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鎖文 (8)

注視,李映川微微颔首,喉結微滾,薄唇輕啓,聲音溫和而有磁性,慢條斯理地吐出幾個字:“有可能。”

可惡!被他裝到了。

不過認真營業的男人帥是真帥。

平日溫和的目光專注理性,冰冷的金絲眼鏡,長度剛好蓋住喉結的高領毛衣,給他添了幾分含蓄拒人的禁欲感,但說話時偶爾滑動冒頭的喉結洩露出的若有若無的性感又給了被拒絕的人絲絲妄念。

斯哈斯哈,男蠱王吧他怕不是。

這瞬間溫冬突然就有些領會到了為什麽作為大反派的李映川追求者會比男主的還要多,涉及到他專業領域的李映川可太有魅力了,簡直要發光了都。

有一說一,相較于男主沉穩硬朗下暗藏鋒芒,帶着侵略感的長相,她還是更喜歡大反派這種溫潤到像塊玉的斯文禁欲。

明明臉上帶着溫潤的笑意,淺色的琉璃眼又暗含拒人的疏離,是在引誘和禁欲之間反複橫跳的矛盾感,直勾得人心癢癢。

不過當溫冬覺得她可以的時候,想想李映川的人設,她頓時又變得不可以了。

相比于男人,還是小命比較重要嗚嗚嗚。

李映川眼眸微垂,沒想到趙立安的法子居然有點用。

她還是第一次這麽專注地盯着他。

周身環繞着的苦澀咖啡香似乎也沒那麽沖鼻了,甚至帶上了些許馥郁暖意。

猴子搔了搔頭,有些不解道:“但如果是兄弟兩人共同制造了這個騙局的話,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花費這麽大心思瞞天過海,總得有個緣由。

溫冬淡淡道:“為了更方便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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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看着面色平淡的溫冬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一時不知道是對她話中蘊含的信息所感到惡寒,還是對說這句話時,面色平靜的溫冬。

唐璐也對溫冬的說法有些不适,皺着眉道:“如果砍掉自己弟弟的手,讓他成為“死人”,付出這麽大代價,居然是想更方便殺人的話,這也太喪心病狂了。”

李映川同樣面色平靜地說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趙立安看着李映川,“也就是說昨晚那個蒙面人有可能是任多?”

李映川如實回答:“不清楚。昨晚因為擔憂溫小姐,我并未與他過多交纏,他帶着黑手套,看不出他是否缺了只手。”

他反問:“在案發現場發現的那只斷手是左手還是右手?”

趙立安思忖一瞬,道:“左手。”

李映川:“昨晚蒙面人握刀的手是右手。”

趙立安眉頭微擰,“雖然任餘看上去也是慣用右手,但大多數人都是習慣用右手,這說明不了什麽。”

他在客廳來回踱了幾步,“看來我們還是得去任餘家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任多的蹤跡。”

“是。”被他目光掃到的猴子宋藹異口同聲,都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溫冬突然出聲要求道:“趙隊,能給我留個人嗎?”

趙立安還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他看了眼她旁邊的李映川,道:“李映川身手比我還好,有他保護你不用擔心。”

趙立安為了襯托李映川都不惜貶低自己了。

雖然前一句是昧着良心的話,但他臉上還是一片容易讓人心生信賴的沉穩。

溫冬倒是有些訝異。

這趙立安咋也開始崩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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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還好趕上了,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大吉大利啦!

大反派起了殺心

文中趙立安和李映川對練過幾次,都是平局。

李映川出于謙虛人設,是會對外說趙立安身手比他好,能打平手不過是趙立安讓着他。

趙立安從不說這種客套話的,雖然他不覺得李映川差在哪,但他也不承認李映川身手比他好。

要他承認他一刑警隊隊長,身手還沒一法醫好,想想就丢人。

李映川顯然也是有些驚訝,他擡眼望向趙立安,看見他眼中“兄弟夠義氣吧?”的讨誇神情時唇角微微上揚。

“我當然是相信李法醫的。”溫冬先是表達了自己對李映川的信任,而後才解釋道:“但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先在這兒住一段時間,暫時先不能去李法醫家了。”

李映川看着她從善如流道:“我也可以搬到這兒來。”

不想去他家也沒關系,他搬也行。

聽見李映川沒猶豫分毫的話語,趙立安嫌棄地斜了眼他,問都不問原因就直接說要搬出來和人姑娘一起住,這目的還能再明顯一點嗎?

