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上窮碧落不下黃泉
“雖然才隔了沒多久，不過總感覺現在的九重天才更加像神住的地方。”
跟着白澤繞過議事用的大殿，玉鼎看着建立在雲端之上的華美宮群，不由露出了會心微笑。
他算是有幸見識過九重天原始狀态的神，想當初，衆神還在天地各處隐而不發，當時掌權的可是龍鳳麟三族。
鳳凰主天，九重天是他們的地盤，以往只有很少的神能夠在這裏蹭住。
話雖如此，可是在鳳凰執掌九重天的那段時期，這裏也沒有被大肆修砌過，更不用說什麽建築群了。
這種想法可能，很多新來的小神會不明白，玉鼎具體想了一下，卻覺得合情合理。
首先鳳凰一族有着一個習性，那就是非梧桐不栖、非竹實不食，在這種情況下，顯然不能指望他們會選擇居住在宮殿裏。
而梧桐樹呢，也算是先天靈根，生存需求的環境比較苛刻，只有像是天南火山那種或靈力極為旺盛的地方才能夠養活這些樹。
如此一來，幾乎就絕了鳳凰想要移植梧桐樹的念頭。
因而等到太一入住九重天，并且在此建立神庭的時候，擺在衆神面前的首要大事就是——造房子。
沒辦法，鳳凰可以原身呆在九重天上，他們卻不能這樣。
之前玉鼎跟着師尊他們過來，前幾百年就幾乎是看着衆神都在忙着規劃建築，然後才是讨論神位分布、領域确立之類的事情。
所以說有法術就是好啊，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很方便。
就像這些建築，雖然也需要各種材料作為煉制的載體，可是有法術加持，不需要大興土木，中間也省下了無數人力，算一算，時間可以節省很多了。
“這可不是重點。”
一手拉着玉鼎，一邊還要注意着向他們走來的神祇，白澤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這會兒一邊走着，一邊随口回答，“陛下是直接召見你的，你直接進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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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可是為什麽感覺你現在怪怪的？”
點點頭，玉鼎記下了白澤的叮囑，轉而卻是有些狐疑地看着對方。
白澤好像很慌？
這應該不是他的錯覺。
而且玉鼎也發現了，白澤有心在規避着周圍的衆神，這從他一直籠罩在玉鼎身上的神力就能夠窺見端倪。
“咦，這不是白澤大聖嗎？”
正走着，白澤就發現不遠處有兩個一身戎裝的神祇走了過來。
由于距離實在是太近了，現在想要換路已經來不及了，緊急之下，他只能夠選擇擡頭望天，以此裝傻以圖避過。
“果然是白澤大聖。”
瞧白澤偷偷摸摸的樣子，那兩個武神有些奇怪，“大聖怎麽不去大殿議事？”
目前大殿都快吵翻天了，他們這些武神戰鬥力是很強，可是論起嘴上功夫，那就完全比不過文職神了……
眼前這兩個就是因為吵不過對方而跑出來散散心的，卻不曾想，居然撞見了同樣逃跑出來的白澤。
“九重天實在是太小了。”
此時此刻，白澤以及那兩位武神心中都冒出了如此感慨。
“咳咳咳，那個，東皇陛下有事傳召我去一趟，你們不必向其他同僚提起，我稍後就來！”
将望天的頭低下來，白澤笑了一下，又恢複了自己處變不驚的樣子。
“原來如此。”
點點頭，兩位武神自己也是偷偷跑出來的，聞言便露出了微笑，同時一再保證自己不會去通風報信的。
“我……”
對于他們的再三保證，白澤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一瞬間內，在保守秘密和守護自己的面子中，他選擇了前者。
而偷偷圍觀了全過程，玉鼎心中的疑惑更深。
看來要出事情了？
“呼，總算是到了，等一下，你過去敲敲門，陛下會給你開門的，我先走了啊。”
白澤還不知道玉鼎心中已經起疑，好不容易将人帶到太一寝殿之外，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轉過身，白澤對着玉鼎又是一通囑咐。
