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謝照澄覺得邬月澤簡直莫名其妙。
他總覺得對方好像是進了什麽傳銷組織, 現在說不定正在灰頭土臉的帶貨呢。這樣說起來他也确實夠坑的, 居然第一個就選擇騙親友!
謝照澄滿腦子胡思亂想, 收拾妥當出門。
然而等他真的到達邬月澤面前的時候,才發現……他是真的很坑!
謝照澄站在一家頂級酒店三樓的走廊, 眼睜睜看着邬月澤從一個寫着“ZN俱樂部交流會”銘牌的會議室裏面走出來, 急急忙忙的給自己扣上了鴨舌帽和口罩, 滿臉感激的道:“小謝辛苦你了, 晚點請你吃飯啊, 真的是救命了小謝。”
謝照澄看到“ZN”那兩個字實在有點拼不出來,心說這不會真的是傳銷組織吧, 想往裏面看,然而門虛掩着,什麽都看不出來, 有點擔心的看着邬月澤,道:“那個, 小笛子,你到底是什麽晚會啊……”
邬月澤還以為他害怕呢,連忙道:“正規的, 正軌的,別怕, 詞我都給你寫好了。”
他是真的着急,卻也不想坑了自家愛豆,将自己剛才緊急寫的發言稿塞到你謝照澄的手裏,最後還壓了壓他的帽子, 安撫道:“沒事兒啊,我一會就回來,你等等我,說不定還不需要等着你講話呢……”
說完,也沒等謝照澄問,風風火火的就走了。
謝照澄望着自己手裏的東西,有點懵逼。
不是,發言稿?他難道還是傳銷組織的領導?
謝照澄越想越覺得驚恐,覺得這樣不行,雖然邬月澤這人平時挺沙雕的,但是不能放任他就這麽沉淪下去啊,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推門進去。
瞬間,他差點被裏面的氣氛給閃瞎。
人不多,但清一色的全是男性,模樣各異,服裝也是各式各樣。但是有的相互黏在一起,有的則是獨自刷着手機,還有的在禮貌的交談,驟然間,撲面而來的一股子Gay吧氣息。
謝照澄:“……”
他都震驚了,邬月澤到底是什麽人啊!
正走神間,有人走上了舞臺,拿起話筒,說了幾句開場詞,意思是讓大家各就各位,晚會就要開始了,謝照澄也不想一直站在門口,便找了個陰暗的小角落坐下慢慢的觀察。
然後他也沒聽懂主持人到底在講什麽,總之周圍的男人都是一片歡呼,接着正式內容就開始了,其中一位看起來還挺有錢,至少憑謝照澄的眼光來看,他手上的表他的領帶夾他的鞋都是難以買到的奢侈品的男人上臺了。
男人輕咳一聲,娓娓道來:“謝邀,剛下飛機就趕來了這裏,很高興今天能來參加我們斬男俱樂部的晚會,今天,我将以我自己的事跡為例,教大家如何追到自己心儀的男人……”
謝照澄:“……”
謝照澄差點崩潰了。
所以原來“ZS”是“斬男”的意思咯?
難怪他進來時一股Gay吧的氣氛!
可斬男是什麽鬼啊!他一個好好的直男……不是可能不是那麽直,一個頂流為什麽要來聽這種邪教的宣講?他邬月澤到底在幹嘛?難道他的富婆就是在這裏認識的嗎?
謝照澄越想越是瘋,差點扭頭就走。
強行按捺住自己心裏那別樣的情緒,他又聽到講臺上的人認真的道:“我簡單的講如下三點。首先,我覺得既然要追人,就得放下你的臉,不要覺得自己是個男人,撒嬌或者委曲求全很丢臉,如果你想要臉,那麽對不起,你距離你的對象又遠了一步……”
不吹不黑,這人的嗓音還挺動聽的,想必是哪裏的企業家,很具有演講天分。
……所以他到底為什麽沒事兒跑來教一群男人撩漢?