客廳裏原本收拾東西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間變吃瓜群衆。

啧,他們什麽時候見李法醫這麽遷就過一個女人啊?以前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兒。

不過想到他以往拒絕別人表白時的幹淨利落,只能說是天道好輪回了。

見他幾乎想都沒想就說要搬出來和她一起住,溫冬委實愣了一下。

大反派他那些潔癖啊啥的,是憑空消失了嗎?怎麽可能會為了她說搬出來住就搬出來住?

溫冬受寵若驚地擺了擺手,同樣是真正要說的話之前先來段彩虹屁。

“李法醫你人簡直太好了,不過不用遷就我的,這段時間我可能需要在外界看來我是獨居狀态,您還要上班的吧。”

大反派你清醒一點啊!她拿的只是卑微的替身劇本,沒必要委屈自己的。

趙立安算是聽明白了,凝眉問溫冬:“你是想引任餘兩兄弟再次作案?”

李映川平緩的眉間出現褶皺,立馬否決:“不行,這太危險了。”

“不危險,我這不是讓趙隊給我撥個人嘛,說不定在他再次作案之前,他就被你們抓捕歸案了呢。”

溫冬盡量說得輕松,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不太可能。

那兩人是慣犯,前幾次他們都能全身而退,說明他們手腳很幹淨,短期內将他們抓捕歸案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想必溫冬也明白,這才提出了這個捷徑。

不過如果能抓個人贓俱獲,那基本上就定罪了……

聽見溫冬的提議,宋藹收拾工具的手漸漸停下,沒思考多久就在一片安靜中出聲主動請纓。

“趙隊,我可以留下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溫小姐的。”

宋藹能感覺到幾乎是他的話音剛落,李法醫的目光就直直刺在了他身上,如芒在背,他甚至都察覺到了寒森的殺意。

早在他剛被調來晏城的時候,就隐約知道李法醫其實并不像他看起來的那麽無害,後來發現一些事之後,他倒是有些佩服他了。

下意識對危險作出應激反應的身體起了大片雞皮疙瘩,他能感覺到現在李法醫是真的想殺了他,并不是誇張。

宋藹望着如同被侵犯領地的孤狼般的李法醫,腦海中突然想到了媽媽還在時和他提到過的安全距離。

動物是非常在意自身領域的,狼是其中的佼佼者。

和它們相處時存在個安全距離,在這個距離外相安無事,只要踏入了這個距離,它們先是會警惕地盯着入侵者。

如果入侵者繼續靠近,它們就會低吼着發出警告,一旦入侵者越過了它們心中的界限值,它們就會開始不管不顧地撕咬獵殺。

在李法醫真·死亡盯視下,宋藹喉結艱澀地滾動。

……

忘了李法醫對溫小姐不一般了。

宋藹看向李法醫的眼睛微微睜大,試圖讓陰沉着臉的李法醫感受到他眼中都要呼之欲出的“忠誠”。

我不是我沒有李法醫你別亂想。

偏偏這時溫冬還加了把火。

她對宋藹說:“我相信你。”

一邊是溫小姐全然信任的目光,一邊是李法醫比手術刀還要鋒利,幾乎要在他臉上勒出口子的視線。

宋藹一時間表情有些複雜。

縱然宋藹小天使的主動在她的意料之中,溫冬還是表現出一副非常驚喜的模樣。

她轉臉看向趙立安,請求道:“趙隊你就把宋藹留給我吧。”

趙立安先是眼神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又看向了她旁邊。

溫冬掃了圈幾人,有些莫名其妙,話說……他們都看向李映川作什麽?

或許是感覺到了溫冬探究的視線,不知道看着誰目光陰沉的李映川轉眸看向她。

雖然李映川在看見她的那瞬已經很快轉變了神情,但有瞬間被無差別攻擊的溫冬,那不争氣的雞皮疙瘩迅速立起了大片。

!!!

卧槽發生了什麽,這大反派怎麽看起來像是要殺人的樣子?

