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2)
,這才發現眼前的女人是個貨真價實的活人。
他長舒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棺材上:“就算你沒死,你這件大氅也是我先看中的。”說着,他還死死的拽着大氅,一幅你不給我我就明強的架勢。
那女子低頭看了看大氅,直接從棺材裏站起來,一把逮住那小叫花子就笑:“你誰?這什麽年代,你為什麽來撿屍?還有我現在的身份又是誰?”
“我怎麽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你是宮裏出來的死人。”那小叫花子掙紮:“我看你這模樣,應該是個爬牆的妃子,不然怎麽會被賜死?”
“…………”
那女子被這個消息雷到了,她想了半天,覺得既然前生已死,她這個後來者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份了。
于是她說:“我叫百裏溪,我只不過偷了娘娘一件玉器,就被人賜死了。”名字是真的,死因是假的,反正她知道光憑自己身上這件黑狐貍的大氅和那雖然被撕破但明顯是超級高檔的不料來說,她這具身體的身份肯定不會太低。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随意扯了個謊,反正眼前的小叫花子也不會帶着她去宮裏驗明正身!
其實這個百裏奚就是先前被陳煜殺死的沈君溪,陳煜那杯毒酒确實是毒酒。可是在她和宋宜被陳煜包圍之時,宋宜便找準機會塞了一顆救命良藥在她嘴裏。
那顆救命良藥可解百毒,也可在人命懸一線之時護住人的最後一口活氣。可誰能想到陳煜那杯毒酒也是他陳家秘藥,被君溪喝了下去,又和那救命良藥想混合才生成了一種新的假死藥。
君溪假死斷氣之後,又被小叫花子刨屍複活,這一過程中因為心髒缺氧從而導致了記憶有所殘缺的部分。
而這殘缺的記憶恰好是她穿越在古代來所生活的記憶,是以,在小叫花子問她名字的時候她說了真名字。
小叫花子翻了個白眼:“誰管你是誰,反正我只要你這件大氅。”
“大氅不能給你。”君溪一把松開小叫花子,在亂葬崗上四處查看,發現一具和自己相似但被野狗啃的殘缺不齊的女屍笑了笑:“宮裏的死人,就算死了也必須留具遺體。”
她一邊拖着女屍往棺材裏放,一邊解下身上的大氅系在女屍的脖子上說:“我這身衣裳就是物證,缺一不可。”不然她怎麽愉快地重新生活?
“不行,我就要這件大氅,這可是我們一個冬天的口糧。”小叫花子死死的扒拉着大氅,固執無比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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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溪被鬧的沒辦法,低頭看了看,見衣衫的腰帶上墜着兩顆拇指大小的胭脂石,不行這東西太紮眼了一定不能帶走。她放下屍體在身上四處翻了翻,最後在耳朵上摸到了一對寶珠耳環。
她低頭看了眼被自己放進棺材裏的女屍,很好耳朵被咬掉了一只。
她摘下一只耳環遞給了小叫花子:“一顆東海珍珠,也不差了。咱們也得講點江湖道義,給我留條活路是不是?”#####
一百五十二章
那小叫花子見狀,依依不舍的松了手,把寶珠耳環揣在了懷裏:“還有一只呢?”
“總要留給棺材裏的我呀。”君溪笑眯眯的說道。
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站在一旁,看着君溪不嫌惡心扒下女屍身上的衣裳給自己穿上,又不嫌惡心的把自己的衣裳給女屍穿上,還看着她不嫌惡心的制造了一處野狗進食的場景,這才忍無可忍地問道:“你不是宮女那麽簡單吧?”
君溪拍拍手:“知道太多死的快哦。”
小叫花子:“…………”
布置好了現場的一切,君溪這才反應過來:“你怎麽還在?”
那小叫花子從懷裏掏出那寶珠耳環:“見者有份。”
君溪感嘆,真是個好兒童啊。
當兩人踩着夜色朝着南邊離開之後,沒過多久,雜草深處又竄出兩個人影。
這兩人正是從暗道裏逃出北秦皇宮的宋宜和楚覃,兩人前來,完全是為了來救君溪的。
可當兩人趕到現場,見到那副被君溪制造的慘淡場景時齊齊打了個寒戰。
楚覃一臉不敢置信地指着地上那具女屍:“這真的死了?”