“……”
所以弄了半天，關鍵叫他來是為什麽都沒說？
事實上白澤這一次被叫到天界，是因為神族內部出現了一些分歧，他之前也一直在忙着和衆神争論這些事情。
若非得到了東皇太一的诏命，白澤被衆神糾纏，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來呢！
目前白澤也有事要忙，所以自然不能一直陪着玉鼎，将他帶到東皇太一所在的內殿就已經是極限了。
“你慢點兒……”
看着對方風風火火的背影，玉鼎眉頭一皺，只覺得目前天界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怎麽說呢，似乎有種淡淡的肅殺之氣。
聯想到之前見到的兩位戎裝武神，玉鼎心中突然感覺有些慌。
難道是又要開戰了？
不應該呀，就算開戰的話，也得有個對象才行啊！
如今龍鳳麟三族元氣大傷，已為昨日之黃花。
別說他們有沒有不臣之心，就算有玉鼎，也覺得他們沒那個本事挑起戰火。
并且白澤的性子，以往都是十分悠哉的，即便是火燒眉毛都不會這樣着急忙慌。
非要說的話，上一次看見他這種反應，似乎就是他們一同得知了三族大戰會造成星辰大海崩潰……
“所以說源頭可能還是出自內部！”
拍了拍手，玉鼎對于自己的機智感到非常滿意。
能夠引起他如此怪異的變化，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神族目前出現了大變故——
仔細想想，若非如此，性子其實十分懶的白澤神獸也不可能跑上來。
玉鼎回想起之前詢問白澤的時候，對方說過，目前西昆侖已經亂套了。
那是不是表示，這個就是原因？
皺着眉頭，玉鼎還在思索，太一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玉鼎，進來吧。”
随着對方說出這句話，原本沉重的門扉伴随着“嘎吱”一聲，自行開啓。
“咳！”
剛才自己是在分神，被太一的聲音吓了一跳，玉鼎可不敢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随手理了理衣服，而後朝着氣勢恢宏的宮殿走了進去。
大殿內，太一原本正坐着，但是卻皺着眉頭，顯然目前心情并不開心。
看見玉鼎進來，他卻是像是終于等到了想要等的人一樣，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你可算是來了！”
“陛下知道我要來？”
聽太一這話，玉鼎不由覺得有些奇怪。
要說太一修為高強，這一點他是認可的，所以即便對方有未蔔先知的本事，也算是意料之中。
但是聽太一目前的語氣，怎麽有種是專程等他的感覺？
“……”
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
搓了搓手，玉鼎打起一絲微笑，試探着道：“敢問陛下，召小神前來，有何要事？”
玉鼎現在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本來他是打着過來讨要材料的主意，才會折返回九重天。
但是玉鼎以前被自家師尊教導過，作為一個小神男，要矜持，不能夠張口閉口就提什麽法寶啊，靈根呢，這種實在是太有失面皮了。
不可取——
在單刀直入主題之前，必要的客套也是很重要的。
“唉，如今又不是朝會，別叫陛下了，聽着怪別扭的。”
搖了搖頭，太一聽着玉鼎對自己的稱呼，又嘆了一口氣。
太一的性格其實還是比較好的，并且不太會擺架子，這一點在玉鼎和他初識的時候就可見一斑。
而今雖然貴為天帝，是天地至尊，不過太一還是太一。
“那我換個稱呼好吧？”
挑了挑眉，玉鼎并沒有拒絕對方的善意，思考了一下，他歪着腦袋，又道：“太一叔叔叫我來幹嘛？”
這麽叫也沒毛病啊，畢竟自家師尊和太一是好友，所以太一的輩分就比他高了一級，叫叔叔什麽的也合情合理。
“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在星辰大海亂晃的時候被人跟蹤了？”
太一顯然不介意被叫成“叔叔”，所以很自然的就接受了這個稱呼，轉而卻是一臉戲谑地看着玉鼎。
