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五味雜陳 百裏挑一
鄭如月質問鄭如梅和鄭如蘭：“如梅，如蘭，你們兩個一天到晚不弄得荷花哭心裏是不是就不舒服啊？”
鄭如梅和鄭如蘭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方素珍。
方素珍也不好在趙珏面前猖狂，只能輕聲安慰自己的寶貝女兒。
鄭如月一臉狡黠看着主仆四人：“趙公子，想來公子的記性不太好！三位哥哥的記性也不太好！”
孫志豪跑得氣踹噓噓的：“我說師妹，你的馬跑得太快了累死本公子了！”
那荷花看見孫志豪行禮，嘴裏直喊表少爺好。
孫志豪看着荷花有些懊惱：“也不知是誰的主意讓荷花做我的丫鬟？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幸好本少爺平時在應天書院……”
鄭如月沒好氣怼道：“孫志豪，我家小娘一片好心讓荷花做你的丫鬟，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鄭如月把馬鞭甩得啪啪響：“師兄你還嫌棄上了？長姐可是說過，莫欺人窮，莫羨人富！落難之人不可欺，無義之財不可取，惡人之事不可為！”
那荷花聽得二小姐如此說，破涕為笑：“大小姐就是好！怎麽樣都是好！”
趙珏嬉皮笑臉看着鄭如月：“二妹的馬術和武功最近增益不少啊。”
孫志豪看着趙珏和趙小智一臉好笑：“真是貴人多忘事呀！”
孫清秋臉上有些尴尬看着趙珏。
鄭榮笑着對趙珏言道：“玉郎，如玉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昇玉兄，要看好如玉喲！”
鄭如蘭有些不服：“也不知長姐為什麽對一個傻丫頭那麽好？”
鄭如梅見怪不怪：“長姐對哪個下人不好呀？都想着去伺候長姐呢！”
趙小智眼睛亮了一下，看着鄭二小姐又看着公子。
孫清秋看着鄭榮再勸：“老爺，如玉和玉郎的事還是再商榷商榷吧！”
鄭榮好不容易稱心如意豈願更改？
孫清秋看了一眼趙珏，喟嘆一聲：“鲲兒赴遠職之前，可是反複交代老爺過，如玉的親事一定要慎重……”
孫清秋又看着劉玉容委婉言道：“嫂夫人，你說呢？”
劉玉容心裏是五味雜陳。
兩年前徐州，齊俊與馮玉蘭喜結連理。如今兩個人的女兒齊若蘭快一歲了。
徐威與沈碧蓮比翼雙飛，兩人的寶貝女兒徐清馨也已經一歲多了。
沈碧蓮現在又傳出了好消息要再做母親了。
徐威自己也得意的和趙珏炫耀，又要喜當爹了。
王勤用八擡大轎風風光光迎娶了婵娟為妻。都說婵娟是個病恹子，卻與王勤一舉得男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取名王俊傑。
王大人和王夫人終于吐了一口氣，高興地在王府大宴賓客三天。
劉敏勉強娶了張玉婉，聽從趙珏勸告對于暗殺事件暫按不提。
那張玉婉與劉敏成親後，就像楊維說的那樣倒也與劉敏相安無事。婚後更是順産一男孩取名劉志遠。
喜得劉大人和劉夫人也是大宴賓客三天。
劉玉容倒也不是眼皮淺，只是自己的兩個孫子都沒有保住，連兒媳婦也去了，心中不免感傷整日長籲短嘆。
趙昇玉卻是真的着急了。他心裏清楚自己的兒子不比其他人，倘若兒子有個三長兩短的，趙府何去何從啊？
趙昇玉是何等有眼見力的人，和劉玉容聽出了孫清秋的話外之意：“鄭鲲早說過不讓如玉嫁入趙府，趙珏根本就配不上如玉，不夠資格娶如玉？”
