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條魚
宿凝真不着痕跡的收回右手，給小汪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接人。
約好明天見面的時間，沒在連螢家裏怎麽逗留就離開了。
她來的快走的也快，徒留連螢一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宿凝真還在家裏的時候感覺沒這麽明顯，但是她一離開，被窩裏殘留的信息素味兒就直往連螢鼻子裏蹿。
弄的她無所适從，夜裏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會出現那個女人的身影。
最後她不得不大半夜爬起來，換了套新的床單被罩，還把黑糖抱進被窩，試圖用貓咪暖融融的氣息掩蓋住宿凝真曾經來過的痕跡。
翌日醒來，連螢額頭跟後頸不适的感覺全都消散了不少。
不過她一點兒都不敢耽誤，見自己身上沒有什麽信息素的味道，起床吃過早飯就趕去了第一醫院進行複查。
倪笑月今天上晚班，跟她沒機會碰頭。
不過李醫生依舊在出診，她就輕車熟路的挂了她的號。
李醫生以前從沒聽過誰家Omega疏通腺體時額頭會感覺不舒服，把各式儀器都搬了出來。
拿到檢測報告她啧啧稱奇，臉上罕見的帶着驚喜：“各種跡象都表明你身體現在非常健康，而且腺體一夜之間就成長完全了！”
“那以後是不是不用再疏通了？”連螢大喜過望的問道。
昨天晚上的生理疼痛太尖銳太折磨人了，她可不想再體驗一次。
李醫生點頭：“沒錯，可能因為你們倆基因匹配度格外高吧。恭喜你，以後只要噴上抑制劑，你就是個能夠在天空下自由行走的Omega！”
接着她給連螢開了些腺體保養藥跟營養品就把她打發走了。
Advertisement
走出醫院，連螢心裏居然感到有些空落落的。
她本來都做好今天會在醫院待很久的心理準備，結果得知大病痊愈，弄得她都不知道現在幹什麽好。
突然她靈光一閃，閑着也是閑着，不如開始找工作吧！
連螢來到醫院附近最近的奶茶店點了杯薄荷奶綠，打開招聘APP填寫簡歷，着手開始聯系合适的用人單位。
正如她跟宿凝真所說的那樣，她想當個私人游泳教練。
但是她分化前根本沒考慮過退役的事。
一沒去靠當游泳教練必須的《救生員證書》和《社會體育指導員證書》。
二沒有積攢相關授課經驗。
聯系了幾家游泳館，對方一聽她要啥沒啥還是個Omega，馬上就婉拒了。
那些HR電話挂的很快，連螢根本來不及說明自己是退役游泳運動員。
不過她沒有洩氣，當即搜索了一下如何參加培訓、如何考試。
得知拿到證書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連螢重重嘆了口氣。
還好之前她參加比賽大大小小拿過幾次冠亞季軍，隊裏發下來的獎金大大小小加起來存了有小十萬塊，短時間內溫飽問題是不用愁的。
剛分化時，連螢情緒一度崩潰。
倪笑月開導她說：“這些年ABO平權運動開展的很不錯，就算變成Omega了也沒關系，生活跟以前不會有太大差別。”
如果連螢在其他行業工作，那她說的确實沒錯。
可她是一名專業游泳運動員！
前半生是要在游泳池裏拼體力，比技巧，博速度的！
這個世界的體育賽事除去男女分組之外，底下還有Alpha和Beta的子分組。
連螢深知體能對運動員的重要性，她雖然是女B組裏的常勝冠軍。
但她對比過自己的過往成績，放在女A組裏，她得超常發揮、拼上性命才能拿到第三名。
A和B之間體能的差異就已經讓人望而卻步，誰知現在一睜眼成了Omega！
Omega群體是公認的身體太弱、數量稀少，在各種競速比賽裏一直查無此人，甚至連比賽選手都湊不齊。想繼續參加比賽不太現實。
就算當啦啦隊或者記分員，還得小心避開每個月的發情期和處于易感期的Alpha選手。
連螢斟酌之後，覺得那麽複雜的計算工作日期、花式避嫌太麻煩了，于是選擇了退役。
算算日子，省隊今天應該參加完全運會回來了。
昔日的隊友們在這次比賽中取得了三金五銀的好成績，連螢非常為她們高興。
她當即掏出手機給李教練打過去，聽着聽筒裏的嘟嘟聲、浮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分化成Omega的八九天時間裏，她的腺體狀态不穩定。
要麽在看醫生、要麽在看醫生的路上。
隊裏全是荷爾蒙旺盛的Alpha和Beta，她就一直沒敢過去。
今天總算是不用再擔心，到了懸挂在頭頂的刀子落地的時候。
林教練接到電話有些意外，她關切的問道：“螢螢，你身體現在怎麽樣呀？是真的那個了嗎？”
她說的很隐晦，但連螢一下就聽懂了。
她唇角苦澀的勾起，“是呀，分化成Omega了。教練我今天方便過來辦理退隊手續嗎？”