“嗯，看來果然有人跟蹤我。”
面對太一抛出來的這個驚人的消息，玉鼎顯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之前他就覺得奇怪，只是苦于根本找不到證據，所以只能按下作罷。
如今太一說，只不過是肯定了玉鼎當時的猜測而已，自然不會令他有什麽想法。
“啧，看來的确是長大了。”
沒有從玉鼎臉上看見驚慌的表情，太一半是開心，半是遺憾。
開心的是玉鼎長大以後，對于神族也算是大喜事。
就是有些遺憾，不能繼續逗孩子了。
“之前，你是不是在下界接觸過一個魔神？”
先讓玉鼎在旁邊坐下，太一也不避諱，直接就詢問起了有關于混鲲的事情。
“太一叔叔，你如今是天帝了，有時候還是需要謹慎一點。”
被他這麽一問，玉鼎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随即又道：“你應該慶幸我身上沒有了那位前輩的神力。”
不然的話，混鲲一旦感知到，指不定會對太一生出什麽感覺。
混沌魔神資歷很古老，在神族中算是老前輩了，但是有些尴尬，那就是他們和現在的先天神族其實并沒有本質上的聯系。
混沌魔神，依照天道給出玉鼎的官方解釋，其實就是上一個混沌劫運遺留下來的生靈，有幸逃過了盤古開天辟地之時的毀滅，然後成功偷渡到了這個新天地。
以往衆神禮遇混沌魔神，并尊其為前輩，無非是看其修為在自身之上，并且來歷極為古老，除此之外，并沒有別的意思。
不過老前輩們嘛，傲氣是肯定有的。
像玉鼎第一次和時辰接觸的時候，就被對方擺了個下馬威，雖然事後對方也給予了一定補償——就是用一道時光神力加速玉鼎體內的靈力融合速度，從而使他快速吸收了大量的法力。
但是這也虧得玉鼎自幼便秉持無為之道的熏陶，不然換個脾氣暴躁點的……
打是打不過的，可難免心裏會有所怨怼啊！
“你得到天道厚愛，當初你腦後的四九天輪大家可是有目共睹。”
撇了撇嘴，太一根本不吃硬這一套，“神庭建立之後，便有天道之力加護，所以就算那位前輩真的在你身上留有神識，恐怕也早在你進門的時候被掃出去了。”
這個鍋是天道的，他們不需要背，所以就很開心了。
“對了，你這次過來是專程有事要找我吧？”
想到混鲲可能因此吃鼈，太一就覺得很高興，不自覺臉上又有了笑容。
“主要是想向叔叔借點東西，呃，事關我突破之用……”
說是借，玉鼎自己也沒想過什麽時候還給他。
“這是小事情，待會兒你自己去把庫裏面挑就行了，不過在此之前，恐怕你得先幫叔叔渡過眼前的困境。”
随手甩出一枚玉鑰，太一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外物，所以此時尤為大方。
而伸手接過那一枚玉鑰，玉鼎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來了來了，又是條件，和成年神談話，果然很頭疼。
“你不要這麽苦大仇深的，叔叔還會害你嗎？”
瞧着玉鼎一臉防備，太一臉上好不容易冒出來的那點陽光微笑瞬間就又黯淡了下來。
必然會啊。
內心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玉鼎表面上只當做自己沒聽見。
哼，別以為他不知道！
以往通天師叔坑他的時候，也是這個腔調，這些估計都是差不多套路的。
“你可知我神族現在面臨分裂的危機啊……”
玉鼎油鹽不進，太一沒有辦法，最後只能把事情攤開了說，“想必你前往星辰大海，是想要找紫光夫人讨要星光神水吧？結果不用說，人家不在，對不對？”
“你又知道嗎了！”
不說這個還好，太一話音剛落，玉鼎随之拍案而起，“原來跟着我的人就是你！”
太一：“……”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我知道，我已經是洪荒神民委員會的管事大爺了，有什麽事情盡管招呼！”
太一：“我不是、我沒有……”
天道：“我證明，他的确沒有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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