宋宜抿了抿唇,神色凝重地睨了眼那女屍點頭道:“死透了。”
楚覃眨眨眼,有些難過,覺得紅顏禍水沈君溪不該死的那麽早。
至少,要死也要等着看着他太子爺當了北秦的皇帝再死呀。
可再一看宋宜那沉重卻不悲傷的表情,這才反應過來這女屍根本不是沈君溪。
那真正的沈君溪去哪兒了?
當楚覃問出這句話,宋宜眸光一沉,擡頭望了眼天空便一言不發的轉身朝北方走去。
“喂,你去哪兒?”楚覃在身後問。
“約定的地點!”宋宜頭也不回的答,他曾經和君溪約定過,兩人若是分開,便回茂縣相見。
瞧那女屍僞裝的摸樣,宋宜猜測君溪大約是回茂縣了吧?
楚覃剛踢腳追了幾步,就見宋宜反身回來。
“你又幹嘛?”楚覃奇怪的問。
“收屍!”宋宜簡單的答。
他們能逃生,必定要回來找君溪。
若放任這具屍體就此不管,那楚知白那邊肯定會知道君溪未死。
這個消息若是讓楚知白知道的話,太過麻煩,他必須給君溪掃蕩出一個安全的環境才成。
楚覃眼睜睜看着宋宜毫不嫌棄的扛起女屍就走,那碎肉還顫巍巍的随着他一路掉落在地。
楚覃覺得這太惡心了,比那朝陽宮中的兔兒爺還令人想吐。
他忍不住地彎腰而吐,等他吐豪爽了之後,這才發現眼前早已沒了宋宜的身影。他一臉懵逼的四處看了看,剛才宋宜往哪個方向走來者?
吐的頭暈眼花的楚覃略一思考,最後擡腳往東邊追了過去。
于是在這歷史性的一夜,三人各自走散了……
當君溪跟着小叫花子回到橋洞的時候,這才發現小叫花子還帶着一個托油瓶。
看着那同樣髒兮兮又臭烘烘的小姑娘,君溪心裏一嘆,脫下自己外袍把小姑娘裹成了粽子。
或許是感受到了君溪身上的和善之意,那小姑娘往君溪懷裏蹭了蹭,嗓音糯糯的喊道:“……母親。”
君溪渾身一僵,那小叫花子也是一頓,然後一言不發的抱起自己的妹妹輕聲哄到:“小妹,那不是母親。”
看着小姑娘那潮濕的像剛出生的小狗兒似地眼睛,君溪心裏一柔,不知大為何有些難過。她總覺得這個小姑娘對自己的依賴讓她心裏有些發酸,她紅着眼睛笑了笑:“我是姐姐,不是母親。”
那小姑娘似懂非懂,倒是那小叫花子翻了個白眼:“叫你一聲母親,你居然感動哭了?”
君溪抽抽嘴角,勉強道:“不,我只是喜歡這樣軟萌的小家夥。”
“那你為什麽哭?”
“因為……”君溪想答,可答案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她無奈的笑了笑:“……大概我心軟吧,看不得小姑娘這麽信任地瞧着我。”
說着,她伸手抱過小姑娘,輕聲道:“放心,姐姐這一次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小姑娘不懂保護為何物,只曉得君溪身上軟軟的香香的,便往君溪胸脯上蹭了蹭,然後就閉着眼睛睡着了。
看着手裏的小姑娘,君溪眨了眨眼,發現橋洞四處透風,在這樣的下雪天根本不可能保暖。
若是三人睡在這裏,指不定兩個小家夥第二天就要感冒。
她目光一轉,落在河邊光禿禿的樹上。
想了想,就把小姑娘還給了她哥哥,一個人手腳靈敏的攀上了樹。在那小叫花子一臉驚奇的目光中,她利落無比的踩斷了不少枝桠,然後又跳下樹把這些樹枝全都抱到了橋洞裏。
“你幹嘛?”小叫花子抱着他妹妹上前。
“鑽木取火!”
“這也行?”
小叫花子話剛落下沒多久,就見君溪居然真的鑽木取火成功了。
他再次被震驚了:“這真的行!”
君溪得意笑,想當初她的野外生存能力可是隊裏最牛叉的,燒個火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小叫花子看着君溪露這一手,瞬間被折服了。
火種可是冬天最有生命力的事物之一,他完全沒想過自己随手撿屍的女人居然還是個寶?
