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還有事,先挂了。”
“喂?”
宋微因為家事暫時顧不上這頭,但其他人可沒有忘記這次特別的演出。
人群裏也有其他敏銳的人發現美玉。
這個城市本就是很多娛樂公司駐紮的一線都市,在這裏散步的也有很多從事娛樂行業的人,或者幹脆就是星探,這些人的嗅覺一向靈敏。
“查到了?yi nong?發音怎麽有些耳熟……所以這些歌還真是原創?有沒有辦法聯系上他,市場價咱們買版權。速度點,效率就是生命。”這是推薦成功的。
“吳哥啊,不是,我沒有收錢推薦,我是真……挂了?草,活該你升不了職!”這是推薦不成功的。
此外也有人看上歌手本人。
“是一種很特別的嗓音,不好形容,但是絕對很有特色,并且好聽。就這會兒功夫,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民警出來維護秩序,您想想。真不是我誇張,但凡設備好一點,繞梁三日,不帶虛的。”
“長相?長相也好,別的不說,身材比例就很好,站臺上絕對有派頭。”
這人極力推薦這個街頭藝人,覺得下一任天王可能就要從自己手裏誕生:“最重要的是,這人的演唱至少是專業級,簽下就能唱,省掉培養的功夫。”
同樣的價錢,能買下蛋母雞,幹嘛還去買小雞仔?
而攪亂一池春水的安以農在幹什麽?他正被系統逼問。
“你居然還會作曲作詞?”系統跟着安以農,一手一個比它都大的狼牙土豆,“你不是聽不見嗎?”
“從出生到死亡,所有我聽過的聲音都被收錄下來,存在這裏。”安以農敲敲自己的腦袋,“就算聽不見的時候,我這裏依舊有一個交響樂團,随時可以為我工作。
“……你是不是開了挂?”系統悲憤地咬土豆:宿主啥都會,還要系統幹什麽?賣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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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農将臉上的假發撥到耳後:“你以為那些綜藝為什麽讓我這個廢人蹭?不會真以為我人緣好,他們做慈善吧?”
系統:就宿主這種魅力值,它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老實說,宿主你唱歌,确實挺好聽的。”系統還是誠實地肯定了這一點,“比以前用了歌王金手指的宿主還好聽。”
“謝謝,我以後可是準備當歌手,以及開演唱會的。”
“對了宿主,剛剛那個名片是什麽?我看你們兩眉來眼去,啧啧啧……可說好啊,你就是直男,也得顧念一下任務。”
“猥瑣。”安以農伸手彈它腦袋,“思想能不能健康一點?那些歌名之所以契合,是因為這些歌本來就是為香水作的。她對香水極為了解,當然比別人多一些優勢。”
系統心說對方可未必這麽想,嘴上還問:“我看那個人在娛樂圈有人脈,所以這就是送上門的資源?那宿主要不要聯系她?”
他将名片放好了:“綜藝之後再聯系。”
這會兒他名氣不夠,這些歌也無法得到重視,不如等一等。
‘嗚嗚’,手機震動兩秒,安以農看到‘boss’的字樣,接通電話:“經理。”
那頭的總經理言簡意赅地說:“三日後XX茶餐廳,簽合同,我去接你。”
“好,謝謝。”
安以農的回應同樣簡潔。
沉默了兩秒,總經理開口:“網絡上的事我已經看到了,現在有兩個方案。
“一,暫由那個綜藝捆綁炒作,未來你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收獲的關注也是雙倍。二,現在放出當時對方要你簽的合同,也能帶來同樣熱度。不過你的名字就真的和這個綜藝捆綁了。”
“我相信我的能力。”安以農說。
總經理帶起淺笑,他明白了安以農的選擇,他總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對了,經理,我想要借用公司的錄音室。”
“可以,你随時都能錄。”
“謝謝經理。”
之後安以農便挂斷了電話,他剛要把手機塞兜裏,電話又震動了,這次打來的是趙澤,也就是原主的前任,傳說中的任務對象。
系統的天線唰得豎起,它嗅到了任務的味道。
過了這麽些日子,安以農都快把他給忘了:“你好?”
“你也接到了‘我真是明星’的綜藝?”電話一接通就傳來那個人帶着質問的聲音。
安以農眉頭一挑:“是你啊,還健在呢?”
“拒了!”
安以農沒見過這種厚顏的人,如果趙澤就在他眼前,他已經一靴子踩在這人的臉上,再碾兩腳。
“記得及時吃藥,沒事我先挂了。”有病。
“不準去。”那頭的人壓根不聽安以農說什麽,理所當然地命令道:“違約金我出,雙倍。”
安以農就笑了。
綜藝還沒開始,有人雙倍違約金請他離場,安以農這輩子沒經歷過這種事兒,特別新鮮。
他還就非去不可了。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那頭霸總的聲音冷冷的,冷得能把自己凍死。
“你現在的聲音和公鴨子一樣,說話就像鋸木頭,虛弱得像個幽靈,哪兒像個明星?何必上節目自取其辱?”
聽着這些話,安以農的微笑消失了,消失得幹幹淨淨的:打壓原主,毀滅原主的自信,日複一日的貶低,從心理層面殺死一個人……
劇情裏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對待原主。
“我懶得和你掰扯,山豬吃不了細糠,你懂什麽音樂?你趙先生就只配聽夾子音。”
他的聲音是沙啞,但是并不難聽,這時候就如同一杯醒好的紅酒,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公鴨子劃上等號,沒品味。
“柯以農!”那人沒料到這邊膽敢這樣陰陽怪氣他,咬牙切齒,霸氣從聽筒裏噴湧出來,“你要是繼續參加這個綜藝,毀容了別後悔。”
“趙先生,都是成年人了,分手兩個字不懂啊。優秀的前任,就應該和死掉一樣安靜。你要有病呢,趕緊去治,諱疾忌醫不太好。有這閑工夫,給自己買點好的,好吃好喝的,多好啊。找我做什麽呢?我又不會治狂犬病。”
接着便挂掉了電話,順手拉黑。
“呵,不知所謂。”
“神經病。”系統補上一刀。
那一頭的私房菜雅座,寂靜無聲。
衣冠楚楚的趙澤看着手裏的手機,不敢置信:“他什麽意思?他說我狂犬病?”
