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個藝人,成名前和成名後是兩種待遇。
幾乎是一夜之間,安以農擁有了很多‘朋友’,他們打電話和發信息,熱情邀請他參加各種聚會,邀他唱K、搓麻将、吃飯、旅行……
最特別的是一個生日宴會邀請,某個富豪的小女兒過生日,這位富豪爸爸準備花五十萬邀請他去生日宴會上唱歌表演——因為安以農是這個小女兒最新的牆頭,正着迷的那種。
安以農拒絕了,但是錄制了一首生日快樂歌送給那個小粉絲,還有一張手繪生日賀卡,十三歲的小姑娘在他看來就是小朋友。
“宿主你不喜歡錢嗎?”系統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拒絕,那個富豪爸爸明确說了是小孩子的宴會,宿主只需要上去唱兩首歌,這五十萬實在太好賺了。
“你在開玩笑嗎?我當然喜歡錢,并且還在努力賺錢買更好的吉他,更好的錄音設備,還有更好的房子。我不答應,只是因為……那些邀請,大部分是陷阱哦。”
安以農按着拖把的扶手,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正在拖地,對的,沒錯,被粉絲捧成‘玉手’它也得幹活。
而且還要更小心,因為手臂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
“年輕漂亮的藝人剛剛進圈子的時候,經常會有‘好心前輩’過來,說我介紹一些業內人士給你吧。或者我知道哪裏有業內人士的聚會,要不要過去開拓一下人脈。千萬不要過去,因為……”
“因為什麽?”系統好奇。
“因為世界上根本沒有那麽多的好心人,也沒有免費的午餐。”他邊說邊低頭拖地。
“到了那邊你就會發現,的确存在一些業內人士。不過想要他們介紹工作?恐怕需要你做一些非工作的事情才可以呢。而且這種承諾沒有任何的保障,或許你付出了代價,對方卻不承認。”
“這已經是好的結果了,至少你不高興還能走人,得罪一兩個業內人士而已,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有時候你去了才發現,那不是私人聚會,而是搞得像個大型相親現場的大場面,但是,是那些有錢的富豪在挑選你,很多人吓到直接退圈。”
“總有正規的聚會吧?”
“有啊,然而我懶得從垃圾堆裏找出一個能用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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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這種非好友聚會一點意思都沒有,一群人穿得光鮮亮麗,然後就端着,好好的美味佳肴,一口都不會動。安以農覺得自己在這種環境下吃飯,能吃出腸梗塞。
被拒絕的人只以為他傲氣,就在背後陰陽怪氣:大概只有那些頂級的私人宴會可以打動他的心。
“頂級的私人宴會?其實進去就會發現,還是一樣搓麻将、吃飯、聊天,話題依舊是那幾個,不會更高端。我還不如待在家裏,吃着零食躺在沙發上聽音樂。”
系統已經發現,自家宿主的物欲很低,閃閃發亮的寶石黃金,價值不菲的名表好車,還有那些限量版的各種奢侈品,甚至好看的男女,他都不感興趣。
他的愛好全和音樂有關,其次是畫畫,一天中絕大多數時間都花在這兩件事上。
“難怪趙澤無法打動你,能打動你的大概只有人魚。”系統吐槽,悔恨值超過五十之後,趙澤就來過幾次電話,來幾次被怼幾次。
然而悔恨值完全不降,還略有提升。這人是把被怼當成情趣了是嗎?
“叮咚。”門鈴響了幾聲,但是安以農沒有聽到,他剛買的音響正放着美妙的音樂,系統一直覺得這套二手房配不上這組價值六位數的音響設備。
“宿主,有人按門鈴。”系統提醒他。
“什麽?”安以農回過神,他暫停音樂,聽到了鈴聲,摘下橡膠手套走過去。
“你……好?”
趙澤按了很久的門鈴,他本來已經有些不耐煩,但是門被打開,安以農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那種不耐煩奇跡般消失了。
就是那種期待禮盒裏出現自己喜歡的手辦,結果開出來一個想了很久的限量版的感覺。
安以農只是穿着最普通的居家服,但是他頭上戴了一條楓葉紅的三角巾,沒有收進去的頭發從旁邊翹起來,看起來有點可愛。
“呃……咳,你自己打掃衛生?”
趙澤的視線很沒有禮貌地在安以農的身上轉悠,這讓他有些不高興。
安以農假假地笑,一邊将門虛掩:“趙先生啊。正在打掃衛生,不方便請你進來,你有什麽事嗎?”
趙澤又皺眉,這段時間他從安以農這裏得到最多的話就是‘你有什麽事?你有事嗎?什麽事?’
疏離、陌生、不耐煩。
“難道我們不能好好地說話。”
呵。
這人簡直是惡人先告狀。試想一下,一個你打不死但很讨厭的蒼蠅,整天圍着你嗡嗡嗡,你還能和這個蒼蠅好好說話嗎?
“抱歉,我很忙,如果沒事我就……”安以農話還沒說完,手也只是剛剛放在門把上來不及關,趙澤一把掐住他的手臂,就在之前傷到的地方,鑽心痛。
“放手。”安以農的眼裏出現了生理性的淚水,額角青筋突突跳,“你發什麽瘋趙澤?有病就去治。”
隔壁的鄰居剛好從電梯裏出來,她看到了在門口糾纏的兩人。
“需要幫忙嗎?”好心的鄰居退遠一些,抱着她的小包,手裏拿着手機。
安以農很想說‘報警’,但他知道這沒什麽用,他需要和趙澤徹底說開,讓他滾出自己的世界。所以安以農只是帶着歉意地看了鄰居一眼:“謝謝,我先自己處理。”
好心鄰居捂住心口,那帶着眼淚的一眼看得她整個人都不太好,楚楚可憐,又想要逼出更多眼淚:我居然這麽變态,喜歡看美男落淚?