趙珏行事向來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對于娶鄭如玉這件大事，趙珏根本就沒有也不願多想？
趙小禮知道公子行事向來從心所欲，內心深處卻希望公子是真心的想娶鄭大小姐。
趙小剛心裏就不明白了？
公子明明不是很喜歡鄭大小姐，為何要同意鄭大官人的提議，連婚期都随便的就說出來了今天還随随便便的就定了？
趙小智冷冷看着公子不語，公子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
趙珏不娶鄭如玉，不要鄭如玉以身相許來報趙珏的救命之恩是趙珏的豁達。
鄭鲲不願嫁妹于趙珏，分明觸碰了趙珏的逆鱗。
趙珏沒有見到鄭如玉的真容，心裏自然是不想別人先睹鄭大小姐的芳容。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鄭府花廳幾位大人和夫人都沉默不語。
鄭如月和孫志豪一臉鄙視看着趙珏。
趙昇玉看了一眼劉玉容，劉玉容心領神會遂對孫清秋溫婉言道：“清秋妹妹，許久未見如玉了？不知如玉在閨房忙什麽呢？”
孫清秋一聽，趙府分明就是要相子媳呀？轉念一想，趙府和鄭府乃是世交，鄭如玉理應出來拜見伯父伯母給他們請安問好。
孫清秋遂吩咐平兒：“速去請大小姐出來拜見趙伯父趙伯母……”
鄭榮打着哈哈一味催着平兒快些去請大小姐。
趙珏看着那些玫瑰花出神……
趙小智表情微微動了一下：“公子，鄭大小姐來了……”
趙小禮有些興奮看着公子：“公子，真的是鄭大小姐來了！”
趙小剛反應不過來，看着冷冷的趙小智和興奮的趙小禮好笑：“公子的眼見力好的很，早就看見鄭大小姐來了。”
詩兒端着一個木盤陪着鄭如玉來到花廳。
鄭如玉一襲桃色窄袖短衣，一條淺綠色長裙，一件雪色披風好好的披在肩上；
趙珏心裏笑了：“以前如玉妹妹是一根竹竿，今日分明就是一朵美麗的桃花！莫非如玉妹妹想嫁給本公子不成？”
鄭如玉還是一面白色方巾戴在面上，三位妹妹齊齊見過長姐。
那荷花興奮的給大小姐行禮，看見趙珏一臉不悅看着自己，吓得差點摔倒惹得衆人好笑。
鄭如玉溫柔的眼神看着荷花：“荷花，今日三小姐和四小姐教了你幾個字？可是三小姐聲音又大了些，四小姐又着急了些吓着你了？”
荷花一臉委屈看着大小姐，使勁的點點頭。
鄭如梅和鄭如蘭也是一臉委屈看着長姐，看了一眼趙珏欲說還休。
趙夫人見鄭如玉還佩戴着面巾便關心問道：“如玉的過敏症還沒有好嗎？”
詩兒輕輕回禀：“我家小姐說等春天過去了，過敏症就會好了！”
鄭如玉翩翩給趙夫人，趙大人和趙珏行了一禮：“如玉見過伯父，伯母，珏哥哥！”
趙珏忙忙的扶着鄭如玉笑言：“如玉妹妹莫要如此多禮！不日你我将結成百年之好，你我夫妻同心同德共興我趙府！”
鄭如玉羞澀的避開趙珏，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波光粼粼，再向趙昇玉和劉玉容問好。
趙昇玉和劉玉容見如玉舉止端莊大方，體态婀娜多姿，聲音輕柔婉轉，一雙大眼睛閃閃發亮，極其惹人愛憐。
兩夫妻又見趙珏滿面春風看着鄭如玉，心裏忽然踏實了。
鄭如玉從詩兒木盤上取下一樣物件，輕聲與趙夫人言道：“如玉手拙，壯着膽兒給伯母繡了一副紅色緞面的被面。乃是如玉用從杭州帶回京城的織錦緞用揚州的針法慢繡而成。望伯母不要嫌棄就好。”
衆人展開被面一看，鄭如玉繡的是龍鳳呈祥不由齊贊：“好女紅呀！”
趙珏笑得臉上開了花：“願母親夜晚安睡之時，蓋上此被美夢成真！”
劉玉容從未見過兒子如此笑臉如花甚至有些得意洋洋，不由心下越發高興。