三人借着君溪折下的幹樹枝,安穩地度過了這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君溪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
看着滿大街的禦林軍,她有些好奇:“這是幹什麽呢?”
作為本地土著小叫花子懂的比較多,直接回答道:“今天咱們陛下封皇後娘娘,這些禦林軍應該是來維護治安的。”說完這句話,小叫花子補了句重點:“陛下封後舉國同慶,今天官府會大擺筵席,咱們可以去吃個痛快。”
提起宴席上那些雞鴨魚肉,小叫花子便覺得牙幫子酸,嘴裏的口水包都包不住。
但君溪的精神很明顯沒在宴席上,從她的觀察來看,這些四處抓人查看的禦林軍不像是維護治安,更像是在抓人?
但抓誰呢?
不會是自己吧?
想到這裏君溪心中一驚,她可是從宮裏運出來的死屍!
她不動神色往後退了幾步,把自己藏在了人群中,伸手一撈小叫花子的衣領拽着他就往外面沖:“不是要去吃筵席嗎?咱們快點去搶位置!”
“等等,官府在東邊。”
君溪腳步一頓,讪笑:“你帶我去。”
小叫花子覺得君溪很上道,于是愉快的忘記了要去當鋪拿寶珠耳環換錢的事情,帶着君溪去搶位置去了。#####
一百五十三章
當三人趕到吃筵席的地方時,那裏已經圍了不少人。
可惜筵席要到中午才能開席,小叫花子只好抱着妹妹蹲在人群中打望。
君溪則不動神色的打量四周,見這邊除了幾個官府的衙役在維持秩序之外并無禦林軍,她便暗暗松了口氣。
她現在還摸不準自己的身份,可是她下意識地感覺不能把自己暴露在那群禦林軍中。
畢竟她是從宮裏出來的屍體啊!
三人擠在圍觀的人群中,很快就被人嫌棄。
因為三人身上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那些人紛紛叫嚣着要趕他們出去。小叫花子不服氣要和人理論,最後卻被君溪拉了出去。
他滿臉不高興:“你拉我幹嘛?”
君溪笑:“拉你去換身體面一點的衣裳。”
小花子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君溪卻對他神秘一笑:“帶我去條偏僻的小河溝。”
“你又要幹嘛?”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小叫花子覺得君溪有些裝神弄鬼的模樣,可基于昨晚那鑽木取火的神奇技能,他還是選擇相信她。
便抱着自家小妹穿過幾條偏僻的小巷子,最後來到一處荒無人煙的小河溝旁。
因昨夜下了一場雪,小河面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君溪低頭看了眼身邊的兩個小蘿蔔頭,只好嘆了口氣走到河邊敲碎冰面。用手澆了點河水簡單洗漱了一番,小叫花子一臉奇怪地看着她。
等君溪洗漱好了之後,轉頭瞧着他笑:“寶珠耳環給我,我去當鋪換些錢。”
小叫花子神色戒備地盯着她,君溪無奈笑:“我收拾體面一些去當鋪還錢,會換的比較多。”畢竟無論什麽時代都是個看臉的時代。
一個髒兮兮的女乞丐和一個稍顯落魄的女子,很明顯有一定的差別不是?
小叫花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寶珠耳環遞給她:“你不會扔下我們兩兄妹跑路吧?”
君溪無奈:“放心,我人格還沒那麽卑劣連小孩子都要騙。”
“這還差不多。”那小叫花這才把寶珠耳環給了君溪,君溪收了東西,囑咐兩人在這裏等着她,不要四處亂跑之後,才到了集市上的當鋪去換錢。
為了避免別人能從這寶珠耳環上查到任何蛛絲馬跡,君溪只扣下了耳環上的珍珠去當。這種珍珠品相雖好,但好歹市面上還能找到相同的品種。
至于那一點耳環底座,君溪直接找了家打鐵鋪讓鐵匠給容成了一小粒金珠子,和當珍珠的錢放在一起了。
換好了錢,君溪又去成衣鋪買了三套衣裳和幾個包子這才反身回了小河邊,那小叫花子一見君溪回來,立馬抱着他小妹奔上來:“你可算回來了。”
君溪笑盈盈地遞了包子給他,再從他手裏接過他小妹,一邊喂着小姑娘包子餡一邊說:“等會兒帶你去澡堂子搓泥。”
“搓泥幹啥?”