溫冬迅速往下掃了眼他放在膝上的左手,他動作剛停。

完犢子,不是像,他就是想殺人了。

大反派盤算着怎麽悄無聲息除掉一個人的時候,左手拇指會無意識來回摩挲食指第一指節。

在李映川的盯視下,溫冬朝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眉眼彎彎,單純的模樣像極了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但實際上她腦中在瘋狂思索對策。

他想殺誰?

她嗎?

還是宋藹?

是因為她之前的話嗎?

她也沒說什麽……吧?不就是說暫時不去他家住了,想讓趙立安留個人保護她嘛,她還說了他不少好話呢,怎麽還是生氣了?

難道是出于對替身的占有欲?

雖然不愛,但是有着和白月光相像的皮囊,就必須要保持心身純潔啥的?

這可咋整?總不能說讓他放心,替身她是專業的,有職業道德吧?

才信誓旦旦說完要幫兄弟追人的趙立安這時候也不好怎麽說,于是就在溫冬詢問的目光下将皮球踢給了臉色極沉的李映川。

“映川你覺得溫冬這想法怎麽樣?”

他倒是覺着不錯,小宋雖然年輕,但身手不錯,辦事也可靠。

像平常沒什麽事的時候趙立安可都是連名帶姓地叫他的。

李映川掀起眼皮看了眼他,趙立安不自然地垂下眸以拳抵唇低咳一聲。

啧,這人啊,還是得少做虧心事,這一氣虛,感覺腰板都挺得沒以前那麽直了。

李映川何嘗不知道趙立安也覺得可行,這會兒他才會裝模作樣地問他,不然他早自己拒絕了。

在滿室怪異的氛圍中,溫冬略帶感慨地說出了虎狼之詞:“不能早點和李法醫相互熟悉真的是太遺憾了,只能怪李法醫您過于優秀,是警隊中不可或缺的人才,不然還真想獨占李法醫您呢。”

既然平常法子行不通,不如試試以毒攻毒?

從大家怪異的目光都落她身上了,能看出這話“毒”勁還挺大。

李映川直視她帶着癡迷傾慕的眼睛,心中翻湧着的惡念似乎得到了養料,愈發壯大。

更想殺他了怎麽辦……

他平直唇線扯開了抹弧度,似笑非笑地反問:“是麽?”

溫冬臉不紅心不跳,篤定道:“當然了。”

李映川笑得更溫和了,像是很滿意她的“表白”,但半斂眸中的神色卻越來越危險。

滿嘴謊言的騙子。

怕自己再問下去會失控,李映川轉眸看向趙立安,語氣極淡道:“我也覺得溫小姐的想法不錯。”

所以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他嗎?

全票通過,宋藹就按照計劃留在了溫冬的住處。

下樓的時候唐璐問李映川,“映川你是怎麽來的?要和我們一起坐車回去嗎?”

昨晚趙立安是接唐璐一起來的,他們的車就在小區門口。

李映川搖搖頭,“我開了車,待會兒去拿一下,你們先回警局吧。”

唐璐:“好,路上小心。”

李映川在走到昨晚停車的位置時,看見了地上只抽了一半被踩扁的煙,停住了腳步。

他低眸看着地上煙的殘骸,盯了良久。

他并沒有立即上車,而是轉身先走到了離車不遠的垃圾桶旁,他大掌一握,掏出了煙盒打火機,手沒有猶豫伸到了垃圾桶上方,準備松手之際卻停頓了會兒。

硬質煙盒都被漸漸收緊的大掌捏癟,最終李映川還是收回了手。

他從皺巴巴的煙盒中抽出根煙塞進緊抿唇間,用打火機點燃。也不知道是不是室外風大,打火機打了好幾次才打着。

煙被點着之後,打火機就被李映川随手扔進了垃圾桶。

李映川單手插進衣兜,下颚微揚,長指夾着煙搭在薄唇上,時不時抖抖煙灰,淺色眸子漫不經心地半搭着,他就連抽煙都透着些說不出的斯文韻味。

明明落在他颀長身上是和之前同溫冬待在一起時相差無幾的溫暖光影,他沒了溫和深情的眉眼間卻是連烈日都驅散不了分毫的陰冷。

過于澄澈的淺棕色的眼睛此時沒了任何情緒之後,竟有些像森冷獸瞳。

吞雲吐霧間,一根煙很快就燒到了煙屁股。

這時李映川抽出了第二根七折八扭的煙,抵在了之前那只還沒完全熄滅的煙上。

有灼熱煙灰散落他手背,他沒在意,用力吸了口新煙,火星成功蔓延。

他就那麽站在散發着臭味的垃圾桶旁,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繼續吞雲吐霧着。

第二根抽完之後,李映川又不慌不忙地抽出了第三根,周而複始,直到被他捏得不成樣的煙盒中再也抽不出一支煙。

在垃圾桶邊沿碾滅最後一根煙,李映川才收回望向居民樓的視線,轉身離開。

……不能把人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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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宋藹說的:“趙隊,我可以留下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溫小姐的。”