那詩兒十分得意對趙夫人言道：“我家大小姐為了繡這個被面，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尤其是這龍鳳呈祥的圖案，還是我家小姐親手描繪的樣呢。”
鄭如玉一聲輕言：“詩兒休要人前賣弄。”
荷花笑得傻傻的：“我家大小姐秀外慧中，百裏挑一！誰娶了我家大小姐就是誰的福氣！”
趙小智冷冷看着荷花呵斥道：“你這個賤婢怎麽還在這裏，我家公子可是說過一輩子不想看見你！”
荷花看了一眼大小姐，又看了一眼二小姐，哼了一聲不理趙小智。
那詩兒也是不聽鄭如玉規勸：“奴婢哪裏人前賣弄了？奴婢與小姐一起長大，小姐待我如同姐妹。閑暇之餘教詩兒琴棋書畫，四書五經，唱歌跳舞……”
鄭如月打斷詩兒：“長姐不喜人前被誇贊。詩兒的好意長姐都知道。”
鄭夫人反而笑了：“如玉待你們不薄，你們對大小姐也是十分盡心。”
趙夫人也笑了：“詩兒這個丫頭挺機靈的，長得也頗有姿色。這個被面我就收下，希望如玉郎所言美夢成真！”
趙珏嬉皮笑臉看着鄭如玉：“兒子定不會讓娘親失望的。”
鄭榮看着鄭如玉得意的哈哈大笑，羞得鄭如玉連聲說羞死人了，告退下去。
劉玉容見鄭如玉翩翩如花間蝴蝶不由贊嘆：“如玉當真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好呀，好啊，老爺，此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荷花傻傻看着那些蝴蝶大聲叫道：“大小姐，好美的蝴蝶在大小姐頭上，二小姐身上也有，三小姐，四小姐身上都有……”
一衆小姐丫鬟追逐那蝴蝶一片歡聲笑語，悅耳動聽。
趙昇玉和劉玉容留在鄭府花廳與鄭榮和孫清秋繼續品茶聊天。
趙珏出得鄭府，見一衆媒婆被管家驅趕不由恨恨言道：“這些媒婆當真是煩人。”
趙小智不說話。
趙珏準備上馬，卻又停下問趙小智：“你說那荷花為什麽斷定本公子不會待如玉好？”
趙小智一臉冷漠不語。
趙小禮忙安慰公子：“她一個瘋言瘋語的傻丫頭，公子切莫往心裏去。”
趙小剛還在奇怪：“你們說這個鄭大小姐對下人怎麽這麽好？”
趙珏盯着仨小厮：“本公子待你們如何？”
仨小厮齊回：“公子是小人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小人這一輩子只為公子而活！”
趙珏忽然樂了：“香玉小娘子也說這一輩子只為本公子而活！你們仨厮，何意？”
見仨小厮有些懵，趙珏笑了随後飛身上馬……
仨小厮也急急的飛身上馬，趙小智緊緊護在公子右邊，趙小剛跑在公子前面，趙小禮緊緊護在公子後面；
主仆四人永遠是這繁華京城裏那道引人注目的風景。
春天真的過去了，夏天又來了；
趙珏心血來潮帶着仨小厮來到鄭府，見鄭如玉還是戴着面巾，心裏有些不悅。
鄭榮笑容滿面招呼着玉郎。
趙珏試探性的問鄭榮：“岳父大人，鲲弟還未歸府，想來這官做得是得心應手。鲲弟已然不小了，岳父大人何不把鲲弟與蔡府的佳期定下來？”
鄭榮嘆了一口氣：“這次由不得他了！那林之桃已經去矣，鲲兒再癡情下去又有何意義？”
趙珏邪魅一笑：“是呀，不能由着鲲弟的性子來了。臘月十八也是個好日子，不如就定了這個日子讓鲲弟迎娶那蔡小姐吧？”
鄭榮想想竟然答應了：“楊先生也覺得那蔡小姐不錯。臘月十八就臘月十八吧。等鲲兒成親了，你也好迎娶如玉。”
趙珏再試探性的問：“如玉妹妹為何還戴着面巾？”
哪裏都有那荷花：“就是不讓有些登徒子觊觎我家大小姐的美貌！”
荷花說完此話還狠狠瞪着趙珏。
趙珏不由火氣。趙小智意欲向荷花發難，見趙小禮向他使眼色不由冷靜下來。
趙小剛竟然在那向荷花抽出了寶劍？