不過,說,說得好像還有點道理啊。
謝照澄恍恍惚惚的,居然将這位總裁的話給聽進去了,時間晃眼一過,總裁講完下臺,四周瞬間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他迷迷糊糊的拍了幾下手,猛地覺得不對,驚恐的想自己這到底是幹嘛啊,怎麽還學習起來了?
就在這時,主持人溫聲道:“現在麻煩邬先生上臺為我們帶來他的經驗。”
謝照澄一時沒反應過來“邬先生”到底是誰,然而掌聲過後,室內卻沒有人站起來,謝照澄伴随着大家的目光左看右看,半晌才忽然驚醒:“邬先生”可不就是代替邬月澤的他嗎?
怎麽這麽快就輪到他了?不是還要等邬月澤回來的嗎?
謝照澄驚慌失措,下意識的将自己的帽子往下按,可是當主持人提醒了三遍的時候,他實在沒辦法了,硬着頭皮站了起來,不過他也沒臉去用那個話筒,甕聲甕氣的道:“謝邀,那個,我就站在原地說吧……”
看起來只是有點小緊張,實際上內心都要抓狂了!
所以邬月澤一個直男,為什麽要來分享撩漢經驗?
他瘋了嗎?
謝照澄完全不知道邬月澤來這裏其實只是為了交友,這就是他朋友遍天下,信息網密集的真正原因,什麽活動都願意摻和幾腳,就算沒有經驗,那他也可以編出經驗!
于是當謝照澄展開邬月澤寫出來的講稿念了幾句後,瞬間就發現不對了:
“我認為,作為男性,有的時候也可以向女性取一下經驗。我有一位女性朋友,在圈內斬男無數從沒失手,他的秘籍是什麽呢?那就是恰到好處的作,大家別小看了這個詞語,我還有一位男性朋友,也是靠着作技打遍天下無敵手,甚至還打敗了前面那位女性朋友,贏得了我們圈內一位頂級大人物的歡心……”
謝照澄:“……”
日哦,這還把他和程雪姐姐的故事編成雞湯了!
不指名道姓難道他就聽不出來了嗎?
謝照澄氣得差點想撕爛邬月澤的嘴巴,但是現在騎虎難下的是他啊,他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了,扔掉了演講稿,硬着頭皮開始分享幹貨:“接下來我将為大家講述我這位朋友到底是如何靠着自己的作精技術打敗白蓮花的……”
丢臉,真的,他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丢臉。
他一個頂級流量,千萬出場費,為什麽會來講這些東西?
他覺得他不應該在這裏,他應該鑽進地縫裏。
……
此時,同個酒店內。
同樣的三樓,景行等人正從走廊那頭的會議室出來。
他今天過來是跟朋友一起,和酒莊的合作夥伴商量合同,景行這人沒什麽其他的愛好,拍戲之餘便做了點投資,現在還蠻有起色,本來光靠着他朋友這個二把手在外面奔波,他只投錢就可以了,但是今晚實在閑的無聊,索性出來走走。
而這家酒店的三樓一共有三間會議室,景行在走廊的盡頭,要想去乘電梯,勢必要經過門口貼着“ZN俱樂部交流會”的那間,本來他也沒怎麽注意,可這時也不知道是誰遲到了,迎面跑來,徑直推開了這間會議室的門。
速度很快,景行還在漫不經心的聽朋友說話,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看清。
然而就是這麽瞬間,熟悉的嗓音從裏面飄了出來。
那聲音甕聲甕氣,好像也不敢露出真面目,可景行對自家小迷弟實在是太熟悉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撐住了門,往裏面看了一眼。
室內站着個人,全副僞裝,帶着鴨舌帽和黑色的口罩,穿的非常非常普通。但是他氣質實在是太獨特了,光是往那裏一站,僅僅是個背景,景行也是立馬認出了他。
……可不就是他家小迷弟麽?
他怎麽會在這裏?