而在李法醫聽來就是“趙隊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和溫冬同吃同住,每時每刻都和她黏在一起,貼身保護她的嘻嘻。”

在發瘋邊緣瘋狂蹦跶的李法醫:“殺!”

嬌氣

李映川剛步入會議廳,不少人都和他打了招呼,可見他人氣之旺。

畢竟溫和謙遜的大帥哥誰不喜歡呢。

“李法醫……”

“李法醫……”

李映川步伐緩緩,朝和他打招呼的幾人微微颔首。

翻看資料的趙立安頭都沒擡,“來了,怎麽耽誤了這麽久?”

李映川只是敷衍回了他聲,“嗯。”

剛走入會議廳的李映川人還有段距離,趙立安就聞到了煙味。

他皺着眉問:“誰在會議室偷摸着抽煙了?”

會議廳中“唰唰”的翻頁聲陡然一靜,大家都看向旁邊人。

猴子環視了圈,大家翻閱資料的在翻閱資料,查看監控的在查看監控,“沒……沒人抽煙吧趙隊。”

于萬章笑着附和了句:“是啊,這麽多重要資料,咱哪敢啊?”

還沒等趙立安環顧四周,煙味就越來越濃了。

看着已然走近的李映川,趙立安總算知道那煙味怎麽來的了。

他上下打量了李映川一番,打趣道:“……去香煙廠救火了還是怎麽着?身上的煙味都要把你腌入味兒了。”

而且奇怪的是,他身上的煙味濃重到連他一個老煙槍都覺着嗆得慌,有嚴重潔癖的李映川居然沒什麽反應。

要放平常,這好說歹說不得洗個澡換身衣服什麽的?

李映川推了推眼鏡,平日裏溫潤醇厚的嗓音幹澀:“嗯,剛抽了根煙。”

方才李映川那聲短促的“嗯。”趙立安還沒聽出什麽不對,這會兒聽見他聲音中那種桌腿磨地的澀然感,眉間隆起,“你怕不是抽了根爆竹,光是抽了一根你嗓子能啞成這個鬼樣子?”

起碼得有大半包。

李映川沒說話了。

這會兒趙立安被資料塞滿的腦袋總算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沉聲道:“你和我出來一下。”

察覺到會議廳中的人時不時偷瞄他們的眼神,趙立安攬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出去。

他将李映川拉到一個隐蔽的拐角。

“遲了這麽久就是偷偷抽煙去了?之前我抽煙的時候不還嫌棄的不得了,說是她不喜歡嗎?”

趙立安看見他很輕地笑了下,極淡的笑卻帶着濃重的嘲諷。

“她在乎嗎?她又不會發現。”

就連目光都吝啬于在他身上停留的人,怎麽會發覺他的變化呢?

他撤回之前的想法,她并不是一點都沒變。

明明以前她最在乎他的,可現在的她不但看上去不認識他了,還作了個補集。

她在意所有人,卻唯獨将他排除在外。

憑什麽?他絕對不允許!

原本趙立安提及溫冬就是想勸勸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的李映川,但經他這麽一提,他看上去更不正常了。

看來源頭就是溫冬了。

能解決問題的人就是問題所在,這道題可難倒了感情經驗并不豐富的趙立安。

他捏了捏發脹的眉心,“是為着溫冬沒去你家住的事?”

李映川目光冷冷地盯着他,沒說話。

被扣上“叛徒”“幫兇”這些帽子的趙立安有些頭痛了,他試圖開解他,“他們住在一起不過是暫時的,等這樁案子結束,她不還是會搬進你家嘛。他們也都是為了案子。”

他着實沒想到這麽件小事會惹得李映川這麽大反應。

對于他的開解,李映川只是扯了扯唇,“溫冬可能是,但宋藹你确定他只是為了案子?”