“好、好的,那,有事叫我。”
靠着暴力,趙澤得以進入這間原來他不屑的小屋子裏。
小屋子的牆上依舊斑駁,肉眼可見的落魄,但是茶幾上擺着果盤和花瓶,客廳裏還有一組嶄新的音響設備,所以看起來也沒那麽糟糕。
門一關上,安以農直接抽回手臂,‘啪’一聲扇在趙澤臉上:“夠了沒有?冷靜了?”
趙澤摸着自己的臉,他第一次被人打巴掌:“你打我?”
“打就打了,還要先告知你一聲?怎麽樣,趙先生要回家告狀嗎?”
安以農卷起自己的袖子查看手臂上的傷。手臂上的青紫沉澱成褐色,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是個什麽品種的垃圾?原主前輩子造了什麽虐才遇上這麽個玩意兒?
安以農恨得磨牙。
趙澤也看到了他手臂的傷,怒氣憋回去:“抱歉。”
“別虛僞了,沒有誠意的道歉讓人感覺惡心。”安以農他見過太多這種人,多到讓人厭煩。
被人當着面說惡心,趙澤卻還在笑,他摸着自己的臉,那雙手看着白瓷似的,打人倒是疼:“以農,我們複合吧。”
“什麽?你有病嗎?還是你受虐狂?”安以農真心覺得眼前的就是個神經病。
“你喜歡唱歌,我給你請最好的樂隊最好的後期,你想開演唱會,我也可以提前找到足夠好的場地。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為你準備好。”趙澤的表情有些瘋狂。
安以農眯着眼看了他半晌,發出短促的笑聲:“呵,我以為,只有毫無魅力的人,才會想要以財力打動人心。”
“財力本就是我魅力的一部分。”趙澤不以為意,厚顏至此。
“我沒興趣,我有能力,你說的一切我都能憑本事得到,不求人。”安以農雙手抱胸,姿态抗拒,“當初我們說好分手的吧?你現在這又是什麽樣子?”
“後悔的樣子。”
“……”
“咔嚓。”
“你幹什麽?”趙澤瞪着安以農手上的手機。
“黑歷史,”安以農勾起嘴角,“你剛剛的話我都錄下來了,趙大少,聽說你們家挺要臉面的,所以你不想上網絡頭條的對吧?”
趙澤臉色驟變,想要搶手機,卻被安以農一腳踹在膝蓋上,跌了個狗吃屎,并且又拍了兩張照片。
“你說你招我幹什麽?行了,照片我不會輕易發出去,但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我有能力,有公司,不勞你費心。”
一說到星光娛樂,趙澤的怒氣值直接飙升。
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看着安以農的表情複雜極了,好像很生氣,生氣裏又帶着點第一次被揍的新鮮。
“所以你果然是喜歡陸禦?國士待之,國士報之?以農,星光娛樂已經被你們老板賣了,這時候不答應,你以後還是要求我。”
“放心,你等不到那天。”
趙澤輕捂右臉,他臉上那種無所謂的表情消失了,露出自己冷酷又真實的一面:“迄今為止,沒有人打過我巴掌,也沒人敢這樣對我。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傲慢。”
“可能我對入室的惡鬼禮貌不起來。”安以農攤攤手,“再說了,人總是有第一次的,不然趙先生努力習慣一下?”
趙澤看着他的眼,獰笑着:“現在只是入室,以後可能要進入你的房間的。”
“……哦,我會記得報警的。”
這次見面終究還是不歡而散,趙澤一瘸一拐被人轟出去,還留下了不少黑歷史。但他沒有死心,系統看着飙高到59的悔恨值,覺得這人肯定還有後招。
“法治社會,他能用不外乎那幾招,破壞我的社會關系,傳播謠言,威逼利誘。但是只要我自己不動搖,這些都是無用功。”
安以農冷靜思考着:“系統,幫我盯着他,順便盯一下他公司的稅務。”
趙澤平時都是這種目無王法的德性,他的公司還能規規矩矩?聽說國家最近正嚴抓偷稅漏稅……
當‘星光娛樂’易主的消息在網絡上流傳的時候,陸禦正聯系宋薇,關于請安以農代言香水,并且購買歌曲版權一事。
雖然對面是表姐,他還是想盡量為安以農争取利益,然而宋微卻是捧着最好的條件往這裏送。這架勢,像極了霸道總裁遇上真愛。
“可以簽個名嗎?”簽合同的那一天,一向不茍言笑的宋微笑成花兒,她拿出一組香水禮盒,“這是編號0001的香水禮盒,我會好好珍藏的。”
安以農笑着簽下自己的名字。
“……”陸禦額角青筋直跳。
簽了合同離開的時候,陸禦偷偷給表姐發了短信:“他比你小了快十歲,有代溝了。”
收到短信的宋微當時就不想要這個便宜表弟了:“什麽意思?諷刺我年紀大?我才三十一朵花好吧?”
想想不放心,陸禦又點進自己表姐的私人賬號,并沒有發現什麽端倪,只有某一日的網頁上出現‘在街頭遇見知音’的留言。
聯系前後,那一日正是安以農街頭演唱的日子。
“對了,那天她還準備給我介紹一個歌手。原來就是他?”陸禦更擔心了,瞧瞧,知音都出來了。他們這些文藝青年的知音,那可是随時能變成靈魂伴侶的危險存在!
他又給表姐發短信:“他喜歡薔薇,你喜歡百合,你們不合适。”
表姐:……?
作者有話要說:
宋微:這便宜弟弟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