊。
騎車的少年單腳撐地,取下頭盔,露出好看的側臉。
他仰頭的動作令修長的脖頸與凸起的喉結連成了一條弧度絕美的線。
少年抱着頭盔,甩了甩頭發,而後朝這邊望過來。
對視的那一瞬間,許栀感覺心髒仿佛慢了兩拍。
這是她休學的第六天,也是在早晨看到陳賜的第六天。
他每天早上都來,穿過冬日的薄霧與晨光,與她隔窗相望。
有時候,她起得晚了一些,一拉開窗簾就會看到他停在路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今天他穿得比以往厚了一些,背着黑色的書包。
他的書包一天比一天鼓,這讓許栀覺得奇怪,他會背書包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12班的人基本都是一群父母和老師都放棄了的混混,只是塞錢進來混個高中文憑,這樣的混混還會背書包嗎?
可能是籃球什麽的吧。
許栀想。
“嗡嗡——”
手裏的手機發出兩聲震動。
許栀拿起來一看,是一條短信,上面只寫了三個字——
【想你了】
許栀心頭一凜,有些慌亂地眨了眨眼。
她知道是誰發的。
她擡頭看了眼對面的陳賜,這會兒他正歪頭看着她,似乎在瞧她看到短信的反應。
他在笑。
于是許栀慌忙垂下眼,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也……不燙呀。
那他笑什麽?
許栀垂眸看着屏幕上那三個字,殊不知陳賜在看到她摸臉後笑得更開心了。
摔斷腿的第二天,許栀就去重新買了個手機,補辦了手機卡。
她沒把陳賜微信加回來,但卻忘了自己微信號就是手機號。
前兩天陳賜還只是在好友驗證信息裏給她發一些話,什麽“你打算賴賬啊”“你不還錢我上門讨債了啊”“還不加回來啊”,今天竟然直接發短信了。
許栀點開那條短信,想着要不要拉入黑名單。
她把選項都點出來了,但遲遲沒能按下那個“加入黑名單的”那幾個字。
算了。
她不理他就是了。
這時,手機裏又發來一條消息:
【也不是第一天看到我了,怎麽臉紅了】
許栀一愣,擡眸又看了他一眼。
窗戶上擦幹淨的那一塊兒又起了一點點霧,哪怕是模糊的一張臉,她也能看到陳賜臉上有些得意的笑。
許栀不自覺咬了咬唇,伸手就把窗簾給拉上了。
讓他看!
今天她是把窗簾拉上了,可之後的每一天拉開窗簾,她第一眼看到的永遠是他。
她休學了兩個月,他便來了兩個月,還隔幾天就抱來一盆花。
原本光禿禿的院子,現在堆滿了盆栽,也不知道他去哪兒找的那麽多冬天還會開的花。
許栀下樓去看過那些花,很美。
她下去看花的那天,夏姨也在。
夏姨一直在她耳邊說陳賜的好,說他長得好看,又有禮貌,看起來家境也不錯,對她又很上心,讓她考慮考慮要不要跟他交往。
夏姨還以為她沒滿十八,還說什麽現在早戀也不奇怪。
她之前因為抑郁症休學過兩年,為了有盡可能多一點的可能遇見徐牧野,她沒有選擇跳級。
所以早在來青城之前,她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十八歲的女孩很多都已經上了大學,有了開始交往的男朋友。
十八歲本身就是女孩們對愛情最憧憬的年紀,就算還沒有男朋友,也正在尋找或期待的路上。
在這個浮躁喧嚣的年代,越來越多女孩都不再願意步入婚姻,但即便是這些女生也一定是憧憬愛情的。
沒有人不想有一個安穩的愛人。
如果能夠确定對方就是可以共度餘生的人,即便是許栀,她也是願意的。
可她看不到結局。
所以哪怕夏姨将陳賜說得萬般好,她也不知道陳賜會不會是那個能與她走到完美結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