這說的什麽話?溫冬長相雖然不錯,但也不至于會到讓每個男人都一見鐘情的地步。

人宋藹今兒才第一次見溫冬,他隊裏總不至于在同一個女人上,在一見鐘情這個坑上栽進去兩個大蘿蔔頭吧?

趙立安有些無奈,“映川,我知道在你心中溫冬很好,但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會對溫冬心生想法的,比如我,再比如宋藹。”

李映川瞥了眼語重心長的趙立安,淡淡道:“是啊,但宋藹可不像趙隊您一樣有女朋友。”

趙立安被自己之前的話哽了下。

“我倒是想把宋藹換成位女警,但隊裏身手好的一時抽調不出來啊。”

眼皮下搭的李映川沒什麽情緒地反問,“是麽?”

完全不相信的樣子。

好說歹說在李映川跟前就跟放屁似的,響了聲沒什麽作用不說,還招人煩。

他完全聽不進人話的偏執模樣讓趙立安感覺有些棘手。

怕他做出什麽偏激的事,趙立安語氣只好帶了幾分警告:“李映川你冷靜一點,別發瘋。”

看着李映川淡淡斂着的眉眼,趙立安後面又加了句:“別做出讓溫冬厭惡你的事。”

解鈴還須系鈴人。

“發瘋?”李映川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似地,輕笑道:“我還連個頭都沒開始呢趙隊。”

“放心,我暫時不會幹什麽。但如果這樁事結束後,又蹦出個這麽所謂的案子,那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他的手在趙立安的肩上意味深長地拍了兩下,就率先離開了。

看着逐漸遠去背影,趙立安神色冷凝。

這小子出息了,威脅他?

又是直到淩晨才風塵仆仆回到家,李映川燈都沒開,就靠着外面路燈投進來的微弱的光坐在沙發上。

兩指一勾,還帶着外面夜色深重寒意的眼鏡就落到了同樣沒什麽溫度的掌心,他倦怠地閉上眼,捏了捏酸脹的鼻梁。

趙立安他們過了這麽久都沒找到曹志遠也不是有原因的,在每次他快要逮到那人之際,那人仿佛能預知到他的到來般,次次都能剛好躲過。

想必是那個所謂的集團在暗中幫他。

夜深人靜中,李映川微微放松了些時時刻刻都緊繃着的脊背,倚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反手遮住了眼。

任餘那兒有趙立安他們蹲着,宋藹也殺不得。

這個曹志遠,不能活。

在手腕上機械表一聲聲轉動聲中,李映川緩緩睜開了眼。

既然曹志遠是憑借集團的幫助才能一次次在他手中逃脫,如果集團抛棄他了呢?

腦中有了想法,李映川站起身來,徑直走向書房。

長指快速在鍵盤上跳躍,李映川在電腦中輸入一長串代碼,在摁下回車鍵的時候腦中突然閃過了溫冬的臉。

不過這也只讓他手上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瞬。

摁下回車鍵後,電腦突然黑屏。

大概過了兩三秒的樣子,電腦屏幕中間顯現出一個複雜的多邊形,似圖騰,随後是簡易的對話框。

書房中同樣沒開燈,一片黑暗中,幽藍的光打在面無表情的李映川臉上,襯得他如同鬼魅般陰冷。

那邊像是一直都在等他的消息一般,在他進入對話框沒多久,對方就發來了個:「李?」

盯着屏幕上閃爍着的光标,李映川很快就打下了一行字。

「我要曹遠志的下落,你的邀請我可以重新考慮。」

「你想将他繩之以法?還是殺他?」

「與你無關,地址。」

對方似乎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給他答複。

「好。」

很快,對方發來一個确切的地址。

李映川記下之後才掃了眼地址後綴着的那句話。

「期待你的加入,李。」

天底下從沒有免費的午餐,所有東西都已被暗中标價。

可能是心中的暴戾過于迫切地想找個發洩口,也有可能是他知道,只是不在乎。

李映川的家門開了又合,家中黑暗靜谧一片,像是從未有人回來過。

男人動作極輕地從窗戶翻進房間。

進來之後他沒動,而是站在窗邊盯着床上女人看了會兒。

确認她是在沉睡之中,他才慢慢靠近,為了以防萬一,他拿出個裝着液體的小瓶子湊在她鼻下,等她吸入的分量差不多了他才收回手。

男人彎着腰,被他搓得快脫皮的手緩緩湊近溫冬沉睡中安然的臉,縱使知曉她不會中途醒來,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得像是會驚飛敏銳的鳥雀般。