林教練的聲音也有些沮喪，她強打精神：“快來吧，我們正好要去吃慶功宴。”
最開始連螢請的是病假，後來瞞不住了才告訴林教練她高齡分化成了Omega。
連螢是林教練一手發掘一手帶大的，兩人感情深厚、亦師亦友。
但這社會無論如何變遷，男性和女性，Alpha、Beta和Omega的身體素質都是先天無法比拟的，這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與其賴在隊裏不走，最後招人厭煩，還不如好聚好散、另尋出路。
得知連螢想退隊，林教練非常惋惜，也很希望分化這事是假的，一直沒對外公布。
此時她依舊保持這個态度：“我們還是在食堂聚餐，你過來親自給她們說吧。”
一到游泳館門口，連螢就聽到了裏面微不可察的水聲，她已經開始想念在裏頭訓練的日子了。
也許是近鄉情怯，一想到未來自己就跟這個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沒關系，站在門口她還有些鼻酸。
來到隊裏，隊友們剛訓練完，有人在吹頭發、有人在收拾衣物。
見她來了都笑着打招呼。
跟她關系最好的隊友，女Beta柏嘉嘉走過來，熟稔的挽住她坐到兩人常用的位置上：“螢螢，這次全運會你沒來太可惜了！Alpha組跟Beta組各破了一次記錄呢！
教練說你病的很嚴重都不能讓我們看望，現在身體好了嗎？你不在隊裏跟我一起訓練、一起報數，我感覺渾身都不得勁。”
長痛不如短痛，連螢一把抱住柏嘉嘉，強忍眼角的酸意。
“嘉嘉，我要退隊了。”
聽到她的話柏嘉嘉瞬間就蹦了起來：“好端端的怎麽要退役啊！”
她的聲音很大，一下把其他隊友也吸引了過來。
大家都圍着她倆，七嘴八舌的問道：“是呀，螢螢沒事你怎麽要退隊呢？”
“現在可是比賽黃金年齡，退了後悔一輩子！”
連螢心亂如麻的組織着語言，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平時跟她不太對付的女Alpha尤倩童嗅嗅空氣，眉頭微皺：“我怎麽聞到Omega抑制劑的味道了？”
這下更是引起一片嘩然，Omega來游泳隊的幾率跟一覺起來發現游泳池完全變幹了差不多。
不少Alpha躁動起來，四下尋找：“是誰家Omega來探班了嗎？”
只有尤倩童的目光緊鎖着連螢，好似要将她洞穿。
連螢眼神暗了暗，“大家不用找了，是我。我前幾天過生日的時候分化成了Omega。”
柏嘉嘉沒反應過來，傻傻的‘啊？’了一聲，嘴巴張開半天合不上。
衆多只穿着泳衣的Alpha也尴尬起來，緊張的到處找浴巾跟衣服。
“哎呀大家不用害羞，之前我也沒少見你們穿泳衣的樣子啊。”連螢見自己一句話引起的連鎖反應，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但昔日的隊友此時都紅着臉，朝着她瘋狂搖頭、花式致歉。
連螢看向尤倩童，遞過去一個致謝的目光。
要不是她敏銳的聞出了自己身上的抑制劑味兒，此時她還不知道怎麽開口。
倒是尤倩童收回目光，去忙自己的事了。
柏嘉嘉表情奇怪，不明白為什麽連螢22歲了還會分化，不過她的動作很誠實、開始着手幫連螢收拾起了私人物品。
在這邊差不多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李教練姍姍來遲。
她四下巡視，頓時明了。
她走到連螢這邊，表情有些好笑：“你這丫頭，分化的事我幫你瞞了這麽久，結果自己一到場、馬上就公布了出去。”
“遲早都要說的。”連螢也跟着笑。
寒暄完，李教練把帶來的資料遞給她：“把這些一簽，以後你就光榮退役了。”
于是原定的慶功宴就變成了連螢的歡送宴。
以前無論關系好不好的隊友，此時都跑過來跟她說話、感慨之前相處的種種。
這種感覺還蠻新奇的，就跟第二次認識了她們一樣。
甚至還有幾個Alpha激情表白，說之前就很喜歡連螢，想試試有沒有機會。
連螢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羞答答的告訴她們自己已經跟匹配Alpha見過面了。
兩人目前相處的挺不錯，沒有跟其他Alpha交往的意願。
這下大家又很好奇她的Alpha是誰。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連螢就說了。
但那可是宿凝真呀！
她把她的名字死死摁死在心裏，連柏嘉嘉都沒告訴！
--------------------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就晚上九點更新啦！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