此刻的趙澤就像是發現老婆衣櫃藏男人的丈夫,整個就在暴怒邊緣,以至于他的發小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就這态度,被怼不是很正常嗎?
其中一個發小搖搖頭,小心道:“不是,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從一個正常的旁觀者的角度出發,發小覺得:是啊,沒毛病啊。他的前女友要是突然打電話過來羞辱他一頓,再指揮他做事,最後還詛咒他,他不但挂電話,還要附贈國罵套餐。
這麽一想,他覺得趙澤前男友簡直講文明懂禮貌。
“分手了又怎麽樣?”趙澤怒氣沖沖,他也是最近才想起,上輩子這個綜藝出過事,好像是哪個嘉賓被人尋仇還是怎麽,打了一棍毀容了。
不過他阻止安以農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別的。
他在包廂走了一圈,恨恨道:“該死,他是吃炮仗了嗎?口氣這麽沖?”
一直跟個小綿羊一樣的人,态度怎麽能變得這樣強硬?這都不是小白兔變刺猬,是小白兔變豪豬。
趙澤和柯以農在一起,一直是柯以農遷就他,畢竟兩人地位不平等,無論是感情上還是經濟上,或者社會地位上,他們都是不對等的。
所以他習慣了柯以農的言聽計從,根本不接受‘柯以農’拒絕他這件事。
“居然挂我電話,我要去找他。”
他的發小面面相觑:“你不會……後悔了吧?”這麽戲劇?
“後悔?開什麽玩笑?”
挂掉電話安以農就忘記了趙澤這號人,他開始了運動、練歌的宅家日子,幾乎一天都泡在他的錄音室裏。
稍微有些空閑時間,他就拿來欣賞這個世界的音樂。
他聽音樂,不分國內外,不分流行或者小衆。系統看着他如幹燥的海綿汲取養分,又将新學到的技巧運用在自己的演唱中,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狂熱的狀态。
“你可歇歇吧,每天在裏頭練歌,不怕把耳朵震壞了?”系統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勸宿主。
耳朵可是安以農的死穴,雖說被震壞耳朵的可能性很低,可是萬一呢?
他只好減少了待在錄音室的時長。不過就算沒有待在錄音室,他也會在大廳裏或者房間裏放歌。
“等有錢了,就去買最好的音響設備。”
命運對原主還算優待,兩次手術後他雖然沒有恢複以往清潤的嗓子,卻獲得了另一種帶着成熟感的煙嗓。
安以農試驗過,他是可以唱高音的,只是高音裏依舊帶着點嘶啞,和清亮全無關系,反而自帶撕心裂肺的感覺,聽着有種烈酒澆愁的刺激。
到了約定的那一日,總經理的車出現在樓下,總經理的人則出現在樓上。雖然最近事情很多,但他依舊穿着最得體的衣着,面容平靜,身上找不出一點倉促的痕跡。
此時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請進,總經理坐。”人已到了門口,不好不請入室內。不過一向排斥別人進入自己私人空間的安以農對總經理倒沒什麽厭惡感。
“大概因為他做事的态度好像機器人?”他想,“人總是很難對機器起什麽厭惡防備的心的。”
總經理走進屋子,本不算大的二手房在他進來後更顯破舊了。
“總經理喝茶嗎?”安以農拿起盛着花果茶的玻璃壺,給他倒了一杯香甜的果茶。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說不出的好看。
總經理見安以農臉上悠閑,不知道為何,他的心居然也跟着平靜下來。
“謝謝。”總經理語帶雙意。
安以農臉上帶起淺笑:“這話應該我說才對,謝謝總經理。”
“我姓陸,陸禦,虛長你幾歲,叫我陸哥吧。”
安以農一怔,黑如點墨的眼睛看向他,從善如流道:“陸哥。”
青年臉上露出真誠的笑,恰似春風吹過楊柳,總經理捏緊手中杯子,一邊收回目光:這個年輕歌手沉寂一年,倒是忘了他還有一張讓人瘋狂的俊美面孔。
“對于《我真是明星》這個綜藝,你怎麽看?”
安以農放下茶杯:“娛樂圈照妖鏡,名不虛傳。”
“做好心理準備了?”做這個綜藝的嘉賓,得有一顆大心髒,因為對方是專門研究了嘉賓之後,專門往心口插刀的節目組。
“當然。”
有所準備就好。
總經理低頭喝茶,他看到茶幾上有一小盆的薔薇,不大的柿子形花盆,插着十幾枝半開或全開的薔薇花,花型小,顏色嬌嫩,為這沉悶的房間添了一抹亮色。
安以農注意到他在看花,笑着說:“這是樓下一個阿婆那兒的薔薇,我買了一些,現在用水養着。她家花養得好,炸盆了,遠遠看過去和瀑布一樣。”
“你喜歡薔薇?”總經理對花沒有偏愛,但此刻仔細看着,居然覺得有幾分嬌豔。
安以農笑着點點頭:“喜歡。可惜我不太會種花,否則還想在陽臺上種出一個薔薇花園,那一定很漂亮。經理喜歡嗎?送一朵給你。”
他折了一朵給總經理,總經理看着手裏嬌嫩的薔薇,表情僵硬得就像舉着地雷。
“……”安以農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