“以後跟着我,你們就不是小乞丐了。”君溪含笑道,那小叫花子被她的話噎住:“你要帶着我們?”
君溪點頭:“我昨晚不是說了要照顧你小妹,至于你……就當是添頭吧。”
小叫花子聽了這話輕哼一聲,掉轉方向用屁股對着君溪啃包子。
君溪笑了笑,低頭看着懷裏的小姑娘。
不知道為什麽,自打一見這小姑娘,她就喜歡的不得了。總覺得把這個小姑娘照顧好了,她就能彌補一些心裏的遺憾似的?
對于這種感覺,君溪覺得莫名其妙。
想了半天沒想通自己為什麽會産生這種情緒,她索性就歸于可能是自己母性大發,被這小姑娘一聲母親叫的喜當娘了!
吃飽喝足之後,君溪帶着兩人進了澡堂子。
那澡堂子的夥計一看小叫花子又髒又臭的模樣,連忙捂着鼻子搖頭。
君溪多掏了一倍的錢,讓夥計單獨打桶水給小叫花子搓泥。然後才帶着小姑娘進了女澡堂,她剛把小姑娘放進澡堂子裏就聽見隔壁傳來小叫花子殺豬般的聲音。
她勾了勾嘴角,用毛巾細致地給小姑娘洗頭洗澡。
等兩人洗幹淨走出去的時候,看見站在門口的那個小少年時,君溪微怔了怔,繼而笑了起來:“你們兄妹兩都生的不錯。”
那小少年別扭地低着頭,君溪眉頭一皺,虎着聲音道:“擡起頭來,爺們兒就該有爺們兒的動作。”
“要你管。”那小年立馬擡頭瞪着她,臉頰緋紅,很明顯惱羞成怒的模樣。
他剛瞪了一眼,又驚訝道:“你怎麽醜了這麽多?”
面對小少年的疑問,君溪笑眯眯道:“因為我生的太美,避免自己重蹈紅顏禍水的覆轍,所以我決定扮醜一些。”
小少年想了一下,深有同感的點頭。
這女的是宮裏的出來的屍體,指不定還真是紅顏禍水?醜些也好,至少醜的很安全。
君溪抱着小姑娘,看着他點頭又搖頭的模樣覺得很好笑。
小少年站在門口,那張巴掌大的臉上,五官隐約已經透出成年的棱角來。那長眉斜飛入鬓,鼻梁挺直,雖然他身材消瘦矮小,但渾身都透露出一種堅毅和固執的性格來。
君溪瞧着他又瞧了瞧懷裏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心裏很是唏噓。
看來這少年幾乎把食物都讓給了自己的妹妹,不然也不會把自己餓的這麽瘦,這麽營養不良。
小少年被君溪打量的目光弄的有些窘迫,他剛一低下頭,忽然想起來君溪那句爺們兒就要有爺們兒的動作,連忙擡頭目光炯炯地望着她:“看什麽看?”
君溪笑:“看你好看啊。”
小少年面色漲紅,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君溪笑了笑,抱着小姑娘上前,輕輕摸着他的頭頂:“你們叫什麽?”
“蕭青雲。”
蕭青雲抿了抿唇,看着君溪手裏的小妹,微垂着頭:“小妹沒有名字,母親……生下她就去世了。”
君溪怔了一下,低頭看着懷裏的孩子。
小姑娘沖她一笑,這讓她提起了心裏的一點柔軟。她也和這小姑娘一樣,一出生母親就去世了。
唯一不同的是,她生在邊境線上,而她的母親是一名緝-毒-警-察。因為當年破過一起國內很大的販-毒-走-私-案-件,在即将臨産的時候被人報複綁架,最後慘烈無比地死在了金三角。#####
一百五十四章
君溪目光紅了紅,伸手摸着小姑娘軟乎乎的臉頰笑了笑。
蕭青雲一看,遲疑片刻,就說:“不如你給她取個名字?”
君溪一愣,蕭青雲對她點了點頭,君溪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為難的說:“不如叫蕭遇?遇見的遇?”
蕭青雲有些鄙視:“你不會念詩嗎?”