冰冷得如同屍體般的指尖觸碰到柔軟臉頰的瞬間,李映川像畫上去死水一潭的眉目驟然活絡舒展,他輕輕吐出口氣,像是極度舒适的嘆謂。

真溫暖啊……

突如其來的粗糙寒冷,讓有所感覺的溫冬皺起了眉眼。

只是指尖的觸碰已經難以滿足在寒風中待了太久的李映川,從指尖到指腹,再慢慢到整個掌心,貪婪地覆蓋。

溫冬的整張臉幾乎都被他的手包裹在內,濕熱的鼻息輕輕撲在李映川掌心,像極了小時候撿到從樹上掉下的鳥雀幼崽。

躺在手心那溫熱小小的一團,連叫聲都不怎麽能發出來,幼小孱弱到讓他想要一再收緊手掌,想聽它發出細小稚嫩的哀鳴,想感受到它內髒的溫度。

可是她的話,他舍不得。

她真的太嬌小了。

小時候只是覺得她瘦,但現在,于他而言,她哪都是小小的。

他能完全将她包進懷中。

想到能嚴嚴實實地将溫冬環在懷中,別人都無法窺探,李映川突然又覺得這樣好像還不錯。

到底怕把溫冬憋壞了,李映川的手沒放多久就拿了下來,這時候溫冬不止眉眼皺成一團,就連小巧的鼻子都皺了起來,像是對他方才“惡行”的極度不滿。

李映川幾不可聞地輕笑了聲。

這才過了多久,就有這麽難受?

他壓着嗓子用氣聲說了句:“嬌氣。”

說是這麽說,但李映川還是耐心地用手撫平她眉間的折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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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溫冬不是替身,而是白月光本光哦。

感謝“蔔序”營養液x1,“故澈”營養液x20,愛你們鴨!你們簡直就是我深夜更新的動力惹嗚嗚嗚。

完犢子,在大反派面前消失了

許是他的指尖在撫摸她臉龐之際,已經熨染上了她的溫度,在他一下賽一下溫柔的撫摸下,溫冬眉目如同被柔軟春風吹得綻開的花,漸漸舒展開來。

見手下窩在柔軟被窩中的人恢複成了之前的安然憨态,李映川輕抿着的薄唇微勾,拇指輕蹭了下她脆弱的眼皮。

還是睡着的她比較乖。

不知道盯了多久溫冬睡顏的李映川緩緩站起身來,原是想幫她整理一下大半都垂在床沿的被子,但無意間掃到她露在被子外面腳踝上的玫瑰紋身。

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就已經圈住了她纖細的腳踝,穩穩當當,宛如鐐铐般。

歸根溯源,他能找到姐姐,還是因為這個紋身。

當初在警局的時候,她坐在長椅上低頭圈着自己,他其實根本沒認出她來。

原本是想徑直走過她的,卻無意間瞥見了她腳踝上的這個紋身。

他第一反應其實是否認的,不敢置信。

她怎麽可能是姐姐。

但他還是沒能舍得錯過任何一次找到姐姐的機會。

從一開始滿懷希望地尋找,到後來的日漸絕望,盡管如此,他還是發了瘋地期待着和她的重逢。

他戴好溫和面具在她面前停下了。

當她擡起頭,露出那張和姐姐一模一樣的臉時,他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果然不是姐姐。

這确實是姐姐的臉,切确地說,這是二十年前姐姐的模樣。

但怎麽可能會有人過了二十年,容貌卻絲毫沒有發生改變?

是那些人派來接近他的嗎?