趙小智急忙攔住趙小剛看向那荷花，發現那荷花面無懼色，嘴裏還不饒人：“助纣為虐的小人……”
鄭榮不但不責怪荷花反而哈哈大笑：“幸好你不是如玉的丫鬟！如玉向來不懼生死，你可萬萬不要學你家大小姐！還有你家二小姐，那個如月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趙珏有些看不明白了，仨小厮更是不懂鄭大官人此話何意？
鄭榮打着哈哈看着趙珏：“賢婿休要見怪，最近如玉身體一直不好賢婿是知道的。你們就要成親了，賢婿難道還擔心見不到如玉的真容？”
趙珏心裏忽然有些不耐：“最近京城傳言很多，不知岳父大人如何看待？有何高見提點小婿？”
鄭榮斜睨着趙珏：“不就是有人三人成虎說是鲲兒和玉郎觊觎那張府的萬貫家財？難道賢婿不覺得是人家的小娘子觊觎東京第一美男和東京第一公子？”
趙珏忽然覺得鄭榮是個猜不透的人。
鄭榮猶在那打着哈哈：“那些真正觊觎張府萬貫家財的人愛而不得導致京城流言蜚語。莫非向來行事不安章法的賢婿在意嗎？”
趙珏雖然讨了個沒趣，但是心裏還是暗暗佩服鄭榮圓滑世故的表面，有一顆不畏強權豁達不羁的真心。
主仆四人出得鄭府，一群小孩路邊追逐玩耍。
趙小智觸景生情回頭看了一眼鄭府大門：“春天終于過去了，夏天終于來了。”
趙珏拿眼瞪趙小智：“你這厮，今天話多！”
趙小禮看了一眼趙小智，也回頭看了一眼鄭府大門：“明年二月十八鄭大小姐就姓趙了！”
趙小剛愠怒道：“你們兩個今天話都多！”
趙珏忽然一笑看着仨小厮，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劉玉容最近心神不寧，滿臉愁容看着前來問安的趙珏：“我兒剛剛急急去了鄭府，你鄭叔父可有對我兒說些什麽？”
趙珏看着娘親笑而不語。
劉玉容忽然一聲冷笑：“娘親知道我兒未必真的想娶鄭如玉為妻！我兒應知鄭府是真的不願鄭如玉嫁入我趙府！”
趙珏笑嘻嘻看着劉玉容：“那又如何呀？”
劉玉容看着趙珏沒好氣：“聽美玉和紅玉說，鄭大少爺又來信勸阻如玉嫁入趙府。信上還要楊大人，王大人和劉大人勸阻你鄭叔父呢。”
趙珏忽然認真起來對母親言道：“剛剛兒子去鄭府，鄭叔父呼我為賢婿。還提醒兒子不要把那些流言蜚語放在心上。”
劉玉容也是一臉認真：“這也是你爹爹為什麽和你鄭叔父成為知己的原因。娘親希望我兒和鄭鲲也能成為真正的知己。不要為一些事情幹擾了你們之間的情意。”
趙珏心裏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仨小厮中也只有趙小禮贊成他娶鄭如玉為妻。
趙珏心裏想不明白，趙小剛不同意自己娶鄭如玉完全是聽自己的一面之詞。
趙小智為什麽不同意趙珏娶鄭如玉呢？每次都是欲說還休的，這不是那個冷冷的少年一貫作風。
還有趙小禮，竟然說出了趙府主母正在成長中的妄語？難道真的是趙珏平時忽視了這個武不及趙小剛，文武雙全不及趙小智的趙小禮？
趙珏心裏非常清楚，在外人眼裏仨小厮不過是區區一個下人。
在趙珏眼裏他們與自己息息相關不離不棄，是他們仨小厮和自己共同撐起了一片天。
趙珏現在看來也只有鄭如玉把他們仨小厮當成哥哥來待，而李香玉只是把他們仨小厮當成了三條忠心耿耿的狗？
趙珏又想起了鄭鲲，那個親封趙小智京城第一小厮的鄭家大少爺，東京第一美男鄭鲲。為了心中的那份真情遠去外地為官至今不悔初心的鄭鲲。
若是真的因為趙珏娶鄭如玉和鄭鲲鬧翻，孰輕孰重趙珏自己也不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