“我當然會念詩,起名和念詩有關聯?相遇是多美好的一個場景,這也算紀念咱們的相遇呀。”
蕭青雲抽抽嘴角:“好吧,就叫蕭遇,小名小魚。”
君溪覺得自己起名起的真不錯,蕭遇、蕭遇、小魚真是個可愛又活潑的名字。
三人正式相熟之後和改頭換面之後,趕到了擺宴席的地方。
幾人剛從人海中擠進去,蕭青雲手一伸,就撈了個雞腿塞小魚嘴裏。正當他還要再搶的時候,卻見城牆之上,有軍人舉着滴血的長刀吼道:“敵軍攻城了,大家快逃啊。”
四周一片安靜之後,所有人立馬一哄而散。這種情況最容易發生踩踏了!君溪趕緊忙抱緊了小魚,拉着蕭青雲就貼着牆跟站,去躲避那洶湧的人群。
沒過一會兒原本熱鬧非凡的大街上已經成了空蕩蕩,蕭青雲連忙搶了一只燒雞藏在懷裏:“咱們不逃嗎?”
君溪望着城牆蹙眉,思考了一會兒說:“經我白天的觀察,這個國家的防衛能力應該不弱,敵軍若能攻下這座城池,那說明領将一定是個作戰好手。”
她低頭看着蕭青雲:“你們國家的皇帝如何?”
“啊,血腥殘忍,暴力非常。”蕭青雲說:“我們陛下曾聯合其他三國一夜之間就滅了盛周,我們陛下還用武力征服了一個國家的皇帝,讓他自貶為王!”
看得出來,蕭青雲似乎很崇拜他們的陛下楚知白。
君溪若有所思的想,感情她這是穿越到亂世之中了?
不行,一定得想個法子自保!
戰争于百姓而言是長噩夢,攻城第二天,北秦的城前已經被兵将圍的水洩不通。烏壓壓一片的人影,瞧的君溪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趴在山頭上,聚精會神地瞧着兩軍交戰。
瞧了許久,這才嘆口氣:“北秦這邊的将領簡直是吃屎的,居然能以多敗少,輸的殘不可忍。”
蕭青雲抱着小魚也趴在她旁邊,他瞧了半天只能瞧出北秦打輸了,卻瞧不出其他的門道。看着君溪唉聲嘆氣的模樣,他問道:“你怎麽很絕望的樣子?”
君溪席地而坐,拿手點着山下的戰争場面說:“這叫天地三才陣,有十陣變化。”
蕭青雲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隐約能看出她指的玄色盔甲那一方中間向前,兩頭的士兵回撤,把北秦的軍隊都包圍在一起。
所見之處,只能瞧見北秦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往下倒去。
見蕭青雲看出一點門道來了,君溪這才說:“現在這種變化叫做四門兜底陣最适合包抄圍剿,在這這種平坦的地勢上,北秦的軍隊若能用二龍出水陣,兵分兩路進行沖攻。”
她一邊說,一邊用石子在地上擺着陣型道:“若北秦的軍隊一旦沖出包圍,二龍相合便威勢大增,有勢不可擋之勢。可惜,北秦的将領實在太窩囊了,居然不懂任何應變,就這麽站在那裏被人打……”
君溪低頭看着比別人多了幾乎一半人馬的北秦軍隊,無力的扶額,又繼續教育蕭青雲:“你好好記清楚這場戰役,你需得記住,作戰講究靈活應變和陣法伏擊、防禦的隊形。”
看着北秦軍隊最終被打敗之後,她下了結論:“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選擇最适合的陣型則是打一場勝仗的最關鍵因素。”
蕭青雲似懂非懂,然後問道:“你不像宮女,更像一個軍師。”
君溪扯了扯嘴角,感嘆這個孩子敏銳力還挺強的。不過她也不是軍師,她是一個保家衛國的軍人!
君溪低頭看了這場戰争的最後結果,無語的嘆了口氣,咕哝道:“就這樣的軍隊還能一夜滅國?那被滅的國家還不得膿包成什麽樣子?”
蕭青雲看她起身往山下走去,連忙跟上,布滿的反駁道:“那是因為陳大人受傷了,若陳大人在,那些敵人別妄想殺我一兵一卒。”
君溪從他手裏接過小魚笑道:“瞧你說的好像自己是皇帝似地,那陳大人真有這麽厲害?怎麽還會受傷?”