他本來是想同意他們的邀請的,成為第七個K什麽的,聽說他們手中的天眼無所不知,他想利用他們的信息網找到姐姐。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死死盯着那個仰頭望向他的脆弱女人,妄圖從她臉上看出破綻。

但看得越久,越仔細,就越覺得她的神情越熟悉。

況且她左腳腳踝的紋身,簡直和姐姐的一模一樣,就連紋身底下遮蓋的長長疤痕都一樣。

凸起,紋路是他看過很多遍的樣子。

即便是有着對姐姐最深刻印象的他,也沒有可能複刻出這麽一個從內到外,幾乎和姐姐一模一樣的人。

她看起來并不認識他,但卻奇異地很怕他,像是他遞給她的不是柔軟的手帕,而是随時都有可能刺向她的尖刀。

但無論如何,抓到她了。

正當他在想怎麽才能讓她也嘗嘗他這麽些年的煎熬之際,她又突然不見了。

一如二十年前。

恐慌之外是想要殺人的極度憤怒,他下定決心不會再對她心軟了。

她不是喜歡跑嗎?

等他抓到她,他會親手将她的腳骨一點點敲斷,鎖在家,讓她哪也去不了。

如果她再試圖逃跑,那就幹脆制成标本好了,雖然不會動不會笑,但起碼還在他身邊。

無論如何,她必須得陪在他身邊,她說過的。

他是這麽想,他也以為自己一定會這麽做。

但在兩天後的一個案子中,他的想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也不知道是他內心過于害怕出現那個畫面,還是那女人實在太像了。

他當時真的以為躺在床上傷痕累累毫無生機的是溫冬。

明明在這漫長的尋找歲月中,自己不是沒生出過想找到她後,親手殺掉她的心思。

但真正看到她渾身是血躺在那兒時,他的世界瞬間天旋地轉,眼前發黑一片。

看不見任何人,聽不進任何話,胸腔空蕩得厲害,心髒的位置像是完全被怪物剜空,豁大一個洞,帶着冰碴的風呼呼往裏灌。

縱使整個身體僵直得幾乎要和死去的女人相差無幾,他還是攔住了所有人。

不允許……

不允許任何人碰她。

他用力攥緊神經質抖動的手,死死盯着床上的屍體,咬着牙關壓着沒什麽知覺的腿,佯裝平靜地走向她--他最終的審判。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會那麽害怕,那麽懦弱。

抖着手撥開她臉上頭發的瞬間,被剜走的心髒被重新摁回空蕩冰冷的胸腔,看似毫發無損。

但他自以為無堅不摧的冷血心髒平添了幾道深深的劃痕。

那是後怕。

自那時他就知道,他對她,永遠下不了殺手。

瓶子裏的魔鬼被溫冬無意間放出,已經在等待中飽受絕望折磨的魔鬼,原本想像他曾經發過的誓那樣,将她剝皮抽筋之後再殺了她,但要真正實施之際卻沒能下得了手。

他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給她機會主動選擇留在他身邊。

李映川斂下深邃眉目,低頭虔誠地在她紋身覆蓋下的疤痕上留下輕輕一吻。

在寂靜房中響起的低低的氣聲似呢喃似祈求,“請一定要遵守諾言一直陪在我身邊啊。”

不要再逼他了。

如果此時溫冬醒着,她會看到拱着腰背靠近她的男人身後有三個字在瘋狂明滅。

在“本章完”迅速暗下去,再沒亮起來之際,溫冬的身體不穩定地閃了下。

眼前的腳踝有瞬間變得透明,這讓李映川心下一跳,下意識收緊了圈住她腳踝的手。

可待他凝眉定睛一看,玫瑰依舊在白皙纖細的腳踝上開得豔麗,溫熱滑嫩的觸感依舊被他牢牢掌握在手心。

李映川還以為是自己最近過于勞累以至于出現幻覺了。

自從這離開的那天起,他每天晚上都幾乎不着家,在外面尋找曹志遠的蹤跡。

不過從今天晚上開始,那件事就結束了。

解決完那件事,他仔仔細細将自己清洗幹淨之後才匆匆忙忙趕來見她。

他每天都發了瘋地想見她。

可他怕自己來得越頻繁,就會越想殺掉和她同居的宋藹。

正當李映川閉了閉幹澀的眼睛想緩緩,手心卻驟然一空。

熟悉的手機鈴聲從遙遠的角落傳來,溫冬試圖從混沌昏沉的狀态中掙紮出來。

一般人對于鬧鐘和手機鈴聲的聲音都比較敏感,聽到這些聲音會有如同被別人突然喊到名字的一驚感。

被渾渾噩噩困在現實與虛拟的交界,溫冬下意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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