景行心念一動,直接就走了進去,順手跟朋友發了短信讓他們別等,然後悄無聲息的靠在了門邊的小角落,聽他家小迷弟說話。
然後就聽到謝照澄接着道:“……就是這樣,我那個朋友他知道了白蓮花的用意,說時遲那時快,眼見着白蓮花就要接近自己的心上人,我的朋友箭步上前,大喊一聲:姐姐!白蓮花當即停下,驚疑不定的打量着我的朋友,看着他那張溫柔無害的盛世美顏……”
景行:……?
“……殊不知,此時我朋友正在心中醞釀着風暴,豈能容他放肆?‘啪’的下就奪過他手裏的水,然後露出了完美無瑕的笑容:姐姐您居然送水給我,啊,姐姐您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當時那位白蓮花就是一愣,被我朋友的美色所迷惑,有點不知所以……”
景行:……??
“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朋友也沒有心軟,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立馬祭出自己的大招:百分百好用斬男絕技!斬女也一樣!當即對着白蓮花眨眨眼,眼裏似有淚水積蓄,好像明白了這杯水并不是送給他的,帶着無限的哀傷和失落,仿佛彩雲易碎琉璃散,仿佛下一秒鐘就要心碎的死去,壓抑着聲音的顫抖,說道:姐姐,原來……”
景行:…………
他發誓,他就算在片場,都沒有見到過謝照澄這麽好的演技。
謝照澄其實內心真的是拒絕的,但是吧,說到作這個事兒他實在是太熟練了,鮮有敗績不說,案例更是信手拈來,說着說着居然也不緊張了,甚至還沉浸在了角色中,時不時露出悲痛的爾康手,仿佛白蓮花就在他的面前!
室內一片寂靜。
謝照澄表演結束,稍微收斂了點,輕咳了聲,做最後的總結:“我知道肯定會有人問我,能取得這種成果肯定是因為我朋友臉長得好看,自己要是長得一般怎麽辦?這個時候我就想說,技巧是可以通過不斷的練習而提升的,畢竟勤能補拙,當你的演技出神入化,一顧一盼都牽動人的心弦時,自然白蓮花就會拜倒在你的面前,我的朋友也是靠着這樣的努力,最終成為了年紀第一……我的發言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室內再次一片寂靜。
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太好了,這樣的分享實在太好了。”甚至有人無比動容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呢喃道:“如果我早點聽到邬老師的經驗,我的男人可能就不會被白蓮花搶走了……”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有人陶醉在他的演講裏,慢慢的流露出了癡迷和崇拜:“從此以後,邬老師就是我的偶像,我真是太愛您了邬老師……”
謝照澄:“……”
面對着室內如此熱烈的氣氛,謝照澄後怕的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說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好在這屋內沒有什麽娛樂圈的人,沒有熟面孔,不然他真的是臉都丢盡了。
謝照澄感覺今晚跟做夢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差點都要哭了好嗎?
就算是他剛剛做了一場如此精彩的演講,這也絕對是他這輩子的黑歷史!
他趁着大家都還在激情讨論他的演講,旁征博引的論證他的觀點,謝照澄捏緊了手機,貓着腰悄悄的往外走,打算現在就去質問邬月澤到底參加了啥玩意兒!為什麽還不回來啊!
謝照澄覺得自己都要瘋了。
然而更讓他崩潰的還在後面。
就在他即将到達門口,馬上就要離開這鬼地方的時候,眼前忽然撞進一個熟悉的長腿。
謝照澄起初呆了下,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然而當他的視線慢慢往上,眼裏映出那個人熟悉的腰線,熟悉的胸膛,熟悉的臉時——
“轟”的聲,謝照澄的理智瞬間全部炸裂,耳鳴不斷,就像是噼裏啪啦的煙花全在他腦子裏炸了,炸壞了他的神經,讓他渾身僵硬冰冷,動彈不得,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不應該在這裏。
他應該當場去世。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沙雕,就是要讓你們所有人都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