蕭青雲撇嘴:“因為陳大人殺了新皇後沈君溪呗。”
君溪搖了搖頭,這些天她已經弄清了整個天下的來龍去脈。
蕭青雲把一切戰争的來源都怪罪在那個死去的新皇後身上,可她敢打賭,盛周軍攻城一定是早已經計劃好了的。
否則盛周的數十萬大軍怎會一夜降臨北秦城牆之下?那宋宜為自己的妻子沈君溪報仇不過是順帶的事情。
她唏噓一聲,這真是一段混亂的關系。
沈君溪是宋宜的妻子,又被北秦皇帝楚知白封為了皇後,那陳煜為了皇帝楚知白又殺了沈君溪,然後陳煜又被皇帝楚知白給弄殘了。
這弄來弄去,到最後反而北秦沒了主帥,只能眼睜睜的人端了鍋。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段狗血?
就是不曉得那陳煜的傷勢可能上陣指揮,若不然,只怕三天之後,這北秦真的會被人攻破?
蕭青雲走了一會兒,忽然回頭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你這麽厲害,不如你去從軍啊?”
君溪:“…………”
見她不說話,蕭青雲急了:“你都能女扮男裝,你怎麽就不能去從軍?”
君溪:“…………”
她現在女扮男裝,完全是因為方便好嗎?
要是北秦真的被人攻破了,她才好帶着兩個小家夥順利跑出去啊。
看着蕭青雲那一臉焦急的樣子,君溪翹了翹嘴角,輕聲說:“我不是北秦人……”
蕭青雲愣住:“可是你從北秦宮中出來的啊?”
君溪又笑:“那你記得我是怎麽出來的嗎?”
蕭青雲愣住,過了一會兒,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可現在敵軍兵臨城下了,如果城破,那得死多少人啊?”
君溪扯了扯嘴角,望着天空說:“我要去盛周。”
蕭青雲被吓住了:“那是敵軍啊!”
君溪笑:“對你是,對我而言不是。”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且她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讓她去盛周!至于為什麽要去,她不知道?#####君溪被自己的親身經歷雷到了,要是想起來,可能覺得自己就是一場狗血!!!
心疼她,和剛撿來的孩子面臨着國界之分!!
一百五十五章
自從得知君溪要去勝周之後,蕭青雲一直顯得悶悶不樂。君溪抱着小魚走在他身旁也一直沉默不語,盛周和北秦交戰她一直覺得有哪裏不對?
可是那種維和感具體表現在哪裏,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盛周宋宜聯合亂世崛起的群豪來攻打北秦,兩國之間的戰事正呈白熱化階段。北秦各個要塞都有嚴兵把守,根本不容許任何人經過。
盛周攻城不過兩天,北秦屢戰屢敗,導致士氣大跌。照此下去,除非真的如蕭青雲所說的那般,讓陳煜重回軍營或許能有扭轉機會的局面?
而且因為北秦的皇帝以封後的名義把夏國和南秦的君主都請來了宮中,可以說,這一次盛周起兵攻城,一打便圍住了天下所有的帝王。
若他此戰勝利,那這一戰幾乎可以是名垂千古的一戰。
君溪不得不感嘆,這個叫宋宜的人可真會利用時機。
就算他無攻占其他幾國的理由,可那些皇帝當真要是落在他手上,天知道會用什麽代價才能換得他們的安然無恙?
想到這裏她雙眼忽然一亮,她終于知道這場戰争是哪裏不對勁兒了。
看着君溪一臉沉思的模樣,蕭青雲心裏有些發堵。
但他也知道不能在別人思考的時候去打擾她,索性一直沉默不言地走在前面。直到兩人下了山,快走到橋洞那裏的時候,君溪才回過神來。
看着一臉不爽快的蕭青雲,她有些納悶:“你在生氣?”
蕭青雲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麽總想離開這裏?”
君溪嘆了口氣,望天半眯着眼睛到:“我的心告訴我,北秦很危險,我必須快點離開。”
蕭青雲抿唇,君溪看着他無比失落的樣子,心裏也很壓抑。
過了良久,她才開口道:“青雲我知道北秦是你的母國,讓你看着母國陷入戰火紛飛之中,這是任何一個有愛國之心的人也不願看到的事情。”
在蕭青雲詫異的目光中,君溪嘆了口氣,輕聲問道:“你想救你的國家嗎?”
蕭青雲點了點頭:“想。”
君溪笑了笑,有些唏噓望着眼前的城鎮。看着眼前這古色古香的城鎮伫立在一片灰色的背景中,像極了一幅潑墨山水畫。
或許,這樣的城鎮被戰火侵蝕也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她收回目光,輕聲道:“那我幫你一次。”
蕭青雲簡直不敢相信地張大眼睛,他看着君溪,臉上裂開一個極燦爛的笑意:“我替這城中的百姓謝謝你。”
今日在山上,他聽了君溪對那戰況的分析之後,在他心中,他便覺得眼前的女子和他崇拜的陳大人一樣的厲害。
他覺得,如果君溪出手,那一定能把這座城池救下來。
看着他滿心歡喜的笑容,君溪拉了拉嘴角,扯出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
雖然答應了蕭青雲,可她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她眯眼望着傍晚的天空,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三人找了家客棧住下之後,君溪便提筆寫了一封信。
她将寫好了的信交給了蕭青雲,輕聲囑咐道:“如果你有辦法把這封信送到軍中主将面前,那麽,我就能向你保證,他們定然會休戰至少三天。”
在這兵貴神速的年代,三天足以讓人扭轉局面,但北秦能不能扭轉局面就不是她該思考的事情了。
蕭青雲握着信,眼中露出一股堅毅的神色來:“我一定會的。”
君溪抿唇笑了笑,對于蕭青雲的身世如何她不知道,可她知道,蕭青雲的身世絕對不可能是小乞兒那麽簡單。
但他不說,她便也不問。
她抱着小魚站在窗前,看着蕭青雲那小小的身影走出客棧門口,再消失在一片夜色中之後。她才收回目光,一邊哄着小魚睡覺,一邊看着從書店裏買來的史書。
這個夜過得極為緩慢,直到深夜的時候,蕭青雲才回了客棧。
看着他容光滿面的模樣,君溪就知道這封信交到了該交之人的手中。
她放下手中的史書站起來,拍了拍蕭青雲的肩頭輕輕一笑,便走出了房間。
蕭青雲站在房中看着君溪走出去的身影有些怔楞,他總覺得眼前這個認識不到三天的女人身上有種很神秘的感覺。
直到君溪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又聽到隔壁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之後,蕭青雲這才回過神來把門關上。
關好了門,他走到床邊,看着熟睡中的小魚滿足一笑,喃喃自語的道:“小魚,哥哥這一次救的不是他們,而是這城中無辜的百姓。”
燈光如豆,窗外的天空挂着少許的繁星。
君溪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醒來,就見蕭青雲極為狗腿的給自己端來一盆洗臉水。
看着他一臉自豪的模樣,君溪翹了翹唇角,伸手接過他擰幹的毛巾擦了擦臉。
到了吃早飯的時候,蕭青雲也極為勤快的服侍着君溪。
君溪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地看着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放下筷子,輕輕擡頭:“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蕭青雲義正言辭:“我在感謝你。”
君溪颔首:“收到了,然後呢?”
蕭青雲很誠實的道:“今天咱們做什麽?”
“看書。”君溪把史書扔給了蕭青雲,蕭青雲拿着書有些好奇地看着君溪:“你不高興?”
君溪抱着小魚點了點頭,說:“不知道為什麽,一想着昨晚我幹的事兒我就覺得心情不太好。”她伸手捏了捏了小魚的臉,悶悶不樂的說:“你看看史書,如果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回來問我。”
蕭青雲看她興致不高,索性也就不拉着她說話。
可他實在想知道君溪的方法奏效了沒,抓耳撓腮的煎熬一番,最終敵不過心裏的好奇,給君溪丢下一句“我去外面看看”便拔腿跑了老遠。
看着他狂奔的身影,君溪無奈搖頭,這大概就是孽緣了。
不然她怎麽會一睜開眼就見到這小子呢?
這一天,君溪什麽也沒做,只坐在屋中看書。
大約是從小經歷了太多磨難,小魚這孩子也很聽話,君溪看書她就不哭不鬧地坐在一旁。#####
一百五十六章
君溪看了半天書回過神來,才發現面前沒了小魚的影子。
她心裏咯噔一聲,正準備起身尋找小魚的時候,卻發現床上躺着一個小小的身子。
她目光一愣,落在床前的矮凳子上。
不用猜也知道小魚肯定是困極了,自己把凳子推到床邊,再慢騰騰地從凳子上爬到了床上。
看着小魚熟睡的模樣,君溪心裏一軟,這孩子也安靜地讓人心疼。
她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小魚的頭,心想,下回可不能讓孩子這麽